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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萝妮克问道:“奥诺丽娜不能走……”
“不……我好多了……”布列塔尼妇女说。
“不行。那是开玩笑。我们再等一两天……后天您再回来,柯雷如。”
她把水手推到门口,他正好也只想着赶快离开。
“好吧,就这样,后天,我再来……再说,也不能把一切都带走……还得一次次地回来取东西……保重,奥诺丽娜太太。”
他很快就跑出去了。
“柯雷如!柯雷如!”
奥诺丽娜从床上坐起来,绝望地叫喊着:“不,不,你别走,柯雷如……等等我,你把我背到船上去。”
她听了听,水手没有返回来,她便要起床。
“我怕……我不愿一个人留下……”
韦萝妮克把她留在床上。
“您不是一个人留下,奥诺丽娜。我不离开您。”
两个女人之间进行了一场真正的搏斗,而奥诺丽娜被使劲按到床上,她软弱无力地呻吟着:“我怕……我怕……这个岛是被诅咒的……留下来就是冒犯天主……马格诺克的死是一个警告……我怕……”
她满口谵语,但依然保持着一半清醒,因而在那些表现出布列塔尼妇女迷信的头脑中还有一些明白的、理智的话语。
她抓住韦萝妮克的肩膀说:“我对您说……这个岛是该诅咒的……有一天马格诺克告诉我:”萨莱克,是一座地狱之门,这个门现在关闭着。但一旦它打开了,所有的灾难都将像暴风雨般地降临。‘“
在韦萝妮克的劝说下,她平静了一点,用一种越来越微弱柔和的声音继续说:“他非常热爱这个岛……同我们大家一样。他是用一种我难以理解的语言来谈论它的:”它的门是双重的,奥诺丽娜,它也向天堂开。‘是的,是的,这个岛很好住……我们热爱它……马格诺克在这里种了很多花……噢!这些花……开得好大……比普通花高大三倍,也漂亮得多。“
沉闷的时刻在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这间卧室在这座房子一侧的尽头,窗子朝着小岛的左右两边,通过岩石,可以看到海洋。
韦萝妮克坐在那里,眼睛直盯着被越来越强烈的海风翻起的白浪。太阳从弥漫着布列塔尼的浓雾中升起。不过,从两边越过那被黑色的暗礁撞碎的银色浪花,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西洋。
昏迷的布列塔尼妇女还在低声地说:“别人说,这座门是一块石头……来自很远的地方,从一个陌生的地方来的……是天主宝石。人家还说,这是一块宝石……是由金子和银子混合而成的。天主宝石……是赐生或赐死的石头……马格诺克见到了……他打开了门,而且把胳膊伸过去……于是他的手……他的手化为灰烬。”
韦萝妮克心情沉重。她也一样越来越感到害怕,仿佛祸水在一点点地漫延和渗透。几天来,她怀着恐惧的心情目睹的一桩桩可怕的事情,好像还在变本加厉,她在等待着已经预示并将席卷一切的风暴。
她等待着,她毫不怀疑,她命中注定的可怕打击,必然会在无可抗拒的力量推动下,向她不断袭来。
“您没有看见船只吗?”奥诺丽娜问。
韦萝妮克答道:“从这儿看不见。”
“不,不,这是船只的必经之路,船只装得很满,岬头有一条宽阔的通道。”果然,过了一会儿,韦萝妮克看见从岬角的拐弯处冲出一只船头。
这只船装载很重,吃水很深,满载着箱子和包裹,妇女和孩子就坐在上头,四个男人使劲摇着桨。
“这是柯雷如的船,”奥诺丽娜说,她衣服没穿好就从床上跳起来,“……瞧,又有一只,喏。”
第二只船驶出来了,也装得很重。只有三个男人划船,另外还有一个妇女。
她们两人离船太远,太约七八百米,所以看不清船上人的面孔。而且听不见装满逃亡者的船上的任何说话声。
“天哪!天哪!”奥诺丽娜呻吟着,“但愿他们逃出地狱!”
“您怕什么,奥诺丽娜?没有什么危险。”
“不,只要他们还没有离开岛屿,就会有危险。”
“他们已经离开了。”
“岛的周围,还是属于岛。那些棺材就在那里窥视着。”
“可是大海并不凶恶。”
“还有其他的东西……大海不是敌人。”
“那么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两条船向北岬角驶去。他们前面有两条航道,布列塔尼妇女用两座暗礁的名字称呼:魔鬼之石和萨莱克之牙。
很快就看见柯雷如走的是魔鬼之石。
“他们到达这个航道,”布列塔尼妇女指出,“再过一百米,他们才算得救了……”
她差不多是冷笑地说:“啊!魔鬼的一切阴谋诡计就要被挫败了,韦萝妮克夫人,我想,我们会得救,萨莱克的所有人都将得救。”
韦萝妮克沉默不语,她仍然感到紧张,因为这是由一种模糊的无法抑制的预感造成的,显得更加难以承受。她在那里划定了一条危险线,现在,柯雷如还没有越过。
奥诺丽娜烧得浑身颤抖,她嘀嘀咕咕地说:“我怕……我怕……”
“别怕,”韦萝妮克生硬地说,“这是胡说。哪里有什么危险?”
“啊!”布列塔尼妇女叫喊起来,“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啦?”
“什么?出什么事了?”
