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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张线条柔和的鹅蛋脸,苍白的皮肤没有血色,却与天空的蓝意外相称。
她微微笑着,让她的美温和得像最善良的天使,令人陶醉其中,这样包容一切的温暖笑容,很难让人相信是属于如此年轻的一位女子。
是仙女吗?
呆站在花海中的小男孩睁着他大而明亮的眼睛,盯着不远处那个美丽的身影。
那是仙女姐姐吗?可为什么他看不清她的样子呢?
“格雷……我是母亲呀……”
柔美的女声再次响起,对捧着一把花的小男孩说道。
“母……亲?”男孩小小的脸蛋起先略显困惑,但马上,一抹明亮的色彩飞上面颊,他欢快地向前方的女子跑去。
这个仙女就是他的母亲吗?
女子轻灵地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接住小男孩的拥抱,并紧紧将他拥入怀中。
这是她在梦中的思恋,四年中一个不成形的思念,如今终于让她知道,她的小格雷已经长成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天使了。
“你真的是我的母亲吗?”稚嫩的声音在女子耳边呢喃,带着年幼的生涩。
女子不舍地将小男孩从怀中推至身前,凝望良久,目光中满是温暖的喜悦,却也有无尽的哀愁。
她将眼前这小天使那可爱的琥珀色大眼睛、尖挺的小鼻头、粉嫩的唇,统统刻画进脑海里。
也许,这将重复出现在她接下来的梦境中,成为她再次回来的另一个理由。
尽管她怀疑,这是她最后一次触碰这个灵魂,当然,也是第一次。
“当然,我就是你的母亲呀……”女子微笑说完,静静看着小男孩,期盼他唤她一声母亲。男孩却只是看着她,用开心的表情看着她,“母亲”这个词,却迟迟未从他口中叫出。
风卷着花瓣从两人间的空隙经过,女子突然一阵眩晕,意识远离,扶着小男孩双肩的手向下滑落了。
她的身体轻盈地倒在花海中,没有声响,静得如同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风中的花瓣自女子周围飞散开,挡住男孩的视线,让他错觉刚才是花瓣编织的一个华美幻觉,若不是看见他的哥哥从回廊处飞奔而来,他就真的要那样以为了。
“花祈……”
瞬间来到他们旁边的青年男子,悲伤并失落地自花叶间抱起柔美的女子。没有理会他小小身影,抱着气息微弱的美丽女子,迳自向回廊尽头的建筑奔去。
“特布罗哥哥,等等我!”
小男孩此刻才意识到些什么,开始在后面追赶,手中的花紧紧地捏着,并直直举于身前。
最后,他却还是无法让他的哥哥等他,痴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那高大的雕花门中。
他看见那门关闭的一刻,母亲似乎在无奈地看他,而她的样子却还是那么模糊。
而他,将那些花朵们尽可能地伸向前方,用力地再伸向前方,整张脸因一股执念的落幕而皱着。
这是他一直以来,为了见到母亲而采摘的花束啊!可是,当这一刻真实到来时,他却没能将它们送出。
现在,手中的花已在风中碎成一片片的花瓣,被风吹散了。
他嫉妒大哥,从现在开始。
还有,以后……也再不听那个宠爱他的大哥的话了。
“……殿下……王子殿下……”
拓耶格雷在女声轻柔的呼唤中被惊醒。
他坐在庭院边的回廊上,背靠着廊柱,竟在午后惬意的秋风中睡着了,连手上的书是何时掉落在地的,他都不知道。
虽是睁开了眼,拓耶格雷的表情却仍未从刚刚的梦中走出——那扇在他眼前关闭的门,隔绝了他记忆那个容颜最后的可能。
“殿下,刚才我看见唯希姑娘在西院翻墙。”凝珠的声音再次响起。
“唯希在西院翻墙……”他无意义地将凝珠的话重复了一遍,思绪仍在脑中徘徊。
“唯希在西院翻墙?”突然间,这个报告如同电击,将他彻底打醒。拓耶格雷恍惚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她翻墙?是想逃跑吗?”他对着凝珠大吼,有点失控。
他这两天没有与唯希正面接触,都是因为她说讨厌他——就在她从他身边逃离的第二天早上,他去找她,却被她用恶劣的讨厌声驱逐。她在房间内说了不下十次讨厌他和滚开。
他让她独自冷静,不代表她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像只野猫似的任意妄为。
拓耶格雷气愤地向着西院而去,留下被他吓住,呆在原地的凝珠。她第一次看见这个无情微笑的人,有生气的表情。
拓耶格雷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生气。
唯希在他眼中,确实像只对他红眉毛绿眼睛的小山猫,总是挑战他的自豪与耐心,一如他初次见到她时。
一瞬间,拓耶格雷竟将那扇被唯希在他面前猛关上的窗,和记忆中那扇隔绝他的门,重叠了起来。
他心底微颤,总不至于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兴起一探门后风光的念头吧?他讨厌被隔绝在外吗?有点荒唐。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也跟某些无聊的俗人一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而对轻易拥有的不感兴趣,原来自己也是这么贱的人吗?
