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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开始恐怖地忙碌,向旧公司请辞,然后又为我的设计找工厂赶货,联络外国的买家,又报名参加外国的服装展览会。一天,我只睡四小时,有时候,四小时的睡眠,睡了也会乍醒。
这样子的生活,一星期也未必能与Matt见面一次,而一见面,我便把握时间向他细诉新诞生的生意上的大小困难。有一次与他做爱,过程中途,忽然记起了翌日与客人的会面要改期,于是我只好中途暂停,抓来电话接驳到客人的酒店去。
我疲于奔命,Matt则开始有怨言。
我失约,要他久候,每每两人相对,我又残破不堪。他开始怪责我不把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他怪我冷落他。
他埋怨:“我们经过那么多波折才又走在一起,你却不珍惜我。”
我只好说:“Matt,你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但重要得过你干着的事吗?”
“那根本是两回事。”
“我比不上那盘生死未卜的生意。”
我不满意了。“别使我感到气馁。”
“为什么我不可以像其他男人那样,当上女朋友心目中的第一位?”Matt埋怨。
“那是其他男人幼稚,其他女人无知无大志。”我忍不住说。
“那我宁愿你像其他女人那样。”他说出来了。
这令我非常沮丧。我便是我,我是独特的,有上进心的,渴望改善生活的,有愿望要达成的。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他要我像那种女人那样?
那夜,我们一直吵下去,吵得筋疲力尽。比起开任何一晚的通宵还要辛苦、虚脱。
我理想中的爱情不是这样子的,我理想中的爱情,是互相相爱、支持,互相使对方进步。我一边爱他,一边为梦想而奋斗,我有何做错?为什么一定要我放弃我的梦想?
“Matt,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我的梦想。”我压低了声线,凄凄地告诉他。他一听两眼红起来。
然后,一夜骂战终于结束了,他拥抱了我。而我也在绷紧的顶峰中放声嚎哭。
卒之,我的生意渐渐上了轨道,我的合作伙伴替我们签下了美国最大的连锁百货公司的合约,他们会摆买我们的衣服。
其他的计划也一并进行中,我开始多了笑容,与Matt的约会也少了急赶,间中,还可以与他悠闲地吃一个下午茶。
我还向他提议再次去旅行。
谁知他却说:“阿思,我想到英国生活。”
我愕然了:“什么?”
“你知道我在那边长大,我喜欢英国。而且我的资格在那边考取,我可以回去当律师。”
我一听,嘴唇振起来。“你不要我了?”
Matt却微笑:“怎么会?”随即,他从袋中拿出一个锦盒。“嫁给我。”锦盒内是一只钻石指环。
意外得,我说不出话来。我抚摸着那只钻石指环,做梦也想不到,Matt会想与我厮守终生。
他说下去:“我们结婚之后,理所当然的会长居英国。”
我望着他,不能答应:“公司生意刚上了轨道,我不能放弃。”
“那我们便不能在一起。”Matt小声地说。
求婚,竟然是与分手同步。我不答应,便要分开。
没想到,在得到他的爱之后,我与他,依然是困难重重。
用了两晚时间考虑。我知道,我到了英国生活,一定会很不快乐,我会失去理想,然后我会责怪Matt令我失去理想。我会变得不爱他。
哪一个决定会更沮丧?
原来,我爱我的事业,比爱他更多。一经选择,便结局分明了。
漫漫长夜,我为了不能爱情、事业并存而遗憾。我知,这是可能的,如果Matt能包容我的事业心,便万事大吉。他不能包容,我的身边人便不会是他。是了,我理智地解释了我和他的关系。他不是要来配衬我。
算一算,又是半年了,这一个半年,他是真的爱上我。他没忘记爱上我。那个偿还谷愿望可是应验了?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终于尝到了被他所爱的滋味,可惜他根本不适合我。
与他分了手,结论是大家依然是好朋友。一个月后,Matt起程前往英国,我送他到机场。
临别依依,我们都强忍住泪水。他对我说:“命运会给你一个百分百爱你而又能迁就你的男人。”
我点了点头,为他的祝福而动容,我抱着他不肯放。
而在我把脸埋在他怀里之时,张眼从左边一看,居然给我看到一男一女,他们正推着十多件行李,自机场另一边走过。
我不会看错,男的是Matt,而那女的,是那个与他一起数年的Daisy。
我的心一寒,连忙抬眼向上望——
一看之下,什么也没有。我没有拥抱任何人,眼前也没有任何人,只是一团空气。
左边不远处走过的Matt,身穿的那套衣服,与我刚才拥抱的Matt不相同。那一个Matt穿了T恤牛仔裤;我刚才怀内的那个,是恤衫西裤的。
但我怀内的Matt在哪里?我急得不住的转身又转身。
而左边的Matt与他的女朋友齐齐看到了我。他们走过来。“阿思。”他叫我。他的眼神是复杂的,内藏了内疚、自责、不好意思与及怜悯。他身边的Daisy则向我报以微笑。
“你……你们……”我惊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说:“我们刚自纽约回来,刚刚下机。”
“刚下机?”我反问。
“阿思,我与Daisy上个月结了婚,这次到纽约去是度蜜月。”
“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Daisy还说:“我已有了三个月身孕。”
“呀!”我掩住嘴。他俩为着我的大反应而尴尬起来。他们必然在想,我是接受不了现实。
没错,是有事接受不了,但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两个Matt……是不是……偿还谷……
对,不可能爱上我的人,怎会无端端爱上我?我曾经许上一个愿望,我得到了半年的偿还。
蓦地,我的电话响。电话中的人说:“马小姐,你回来公司好吗?我们有批衫出了问题。”
我灵机一动,问电话中的女声:“是哪一批?”
