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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男人脸色沉下来,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们帮你拎行李你不感谢还说我们抢劫?
“谢你了,不需要,我自己来。”我冷冷地说。
拎我袋子的人依然往前走,我眼看他窜到人群中快见不到了,急得大叫:“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不要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在我身边的一个男人顺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拿起手来挡一下,他的手臂撞到我的手机上,手机一下子掉到身旁一个卖冷饮的水桶里去了,等我惨兮兮地捞起湿淋淋的手机,我的施行包,连同那几个人,鬼影子也不见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傻了。
手机已经报废,我在街上转了大半天找到一家网吧,进入中国电信网站,用密码进入我的手机通话记录,终于找到同学的号码,跟记录宝藏密码似的把她的电话号码记在手板心和一张白纸上,核对无数遍,然后用网吧的电话打给她,她听说我到了顺德,吃惊的语气不亚于听说我现在刚刚杀掉香港大傻的程度,她说:你不会骗我吧?你真的到顺德来了?
她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真的到顺德来,你在深圳不是混得挺好的吗?
她说:真对不起啊,我在义乌出差,要到下星期回顺德,要不你先找个宾馆住几天,我回来马上去接你……
她说:烦死了,我最近在和老公闹离婚,不然我可以叫他去接你……
我像突然被人点了麻穴一样,颓然放下网吧的话筒,只想找栋高楼一脑袋扎下去。
四
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不过不是等高中同学从义乌回来,我在等一个人才市场的做假证的人帮我做假证件,我要把从前的一切统统忘记,我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理想,就算全世界所有的人背叛、欺骗、打击、戏弄我,我一定要弄到五百万。
可是,把从前的一切全部埋葬,重新开始,想想容易,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那些沸腾的激情和理想在我踏上另一座大都市的列车时变得狰狞和模糊,我一想到那个陌生的城市就哆嗦,我甚至怀疑我为什么想到要去那个城市,中国那么多的都市,那么多充满诱惑的地方,我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它呢?但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悄悄指引我走向它,暗示它能带给我一些我想要的东西,当我的思绪变得沮丧,我为自己感到悲哀时,我仰着头硬着脖子对自己说:五百万!当我有退缩的冲动和逃避的念头时,我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五百万!
中国有很多人二十八岁时拥有五百万甚至更多,他们能,我也一定能!
列车哐当哐当地响个不停,我失眠了,几个装逼男人揣俩手在各自的兜里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真狠不得跳起来用列车铺上的烂枕头把他们的头蒙住,狠狠地用脚踢他们,还晃,还晃?看你们还晃?当然,这只是我的心理活动,没敢实施,大约早上五点多钟,一个高大的男人跑到我的卧铺旁,干巴巴笑着示意一下,坐下了:“你好像一晚上都没睡觉啊,不累吗?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要去哪儿啊?我要去菩堤市。”他说。
“我也去那里。”我回答。
“我在菩堤市做生意,你去那里是探亲访友还是做什么?”他问。
“找工作。”我说。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也许我能帮到你。他关切地问。
我看了看他的衣服,梦特娇牌子的上衣,老人头的皮鞋,绝不是有钱的主,当然,有钱人也不会坐这破火车,比如我。但是也不会太穷,毕竟还是穿能让人知道牌子的衣服,人也长得不难看,七十分吧。
“你真能帮到我?”
“没问题,我在那边朋友多着呢!再怎么说就算一时没找到也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饿不死对不对?”他说。
到了终点站,我选择了跟他走,现在我是一个全新的人,除非我死了,二十八岁前所有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五百万。
第一部分《守宫砂》4
他的住处大概有五十来个平方,两房一厅的,却装了五个人,一对未婚夫妻和三个未婚女人,都是四川人,这时候我才知道带我来的男的也是四川人,大家叫他大龙,他的正名叫朱绍龙。晚上那四个女人七点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了,两个男人带我去路边小摊吃烧烤喝啤酒。我再笨也看得出来那四个女的是卖淫女,男的是收保护费的。
你是哪里人?那男人问我。
江苏的。我说。
“一看就是那个地方的人,很有那种江南水乡的精致味道,听阿龙说你是大学生?”他问,他叫吴英剑。
“北大的。”我冷冷地报出假文凭上的学校说。
显然他被我学校的来头吓一跳,说话也显得小心谨慎起来,但喝多了酒后见我没有什么特别得意和高傲的,他们放松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帮我找一份我满意的工作。我姑且听之,这一保证就保证了一个星期,白天我到处流窜找工作,回来不是见他们在乌烟燎绕的小屋子里打麻将,便是见几个男女衣不遮体的穿着内衣短裤横七竖八地躺一地,要不干脆就听到另外一个房间传出来的淫声浪语,这些我还能忍受,最无法忍受的是有一天晚上听说本市扫黄大行动,几个女人都不能出去做生意了,全在房子里呆着。
