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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奉全看着那篇文章的题目,是骂他卖国行径的,的的确确属着罗先生的名字,佟奉全为被罗先生误解而伤心了,推心置腹地说:“……蓝掌柜,有时人做事是出于无奈。可我也不想用无奈这两个字给自己挖条逃跑的地道,说完就跑了,说是无奈 ,其实是妥协!我得承认我办过不地道的事……我办过后心里难受……可这件事……我办的没什么错……”
“难道你这尊也是……造的旧?”
“从我嘴里你听不着这话了,我什么也不说。蓝掌柜,今儿这事,我算跟您了断了……打在狱里看见您一身的血,我就下了决心了,这钱得还您……认个错,您谅解我也好,不谅解我也好……都没关系了,我心里宽多了……蓝掌柜日久见人心……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慢慢地品着吧!我走了……您留步……”佟奉全身站起出门去了。
蓝一贵没有送他,门一开,风把那张银票吹动起来,蓝一贵赶快用手按住了。
第五篇《五月槐花香》第十九章(一)
日头已经一树梢子高了,莫荷起来进了正屋,开始搜炉子,坐水。“嗯哼!”里面传出一声咳嗽声。莫荷用围裙罩着头,先是没看。不料紧接着又是一声咳嗽。莫荷的目光透过围裙一看,竟是佟奉全。
“……你怎么睡这儿了?”
“早晚得睡过来,先体验,体验!”
莫荷不理,继续捅着炉子。
“……我想吃油条……”
“想吃自己买去……”
“我想吃你买的油条……”
“您不起来什么也吃不着……”莫荷说完,开门出去。
佟奉全这才起床。范世荣翻了个身。
“五哥,您再睡会儿!”
“我……我是得睡会!”范世荣嘟哝了一句。
门又开了,莫荷拿着牙缸、牙刷、毛巾进来。将牙缸放在柜子上了,倒了水晾着。佟奉全明白,莫荷是不愿让自己使用范世荣的洗漱用具。他突然想让莫荷知道他理解了她的用心良苦,就说:“莫荷,你的牙刷子吧?”
莫荷看也不看他:“愿使就使,问那么多干吗?”
“使!使!”佟奉全一脸的幸福,端起牙缸,“二小子,腊月生,刷牙洗脸讲卫生。二丫头正月生,梳头洗脸好学生……”嘴里说着,出门到了小院里,开始刷牙。
生子妈拉了排子车要出去,看见佟奉全刷牙心说怎么住这儿了,不好意思搭话,刚要低头过去,佟奉全抬头看见了,心里高兴,不觉就打了招呼:“生子妈,出去啊!”
生子妈只好说:“啊!佟先生……您刷牙呢!”
佟奉全这才觉到自己满口牙膏沫子:“啊,刷牙!回见……”
莫荷慢慢出来,站在门口:“……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啊?”
“看出来了?”
“我傻,看不出来……人家都不好意思跟你打招呼,自己还生怕人家看不见似的!”
“干吗不好意思啊!”佟奉全故意气她。
“你凭什么住这院里来呀!”
佟奉全走到莫荷身旁,小声说:“凭你……”
莫荷白他一眼:“没事净说好听的填个人……”
“莫荷,今儿个可不光是说了……我一会就还账去……”
莫荷假装不在意地看着前方。
“昨晚,蓝一贵的账还了,出来碰上你哥,都喝多了,就跟了过来。今天我跟你哥也说了,还秋兰太太钱去,还完了,我一身轻,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你真高兴假高兴我不知道……”
“不知道才怪呢……笑一个?”
莫荷紧抿着嘴儿。
“笑一个我看看……”佟奉全又说。
莫荷还是不笑。
“快着点笑一个啊!”佟奉全想要胳肢她。
莫荷眼睛看着佟奉全,看着看着,有泪流了出来,却笑了,说不清是委屈还是高兴。“这是干吗啊!快擦擦。”佟奉全赶紧从怀里抽出手绢要给她擦。
莫荷抢过去,自己擦着:“甭管我,高兴的!”泪流更多了。
“结婚前我委屈了你,结婚后都给你补回来……可不能再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尖尖可就疼起来了……”佟奉全又要伸手帮莫荷擦泪,被莫荷推了一下。
“我可没说你委屈我了……”
“你没说我看出来了……”
“奉全哥,我是觉着高兴,不知怎么说的高兴?”
“来的不容易……”
“就因为这才真的高兴呢!”
佟奉全一把将莫荷抱过:“我……我也高兴,看着你一高兴这天地都不一样了!”
两人抱在一起,两只颤动的嘴唇渐渐靠近……院子里突然传来范世荣的声音:“莫荷,莫荷!壶开了!”两人不由自主地分开了。
佟奉全恨道:“五哥也真是,什么都不管……”佟奉全看着她,实在有些舍不得,“那我走了……”
莫荷也看着他:“走吧,早去早回……”
“下午,你上茹家大门口等我去吧?等我出来了,咱上照相馆照张相片去……”
“我不去……”
“为什么?”
“我……我没衣裳……”
“照相馆有租的……什么样式都有,今儿个是好日子怎么也得照一张!”