这座宅院的西头,唯希一如凝珠所说,正在卖力地想办法翻墙。
她找了些较大的石块堆在墙角,然后踩上它们,用手攀着墙壁向上爬,石块的高度刚好帮助她的一半手臂构到围墙顶端。
唯希将两只手都攀了上去,使劲往上提身体,她的脚也没闲着,一只脚抵在墙上,另一只用力蹬石头。但她的力气实在太小,用力的动作,全都变成了石头上小丑般的跳跃动作。
只听哗啦一声,唯希脚下踩了个空,被她叠起的石头散了一地!她的脚失去着力点,此刻正悬空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仰仗一双单薄的手臂。
“哇啊……”
她低叫,死死地用胳膊扣住围墙顶,脚一个劲地攀墙,却总是徒劳无功,她咬紧牙关,就快撑不住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正当唯希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她头顶突然有两个黑影掠过。受惊之下,犹豫被解除,她十分干脆地从墙上跌落。
“啊哟……”她跌在自己摆放的石头上,痛得一直保持着落地的姿势哀号。
她也真是倒楣,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本以为可以逃脱,关键时刻竟发生这种事。
正抱怨着,头顶的光线却被一片黑暗遮住,她睁开眼,竟是两个黑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其中一个高个子,从她的角度看来,简直如同巨人。
唯希顾不得疼痛,一下子坐了起来,背紧贴着墙,用畏惧的目光盯着这两个黑压压的家伙,觉得他们似曾相识。
在哪呢?对了,就是半夜在客栈袭击他们的黑衣人,唯希终于想了起来。
那天来的黑衣人一共有三个,现在被她碰到两个,她可真是背到家了。她紧张地深吸一口气,看样子,翻墙逃跑这件事彻底告吹。
“哟呵,大哥,这不是跟李白那小子一伙的红毛小姑娘吗?”个子矮的黑衣人语气森冷地开口道。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满含笑意,刺猬头如同千把尖刀立在头顶。
“干脆,我们先把这个小姑娘给杀了,让我一泄心头之恨,等李白交出圣石之后,我们再杀他为二哥偿命。”矮个子继续凶狠地说着。
在他吃人目光的凝视下,唯希看见他旁边那宽大的身体微倾,不知何时,自己的脖子已经被一只大手掐住了。
大个子毫不费力地将唯希自地面提了起来,抵在墙上,愤怒的目光紧咬住对面惊恐的眸子。
他宽厚的鼻翼中哼哼出声,似乎真要将眼前全无抵抗力的女孩,像捏小鸡一般捏死。
大个子还未用力,唯希已经透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惨白,表情因呼吸困难而严重扭曲,眼前直发黑。
她又听他们说道,“不是说圣石在李白身上吗?那直接杀了那小子不就行了,还费力气搞什么花样?”
“切,谁知道那个罗什克纱儿说的可不可靠,难保那小子不是将圣石藏在了什么地方,不然,她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弄到手?不知那女人在想些什么?我说你怎么还不杀了她?”
克纱?唯希在意识模糊下,突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如被陨石撞了一击,脑子轰地炸开,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那个她喜欢的克纱竟是有预谋的,那样的话,李白和小五岂不是有危险?
可现在最糟糕的是——自己要如何相信,那个哀怨的漂亮人儿是他们的敌人?她急于再次求证,一双手用力掐住那捏得她无法呼吸的手腕,勉强从喉咙里挤出蚊子般的呻吟,但另两个人却没有听见。
“嗯,你说的也挺有道理。”大个子歪着头,认真地考虑了半天,才表示赞同。他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粗大的手掌几乎将唯希那纤细的脖子整个圈在手心里。
唯希被掐得完全不能呼吸,头皮发麻,在意识远离的最后,她仿佛听见有人声在远处喧哗,是那个她很讨厌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拓耶格雷愤怒的吼声,在黑衣人身后惊雷般响起,立时让两人愣住。
大个子手一软,松开了唯希,她再次重重落在地上。
“殿……殿下……”
高矮个一同转身跪下,却立刻迎来拓耶格雷一甩袖,一个大大的耳光同时甩在两人脸上,将他们的脸统统打歪一边,火辣发烫,并让他们吃惊不小。
半晌,他们才将脸转过来,正又迎上王子凌厉的目光,和他们所不熟悉的表情。
“你们想杀她?”拓耶格雷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让他脚边的草叶都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让佐克刹与佐克拿更加费解。
王子殿下竟为了这个小姑娘,第一次动手打他们?王子殿下就算打谁、杀谁,这些事都不会落到他们身上,从小他们就这么以为,难道不是吗?
“她是我们杀兄仇人一伙的,我们要杀她泄恨。”小个子佐克刹愤然道,虽然挨了一耳光,却不畏惧。
听到佐克刹这样说,拓耶格雷的眉宇之间掠过一丝惊异,“什么!佐克答死了吗?”
他深锁眉头,确定他的话没错——这三兄弟之间的感应异常强烈,就连谁受伤了,另两个不用看也知道,更何况是死了。
没想到那伙人竟能杀了佐克答,那个克纱儿到底在干什么?正不解,突然一阵风起,他知道杰有报告回来了。
下一刻,杰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身后,“殿下,佐克答失败了。”
“这我刚刚听他们说了。”拓耶格雷转身面向杰,浅褐色的头发被杰带来的风扬起,转身时缠覆在他美丽的五官上,他微眯双眼,侧了侧头,不知是要甩开这烦人的头发,还是这令人不悦的消息。
“跟他同去的人也被杀了,似乎是克纱儿下的手。”
“什么?!”拓耶格雷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