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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被诅咒的家族-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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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小说的开头,是说一伙人背着篓,挑着担,推着车在路上走……这些人衣衫褴褛,脚步踉跄。北方料峭的春风无情地削着他们身上的破布条,撕扯着他们的乱头发。他们当中领头的那个人,一边拖着僵硬的双腿向前挪,一边想起离开家乡的时候。他们从关里走向关外时,虽然背着挑着推着的都是些破烂,可他们的脸上难掩兴奋的渴望,目光里也闪动着开拓者的热情与雄心。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行走的路程越来越远,他们的脸上只剩下了疲乏,眼中也写满茫然。前方的路似乎还没有尽头……忽然,一头像鹿非鹿的动物闯进了男人的视野。走近了,动物不惊不跑,站在原地瞪着天真的眼睛看着被夕阳染了一层金边的男人和他的族人。男人手里的棒子没有片刻犹豫,脱手而飞。动物遇棒而倒。那天男人就和他的族人,在动物的尸体旁安驻下来,准备吃了饭第二天再走。女人们到河里洗剥动物时,月光下看见水里有金光闪闪的东西一动一动,动个不停。女人们惊叫起来。被惊叫声引来的男人们下到水里一摸才知道,那些闪光的都是一条条大鲤鱼。河里的鱼密集得直撞人的腿。那天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很久的人们睡了第一个安稳觉。梦中他们每个人都看见了他们的祖先。祖先站在开满了鲜花的绿草地上,身旁有成群的牛羊和肥猪围绕着。祖先指着那片草地和牛羊说:这就是家啊。第二天,族里的人都跟领头的人说不走了,就在这里住下吧。头人还在犹豫时,就看到了大地和他前一天傍晚打动物用的棒子。大地仿佛一夜间唤来了春天。原本枯黄萧索的平原和四周的大山一刹时复活了,均泛着生机勃勃的青色。那根棒子就斜插在青色的泥土里。初升的阳光中,正有一枝绿芽披着朝辉的绯红从棒子的顶端噌噌地往外钻。男人就说,不走了,就在这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地方安家。一声令下,男人即带着族人们举行了简单的祭祀仪式,以告仓天,他们要在这里扎根了。祭祀完毕,人们纷纷垒土为灶攒草为屋开始了创业的劳动。    
    


第一天第一天(5)

    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祖先。他们落脚的地方就是家庙村。母亲说我们家的祖上是从云南走过来的。祖上被当时的朝庭拔民拔到山东一带,后来在山东无法生活下去,才又背井离乡来到东北。刚来时只有肩上一副挑筐挑着儿女,挑筐的旁边跟着妻,此外无它。我们家后来的辉煌是在东北这块地上,确切地说是在家庙村这个地方才发展起来的。朋友显然是用上了这段传说。朋友的小说语言是美的。可在她那从猿到人的线性叙述中,有的地方本可以一语带过。比如说走关外的人们所带的东西都是破烂。破烂就是破烂,可是朋友用大量的篇幅浓墨重彩地描述其破与烂。而且那种学院派的技巧性相当的浓,反倒把小说的灵性给遮住了。我想到朋友生前一直想着要挣脱她所学的东西带给她的束缚,可她挣来挣去,反倒把小说的真性情关闭到技巧当中出不来了。我跃过一大段写我们家怎么样与自然搏斗努力活下去的章节,再看下去时就看到了百多年前我太祖父父亲的出生。这个人是家族中划时代的人物。他童年时就表现出异常聪慧的特质,争着吵着要读书。