她们两人把脸贴着玻璃,拼命朝那儿看。那儿,有个东西从萨莱克之牙冲出来。立刻,她们就认出来,正是她们原来用过,柯雷如发现不见了的那条船。
“弗朗索瓦!……弗朗索瓦!……”奥诺丽娜惊慌地说,“弗朗索瓦和斯特凡!……”
韦萝妮克认出了那孩子。他站在船头,对那两条船上的人打着手势。男人们挥动着他们的桨,而女人们摇着手作为回答。奥诺丽娜不顾韦萝妮克的反对把两扇窗子打开,她们在马达的嗡嗡声中听见一些讲话,但听不清讲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布列塔尼妇女不停地说,“……弗朗索瓦和斯特凡……他们为什么不上岸来?”
“也许,”韦萝妮克解释说,“他们害怕上岸引起人的注意和受到审问……”
“不是的,大家都认识他们,特别是弗朗索瓦,他经常同我在一起。而且身份证件都在船上。不,不,他们是藏在岩石后面等着。”
“可是,奥诺丽娜,既然他们藏起来,为什么现在又要露面呢?”
“啊!是咯……是咯……我不晓得……我看有点奇怪……柯雷如和其他人会想些什么?”
两只船,第二条船紧跟着第一条船,差不多都停下来了。船上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向他们疾驶而来的船,它在靠近第二条船的时候减速,然后与那两条船平行前进,保持十五到二十米的距离。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布列塔尼妇女喃喃地说。
马达熄了,小船慢慢地靠近了那两条船。
忽然,她们看见弗朗索瓦弯下身子,然后又站起来,把胳膊举到前面,像是扔了一样东西过去。
与此同时,斯特凡。马鲁也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
一桩可怕的事件突然发生了。
“啊!”韦萝妮克叫了一声。
她把眼睛捂住,一会儿她又抬起头,心惊肉跳地看着那可怕的场面。
两个东西从很近的距离扔出去,一个在前是弗朗索瓦扔的,一个在后是斯特凡扔的。
接着从两条船上串起两条火舌,随后是两股浓烟。
爆炸声响彻天空。一会儿就看不见黑烟中的一切。后来烟雾被风吹散,韦萝妮克和布列塔尼妇女才看见两只船正在迅速地下沉,船上的人都跳入了大海。
这场面——多么残酷的场面!——没有持续很长时问。她们看见一个妇女一动不动地站在一个浮标上,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还看见一些无疑是在爆炸中丧生的一动不动的躯体,还有两个男人互相撕扭着,可能已经发疯。但所有这一切也都同船一起消失了。
几个漩涡,几个黑点漂浮着。就这些。
奥诺丽娜和韦萝妮克没有说话,她们被吓哑了。这件事是处于焦急不安的她们难以想象得到的。
最后,奥诺丽娜用手抱着头,声音低沉地——韦萝妮克应当记住这声调——说道:“我的头要爆炸了……哎!可怜的萨莱克岛的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童年时代的朋友……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大海也永远不能让死者返回萨莱克……它把他们留下了……它早准备好了棺材,成千上万口看不见的棺材……啊!我的头要炸开了……我疯了……像弗朗索瓦一样疯了……我可怜的弗朗索瓦!”
韦萝妮克没有搭话。她脸色苍白,用十个手指抓住窗台,朝外边看,仿佛要把即将投身的海底看穿。她儿子将会怎么办?他会去援救这些人吗?现在可以听见他们的呼救声了,他会毫不迟疑地去搭救他们吗?人可能有失常的时候,可是一旦看到惨象,就会平静下来。
小船已退到边上,以避免卷入漩涡。弗朗索瓦和斯特凡——总是看见他们的红帽子和白帽子——一个站在船头,一个站在船尾,手里拿着……由于离得太远,她们看不清他们手里拿的东西。好像是一根长棍子……
“是救人用的篙竿……”韦萝妮克低声说。
“也许是枪,”奥诺丽娜说。
水面上浮动着几个黑点。一共有九个,是九个幸存者的头,他们的胳膊在划动着,看得出他们是在求救。
有几个人游离了船只,而另外四个向船只靠近,其中两人很快就要够着船了。
突然,弗朗索瓦和斯特凡同时做了一个射手瞄准的动作。
冒出两道火光,接着是两声枪响。
两个浮动的人头消失了。
“哎!没良心的东西!”韦萝妮克嗫嚅着,全身瘫软地跪下来。
她的身边,奥诺丽娜叫喊起来:“弗朗索瓦!……弗朗索瓦!……”
由于刮着风,声音显得那么微弱,根本传不到,可是布列塔尼妇女还是不断地叫喊:“弗朗索瓦!……斯特凡!……”
接着,她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又跑到走廊里找什么东西,然后又回到窗前,不停地喊着:“弗朗索瓦!弗朗索瓦!……听着……”
最后她找来了给他发信号的螺号。可是当她将螺号放到嘴边的时候,只能吹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听不到的低音。
“哎!该死的东西!”她轻声地说着,把螺号扔掉了。“我没有力气了……弗朗索瓦!弗朗索瓦!……”
韦萝妮克看着她那惊恐的神色,头发蓬乱,脸上热汗淋漓。韦萝妮克恳求她:“奥诺丽娜,我求求您!”
“可是您看他们!您看他们!”
那里,小船在行进,两个射击者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杀人的武器。两个幸存者向后面逃跑。
这两个人被击中,他们的头也消失了。
“您看他们,”布列塔尼妇女声音嘶哑地一字一顿地说,“……简直是追猎……是在追捕猎物!……哎!可怜的萨莱克岛的人们!……”
又是一声枪响,一个黑点没入水中。
韦萝妮克痛苦到了绝望的地步,她摇动着窗框,如同摇动着囚禁她的监狱的铁窗一般。
“沃尔斯基!……沃尔斯基!……”她头脑中又浮现出她对丈夫的回忆,“这是沃尔斯基的儿子。”她呻吟着。
猛然间她的喉头被人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