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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心情压抑了好久才会这样吧……将手中空了的汽水瓶放在路旁石椅上,沈放记得前世经常来这里收集汽水瓶、易拉罐之类的到外边去卖,换来的零花钱大部分都送给了二马巷东边拐角的游戏厅老板——年少贪玩,不知愁苦,重新来过却已没了那少年心性。
微风拂过水面,荡起一层层羞涩的涟漪,落叶红花微微荡漾,金币般跳动的阳光映入眼帘,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被温馨填满,或许只是因为身边的那个人,或许只是刹那的目光交流在心中烙成永恒。
邱清荷格外的安静,对沈放在自己腰际忽远忽近却又骤然搂上来的手臂视而不见,这些日子,她活得实在是太累太辛苦,下意识的想要寻找依靠和倾诉的对象,更何况此时在她眼中,沈放并不是个小孩子,而是一个真正值得信赖的朋友,只因为那眼神那表情,仿佛他们相识已经多年。
第一第【003】章 五十万,你女儿我要了
八十年代中期盖的红砖房通常都非常矮,身高刚刚一米七的沈放走在狭长的过道里都要担心会不会碰着天灵盖,冷不丁从楼梯口冲出来一个黑影,一头就撞上来,沈放当场摔了个人仰马翻,人字拖都踢飞了。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很柔,还有些嗲,但却很率真,白皙光滑的手臂枕在沈放胸口,一头乌黑轻柔的长发垂在沈放脸上,阵阵幽香仅仅萦绕了一刹那,就随着女人的挣扎起身而消失,让沈放好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却没想女人太过慌张,右手竟然一下摁在了沈放小腹靠近根部的地方,力度很大,以至于沈放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对,对不起——”女人意识到自己按错了地方,两朵红云爬上脸颊煞是好看,她慌张地站好,又局促地弯下腰伸手想要拉沈放起来,却没想T恤衫略大的领口春光喷涌。
两团雪白丰满的肉球猛地在眼前浮现,沈放脑子也是一热,视线毫无躲藏地直勾勾盯着,直到女人发现他的目光慌忙掩住领口,这才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嬉笑着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视线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
沈放从未想过,与邱清荷面对面时自己会有如此的震撼,仿佛心跳都在一刹那停顿,足足半分钟后才重新泵血,前世那雨夜中模糊的样貌也逐渐清晰真切,沈放不得不承认,上帝造人真的是很偏驳,他几乎把世上至美至媚的一切都给了邱清荷。
精雕细刻的五官、白皙细腻的肤质,**丰满坚挺,纤腰盈盈一握,哪怕用尽世上所有的词句,都无法形容其万一。
沈放不知自己呆了多久,仿佛一刹那,仿佛已千年,他并不知道邱清荷的命运走向,但仅仅是那还没有发生的雨中的久久长跪,就让沈放心中不舍。
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十二三岁,邱清荷早已习惯了被男人目不转睛地凝视,但面前这少年眼中只是闪过短暂的惊愕,随后便纠结糅杂了让人看不透的神情,有些悲伤忧郁,又有些野性和决然,邱清荷竟也一时间愣住,良久才张开略显苍白的嘴唇轻声说道,“喂……你还要看多久才够?”
话一出口,邱清荷就后悔了,她知道男人这个时候百分之百会接上一句“看一辈子都不够”,然后便自作多情永无止境百死不悔地纠缠自己。
沈放却闭上了眼睛,微微仰头吸了口气,“如果我是姚齐理,为了这样的女人,杀人放火可能都做得出来,更别说挪用公款了!只是,爸爸在这里面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头一回有人在自己面前闭上眼睛,还一副困扰烦闷的表情,尽管还是个少年,但邱清荷心里不免有些气恼,也不再说话,侧着身子就要从沈放旁边过去。
“等等!”沈放挪步挡住邱清荷去路。眼神重又恢复到往常地随意和洒脱。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沈放。沈筠是我爸。姚齐理是我干爹。第一次见面就跟你撞了个满怀。看来我运气不错。”
这样地自我介绍任何人都会觉得沈放是个纨绔子弟。可邱清荷白玉般地脸庞却没有出现想当然地厌恶。反而闪过一丝诧异后紧张地问:“你。你是。特地来找我地?”
这里面肯定有戏!
“你——”沈放刚要开口套话。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杂乱急促地脚步声追了下来。
“啊。咱们快走。”邱清荷拉住沈放地手往外跑。
感觉邱清荷地手冰凉柔滑。仿佛一团雪。沈放跑了两步又急忙刹住。“等等。究竟怎么回事?”
