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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终于开始碎碎交谈,有如菜市场老妇。
这些人,简直辜负了良辰美景。
待我见礼完毕,李贤妃笑得灿烂:“听说陛下想接端敬王妃进宫,这也是件喜事嘛……”我笑笑,不置可否,静待下文。
果然,她接着道:“不知王妃知不知道,两年前信王谋反案,陛下好不容易平息众愤,保得王妃‘母子’平安,如今又把进宫一事提上议程,百官们又老大不大乐意呢。”呵呵,这打击不了我,以嘉靖的为人,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就不算有谁强得了他。仍是昂着头看她玩变脸游戏。
“是么?”
见我仍是无动于衷,她急急道:“你以为容易么?告诉你,以我爹为首的百官准备死谏到底。陛下最惜才,不会不考虑众臣的意见的。”
“哦,知道了,谢谢贤妃娘娘提醒。”难怪她调子这么高,原来早知道我进宫不容易,或许根本就进不了这个门。唉,说来说去都是旧话,没新意,我转头四处张望,嗯,李贤妃在宫里混得不错嘛,我所熟识的宫人太监一个不见,全是后宫佳丽带来的亲信宫人,余下的只有几个御花园当值的宫女太监。她们见李贤妃一个劲的数落我,都是掩嘴一笑,可那笑过后的空洞表情,看得人心寒。突然便觉得悲哀,她们都是如花似玉的年龄,此刻都守着皇帝一个男人转,嘉靖又长得玉树临风,文恬武嬉的,哪个不爱?这间的女子们却是三两日新鲜过后便被他抛弃在一旁,想到我正刻正是新鲜期,指不定哪天我入得宫来,久了就落得和她们一个样?此念头一出,顿时把21世纪带来的那些个伶牙俐齿的爪子统统收藏,罢了,让她们出出气也罢,总归是我抢了她们的男人,而他的女人得罪了我,回头少不得又给我说好话。
许是我的态度惹恼了李贤妃,她怒道:“端敬王妃,你就乖乖的待在你的王府里当一辈子的情妇罢,你以为你能专宠到几时?哼,昨个儿夜里陛下还召我入寝来着……”
我有如五雷轰顶,一个踉跄后退几步,亏得绿萼扶住才勉强站住,自知此刻脸色一定苍白得吓人,他这般宠我、爱我、纵容我,回头还是要和他的妃子亲亲我我,日后感情不再了,我又如何自处?我……受够了!
许是李贤妃也察觉到我的不适,大约也知道哪是我的死穴,变本加厉的说:“哈哈,你再得宠又如何?今日是我李贤妃,明日后日还不知道是什么妃子美人呢!”我有如醍醐灌顶,怀疑、猜测、不确定、患得患失统统缠上了我,我不要当什么见鬼的皇后!
她越笑越开心,我愈听愈心惊,几乎晕倒,一再的告诫自己:我是21世纪的人,要坚强,不能软弱。但是这感情的伤害,能让人生生从心底剐死痛死。
正百般不得法,几欲冲上去打掉那刺眼的笑容,却是软软的提不起力气。“怎么回事?”一声熟悉高亢的哑音及时出现,挡不住的威严。
正渐渐消失的气力又慢慢回转,抬眼望去,嘉靖那愠怒的眸子里满含担忧。四周的莺莺燕燕都跪了下去,‘叩见陛下’的淅淅沥沥的娇啼阵阵,他视而不见,只是关切忧滤的拽着我的双臂急切而轻柔的摇着。见他的神色不似做假,我怒火交加,用力挥开他的掌控,见他错愕无辜的神情,怒极,不由得抡起右掌向那俊颜挥去,他反应神速,一把抓住我的手:“雪儿……”雪儿、雪儿,你叫我雪儿?昨晚你还搂着你的另一个雪儿亲热吧?转瞬间不由得提足朝那他腿上用力踢去。他没料到我还有后着,被踢个了结实,闷哼一声,估计受力不轻,我的鞋尖可是镶嵌了金鞋套尖的。
他果然被引爆了脾气,正要发怒,从他身后传来一阵略带老态的声音:“大胆,居然敢冒犯天颜!”我本来是有满腔怒气,此刻打了几下,略有回缓,哪知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着一个老臣子,看补子应该是一品大员,这位官员正怒视着我。我火气又上来了,怒道:“关你什么事?”
