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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孤女白飞飞,见过海小姐、景相公。”那声音宛若鸽子般柔顺绵软。
我低着头,数着梅花中的花蕊,半晌,叹息了一声,拈起一瓣梅花,轻轻别在她头上道:“这花儿和白姑娘很合衬。”
白飞飞惊得倒退一步,精致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道:“谢谢…谢谢海小姐…”
的确合衬,傲雪寒梅,迎风怒放,不与凡花争春。不是没有心思争,而是根本不必争。
好一个白飞飞,的确倾国倾城。
沈浪望着白飞飞道:“白姑娘可还有亲戚可以投靠?待商会结束,我们可差人将你送去…”
白飞飞眼中再次噙满泪水,慌乱地摇摇头道:“公子可是不要飞飞了?飞飞是个孤女,亲戚早就死光了,再也没有家--公子您是个好人,相救之恩不敢忘…请让我跟着你们罢!若再遇上贾…贾大相公那样的人…我,我什么活都做得的…”说到这里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梨花带雨,真真我见犹怜。我一听公子可是不要飞飞了这句话,脑子里马上勾勒出几种言情小说里常用的桥段。
沈浪苦笑道:“白姑娘,救你的是海小姐,区区在下哪里能够做主。”
我望了望沈浪,他眉头居然难得地有些微皱。
王怜花说的对,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可夺人所好。于是我对白飞飞道:“姑娘别哭了,你跟着我们便是。”
白飞飞盈盈拜倒,复又站起,静立在我身边。
我忽然真正感觉到何谓芒刺在背了,当下僵直着脊背,注意着会场动静。沈浪见我如此,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并不回答,沈浪一脸疑惑,正欲再问,冷大已着苦儿将此次的货物一一报上,这时就该打起精神了,于是二人无话,只专心听报价。前面的货物自有人买走。待报到“碧梗香稻五百石”的时候,贾剥皮忽然大声道:“这批货兄弟买了。一万两,卖是不卖?”
以碧梗香稻的市价来说,这个出价的确不低,然而重头戏现在才开始。我道:“一万零一两。”
会场内人一片寂静,贾剥皮有些沉不住气,道:“海小姐何必和贾某区区一介小老百姓争这几袋粮食…”
我用平板的声音道:“贾大相公自可任意加价,商场上向来无特权,价高者得,我绝不会事后与你为难。”
贾剥皮顿时眉开眼笑,道:“海小姐大人大量--一万一千两!”
“一万一千零一两。”我又道。贾剥皮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我虽然嘴上说着不与他为难,但这价叫得分明像是在掷气,因此他也不敢出价了。这时欧阳喜出来打圆场,道:“海小姐,按商会规矩,每次叫价不得低于一百两。”
我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三万两。”
这下会场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了。贾剥皮一下子跳了起来,道:“三万两!?你,你疯了么…”话音未落,一旁王怜花忽然冷冷道:“你说话最好小心些。”这时贾剥皮手上的鼻烟壶忽然炸裂开来,唬得贾剥皮把鼻烟壶直接往地上一扔,地面上一阵骨碌碌的声音,打破翡翠鼻烟壶的居然是是几颗小小的珠子。这一手露得可真是大发了,出手人内力委实深不可测,竟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将鼻烟壶打得碎成这样,若在江湖上,恐怕无人能够匹敌。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只道王怜花这一出手,真是太过惊人。
我却看得清楚,王怜花其实并未出手。我对自己的目力一向极其有自信,哪怕快如断虹子的剑,我也能够捕捉得到痕迹。但出手人是谁,竟能有如此高的内力?
贾剥皮缩在一旁身子不停颤动,似乎是极畏惧王怜花一般。他额头上渗出黄豆大的汗珠,似乎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半晌牙关咯咯打颤,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三万一千两!”
三万一千两!想不到这老狐狸家底藏得这么深,想必坑害了不少人。回头看看冷大,他已放下茶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我慢条斯理道:“就如贾大相公所愿。”说罢也两眼一闭,不再理会贾剥皮。这时主持的欧阳喜才反应过来,宣布这五百石碧梗香稻是贾剥皮的了。贾剥皮连连擦汗,显然还是心有余悸。的确,三万两白银孤注一掷,绝非常人能做到——他倒是极有魄力。
一直不出声的冷大忽然咳了两下,道:“听说前些日子,开封城有人出五万两银子要买这碧梗香稻米?”
沈浪淡淡道:“那人是云舒家手下的一个分号掌柜,只是方才云舒变了主意,不买了。”
我道:“王公子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贾大相公想要,云舒让予他也好。”
贾剥皮闻言,一蹦跳了起来,目眦欲裂,指着我们道:“你…你们…”
冷大又咳了一下,道:“苦儿,数三千两银子给施大当家的。羊毛出在羊身上,施大当家的也不要客气。”
一旁施荣贵闻言当真欣喜若狂,唯唯诺诺接下了银子,自然是感恩戴德。贾剥皮面色灰败,嚎啕大哭起来。
我听得一阵心烦,打了个呵欠,摆摆手道:“累了,我先回去了。”欧阳喜见状连忙来挽留,我只是谢绝。
白飞飞跟上我,拈起我裙摆。沈浪急忙站了起来,拉住我道:“去哪里?”我看着他拉着我手腕的手,有些局促,忽然无意中瞟见了他玉佩上若隐若现的流苏。我道:“这里交给你罢,我先走了。”沈浪欲言又止,我拂开他手,回头对白飞飞道:“白姑娘,你先留在这里。”说罢走出会场。实在不想别人打扰我的好心情--
出门时我有些忐忑,但还是扫了一眼场中那破碎的翡翠鼻烟壶,只觉得一股暖暖的情绪莫名地就包围了心间。打碎鼻烟壶的鹅黄色小珠做得很精致,精致得我今天早上出门时都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是沈浪的珠子,嵌在他衣带的流苏上。
出了欧阳喜家的大门,我并不上马车,只是往前一个劲地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边走,一边傻乎乎地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如此高兴。
第二双异眼
作者有话要说:请务必阅读下一章中致读者。 我背靠在一株树上,坐在松软的雪地上,托腮望着天出神。
“好妹子,想什么呢?”
