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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勇于打持久战的决心。
我离开农村已久,现在家乡的农民是否每年仍要大腌咸菜,我不得而知。我只知现在城里腌咸菜的人家已经不多。一是因为怕麻烦,二是自家腌的咸菜总没有酱菜厂出品的可口,更主要的原因则是,绝大部分人家,一日三餐已不再靠吃咸菜度日。咸菜即然吃得很少,谁还大缸小坛地腌它?但是,咸菜虽然从餐桌上“退居二线”,却仍能人们的佐餐物中占一席地。赴宴的人于尝遍了山珍海味生猛熟烈,吃下一肚皮油腻荤腥之后,于吃米饭或面条时,来一盘咸菜,麻木的胃口会为之一开;居家度日的人,或早或晚能就着咸菜喝一碗稀粥,吃一块馒头,也会觉得滋润爽快。对我这个懒散的单身汉来说,咸菜更是必备之物,因为有了它,我有时便可以减少一些跑菜场站锅台的麻烦。
第三辑 闲侃生活北京二锅头
二锅头的知名度是传媒提高起来的。在那些反映北京人生活的影视剧中,常有角色手中拎一瓶二锅头,或是家庭的餐桌上摆一瓶二锅头的镜头;遗憾的是,北京地区之外的观众只是久闻其名而不知其味。
二锅头在酒林中究竟属于何种档次?说出来恐怕会令许多人失望——这种酒在以前每瓶售价5元,涨价后也仅售6元,属于低档次的白酒。然而这种酒在北京却称得上雅俗共爱,车夫商贩喝着觉得有劲,教授学者喝着不觉寒酸;以其待客,也不会令客人觉得主人吝啬。在一些挡次不低的餐馆里,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围桌而坐的食客衣着讲究,桌上的菜肴也颇丰盛,而令大家颊上飞红,精神焕发的兴奋剂却是二锅头。北京虽然有“京酒”和“北京醇”等价格较高的酒,但由于均是低度酒,其味太淡,反而不被真正的饮者垂青。某友将这一现象说成是“二锅头文化”,乍听起来,觉得有些大而无当,细思之,确有其道理在焉:北京人对二锅头的钟爱,不仅体现生活上的朴实、节俭,而且反映出一种豁朗洒脱、不拘小节的处世态度——富者不必摆出非茅台、五粮液无法下咽的谱儿;穷者不必硬着头皮把买粮油的钱用来买好酒以撑门面;朋友为友情、为乐趣而相聚,其意岂在酒乎!而在我家乡,人们用来待客的酒少则十几元,多则几十元,谁若不是由于经济窘迫而拿几元钱一瓶的酒待客,不但有慢待宾客之嫌,而且可能遭人讥讽,而那花钱费时做出的满桌佳肴,也会因此减色。其要面子、讲排场的心理,通过餐桌上的酒而略见一斑。
我在家乡喝惯了香味诱人且平和可口的曲香型白酒,初喝二锅头,口感并不太好。酒瓶的商标上虽然注有“清香型白酒”字样,但我觉得其味并不清香,而是有一股酒精味,并且很辣,下咽时不禁面有难色。而与友对饮,也心存畏惧,生怕这种56度的烈酒让我早早醉倒。但喝了两次之后,我便体会到它的好处。家乡有一种酒的广告辞是:“喝了口不干,喝多头不疼”,这句话用来宣传曲香型白酒未免有些夸张,用来形容二锅头,倒是恰如其份:酒未过量时,可以享受飘飘然、醺醺然的快感;即使是喝醉,酒也消散得快,醒来之后,头不会感到怎样疼痛。曲香型的酒因其香醇平和而容易使人贪杯,于觉得酒力尚能胜任时,已经醉了。酒醉醒来之后的感觉,头还要痛上很长时间。家乡人称这种酒为“后劲大”。如果以酒喻人,二锅头就象一个坦诚本色的汉子,他的性格可能不讨你的喜欢,但和他交往,你不会上当。而曲香型的酒则如一个善于伪装矫饰的人,他会让你一见倾心,而于倾心相许之后,才发觉自己受了他的蒙骗。