“我们运去美国百货公司的那批白恤衫啊……”
一听,我放下了心。Matt是幻觉,但一手一脚创立的公司不是。
眼前的Matt与Daisy向我说了再见然后便离去。我向那偿还谷许了一个愿望,完全达成了,弥补了我不被他爱过的怨与酸。
我尝试过了,虽然还是不能要。
真的,找一个机会再飞菲律宾一次,好好查看那航班内所有的小册子,那山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相信也要一段长时间之后才能成行,公司还有许多功夫要做。一想起我的事业,我便忍不住眉飞色舞。
第一部分乐天熊仔饼(1)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PatsyLee是谁,刚刚出版的这期《时代杂志》才刊登了一篇她的个人专访。
PatsyLee是实业家,她生产的一系列树熊产品畅销全球,已达到无人不认识的地步,由文具、衣服、日用品、电器,甚至新近发展的游乐场与度假村,那抱住大树的可爱树熊形象无孔不入,家家户户都知道。
问及Patsy她为何以树熊作为产品标记,她总是说,树熊这小动物大人小孩都喜欢,切合她的销售形象。知道的人都无异议,确实也是的,树熊那么可爱,无人会抗拒。
怎会抗拒?就算是Patsy自己,偶尔心情欠佳,望着那傻呆的树熊,也会禁不住心情放软下来,亲一亲那傻傻鼻子,在下一刻,也就会有精力与心情再去拼搏了。
有一次,她的女秘书对她慨叹:“MissLee,如果可以让我们亲一亲的不只是树熊,而是一个男人,那会多好。”
Patsy也就笑了。是的,如果被拥抱的身躯上不是一头玩具树熊,而是一个男人,那么……
的确,曾经,有一个男人像树熊。
那年,Patsy才十九岁,在刚考上大学的暑假中,她到一间国际性的广告公司做暑期工,她的堂姐在当中任要职,可以让她利用暑假体验一下工作的情况。
那一年,Patsy脸孔圆圆,穿T恤短裙,布袋打横挂在身上,朴素轻盈,有少不更事的潇洒。
大家都喜欢她,也无理由不喜欢的,她可爱伶俐,也无杀伤力,而且对她好,她堂姐知道,关系可以拉近一点。
Patsy并不晓得这些人际关系,她每天只是开开心心地替同事整理文件、计划书,以及四周围看看有否任何手板眼见的功夫可以帮忙。
但她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电脑,和自己的电邮地址。
就在上班后的一星期,她接到一个这样的电邮:“HelloHelloHello,我是直条纹先生。有你在,办公室立刻没那么老化。”
她转头向同事问,“谁是直条纹先生?”
同事伸头望了望她的电邮,“是阿Ken啊,他今天穿了件直条纹恤衫。”
Patsy也就抬眼向前看,创作部后排的确坐着一名穿着直条纹恤衫的男子,他正向她眨眨眼。
Patsy定了定,嗯,他长得很英俊。
身旁的同事说:“Ken是创作部的要员,人很好玩的,上星期他刚到日本跟广告片,今天才重新返回公司。”
Patsy也就“啊”了一声。唤作Ken的男人,对她眨过眼之后又向她笑。他的笑容很sweet很好看。
不知怎地,Patsy也就低下头去,有点怪怪的,那么热情。
午饭时分,她带了午餐盒,时候一到,把午餐盒放进微波炉中加热,加热完毕,她便捧回自己座位用膳。
“饭香饭香!”一把男声传到。Patsy转头一看,是Ken。他把可乐放到她跟前。“请你喝。”然后把他的饭盒放到她身旁的空置位置,这样对她说:“今天与你一起吃饭。”
她吃着她的梅菜肉饼,望着他,似乎没有任何抗拒的权力,只就眼巴巴的看着他坐到她身边。他吃的是免治牛肉饭。“正。”他说,然后大口大口的吃。
见他没说话,她也只好不说话,低下头去吃她的梅菜肉饼。
“他们说你又勤力又聪明。”他却忽然说话。
“怎么会,我只不过是贪玩。”她回答他。
“我们这一行最紧要寓工作于娱乐。”他说。
她望着他,不懂怎回答,于是只好再次低下头吃饭去。
他又说话了:“怎么不喝汽水。”
她怔了怔,也就乖乖伸手去开启汽水罐。他看着她,笑起来。
一餐饭,是他说话居多,他告诉她他四年前由澳洲来香港工作,他在澳洲居住了十多年,回来后起初不习惯,但后来也就好了。他又告诉她他创作过的几个系列的广告,她听得很兴奋,因为那正是她最喜欢的一些电视广告片。
后来,他望着她,这样对她说:“我觉得你似一种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