以前几个晚上是两个男人睡厅里凉席,我睡房间,这个晚上全乱了,那三个女人有两个睡客厅,另外一个带了个男人回来很早关门鬼混,吴英剑和他女友睡到房间,我依然睡我前几晚睡的床,朱绍龙爬上了床。我瞪着眼看他,他小声地说:我没地方睡,不碰你就是。
我背过身,他果然跟我保持一点距离动也不动,但没过多久,他的呼吸便粗重起来,手慢慢游离过来,隔壁的那张床上,吴英剑和他女友旁若无人地做起爱来,烂床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他女友的呻吟声像一千只蚊子撅着嘴从四面八方轰炸过来一样。
五
朱绍龙的手摸到我胸部的时候,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显然把欲火中烧的他给惹得不开心了,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想要强来,任何都市都没有真正的黑夜,都市的灯光渗进来,朦朦胧胧照出他闪闪的眼光,像狼一样。
你说过你不碰我。我咬牙说。
可是我受不了了。
我闭上眼不理他。
我想要,他轻声说,手开始抚摸我的头发。
我咬紧牙,身子硬得像块石板,用手丢开他的手。
你还是处女?他呆了会问。
我轻哼了一下。
“不是处女装个屁啊?多用一次少用一次有个什么区别?”他又开始想扯我内衣。
我火了,张大口叫道:你太无耻了,看你就恶心,想做爱没门,要命有一条。
隔壁床的男女显然不好意思,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趁他发呆的那会儿爬下床,钻进客厅两卖淫女的中间睡下。我要离开这里!睡着之前我听见自己对自己说。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独自在这个城市跑了一整天,依然一无所获,心灰意冷地回到那一帮放荡男女的租房里,男人们出去了,女人们正忙着往脸上抹粉擦脂,吴英剑的女人跟我说:刘媛媛,阿龙叫我跟你说一声,他在你行李箱里借了点钱去打麻将。
我脑子轰地就大了,那是我的全部现金,有四千二百块钱,果然从箱底层扒出衣服来,毫文不剩。
我身无分文了。我强忍住怒火对那几个女人说。她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好像我说的是外星球人的话一样,后来我明白她们早就认定我身无分文,不然也不会呆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跟她们混吃蹭住。
“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坐台吧,挺好赚的,坐干台三百块钱小费,如果出夜八百,有人大方还会给一千,像你条件这么好,又是新货,肯定会很快红的。”一个我从没正眼瞧过的女孩说。
“其实也就是第一次难点,很容易上手的,你真做上这行可能还不想做别的呢!第一次我去坐台的时候,也是呆了好几天不敢动身,后来去了几次就好了,最后不去坐台还不习惯呢!”小不点说。
我到现在也没记住她们几个人的名字,因为我压根就从没把她们当人看,只记得一个高点,一个瘦点,一个手腕上有一道自杀过的伤疤,吴英剑的女友个子最矮,叫小不点,听说都二十八岁了,跟吴英剑十几年了,这些年他们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从四川转战深圳,从海南冲到浙江,最后又凯旋到这个城市,钱听说赚得不少,可是全花在吴英剑的赌和玩上,小不点自己现在还吸毒,手腕上的针眼密密麻麻像筛眼,怕吓着客人,她从来不穿短袖衣服,就算很热,也用那种长纱巾式的衣服遮着。看样子小不点当年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但现在也败得差不多了,除了给钱吴英剑,不是和他吵架就是和他做爱,有一次我听她边叹气边和电话里的某个朋友说:我不这样跟着老吴我跟谁去啊?谁会要我这种出来卖的做老婆?
“谢谢你,我不会走那条路的。”我说。
几个女人千娇百媚的扭着屁股走了,我一个人趴在床上大哭一场,哭累了觉得肚子饿得不行,这才想起一整天没吃饭,跑到楼下的小卖部找可以填肚子的零食,模样长得古怪的小卖部老板问我:小姐,你是不是刚来这里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说:我们这里有一个大老板看到你几次,说你好漂亮,一直问我认不认识你,他很想认识你,抽个时间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这次我没有给他白眼,但也没有说话,拿了包旺旺雪饼和一瓶可乐,给了张二十的,拿回找头离开了。
第一部分《守宫砂》5
六
很多男人特犯贱,你越对他好,他越不把你当回事,时间久了甚至把你当成菜市场的烂白菜蔫茄子,小不点对吴英剑太好了,把出去卖淫的钱全存在他账户上,转头问他拿钱想寄点回家,被他暴揍了一顿,她的毒品是由他供应的,不用她自己出去买。
几个人看来也都麻木了,对他们的大打出手你死我活无动于衷,朱绍龙见我一连两天都不瞧他,也不理我,估计他知道我没钱熬不住一定会走上去坐台的那条路,我当然不会轻易妥协,他拿走我的钱的第三天,我找到了一份工,在一家不大的超市做推销员。
老板精瘦精瘦的,俩暴眼珠,跟黑金鱼似的,是当地人,他老婆倒是挺漂亮,刚生完孩子,珠圆玉润,一副阔太太样,就是腰太粗了点。我在那里不显山不露水地做了半个月,有一天因为盘点货物发现货不对数,被老板娘没头没脸地训斥了一顿,还莫名其妙地炒了鱿鱼,被赶出门的时候,我得到了三百块钱,那是我以前半个月薪水的十分之一,拿到钱的时候我突然醒悟了,既然同样是出卖灵魂和体力,我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捷径?有谁规定半个月拿三百块薪水的打工妹比一个晚上坐台赚三百块的小姐要高尚?
就算那确实是高尚一些,我现在不要,等我有钱的时候再来比一比谁更高尚!
我问朱绍龙要钱,他哼呀嗯地跟牙疼似的说没有,我说我向你借钱,他说钱全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