当时家庙村的村长,也就是太祖父的祖父,就是朋友小说里一开始提到的那个男人,虽是那群人中最有文化的,也只认得几个字。这个孩子的要求令大人们大惑不解,即而被当成孩子的胡闹,屡遭喝斥。有一天,大人们发现他失踪了。他是他那一代的独生子。大人们着了慌,四处找,找不到。几天后孩子自己回来了。回来后第一句话还是要读书。大人们依了他。他父亲从遥远的城里重金请了先生。从此家庙这地方有了私熟,那是最开始的学校。也是从这一代人开始,家族中的人挣脱了懵昧,向孔夫子靠近。太祖的父亲只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太祖父。太祖父的父亲和家庙村的村民们,虽然在祖先开垦出来的山谷里繁衍生息,可因为是外来人,长期以来倍受当地土著的欺负。太祖父的父亲就把太祖父送到山外的大地方去读书,期望下一代能摆脱受欺辱的困境。太祖父很年青时就被他的父亲送到山外去读书。按理说太祖父不会回到山里了。可是有次太祖父探家时上山打猎迷了路,他就在山里睡着了。梦里他梦见他躺着的地方裂开了一道宽宽的缝子,从地缝里冒出金灿灿的光,在这片耀眼的光中有个穿着金镂衣的漂亮女人向他招手。太祖父就走向那个女人,和那女人睡了一夜。他春梦醒后。发现怀里真有个温暖的东西。那时太阳刚要升出来,天边有一丝微光。太祖父借着这微光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他怀里抱着一头狼。那头狼毛色金黄体态硕大,几乎和高大的太祖父一般长大。太祖父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了那头狼。可那头狼还是醒来了。它张开碧滢滢的眼睛看了看太祖父,就从太祖父的怀里一骨碌站起来,抖了抖毛,伸了个赖腰,张开血盆大嘴,打了个哈欠,又看了看太祖父,然后走了。太祖父惊吓之余不禁奇怪。回到家里他和谁也没讲这事。从那以后他坚持不去山外读书了。后来太祖父掌管家业时就用低价买下了那片原来的业主认为没什么用的山。就是在那片山里他采出了黄金。从那以后家族和村子里才开始富裕起来。在那之前,太祖父及村民们因是外来人很受当地土著的欺负。    
    “你太祖父有心眼儿啊,知道那山里有宝,就谁也没跟讲。要讲出来,那得多少人和他争啊?那头狼就是看管黄金的女山神,专等黄金的主人来。你太祖父,就是那些黄金的主人啊。女山神在梦里告诉你太祖父黄金在哪块儿了,告诉他是黄金的主人。要不狼怎么没伤他呢?要是别人早就让狼给掏了。”我外祖母这样讲着我太祖发现黄金的故事。言语间和脸上神往的表情都透着对我太祖父深谋远滤的赞赏。我外祖母讲的是流传在山里很久的传说。我曾经对那个传说,对外祖母的话深信不疑。长大以后我才想通,那不过是家族里的人一厢情愿的看法。事实上受过很多教育又迷恋炼金术的太祖父发现了那个金矿,再编出山神授宝的故事愚弄村民,让村民认为华家家族是天赐正统的财富拥有人,免得村民眼热,也更稳固地统治村民。就是这个金矿,才使太祖父有能力用十大马车金元宝娶了他去京城时看到的那个名妓。关于太祖父发现黄金的故事,外祖母给我们讲过多次了。只有一次外祖母给我和华夏讲完太祖父的故事后说:“你们华家的人啊都聪明,就连你姥爷也聪明啊。”那是她,也是包括所有家里人第一次提起我外祖父。我和华夏不免惊奇。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个姥爷。“姥爷在哪啊?”华夏从外祖母的腿上抬起头来看着外祖母说。那时我和华夏一边一个枕在外祖母的膝上,被外祖母拍着哄睡觉。我边听着外祖母的故事,边看着破了一个个大洞的炕面。我们家的炕上没有席子,只糊了一些纸。那纸不抗磨,动不动就有难看的疮疤似大洞布满整个炕面。我家里也没电灯。昏黄的烛光下我和华夏就躺在这样的炕上听着外祖母讲着我们家的黄金故事,想着黄金时的辉煌情景。然而我们的想象总也超不出顿顿吃肉的想法。“死了,死了,”外祖母说,“死了,死了……死了好啊,享福喽。”“妈,和孩子说那些干什么呀?”在烛光下给我们做鞋子的我的母亲责怪地说。外祖母就长长叹息着不吱声了。面向纸糊的木格子窗,呆呆发愣。昏黄的烛光下,她皱纹密布的脸上满是专注而伤心的神情,一双生了白内瘴的老眼似乎穿透了那层白膜,透过了窗户纸看见了窗外什么想看见的东西似的。    
