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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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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茶时,我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并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和农民们交流思想?

  “交流什么””

  “嗯?要是我和他们在大街上讲这些事,准会再被流放到亚库梯……”他认真听了我的想法后对我说。

  洛马斯装好烟斗,又把自己围绕在烟雾中了,他开始分析农民的处境及心态:“宵民胆小怕事,他们谁都怕,怕自个儿,怕邻里,最怕外地人。”

  “农奴制废除还不到三十年,凡是四十岁以上的农民一降生就是奴隶身份,他们铭记着奴隶生活,但对自由却一无所知。

  “现在你简略地对他说,自由就是按自个儿的心思活着,可是他们会说,地方官老爷时时刻刻在干预我们的生活,我们怎么能按自个儿的心愿生活呢?”

  “沙皇把他们从地主手中解脱出来,自然他们的唯一主人就是沙皇。自由是什么东西。

  沙皇会颁布圣旨解释的。老百姓们信仰沙皇,他们打心眼儿地认为沙皇是全国土地和财富的占有者。”

  “他们甚至认为沙皇既然可以把他们从地主那儿解放出来,就可以从商人手中夺回商店和轮船。”

  “他们骨子里是拥戴沙皇的,他们否定所有地方长官,唯独肯定沙皇。他们幻想有一天沙皇降一道旨:和取所需。想拿什么拿什么,想要什么要什么。”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忐忑不安地生活着,恐怕误了这个大喜的日子。他们还有一种顾虑:狼多肉少,怎么拿呀?”

  “话说回来,还有那些如狼似虎的地方官老爷呢,他们痛恨农民,连沙皇也不例外地痛恨。”

  “可是没有地方长官也不成,因为到时候人们抢红了眼,大打出手的。”

  窗外已是春雨正浓,透过窗子望见满街的雨水和灰蒙蒙的水汽,我的心如天气般抑郁,洛马斯继续他自言自语式的谈话:“我们要做的就是唤醒老百姓,用知识驱赶他们的愚昧,让他们认识到必顺从沙皇手中夺取政权,告诉他们选举长官应该从民众中产生,这长官包括:县警察局长、……省长和沙皇……”“这太漫长了。得用一百年。”

  “难道您计划革命在圣神降灵节前成功吗?”他很严肃地说。

  晚上他不积压去什么地方了,大概十一点左右我听到一 声枪响,枪声很近。我急忙冲出大门,正看见洛马斯向店铺走来。他坦坦然然,不着急不着慌地躲着街上的水洼走着。

  “您怎么出来了?我打了一枪……”

  “打谁呀?”

  “有些人提着棍子来打我,我警告他们,他们不听。我只好冲天鸣枪,吓唬他们的,我不伤人……”他在门廊下脱了外衣,拧了拧湿漉漉的大胡子,喘起气来匹马似的。

  “我这双破鞋子穿出洞来了。该换一双人。您会不会擦手枪?帮忙给擦擦,要不就生犭了……”我真佩服他那种神态自若、坚定沉着的风格。他走进卧室一边梳理胡顺一边警告我说:“您去村里可得小心点儿。尤其是节日或星期天,晚上更危险,他们肯定也打您。”

  “不过,您出门别带棍子,这样一来会激火,再有,可能他们会认为您胆校也没那么恐怖,您别怕。他们才是胆小如鼠呢……”慢慢我适应并喜欢这儿的生活了,洛马斯天天都有新消息,我安下心来读那些自然科学类书籍,洛马斯时常在一旁加以指点:“马克西美奇。

  我看最好您先弄懂这人,这儿蕴藏着人类绝顶的智慧。”

  伊佐尔特每周有三个晚上到我这儿来,我教他识字。开始他对我抱以怀疑的态度,经常露出轻蔑的微笑,我给他上过几次课后改变了他最初的印象,他友好地说:“小伙子,你真行。你当正式都是都没问题了……”。

  他还突发奇想:

  “看你的样子像是蛮有劲儿,咱们比试一下拉棍行吗””从厕房找到一根棍子,我们两人坐在地板上,脚抵脚,僵持了半天,谁也没把谁拉起来。洛马斯在一旁快活地为我们助兴:“啊,好。加油。加油。”

  最后,我输了,我和伊佐尔特的关系一下拉近了。

  “这没什么,你已经够棒了。”他抚慰说,“哎,很踞你不爱打鱼,要是你喜欢打鱼,咱俩就可以一块去伏尔加河了,伏尔加河的夜色比天堂还美。”

  伊佐尔特学习热情很高,进步也很快,连他自个儿都有些惊异。

  有一回上课,他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使劲儿扬着眉毛,费力地念了两三行,然后有些羞涩地红着脸,兴奋地对我说:“嘿。真也妈的行。我能读书了。”

  然后他又闭着眼睛背育下面的诗句:

  就像母亲呜咽在孩子的墓前,

  —只山鸡在悲凉的旷野上哀鸣……

  “你觉得如何?”

  他曾十分小心地问我好几回:

  “老弟。你能给我念叨念叨这是怎么回事吗?这些简简单单的黑线,怎么就变成一句句的话了呢”我也能读懂它们,是我自个儿常说的话。”

  “我怎么会懂呢?又没人一旁小声提示我?要是一张画,看懂十分容易,可这些人们的心里话就这样表现出来了,你说奇不奇怪?”

  我没法回答他,告诉他我也不知道,他于是为此苦恼起来了。

  “这就像魔术。”他不解其惑地叹口气,把书页对着灯光看了又看。

  他天真、纯洁的像孩子,和许多小说中描写的可爱农民形象十分吻合。伊佐尔特有着乡村淦民的共同特点:富有诗情画意,纯洁浪漫,热爱伏尔加河,热爱孤独,热爱理想。

  有一次他仰头望着天空,深情而天真地问:“洛马斯曾经说过星球上可能有我们的同类,你怎么看?