我一回头,正看见熊猫儿从道旁窜了出来。我惊讶道:“大醉猫,你怎么来了。”
熊猫儿佯怒道:“这妮子嘴里没大没小。我见你偷偷跑了出来,怕你闯祸,就跟来了。”
我吸吸鼻子道:“大哥你自己不也是没规没矩的--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出去,哪象你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后。”
熊猫儿走了过来,挤了我两下,坐在了我旁边,小意道:“嘿,我倒希望你不是我妹子呢。”
我问:“怎么,嫌弃我啦?”
熊猫儿搓搓手道:“哪敢哪,小姑奶奶…”
于是两人又呆望了一会儿天,熊猫儿竟罕见地安静了下来。我问他:“想什么呢?”
熊猫儿支吾了一下,道:“你说,这世上的女子,都喜欢甚么样的男子?”
我歪着脖子想了一下,道:“这可不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熊猫儿道:“不,我看小姑娘都喜欢那白白净净的公子样人物。”
我笑道:“胡说。那是小白脸…嗯,我倒觉得,不论是怎样的人都好--不管他是个英雄,或是个平凡人,只要能一心一意待一个女子,就足够了。”
熊猫儿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要那男人一生只娶一个妻子么?”
我挑眉反问:“这很难做到么?”
熊猫儿愣了一愣,道:“一生只对一个女子好,而不染指旁的女子,这…不大可能。”
我闭上眼睛道:“不然。这世上仅我认识的好男儿中,就有人一定能做到。”
熊猫儿眨了眨眼睛,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我想了想,慢慢道:“有这么个男人,因为容貌生得太美,所以总有无数女人包围,更有无数的姑娘为他心碎--而他只醉心于武学,对这男女之事毫不在意。只是那些痴情的女子天天苦苦哀求他回头看她们一眼--但他认为,其实那些女子爱的,无非是他的容貌罢了。后来他不堪其扰,干脆自毁容貌,以便专心练武。”
熊猫儿道:“竟有这样的男子,即便身处万花丛中也能毫不动心?”
我道:“正因为不轻易动心,我想若是动心了,必是一辈子的事了。所以这是第一人。”
熊猫儿点点头道:“有些道理--那第二人呢?”
我道:“还有这么个人,性子十分豪爽,不拘小节,极重义气。但凡重情义的男人,想必对待自己发妻也不会太差--他是个好酒的家伙,有一晚我们一起喝酒,他喝得大醉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若他要娶妻,终生只娶一人,就好比江湖中有名的那几对神仙眷侣般--他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个就已经够了。”
熊猫儿笑道:“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我扫了他一眼道:“要我说,这不过是他好面子时所用的说法罢了。其实他骨子里啊,还是个痴情之人。”
熊猫儿抱着胳膊,呵呵笑道:“说说,还有别人么?”
“自然是有的。对了,天下间的美女,若说真正出类拔萃、身世也好的,你知道是谁么?”
熊猫儿想了想道:“论家世,自然是巨贾海家、活财神朱家。据说这两家的千金小姐都是人间罕见的美人。”
我道:“是了。这朱家的千金小姐,都为了一个男人而倾心,你说这个男人,该是何等样的优秀?只是这个男人偏偏不买账,还对这朱家小姐避之唯恐不及。”
熊猫儿慢慢道:“这倒有趣,人家姑娘家都拉下脸来追了,他为何不应?”
我道:“并非他薄情寡义,他骨子里是个极温柔的人。但你要知道,一旦许下承诺,便是一辈子的事;这个人对朱家小姐看似冷漠,其实是责任感使然。否则他尽可以与那朱家小姐演一场风流戏,事后大家各奔东西就是——他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对感情之事最是认真。这样的男子,一旦真的有了值得他付出的女子,心万万不能拆成两半。”
熊猫儿道:“我怎么觉着你这调调儿虽有些像歪理,但又好像很有道理。你接着往下说说。”
“有位世家公子,生来就是个风流情种。不得不说,这人是极其优秀的,武功高、才情好、面容更是俊得不像凡人,可惜就是太博爱了些。”说到这里时,我刻意加重了博爱二字。
熊猫儿的眼神忽然变得专注起来,道:“那为何这样的人,你还会认为他能终生只待一人好?”
我答道:“我亲耳听他对一个女子说过一句话--若你嫁给我,我保你终生都不会寂寞。说这话之前,他为了讨好那女子可是什么花样都使出来啦,不过原来这样眼高于顶、才华横溢的一个人,竟不说‘你嫁给我,人人都会羡慕你,你面上有光’这些话,而是说‘保你一生不会寂寞’,恐怕没有一个女子能拒绝他的温柔罢。你想想看,原来他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爱人‘不寂寞’,这样的心怀,你怎么看?”
熊猫儿道:“但他毕竟伤了无数姑娘的心。”
我道:“但若他真正遇到心中所爱,定是另一番光景--越是爱流连花丛的男子,越是不敢将心交托与一般女子身上,还是那句话,若是动心了,必然是一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