我在北京6年余,二锅头和我从相识到相知,成了我可以招之即来的朋友。孤独中有它相伴,可以聊解寂寞;烦恼中有它相慰,可以使我的心境转为平和。所谓“借酒浇愁更愁”,那是李白狂饮之后的感觉,我独自小酌几杯二锅头,可以将一腔愁绪化作随风而去的轻烟,有时二两落肚,甚至可以进入意兴湍飞,文思泉涌的境界。新交相逢,它为我们打开各自的心灵之窗;故友相聚,它为我们燃起双方的感情之火。有一首歌唱道:“他乡没有烈酒,他乡没有问候”,我的感觉没有这么凄凉,他乡不但有烈酒,也有问候。而这烈酒让我喝得舒服,喝得坦然,无论在家中还是餐馆里,我不会因为喝着这种几元钱一瓶的烈酒而感到寒酸,它是大众的酒,是平民的酒,我是平民,喝这种酒何羞之有?现在,家乡酒的滋味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淡薄了,酒欲一旦袭来,我首先想到的是:“来一瓶二锅头”。
过年与吃
吃,是过年的重点工程。合家团聚之时,满桌佳肴可以增添节日的喜庆气氛;除旧迎新之际,一桌酒菜是对自己辛苦一年的慰劳。而谁要是过年时在吃的方面一如往常,且不说他会感到亏待了自己的口腹,别人看了,恐怕会以为他日子过得不咋的。从此角度而言,吃,又是每户人家的“形象工程”。因此,一到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在吃上狠下功夫。
即使是在那勒裤带过紧日子的年头,百姓过年,在吃上也是要尽量不同于往常的。有几文余钱的人,自然要提前操办一点年货,腌上一点鱼肉;家中无钱的人,也要向亲朋借上三元五元,沽酒买肉,以使全家于除夕之夜得以饱食一餐。即使是借贷无门,也要设法弄些萝卜白菜,包一顿素饺子打打牙祭。而今,达温饱或奔小康的百姓,过年时对吃更加注重。距过年还有十天半月,各家各户的主妇们便要四处采购,从市场往家中搬运鸡鸭鱼肉等等丰富餐桌之物。届时各家各户那一番忙碌,也为一年中所未有,杀宰斩剁,卤煮炖炒,刀击砧板声达户外,美味出锅香飘四邻。那声、那味,都在烘托着过年的气氛。除夕那一顿“年夜饭”,寻常人家,要在餐桌上摆它个七个碟子八个碗;官款人家,更是要吃出花样吃出新奇,弄它个满桌的山珍海味生猛熟烈。除夕那一餐,只是重点工程的的开工典礼,初一要吃饺子,初二要吃元宵,初五要再摆上一桌酒菜“送年”,如此一路吃将下去,直到正月十五再隆重而丰盛地吃上一顿,工程才算告竣。
在家中吃,并非重点工程的全部项目。亲朋同事之间的互请及有来无往的宴请上级,是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新春佳节,是人们联络感情的大好时机。在我家乡,过了年初一,这种联络感情的互请便拉开序幕。亲朋、同事之间的互请,就好比运动会上的单循环赛,一个人请了8位客人,就要接连吃8次回请。请了十六位客人,就要连赴16次宴席。有几个亲朋的人,只要参加了这种形式的“比赛”,嘴和腿于整个春节期间便闲不住;嘴闲不住,是忙着吃;腿闲不住,是忙着东家西家赶场子也。至于那些有个一官半职的人,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春节未到,便有人提前挂号排队,请其赏光赴宴。过了年初一,请吃者更是蜂拥而至。面对这种善意的“围攻”,智商低的人分身乏术,只有逃之夭夭;智商高的人或从蜻蜓点水悟得妙法,或从《地道战》男主角“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语受到启发,一中午可以赶三家酒场,一晚上可以吃五桌宴席。当然,领导的胃不可能比常人大上三五倍,其办法是,每到一处,和大家碰一碰杯,尝几口菜,说几句话,然后转移阵地。这种赴宴游击战却也受到一些人的赞扬,说是此法既可以不拂请吃者的盛情,又显得平易近人,能与群众打成一片。
