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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听见那徐花子的声音,身子忽然震了震,泄了些气息。那高小虫和一直不发一言的钱公泰双双跳起,钱公泰冷声喝道:〃哪里来的朋友,可否现身一见。〃
金无望方才听了这些人的话中提及沈浪,心中也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儿,当下也明白了八九分。他是断然不信沈浪能做出给人下毒这种阴损勾当的,但若想弄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还得从这些所谓的丐帮弟子嘴里挖出些消息来。他冷着一张脸走出藏身的地方,大大方方地站在篝火旁,西林紧接着跟上,阿堵连忙拉着绾绾手想出去,哪知绾绾却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阿堵见状,低声催道:〃怎么不走?〃
绾绾愣了愣神,这才跟上。
钱公泰戒备地盯着这几人道:〃这几位朋友是。。。〃
西林笑道:〃我们迷路啦,看见火光就过来了。〃
钱公泰一脸狐疑,视线一一扫过这四人。
面目奇丑、身负武功的灰衣人,身材高而丰满、五官轮廓不像是汉人的女人,看上去有些滑头的少年,面露迷茫之色的少女。
待瞧见那少女面容后,钱公泰也不禁微微一个愣神。这荒山野岭的,忽然出现这么个美得不寻常的少女,任他钱公泰阅人无数,一时间也猜不出这几人来历,更难以想象这几人的关系。
金无望冷冷道:〃久闻丐帮钱、高二位长老义名在外,想必不会与我们几个过路人计较。〃
金无望话刚说完,那徐姓花子忽然抬头撇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刀疤忽然阴阳怪气道:〃我瞧这几人形迹可疑,方才我们的对话也不知被他们听去了几成。〃
高小虫似乎是有意与刀疤脸作对,对金无望等人道:〃既然是过路人,一起坐下来烤烤火,吃些东西也无妨。〃说罢从将手伸向那篝火上烤得吱吱冒油的半边麋子肉。那火烧得正旺,高小虫轻描淡写这么一拿,火焰纷纷跳动着避开他手,显然他已在手上暗暗运起真力。高小虫人虽肥胖,一双手却极为灵巧,这么转着个一撕,就拽下了一大块腿肉抛给金无望。这一抛灌注了内家真力,也是非同小可,自然是试金无望武功来了。
金无望微微一侧头,袖子鼓了鼓,也不见他动作,那油汪汪的肉在半空中诡异地转了个个儿,啪地一声糊在了刀疤的脸上。除了那徐姓花子,剩下三个年纪轻些的小花子俱吃吃笑了起来,显然那刀疤平时也不大得人心。阿堵和西林都拼命憋着笑,绾绾见状,唇角也勾了起来,微微一笑。那几个年轻花子见状,一个个止住了笑,只呆呆地盯着绾绾的脸瞧。
高小虫哈哈大笑,拊掌高声道:〃好汉子!远来是客,快些坐下罢。〃
钱公泰沉着脸不说话,心下暗忖:倘若这几人来意不善,自不会如此大摇大摆地站在明处,何况除了那灰衣人,其余几人似乎都是没有武功的。这四人风尘仆仆,显然也是赶了一段时间的路。那灰衣人武功奇高,似乎是常常行走江湖之人,虽态度冷漠,却极懂得道上的规矩。那高大女人面容白净,除了不像汉人之外,倒有些像大户人家的嬷嬷。再看那少年,眼珠自骨碌碌乱转,透着股狡黠,面容清秀,行路时的架势倒也像是练过些粗浅功夫,似乎跟那少女极为亲密。那少女虽不曾说话,瞧面相却断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儿,若说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举手投足间却并不娇气,那便不是商贾之后,而可能是什么江湖门派里的千金。
钱公泰素来见惯江湖上门派斗争之事,举凡那些败了的小门小派,门主为保家眷安全,常派坐下一流武师护着少主逃难,这么一想,这几人不愿告知身份倒也情有可原,也只能权且当做这一对儿少年少女是哪个落魄门主的后代,带着武师和妈子出来避风头。
钱公泰理顺了这一层,心下稍安。按理说他这一番猜测,倒也合情合理,可惜这四人的奇遇,又岂能是他能想象得出的?因此他这一番猜测,其实全然是一连串的狗屁。他自以为见多识广、心思也缜密远胜旁人,但其实他虽威望甚笃,也不过是个常人的二流脑子,又如何能瞧出绾绾一行人的门道儿来?