  你变为这是真的吗?我说应该打了信号给他们,了解一 下他们的生活善。也许他们生活的比咱们好,也快活些……”事实上他十分知足他已有的生活。他是个孤儿,没有土地,无依无靠,以捕鱼生,他是那么热爱捕鱼。不知怎么回 事儿,他和农民们关系十分紧张,他曾提示我:“别看他们表面上随和老实,实际上全是狡猾、虚妄之徒。

  千万别信任他们,他们刚才还和你要好,一会儿就变了卦,他们很自私自得,就只顾自个儿,一点儿不肯为公益副业牺牲。”

  伊佐尔特也有他性格中的两面性,本来他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可是当说起乡村里的土豪时他居然满腔仇恨:“土豪为什么就该比农民富有叱?因为他们机智吗?”

  “老百姓要是机灵点儿,就该牢记住这句话:团结就是力量。可是你瞧瞧,整个村子给他们搞得分崩离析,像一盘散沙似的。没办法,他们就会瞎胡闹,到头来自个害自个儿。洛马斯他们日夜操劳……”伊佐尔特长得蛮帅,称得上美男子,又会讨女人的欢心。

  女人们也不给他安宁之日。

  “我毫无办法,都是让女人们惯的,”他虔诚地自责着。

  “这实在是对那些丈夫们的大不恭敬,换了我也会生气的。可是女人们又让人怜惜。

  “她们过着怎样的日子呵。没有欢乐、没有温情,过着牛马一样的生活。丈夫们没工夫爱她们,我就担当重任了。

  “许多女人们结婚当年就挨揍了,我承认我这样于是错误的,因为我和她们有点太出格。

  “我丙在只有一点愿望:女人们呀,千万别再彼此争风吃醋,我会让你们都快乐。”

  “在我眼里,你们都惹人怜惜的……”

  他居然有点羞涩地笑了笑继续说:

  “有一次我差点儿勾搭上一个官太太,她从城里到乡下别墅来。

  “她长得真俊脸蛋像牛奶一样白嫩嫩的,柔软的浅黄头发,浅蓝的小眼睛。”

  “她买我的鱼,我使劲儿瞪着眼睛凝视她,她问我:“你干吗总看我?”我说:“您自己清楚。”那好吧,我蛤上来你这儿。”

  “她果真来赴约了。可是蚊子太多,咬得她受不了,我们什么也没做成,她带着哭腔说:“受不了了,蚊了呆得太厉害。”

  “第二天,她的审判官丈夫到了。

  “这些官太太们太娇气了,一只蚊子就可以影响她们的生活……”他无可奈何地给他的讲话告一段落。

  伊佐尔特库什金评价很高:

  “库尔什金真是热心肠的大好人呀。谁要是不爱他,才不合理呢。当然了,他有时爱饶舌,可是哪一匹马身上没点儿杂毛呀。”

  库尔什金是没有一分上地的农民,他把仅有的房了租给了一个铁匠,自个儿却住进了浴池,他的老婆子是个睹酒的女佣,呀。”人长得小巧玲珑,健壮而泼辣。

  库尔什金白天给潘可夫家做雇工,他的一大癖好就是说淅鲜事儿,实在没有话,就自个儿编,然后充满兴致地一直讲下去。

  “米哈依·安东罗夫。你听说了吗?金可夫区警官打算辞职当修士。据说是他整天打老百姓打够了,不想打了。”

  洛马斯郑重地说:

  “他要真这么想,那全国的长官们都该弃官而支了。

  库尔什金一边用手摘头发的的麦秸、干草,鸡毛,一边分析:“依我看,不会轰动全国的长官,只有那些尚有良知的,做官儿还不够受罪的。洛马斯。你是不是不信良心,如果有谁没了良心,那他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活不下去,好了,好了,我再讲一个关于女人的故事吧……”他讲的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地主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恶贯满盈的女地主,连少长都惊动了这位人屈尊到她的府上,对她语重心长地说:“太太呀。你还是收敛一下吧。你的恶名都传到彼得堡了。”

  “女地主用美酒佳肴款待了省长大人,但是对于他的话,她却不放在心上,她说:“上帝保佑您一路平安。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可是三年零一个月后,她突然宣布:“我把我的全部土地分给你们,以恕我先前犯下的罪状,我将……’”“去当修女。”洛马斯接茬儿说。

  库尔什金惊喜地望着洛马斯说:

  “没错,她当女修道院的院长。这么说,你听过这个故事。”

  “从来没有。”“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幻想家先生不满地咕哝着:

  “你就是不信任别人……”


第07章
    库尔什金嘴里的故事,大都一个模式,凡是那些坏事做尽的人们,幡然醒司。疲于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后,必然远走高飞,音信皆无,而且通常结局是:如垃圾堆一样,这群坏蛋进了修道院。

  他的思维相当活跃,经常有一引进奇怪想,然后眉头一 皱脱口而出:“咱们不该镇压鞑靼人,他们比咱们还好呢。”

  人家都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因为他猛然抛出这一句话之前,我们正在讲怎样建起苹果合作社的事儿,根本就没有提到鞑靼人。

  洛马斯兴致勃勃地讲西伯利亚以及那儿的富农生活时,库尔什金又愁眉苦脸地念叨了几句:我想要是人们停止捕青鱼,两三年之后,青鱼多的就得把房子没了。青鱼的繁殖力真强。”

  库尔什金公推为没头脑之人,可是他那个脑袋瓜儿里的奇思怪想却能打动村民的心,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他们专心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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