那老臣子没估计我这样一问,愣了一下:“陛下乃万乘之尊……”
“他都没说话,你有什么意见?”
老臣子也聪明,又转头长躬:“陛下……”我望着嘉靖,也是怒极:“陈桀……”
嘉靖皇帝死死盯着我,终是转向那臣工:“李卿家,不碍的。”
那李大人又连连急道:“她……她还直呼陛下名讳,大不敬。”
我冷冷道:“我乐意叫他的名讳,他也乐意让我喊。多事!”李大人被我几噎,几乎跪泣:“陛下……”
嘉靖缓声安抚他的臣子:“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后半句却是问我。想到刚刚发生的龌龊事,我怒气又腾的一下转回来:“问你的好爱妃呀!”正要转身离去,他一把拽住我:“你先别走,”又铁青着脸转头问跪在地上的李贤妃:“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问了两遍,那群妃子只是期期艾艾的,说只是叙旧。
嘉靖咬牙切齿的望向一个御花园当值的太监:“你来说。”那太监倒也口齿伶俐,三两下就把刚刚的对话包括语气、神态等等复述得只字不差。
嘉靖皇帝这才回过头来打量我,我愤愤然扭过头不理他。他也不介意,只是加重语气冷冷地问一旁的李大人:“李卿家,令媛教得好啊。对朝里朝外的事情了解得很透彻嘛。”
原来这个李大人,就是吏部尚书李通则。此刻也只是连连叩头,请皇帝陛下恕罪。嘉靖沉声道:“历朝最忌后宫干政议政,李雪儿听旨,撤除妃子封号,改为美人,扣薪禄半年。”
尊贵的嘉靖陛下不去看那李贤妃——不,李美人哭哭啼啼的娇泣,只是拉着我预备上承乾宫午膳,我先是呆呆的任他牵着,想想不对,他的美人还是美人,我们的事情还未解决,吃什么饭?要吃我自己回家吃!
转念至此遂一甩手掉头往回走,御花园里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都呆呆的望着我和嘉靖陛下两人吵架,看大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吃惊表情,我还能分神想到她们所想的:这端敬王妃小情人真不识抬举,陛下都为你废了贤妃,还想怎地?大吵大闹的给陛下脸色看,还背对着陛下走路,横呀你!
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而……凄凉。
对于我今日数度不配合甚至叛逆的行为,他终于火大了,站在后头大力吼道:“你到底要怎样?”我咬牙恨恨然:“我还能怎样?回……家。”
我倦极,这个时候声嘶力竭的跟他大吵大闹是毫无理由的,这是他的皇宫,刚刚已经为了一个情人而处决了他的宠妃,而那个宠妃的父亲还是他最得力的臣子,我应当知足或窃喜,毕竟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妃子而我只是情人,很有面子不是么?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使自己当场失态,更不可能还保持优雅的风度和他共进午餐了。此刻的我,只想回家。
他脸色一沉,快步上前再度擒住我的手臂:“你太任性了。”我冷冷的看着他:“我是任性了。就恼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说罢头也不回的撩开帘子上了轿,还不忘沉声吩咐:“立刻回府。”
一路默不作声的回府、上如意岛,饭也不吃把侍女小子们统统拒在香榭外头,一个人窝在吧台喝酒。
我也想坚强的,也想不当回事的,脑子里尽想些晋江上的同期穿越姑娘们在遇到感情纠纷时如何游刃有余的处理得滴水不漏,可我没那本事,就知道自己是该死的受伤了,只想躲起来。醉生梦死的大半个下午,没他的消息。我气愤不已,去死吧,什么山盟海誓,全是假的。
天色渐黑,香榭上没丫鬟上来掌灯,黑漆漆的,更显悲凉。最后终是绿萼忍不住,不顾我的禁令,提着饭菜盒子两眼红肿的冲进厅里,把盒子往桌上用力一贯,赶到跟前一把跪下,语气急促:“主子,奴婢今日不怕死劝一句,您看您这是何苦呀?陛下一心一意的,主子也没放在心上,主子您先前也不是不知道陛下后宫充裕,这节骨眼上对陛下又打又骂的,陛下不计较那是打心眼里疼你、舍不得放重话,您一再给陛下难堪,这番又不吃不喝的,不是糟蹋了自个儿,急坏了奴才们么?”