    记忆中从来没有人说到过外祖父。连母亲都没有提起过。外祖父在我们的印象里根本就没存在过。村里的传闻也没听说过有关他的。有一段时间里,我和华夏还以为我们不曾有过外祖父。如果那个诅咒是真的,那么外祖父作为华家的男人该是不健康的吧。就因为他不健康我们家里人才对他讳莫如深吧。那么他的不健康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呢?是像我的婴儿那样吗……我意识到我的注意力已从朋友的小说里游离出来,并且要顺着这游离的滑道滑向一个我所不知的,却透露着死亡气息的另一个端点上去时,就赶紧把意识之核拉回到朋友的小说中去。    
    朋友把太祖父发现金矿和娶了名妓的传闻都写进了小说里。我烦躁地翻过太祖父那场华丽的婚礼和他婚后对新婚妻子的柔情蜜意……接下来的一段引起了我的关注。那是写我们家族中的那个传奇女人的出生的。先是讲太祖父带那女人回山庄后又去打猎。打猎时看到夹子夹住的一只白狐,接着“……他(指的是太祖父)手拿着刀子看着那头白狐犹豫着。白狐看着他是那么安静,丝毫也没露出困兽无路可逃时的惊慌。它横卧在地上的夹子旁,神情娇弱慵懒地看着他。小模样儿妩媚娇柔如春梦初醒的女人。这模样让他不忍杀它,而且激起他对它的怜惜之意。他伸手抚摸着那头白狐,心理犹豫着是不是放走这头美丽的动物。杀了,可惜,放走,也可惜。就在这时一个想法忽然刺进了他对那头白狐怜悯的情感里,在那粉红色的情感里划开了一条冷白的口子:一头兽类居然想媚惑他!而他居然让一头兽类媚惑!他随即被自己心里的怜悯激怒了。他毫不犹豫地刺下了刀子……他看见白狐的血盛开的红花般散开,在这红花落下时白狐突然不见了。在他眼前消失了。夹子旁应该有白狐尸体的地方只有一朵血花,火一样灿烂着。他大吃一惊……他那天整天心绪不宁,再也没打着什么……傍晚回到家时,丫环说,姨奶奶生了。怎么现在就生了?他说。不到时间啊。姨奶奶要出门去看大奶奶,走到花园时,看见一只白狐狸钻她屋去了,她一吓就早产了。丫环说。生了什么?他问。一个小姐。丫环说。……”那时太祖父已有了很多儿子,闻言大喜,他匆匆看初生的女儿时却在女儿的脸上看见了白狐的眼睛。太祖从此不喜欢这个女儿和生了这个女儿的姨太太。虽然他娶姨太太时花费了他十马车金元宝。    
    正像那个出租车司机所讲的那样,在山里流传的关于我们家的传说中,确有老祖奶奶是太祖杀死的白狐托生来报仇的说法。原因大概是从老祖奶奶出生后,家族就开始磨难不断吧。村民们又承袭了女人是祸水的传统看法,所以传说中的老祖奶奶从出生时起就被涂上了污蔑性质的传奇色彩……    
    困意袭上了我迟钝而热哄哄的大脑。毕竟经过了一天的旅程劳累,我顽固的失眠症也向疲倦让步了。我放下稿子,躺平身体,让自己不安的身心进入了一样不安的睡眠当中。梦中,似睡非睡间,我听着窗外的风呼啸着一阵阵掠过去,把院子里的晒衣绳,栅栏吹的吱嘎嘎一片响。房檐下发出吹哨子似的唏溜溜的风声、房檐上的雪被风吹着打在窗上的簌簌声都在静谧的山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家庙村四面环山,整个村庄是一个椭圆形的小平原,坐落在盆地当中。小平原东西两边各有一个山口。一条大路顺着这两个山口铺过去,横向穿过了盆地,向东通向县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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