“我这辈子还没照过相呢!”
“那咱俩照一张,再单给你照一张!”
“莫荷,早点吃什么呀?”范世荣又喊。
莫荷瞅一眼窗外:“哎!来了……”
佟奉全往前凑凑:“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啊!等我……”
“行!”莫荷转身,走了。
第五篇《五月槐花香》第十九章(二)
佟奉全回到茹府,进院子就喊:“冯妈!冯妈您在哪儿呢!”
茹安出来了:“佟先生,别喊了没人……”
“人上哪儿了!”
“上白云观上香去了,该回来了……”
“茹安啊!上回的铁锹借我用用!”
“哎!我给您拿去!”
佟奉全拿着铁锨进了小南屋,搬开了铺板,正起着地砖,准备把那只尊挖出来,突然听见院子里冯妈的说话声:“茹安啊!佟先生回来了吗?”
“回来了!”茹安回答。
佟奉全怕人进来,赶快又把砖盖上,赶快又把铺板搭上。这工夫冯妈已经开始敲门了:“佟先生,佟先生!”
佟奉全慌忙应道:“哎!哎!冯妈,有事儿您吩咐!”
“佟先生……一会到太太这儿来一趟,有话说……”
“哎!我这就过去……”佟奉全想了想,只有先收手不干了,把砖盖上。
第五篇《五月槐花香》第十九章(三)
茹二奶奶去过了白云观,心情格外好,这会儿坐在堂屋里,不时朝院里望望:“冯妈叫佟先生了吗?”
冯妈进来:“叫了……哟,来了!”
“秋兰太太!”佟奉全站在门口叫道。
“门开着呢!进来吧!”
佟奉全进了屋:“秋兰太太好,冯妈好!”
茹二奶奶说:“佟先生您昨儿个可一夜未归啊!”
“跟朋友叙旧说话迟了,回来敲门怕扰了您的觉!”
冯妈看了一眼茹二奶奶:“你不回来就更扰觉了。”
茹二奶奶说:“冯妈这话算说对了,坐吧!”
佟奉全有些警觉:“秋兰太太有事啊!”
“没事儿,扯闲篇不成啊!冯妈把咱抽的那个签语给佟先生看看…… ”
冯妈赶快拿了出来:“佟先生您看看……你给读读……”
佟奉全念道:“数亩竹荫惟缺鹤,隔江山色欲招人。”
冯妈忙问:“什么意思?”
佟奉全含含糊糊地说:“说不太机密大概是说……我瞎说啊……大概是说您一缺点寿……但婚事要……要成了……”
茹二奶奶瞅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欲招人吗?还是个上门的!”
“观里的道士也是这么说的,缺点寿怕什么啊,活那么长了让人厌倦!佟先生您喝茶……但我喜欢欲招人那三个字……”
佟奉全内心话,招吧,我今天无论如何得把钱还了,便大声说:“是啊,秋兰太太您这回算是功德圆满了,招的人还不止一个呢!”
茹二奶奶一怔:“怎么讲?”
佟奉全喝茶,知道自己说话多了,看着茹二奶奶肚子……
茹二奶奶催他:“别躲躲闪闪的!你说的不错,佟先生我也不避讳您了啊!我这孩子能挺到现在真是跟这个俗世有缘……我想通了,大不了,该生的时候我去冯妈三河老家生去!我是一门心思地要把他生出来。人生之事,其实就那么四个字,看开想透,什么都过去了!”
佟奉全连连点头:“那最好了……秋兰太太,有句话早就想跟你说,一直没赶对机会”
茹二奶奶脸颊一红,突然有点羞涩:“什么话说啊!”
冯妈嗯哼了一声,似乎想提醒茹二奶奶什么。
佟奉全一咬牙:“秋兰太太,我这么些日子也没怎么给您卖出东西去……”
茹二奶奶一听这事有点失落:“那怕什么呀!咱又不太短钱,再说啊!东西还就那么几件了……省着点卖也好,不是说行事不那么好了吗?”
佟奉全说:“是行事不太好了……以后你要想出东西呢!只要您信得过我,我还能给您帮忙……”
茹二奶奶有些明白了:“佟先生,您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啊!”
佟奉全往外掏着银票:“秋兰太太,欠您的钱我给找齐了,这是一万五千块的银票,您收起来吧……”
茹二奶奶的神情当即有些不太自然了,求助地看了冯妈一眼,有点不知该怎么办:“不着急,不着急……你这是急着走呢!佟先生您急着想走呢,是吧……”
“不是那么说,欠您的日子太长了……也该还上了……”
“您干么那么放心上啊……冯妈,我想喝点白水……”
“我这就倒去!”
“佟先生我这儿哪是欲招人啊!我这是人欲辞呀!还惦记着能让您跟我一块高兴呢!”语调里有伤感也有某种乞求。
“是为您高兴来着,从府里出来到这会儿,不是平稳了吗?”
“是啊,转眼都什么时候了,可不平稳了吗?在府里呆的日子,十五年也没什么变样的……出来后天天都不一样,佟先生您看得真真的……”
“啊……打牢里给我赎出来也到这会儿了……秋兰太太说到这事我还得谢谢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