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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嫂子有没有好点?”
“好是好了很多、就是今日,又不知道怎么会去烧火。”戈石城苦恼。
“我可不大相信真有什么蟒蛇作怪,嫂子大概是在宫里被什么人吓到,那人穿的衣服可能跟这件有点像。”
戈石城惊讶道:“这大氅是殷堂主的,你是说——”
“那也未必,不过跟殷堂主应该脱不了关系,否则以他的为人,不可能这么热心。”赵奔深思,“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堂中力举你为堂主,本来这事都快定下,但是这次盛会之后宫中却派了一个因般护法来。”
“让我当堂主,本来就不合适,因般护法谋略武功都能叫堂中兄弟服气,他当堂主自然是应该的。”
“话不是这么说!”赵奔拍拍他的肩膀,“你没有害人之心,但不可没有防人之意。为什么其他堂老堂主退位之时,都不见宫里派人来接下职务,偏偏我们摇光堂是这样?!说不定是有人冲着你来,而嫂子在宫里也着了他的暗算。”
戈石城不置信:“我平日只在摇光堂,根本不可能去得罪宫里什么人,怎么可能?”
“石城,得罪人不一定是话语之间。紫微垣宫如此庞大,争权夺势再所难免,一点功过之争、利益之冲突都是得罪人的原因。你一路平顺、人缘又好,怎么会无人嫉妒?”’
“那倒是我害了向晚。”
“这并非你之过,你也不必自责。”赵奔道……不过我想不明白,若有人对你不利,又怎么会送药来给嫂子——害了人又来救人,这不是很奇怪么?”
的确奇怪,尤其他们不知道——这么一瓶小小的药是以何代价取得的。
☆ ☆ ☆
不死医夏徂秋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难缠和小气,问他讨药比要他的老命还难。他的女儿当年受了其师兄夏回春的玉沁之毒,需要伏火灵丹来解毒,他解是解了女儿的毒,却将七颗丹药算得刚刚好,不肯多用一颗,以至女儿脸上、身上留下了永无法消除的麻斑,气得他女婿把药房砸了个稀巴烂。
屠征快马到医门时,想当然地被拒之门外。
“不管是医人的、求药的、送礼的、拜访的——我师傅说统统不见!”
他抵住要被关上的门:“我骑马赶了千里,口渴得很,要我走,总得先给杯水喝吧?”看似不施力的手在门上留下了一寸深的指印。
小药童的脸色变了变:“你只要喝完水就走?”
他微微笑道:“喝完水就走,绝不食言。”
夏徂秋也知道遇上个不好对付的,生怕女婿那事再重演,便叫小徒弟拿了茶水出去打发。
可是当徒弟一端着杯子回来,他的鼻子抽了几下,发现那气味是从空掉的杯中散发出来的,整个人都呆了。
“啊!那人,那人——走了没有?快!把他叫回来!”他大喊。
不是屠征要强进门,变成了夏徂秋强要他进门。
他离开后,小药童不解地问:“师傅,那杯子里到底有什么呀,我怎么闻不出来?”
夏徂秋死捧着杯子嗅:“拜月太液的清气,你闻得出怕不早成仙了?”一想到从今往后这株天下独一无二的药草,和药草长的整座药山都是他的,他就高兴得脸皮都不住抖动。
“那人拿什么换了药?”
想想那瓶霜枫白露,心便有点绞痛,但不得不承认,这次他是大赚了:“一对经穴铜人,是无价之宝啊,天下练武的、学医的谁不想要?还有一山奇花异草,哈哈,师傅告诉你——天下没有其他地方找得出紫微垣宫这样的天然药圃来!”
“啊!”小药重呆了呆,“莫非他求走的是长生不老药?”
秋如落叶般飘散于北来的寒风中,热闹的新春驱走了冬的萧瑟。
戈石城在门两边贴上春联,宝姿帮着忙贴好,退了一步,歪着头看了一会,道:“姑爷的字好丑!”
戈石城哈哈笑了一声。
赵奔忙道:“你若只练几个月,怕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忙着跟街上放爆竹的小孩斗气的牛四海也转过头来说了一句:“可不是?老子也不会写,写几个大字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使得大刀吗?”
宝姿叉腰:“你这老牛,这种日子里说大刀,吉不吉利也不想想!”
牛四海翻了个白眼:“老子向来可不信什么鬼神,上年这一天还在砍人家脑袋呢!”
“少说了,再说,冤魂今晚就来找你!”
宝姿对着赵奔嗔:“过分了,你这是哪门子的劝!”
“总之,你们两个是互帮,老子不跟你们扯了!”牛四海咕哝,“对老子一个样,对他另一个样——受不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宝姿脸红了。
戈石城笑着低头,月向晚正侧着耳朵听,宁静的模样一如常人,忽然,她的唇角动了动,眼睛转到他脸上,小声道:“石——城——”
戈石城笑定住了,其他笑闹的人也转过头来。
“石——城——石城,你是——石城——”她甜甜地笑,梨涡隐现。
“小姐!”宝姿欣喜地大叫,“你认得人了?”
月向晚不说话,只是笑,但那笑中已经没有了傻气。
感觉有水气从眼中眨下来,戈石城不知怎么才好地抓着她的肩膀。
“嫂子,你认不认得我?我是牛四海啊!”牛四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脸凑到她的眼前。
“牛四海。”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那我呢?”
“那我呢?”旁边的人忍不住都问。
她不再重复来重复去喊着爹,竟把他们的名字都跟着念了出来。这对他们而言是多大的喜事!