若真有人能瞧得出,那才是见了鬼了。
那刀疤一把扯下脸上肉块,气得高声咒骂,钱公泰低喝一声:〃住嘴。〃那刀疤立即闭上了嘴,抓起衣襟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一双倒三角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盯着金无望。
金无望这一手武功深浅,钱公泰心里明白得很。江湖中人,武功好的就是爷,那钱公泰虽然有些草包,但确实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心里也对金无望也暗暗加了几分敬意。
众花子对生人自然还是有些提防,一时竟无人再说话。西林是个自来熟,烤了一会儿火,主动道:〃各位丐帮的英雄,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的?〃
西林笑起来教人瞧着格外舒服,这一声英雄叫得是十分顺口,其中一个稍年轻的花子显是极为受用,顺口答道:〃我们从晋城出来寻人。〃
钱公泰道:〃小王,莫要多嘴。〃
那年轻花子立时住了口,讷讷地不再言语。
阿堵掏出随身的小刀,切下一块肉来。绾绾拉拉他衣角,阿堵回头,笑道:“绾绾,你也要么?”
绾绾摇头,用手在嘴边扇了扇,比了个“小心烫”的手势。
〃徐兄,你这是。。。怎地好好的忽然哆嗦起来?〃刀疤的声音。
〃无碍。〃徐姓花子的声音。〃许是伤还未好,有些冷。〃
高小虫自身上的布袋里拿出一只革囊,笑道:〃冷么?不如来些酒罢。〃说罢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只只小酒杯来,一一分给众人。
那象征着丐帮弟子地位的麻袋,竟被用来装酒杯,恐怕那故去的熊老帮主得知,都要气得恨不得重新活过来指着高小虫的鼻子大骂。
西林接过杯子笑了笑,道:〃长夜漫漫,我瞧你们也睡不着,不如我来唱支歌儿解闷。〃
西林唱起歌儿来,人人都会觉得她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美酒使得谁酡颜似火,令我失魂落魄。风儿拂露出谁的发,令我愁绪萦心。〃
那声音初时细细柔柔,却不失轻灵,并不像普通歌姬那般甜腻腻的尖细。甫一入耳,便觉得说不出的动听与舒心。
〃酒盏中传出声音,杯中可见恋人的身影。〃
唱到这一句时,西林的表情就犹如她的名字一般,变得甜蜜可爱起来。她的歌声,似乎也含着一丝娇羞,或是向往。
萨克啊,唯有酒才能驱散心头的阴云。
酒是如此美妙之物,乞丐饮其于破钵之中
它亦不亚于杰穆希迪之为探求的鉴真宝镜。
唱到〃鉴真宝镜〃那一句时,西林渐渐地越唱越高,犹如飞翔的云雀儿振翅往高空冲上一般。歌词虽不押韵,却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力。西林的嗓音轻颤,并不像中原曲中一个字咬着一个音,而是能在一个字上抖上三抖,抖出变化极繁复的音来,就仿佛一副水墨画中,以各种染料晕出的颜色的繁复变化。那声音合着人心跳的节拍,直抖得人心尖儿也跟着轻轻颤抖。
清醒之人是为了放浪形骸而进酒肆,汝若把盏
那高音清清爽爽、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既不让人觉得刺耳,起承转折处又圆滑得妙不可言。待唱到〃汝若把盏〃,西林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右手拈起酒杯冲众人晃了一晃。大家竟都不由自主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相应和。
第一杯请给我这失意人奉敬。'注1'
高音渐渐转低,直至那〃敬〃字带着一丝怅惋,犹如若有若无的叹息,渐渐消失。
原本是一支写给情人的歌儿,由西林的口中唱出,便如那杯中的陈酒一般,香醇得让人有些醉了。西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庞也有些红扑扑的。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下来。高小虫最先开口,笑呵呵道:〃这曲子不像是我们常听的调子,这位大姐似乎不是中原人。〃
