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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罡,你还好吧,今天我们几个给你吓了一跳,你不要想太多了……”隋亮在关键时刻还是比较关心我,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了。
“我没事,我不要听这些。帮我一个忙。”
“尽管说吧。”
“看过《魔女的条件》吧,照电视剧那样修理学校一下!”我恨恨地说。
“收到,明白了!对了,就用学工时做的小榔头敲学校的消防警铃吧!那样一乱,保证够那帮人忙一阵子的!哼!”真不愧是我的死党,隋亮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好,到时候我们都穿校服,穿最普通的回力鞋,记得戴手套,做完就溜。哼,以我12秒7的百米速度,没人能追得上!”我脑子里涌现了一副学校里警铃声大作、众人乱成一团的畅快画面,心情也好了一点。我长出一口气,真解恨!
这边刚计划完,我忙不迭给小云打了一个电话,她很高兴:“好!我支持你!他们太欺负人了!”
脑子里一阵一阵莫名的兴奋。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不行,敲敲消防警铃算个啥啊,太便宜他们了!我又想起了《成长的烦恼》里面,学生用臭气弹报复老师的情景,可惜我化学没学好,否则,我要用自己做的臭气弹熏死这帮坏蛋!
还有,我要是能像《X战警》里的人那样,能用意念打人多好,眼睛一闭,对方立马飞了出去,多过瘾!我为什么这些都不会呢?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多么弱小、无力,怎么什么都做不了,当普通人真没意思,我怎么就学不会那些绝招呢?
唉,胡思乱想了半天,一点也不现实!
我开始迁怒于那些该死的摄像头,妈的,明天就去弄瞎他们几个摄像头,我让你们拍,拍,拍!哼,弄瞎一个摄像头对于我来说真是小case一桩——躲开拍摄的角度,我把摄像头后面的电线“喀嚓”一剪,老爷们你们就修去吧!随便弄坏几个摄像头,那帮人就要花上近万元,心疼吧!
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又觉得不过瘾,不行,只弄坏几个摄像头,便宜他们了!
复仇的火焰在我胸口燃烧着,我脑子里冒出又一个恶毒的计划:打这帮人一顿,一个一个揍!这些我完全可以做到!
初中时认识的很多同学,现在有很多都在社会上混了,其中还有几个就和我住在一个小区,经常能碰到。我要去请他们吃顿饭,扔下一两百块钱,然后请他们出面,帮我扁那几个拍我录像的人!怎么打呢?对,就用他们最常用的办法:“撞枪”!我一拳砸在床板上。
下着细雨。
我的几个哥们骑着单车朝学校赶去。
校团委书记也骑车迎面过来了。一个兄弟车轮一偏,“砰”地一声,可怜的团委书记大人被撞翻在地。他一身脏水,气急败坏地爬了起来:“没长眼睛哪!”
“还敢嘴硬?”几个兄弟和我一起围了上去。我趁他不注意从后面用一个布袋套住了他的脑袋。王八蛋!打他!废了他!
劈里啪啦,众人冲过去一顿拳打脚踢:我叫你拍我,我叫你再放录像!你再放!我怒吼着,一边踢着他笨拙的躯体,一边流着泪。
他倒在地上,挣扎着,惨叫着。想起小云绝望苍白的脸,我手上打得更重了。
收拾完团委书记,找那个房校长去!她才是幕后的主使!打她,打得她那张脸不能化妆,不能再颐指气使地对待我们学生才好呢!
……
发泄完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正往校门口走的时候,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手持冲锋枪冲了过来,被打的校长捂着被打出血的鼻子指着我:“抓住他,判他刑,反了啊!竟然敢殴打老师,殴打校长!”团委书记也捂着被打破了头叫道:“把他们抓起来,岂有此理!这群小流氓……”
几个强壮高大的警察冲过来,用枪顶住我的头,抓住我的胳膊就要往警车上拖。
啊——我大叫一声,醒了。
浑身是汗。
这个梦启发了我,我要这样报复他们!对,结结实实地打他们一顿,看他们还欺负不欺负人!
在无限的惆怅和强烈的恨意中,这一夜迷迷糊糊过去了。
第一部 爱被窥探 吻被展示第二章 从自杀的悬崖拉回自己(2)
“花园”变成了“墓园”
第二天。
上学的路上,遇到一些平时比较熟的其他班的同学、常常在球场上相逢的伙伴,碰面的时候,对方都会诡秘地一笑,随即走过。
以前常向我讨教“恋爱绝招”的“大浣熊”看到我,大笑着说:“哎哟,影帝来啦,影后呢?今年的奥斯卡奖非你莫属啦,嘿嘿……”
如果是陌生人这样的奚落我,我肯定会立刻冲上去跟他吵架,甚至大打出手。
是的,这时候,我是多么地希望拉个人,随随便便地拉个人,不认识的人,痛痛快快地吵上一架、打上一架。
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还能做什么呢?
除了尴尬一笑,我什么也做不了。
走到教室门口,两个走过来的老师,见到我,一个老师说,:“哎,魏罡来上课啦?”