“这是什么?”她踮脚从呆掉的戈石城肩上取下一颗晶莹的珠子,看着它在指尖化为水。
“下雪了!”赵奔最先发现,“我们进屋去说吧。”
“这是雪子。”戈石城双掌合捂住她被雪水沁得冰冷的手,将她往门内牵去。
赵奔、宝姿在后面会心一笑。
“少了嫂子的声音,我总觉得家里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她若是好了,大家又可以像以前一样。”
“这是你家吗?每天来蹭饭吃——不害臊!”宝姿刮他的脸。
“你家就是我家,我来家里吃饭有什么可害臊的?哪天我不来了,看你心里慌不慌!”
“我慌呀——我慌你没饭吃,饿得到人家家里抢被送去蹲大牢!”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说错了。
果然,他笑咪咪的:“你担心我啊——担心我就别赶了,免得我到‘人家家里’去抢。”
“你这人!”宝姿恼得一掌把他推进门去。
他又探出半个脑袋,喊:“牛,进门了!”
牛四海慌手慌脚地扯开那七八个缠着他的孩子:“放手,臭小鬼——哎哟!敢扯老子头发——”
一群小孩子吵吵闹闹地追着他进了门。
“小狗子,乖,你娘在叫你呢,回家去。”还是宝姿厉害,三言两语搞定。
贴着歪歪扭扭“福”字的门“砰”地被关上。
一群小鬼在门外面面相觑,不知谁喊了声“下雪了”,顿时一哄而散。
街上冷清下来,阴沉沉的天四合下来,像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洞,吸走了仅剩的光。雪子跳落在地上,打湿了的尘土开始让它一点点依附,水渍化开,雪子也慢慢开成了花——
朔风吹来,雪花漫天纷飞旋转,一阵阵轻骨盈盈,直卷舞到远方、到苍穹。
☆ ☆ ☆
水天同色,一径的灰淡,丽人的狐裘在风雪中扬起华贵风情。唇轻轻凑近开得正艳的梅,嫣红与玉白形成勾魂夺魄的对比,她明亮的眸朝窗那边的人影送去一眼,贝齿咬着唇低下头来,望到水中映出的自己和梅花。
“雪下大了。”他临窗伸手接雪,又摸了摸自己斑白的鬓发,“我这发,可比雪还要白。”
“你这人,比你的发还要白。”身旁嘲笑。白头翁不白发,谁还白发?
“啊,大少宫主。”文赏心回转身。
屠征一手撂着袖,挑了挑炉中的炭火:“今年冬天好像比往年都要冷,文副堂主觉得呢?”
“是挺冷的。”但没觉得比往年冷多少,冬天嘛,反正就是这样的。
“坐。”
文赏心只得在炉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雍州伏雷堡的事情一解决,屠战也应该好回来了吧?”屠征问。
“属下只听二少宫主说要进羊泉城,鱼还溆的玄机剑法没拿到,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文赏心接过他递来的一杯温酒,道,“谢少宫主!”
“鱼还溆还有个女儿吧?屠战会从她那边下手,找个跟伏雷堡有交道的女人过去,必要时帮屠战一把。”毕竟是亲兄弟,他总不好袖手旁观。
文赏心懂了:“那白怀馨倒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屠征淡淡道:“那就她吧。羊泉城分堂正处在两派交接之地,少了个堂主,就让她留在那边,办完屠战的事也不用降回香主了。”
好一招明升暗降,把自己不要了的女人赶到荒北边城去。
文赏心动中嘀咕,嘴上只接了令下来:“是。”
“你心里在骂我吧?”屠征笑看向他。
“属下不敢。”他背上发毛。
“骂就骂吧,我倒觉得被骂是件好事,至少让我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他似笑非笑,眼光投向窗外的姬妾,却又好像穿过了人,让人琢磨不透,“我是没有你怜香惜玉的本事哪——”
“属下对大少宫主的爱妾绝无非分之想!”
“你慌什么?我又没怪你。”他嗤笑,“看到解忧这样的美人不动心,除非你不是男人。男人本性是鬼,进化成人,修炼方成仙,分色鬼、色人、色仙。”
文赏心愣了一下:“属下不懂,什么是色鬼、色人、色仙——”
“鬼在地下爬,见花则猎而毫无顾忌;人在地上走,拈花惹草但更重声名;仙在空中飞,贪色闻香却不坠花丛——嗯,文副堂主算是哪一种?”
“属下、属下……”文赏心不禁想笑,“属下不会看见女人就想,也难以做到不坠花丛,该是色人吧。”
“那解忧这花丛,可让文副堂主坠下去了?”
“大少宫主——”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一月中,问他讨过解忧的人不知有好几了。他看不上的人,自傲的解忧必也看不上——跟了他两年,送人也该多少为她盘算一下。
唉,他的心真是越来越好了。
一一难道近一个月他不在堂中,那些大少宫主散尽后宫的传言都是真的?
文赏心咬咬牙,斗胆道:“假如属下坠到了解忧花丛里,大少宫主又会如何理花?”
屠征笑道:“谁压坏了花,我就请谁把这花带回家去。”
“多谢大少宫主!”文赏心欣喜若狂。
“先别忙着谢我,解忧花还有小小的刺,近不近得了身,还要看你养花的手段如何了。”屠征淡道。这也是他为什么留她到最后的原因。
窗外美人幽幽的眼光飘来,文赏心不禁心动:“属下还没养过花,不过属下知道怎么护花,谢大少宫主提醒,属下感激不禁。”
屠征一震:“养花和护花有什么不同?”
“养花是以物在养,护花是以心在护,前者重于欲,后者在于情。”
屠征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
一阵无声。
“属下一一说错了什么吗?”文赏心疑惑。
“你没说错!”屠征突然大笑,“白头翁啊白头翁,你哪是色人,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