在家中吃,是一种享受,一家人围桌而坐,举箸擎杯,谈新话旧,那洋溢于席间的亲情,让人感到心暖神舒。那种朋友之间单循环赛式的吃,或许可以加深感情增进友谊,但则可能成为一种负担,一种精神与身体上的负担。在我家乡,酒场有时好比战场,朋友相聚,不来一场你横我竖的搏斗,似乎无法一尽欢宴之兴。这种以酒为武器的搏斗,能否加深相互之间的感情,令人怀疑;但连续作战,场场豪饮,喝坏了身体喝伤了胃却极有可能。据说,一到过年,医院里的肠胃病患者便会突然增多,我想,这些患者中恐怕有不少是在酒场上“负伤”的人。至于那逼得一些人不得不打游击战的宴请,其主题已距吃甚远,不提也罢。
戒烟
我年届不惑方学吸烟,然而起步虽晚,进步却堪称“长足”——吸烟数月,便日销一包;而且数量上仍有增长的趋势。不过在我学吸烟成效显著之时,也是妻子开始进行持之以恒的劝告之日。她老人家性格温和,且颇有耐心,使我免遭声色俱厉的斥责。但她又是个精力十足的碎嘴婆娘,关于戒烟的劝告不仅时时讲、刻刻讲,而且经常语带讥讽,其理由不外是为了让我的健康不受损害,为居室内的空气不受污染,为家庭减去不必要的开支,云云。当然,最后说出的,才是最重要的理由,所谓“图穷而匕现”是也。古语云:“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乃一躯肉身,岂有顽固不化之理?尽管我对她的唠叨感到厌烦,有时甚至生出逆反心理;尽管我三番五次拿“写作需要”、“吸烟可以帮助思考”作挡箭牌;尽管我借用老舍先生“先上吊后戒烟”那句话相威胁,以示死不悔改;但每当我因吸烟过多而舌头发麻,喉咙作痛;因写作熬夜而吸烟吸得头脑发木,文思钝涩;因稍一受凉便要咳嗽,连吐出的痰都呈黑黄色时,我便觉得妻子劝我戒烟,劝得有理。于是我终于我痛下决心,毅然宣布戒烟。
然而,戒烟二字说说容易,做到实难。平时一直与香烟为伴,“小白棍”终日不离手,仿佛已经成为身体的一个组成部分,一朝与其告别,那滋味颇似失恋,心中变得空落落,怅怅然。烟瘾可以说是一种精神与物质两相混合的欲望,也是一种饥饿感,每当烟瘾上来,就仿佛腹饥的人急切地想满足食欲那样,急切地想满足一下烟欲,心中不停地呼唤:“来支烟吧,来支烟吧!”那种“饥饿”的感觉不是在胃部,而是在胸部,并且因欲望得不到满足而向脑部扩散,向周身扩散,以至于胸口沉闷,脑中木然,周身乏力。此时此刻,心之所想,手之所觅,唯有香烟。然而由于自己切断了自己的供给,衣袋是空的,写字台平时放烟盒的位置是空的,贮存香烟的柜子也是空的。面对烟去房空,其感觉几近去寻朝思暮想的恋人时发现人去楼空,凄凉落寞之际,不仅思绪烦乱,甚至连丽日蓝天也变得黯然无光。更令我难以忍受的是,平时写作,一直是右手持笔,左手夹烟,文章的构思在吞云吐雾中完成,字句段落在吞云吐雾时于脑海中涌现,而眼前一旦没了那讨人嫌的烟雾,心中也变得一片茫然。上午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下午变得更加难熬,到了晚上,我的双脚终于挡不住“情人”的诱惑,情不自禁地迈向了楼下的商店。
像这样的“戒烟日”,我曾于一年之中度过多次。不过这一纪录与声称“戒烟很容易,我一年就戒了几十次”的马克·吐温相比,实在微不足道。这种以信誓旦旦开始,以猛过一把瘾告终,短则一日,长则二、三日的戒烟,几经反复,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