另一个老师,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白衣飘飘”老师说:“你还是蛮上镜的嘛!平时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出来,呵呵。”
听到这样的话,我干脆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低头走进教室里坐下。同班同学中并没有多少人主动过来刺激我——至少没有当面讥笑我。但是,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我总觉得有人在我耳畔吃吃发笑。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注意到,班门口的人明显比昨天多了——“游客”来观赏“珍稀动物”了。
参观者往往是既有看客,又有“导游”——就像在某个景点一样,总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告奋勇地为大家“讲解”:喏,那个趴在桌子上装死的家伙就是电视上的男主角哦!
看来我昨天过于乐观了。
我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木然地望着窗外指点的人群。
我想,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现在是他,我又会如何呢?可以想像,我不会比他们强多少,一样会嘲笑别人,把自己这种无聊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事不关己的时候,大多数人是那么乐意当看客的,嘲笑别人对自己其实没有任何好处,只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永远都有人去做。有笑料可以消遣,可以娱乐,可以缓解学习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禁苦笑着回想:就在录像放映出我和小云的之前几分钟,我不是也乐不可支地充当无聊的看客,对其他录像上被羞辱的同学指指点点吗?
遭受羞辱以后,我才有了反省:这样的看客行为不但卑劣,而且无聊。
是的,我本身是有错的——自己道德修养境界不够高,但是,用这样的光天化日下展播隐私的方式,就能体现出学校的“道德威力”了吗?
我不对,我低级,我轻狂。但是,用一种“以毒攻毒”的方式,用“还治其人之身”式的播映,能说明学校比我更高级,比我更正义吗?
我听到的潜台词分明是:魏罡啊,今天你晓得厉害了吧?比比看,是你狂还是学校有办法!
周围的笑声也让我伤心。
当伙伴出了问题以后,大家往往不是去关怀他,而代之以无情的讥讽和指斥,我自己事后反思过,这是一种典型的仇恨教育的产物。说得直白一点,我认为现在的教育思想还是不重视“爱的教育”,而是一味强调“在斗争中成长”。
一旦集体中的某个伙伴犯了错误(错误的性质往往由团体的领导去决定),那他就可能迅速沦为集体的对立面,讥讽和嘲笑就随之而来。这就是我们从小到大一直被要求应该热爱的“集体”!
在心里埋怨完班门口的看客以后,我突然想起,小云班门口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情况呢?脆弱的她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的。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难过。
那个上午,我一口水也没喝,我怕上厕所。突然之间,我变成了一个连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上的懦夫了。
在一本杂志上,有这么一则故事。
在上个世纪30年代纳粹分子迫害犹太人的时候,一个犹太人的反思——
当他们迫害天主教徒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天主教徒;
当他们迫害共产主义者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当他们迫害吉卜赛人的时候,我也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吉卜赛人;
……
最后,当他们来搞我的时候,就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由于担心小云的状况,一上午我都没怎么认真听课。
我那么的想去看她。只是害怕被人指指点点。我明白,这时候,我如果出现在小云的身边,引起的,只会是更大的骚动,给小云带去的,只有是更大的伤害。我是这样一遍一遍清楚明白的告诉自己。
我在教室里,一直坐到上午最后一节课。
放学后,我趴在桌子上发呆。
顺子、隋亮、郭尧他们几个对我还是很关心,看我趴在桌子上那副窝囊的样子,顺子表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魏罡,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激动哦。”
“什么?你说吧。”
“那部录像,其实是我指挥拍的,也是我让宣传的……”顺子一脸沉痛相。
“你说什么?你?”过于阴郁的心情也损耗了我的智商,我被他的话惊呆了,“你说什么呢?”
“是啊,你要领会我的一番苦心哦……”顺子越故弄玄虚,我越着急,想知道他在猜什么谜语呢。
“啊,我是你和你老婆的经纪人,为了你们出名,总要制造一点绯闻,炒作炒作嘛,不然,你的专辑卖不动的哟!”顺子脸上挂着一副傻兮兮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这个小瘪三!
我被他这种奇怪的劝解方式弄得哭笑不得,“有你这样子安慰人的啊,神经!你不怕我发飙拿刀砍你啊!”
“啊呀,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经不起挫折吗,没事了,反正学校的人都知道你的,你劝劝你老婆好了,你自己都这样,她还活不活啊?”隋亮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先去吃饭了,你去安慰安慰老婆吧,Bye!”
心在痛着,反复的痛,越来越痛,一个人扛,怎么也扛不下去。
我原来是那么的软弱。
不能在这里耗着了,我站起来,收拾好书包,决定“冒险”去她们班看看她,然后和她一起去吃午饭。死就死吧,不怕了!
我看见小云了,小云的眼眶是红红的,说:“魏罡,我该怎么办?今天上午我一点书都没看进去!所有人都在笑我!”
“怎么了,小云?”这个情况是我预料到的,也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这所有的一切,对于小云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来说,更难以承受,难以面对。
此时此地,我拿什么来保护你?
“从昨天起,几个室友就在小声议论,今天,全班都知道了,每个人都在打听录像到底放了些什么……”她的眼泪又溢了出来。
眼前,小云的眼泪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