西林道:〃我是回疆人。〃
高小虫咂吧咂吧嘴,道:〃日日听那些莺莺燕燕唱些劳什子的伤春悲秋的东西,真是腻歪。想不到这回疆的曲子,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西林这一支歌儿唱完,众花子的态度显然好了许多,间中也与西林搭上几句话。
夜色渐浓,不一会儿众人都打起了瞌睡。钱公泰着手下轮流去值夜,众人也和衣躺下。
绾绾闭着眼睛,却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拍她肩膀,道:〃姑娘。。。绾绾姑娘?〃
绾绾倏然惊醒,坐起身来,回头看着身后人。那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招了招手,示意绾绾跟上。
绾绾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仿佛她知道,这个人,是一定会在这个时刻、做出这件事来的。
她站了起来,跟着那人往外走去。走了几歇,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已然看不见了,那人方才停住。绾绾静静看着面前人,似乎是想听听,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此人正是那徐姓花子。他走路时有些跛,显然是受了伤的。月光下他伸手将头上毡帽拉起,露出一张略带病容的俊秀脸庞。
那人张了张嘴,似乎是要说什么,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徐某该死,那日。。。那日在洛阳城外鬼迷心窍,着了金不换那狗贼的道,药力发作、一时神智不清,辱了姑娘清白。请姑娘。。。杀了我罢。〃
此人正是位列七大高手之一、江湖人称〃玉面瑶琴神剑手〃的徐若愚。
一箭三雕
作者有话要说:两日更两千字,也就是一日一千——糖一定可以做到的!所以,糖大无畏滴更了。
你们,把手里的分都给我砸过来。。 这世间有些事,是你想忘记,却偏偏依旧记得清清楚楚的。越是不好的回忆,就越清楚,每每连极微小的细节都是历历在目。
徐若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昔日神采飞扬的玉面瑶琴神剑手,实在已被内心的痛苦与自责,折磨得几欲发狂。
徐若愚在江湖中人眼中看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既有玉面瑶琴之称,证明他的确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他常常穿着飘逸的长衫,为自己的长剑配上式样华丽的剑鞘,即便那剑鞘多么累赘这样一个人,总是要下意识地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一些,下意识地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正如他的剑他的剑虽使得好,但与人对敌之时,总是下意识地舍去那些难看的变招,独独留下那些看起来飘逸潇洒的招数。
说到底,徐若愚本性并不坏,否则也不会于鬼窟中良心发现,解开绾绾手上的绳索。
那一日出了鬼窟后,徐若愚只觉得蒙受了奇耻大辱。他替绾绾解开绳子的时候,内心的确是起了些绮念的。但没等他将这绮念付诸于行动,就有人闯了进来,将他原本晕浆浆的脑子惊得清醒了。他心里着实是有些恼怒,又有些慌乱的其实只要绾绾出声解释,他原也不需要背上什么罪名。但这个人,他的心态实在是让人觉得难解他瞧见对面海弄尘脸上的怒意,只觉得那怒意里,充满了对他的鄙夷、唾弃和不屑。他慌乱了,他觉得他内心的某些秘密被人撞破。
于是向来表现得有些懦弱的徐若愚,为了挽回他的自尊,脑子一热,居然又想到了跟金不换联手。他之所以将剑架在绾绾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