这一番话听在耳里,只想冷笑:是啊,我糟蹋自己给谁看?他对我好,人人看在眼里,大庭广众之下任我打骂也无怨言,我还不知足,还妄想着独霸圣驾,都鄙视我了吧?
不由得苦笑:“绿萼,你也看不起我吧?”绿萼一听,眼泪都唬出来了,爬了两步上前抱着我的腿泣道:“奴婢哪会看不起主子?奴婢只是心疼主子,您好歹吃些东西,尽喝酒把身子搞坏了您让奴婢们以后怎么办?”我扶起她,勉强笑道:“我没事,来,看看今天吃什么?”
食不知味,就着绿萼期待的目光,仍是满满的塞了一碗饭,她终于破涕为笑,心满意足的收拾东西,又和青青一路把四处点亮,一室的狼藉收拾整齐,炉子里重新装好炭,这才一齐退了下去。
看她们有条不紊的做这些琐事,我憋曲了一下午的怒气终于缓了下来,脑子也渐渐清明通透。自已动手从炉子上拿锡壶里的开水冲好茶叶,只是不慌不乱的坐在花厅里边喝茶边等候帝王大驾。
看墙上的自鸣钟清脆的撞响了九下,我估摸着他已快来了,他是待我挺不错的,这自鸣钟还是西洋大使早些日子献给皇帝的,只得一架,他二话不说就直接抬到我这里了,当时还引起朝中一遍哗然,望着这镶金嵌玉的大钟,感慨万千。正唏嘘间,嘉靖皇帝终于姗姗来迟。
一进门,见我清清凉凉的望着他,他愣住,很快又恢复温柔神情:“还没睡?”我回以温柔:“在等你。”两人均语气平缓,丝毫不见御花园里各种那股子怒气。
他皱皱眉,在朱三的帮助下除去外袍,轻轻走了过来俯在我脸上蜻蜓点水般触吻:“不气了?”我没抗拒,只是端茶递了过去:“刚泡的龙井,二道水,还不错。”他笑笑,抓住我端杯的手不放,用另一只手接过一饮而尽:“我不是来喝茶的……”话音刚落就准备欺身过来。
我挣脱他的钳制,不缓不慢的说:“我们谈谈。”
他还是挤进我垫有貂皮褥子的大椅,用手指拂去我掉落脸旁的发,心不在焉的问了声:“嗯,谈什么。”
我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顺势搂住我:“谈你的计划,谈你准备把那些钱怎么用?”他手一紧,随即又放松:“这话怎么说?”
我语音柔柔:“你疼我是真的,爱我……也许也是真的,但赐的那十九处产业,有十五处我就不大明白了,桀郎愿意为我解惑么?”
他推开我数寸,目光深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我也不想同他废话,坐正身子冷冷地道:“那后位之争是为了什么?你的钱为什么要挂在我的名义上?”
他的脸嗖地一下绷紧:“雪儿,你认为我故意让人阻挠你当我的皇后?”我摇摇头:“你现在保持沉默,任朝中大臣尽肆谏言,纵容后妃对我恶言相向,放出风声说刘贤妃有能力与我一逐后位,任她趾高气扬的骑在我头上,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拯救水深火热之中的我,最后将我放上后位,所有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上你。或者……这一切都只是源于你爱我,桀郎,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