“别问了,有什么事先离开这里再说!”邱清荷一脸惶急,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沈放的胳膊。
“那也等我把鞋穿上啊,这一路碎石子的,光脚跑路可不好受。”沈放晃了晃光着的脚丫,屁股一扭跑进楼道重新穿上人字拖,一抬头恰好瞧见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迎面冲下来,胸前两团松弛下坠的**恐怖地晃动着,三个打扮时髦的青年也紧随在后面。
“我的乖乖!”沈放看得头皮发麻,身上炸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反身想要逃已经来不及,还有被压成肉饼的危险,只得闪电般朝前窜到角落,大吼一声,“五十万!你女儿我要了!”
嗵!中年妇女几乎贴着沈放刹住了身形,楼梯仿佛都抖了一下。
砰砰砰!后面三个青年接二连三撞在她背上,她竟然纹丝不动,一双鱼泡大眼睛直直放光瞪着沈放,张口满嘴黄牙,恶臭扑面,“多少?你刚才说多少?”
实在受不得这气味,沈放贴墙往外挪了挪,又挪了挪,还想再挪,却发现盯着自己的四双眼睛从惊愕变为嘲笑,这才不得已停下来,勉强开口道:“我刚才说你女儿我要了,五十万够了吧?”
“哈哈……”除了邱清荷的妈妈,那三个青年都大声笑了起来,想想也是,九三年有百万身家就可以在东钢这片横着走了,拿五十万买个老婆,也不看看沈放现在这身裤衩加背心的寒碜打扮。
“五十万?”一个染着黄毛却西装笔挺打了根红领带的家伙从后面绕了出来,戏虐地扫了一眼沈放,鸭公嗓子说道,“把你个龟儿子卖了,能有五百就顶天了,还五十万,你以为是过家家啊……阿姨,我是真心对清荷的,当初你亲口答应我,只要拿出十万块钱,就把清荷嫁给我,你可不能反悔啊,我可是瞒着我那老头子把老宅都卖了,你要是反悔,我可就被你坑惨了……”
“这个,这个当初我也就跟你开句玩笑,你看现在闹得……”邱清荷妈妈恨恨地瞪了沈放一眼,“也不知哪个烂嘴巴断子绝孙的家伙到处去宣传,害的这几天我家的门都快被挤烂了——”
“阿姨,清荷今年就毕业了,迟早是要找对象的嘛。”另一个文质彬彬长相还算英俊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还是那句话,十六万我拿得出来,也不强求清荷现在就跟我,只要让我们相处一段时间,我有信心让清荷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我也是,我也是——”缩在最后面的那人终于也忍不住了,“我,我,我出十五万,另加一套房子!”
“拉倒吧,那我还加一套房子和家用电器呢,这钱是孝敬阿姨的,难道你还把房子改户给岳母?”眼睛男轻蔑地呸了一声。
三个人堵在楼梯口围着邱清荷母亲吵开了,完全没把旁边的沈放当回事。
第一第【002】章 王癞子
出了厂区是拖拖拉拉修了一年还没修好的东钢路,路旁一大片空地上此时停满了卡车,这两年钢材紧俏得很,一车拉出去利润就有七八万,这也是沈放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挪用公款得担多大的风险,这随便批个条子就能有几万入账,岂不更轻松更方便更保险?
拐过几条街到了东钢区最贫穷的二马巷,巷里格外安静,一丝风都没有,焦黄的日头照在青石板上不断蒸腾着热浪,沈放这才觉得有些夏天的意思了,汗水很快将背心湿透紧紧贴在身上,粘粘的就像裹了一层油腻的猪皮。
贴着墙根慢腾腾往前挪,眼睛扫着根本连不上的门牌号,在印象中这里原本住着的大多是东方钢铁厂的退休职工,只这两年很多跑货的私人老板在此临时落脚,连带着便有了暗娼赌档,鱼龙混杂不说,人口流动性也很大,想要找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棵大槐树下两个老人正在下棋,沈放也不好意思打扰,先到旁边的店里买了瓶汽水,一口喝干后又拿了包烟和火机,然后蹲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等老人一盘下完,赶忙递上烟去,趁势打听要找的人的下落。
“邱清荷啊……”赢了棋的老人两根黑乎乎油腻的手指捏着烟头紧嘬了两口,摘下鼻梁上很是滑稽的大墨镜塞进口袋,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放一番,笑得极其猥琐,冲着对面的老头说:“王癞子,你看,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都找上门来了,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连小孩子都来凑热闹,我们老哥俩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能过去瞅瞅?”
“不是被逼无奈,谁家愿意把女儿当成东西来卖,而且清荷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出身稍微好一些,将来就是大明星的料,这种时候咱们街里街坊的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哪还能跑去看热闹,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王癞子叹口气摇摇头,伸着脖子问沈放,“你,认识清荷?”
“王癞子瞧你这话问的,他能不认识邱丫头?自打邱丫头长开了身子,哪次出门不是一大堆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这附近哪个男人没动过歪念头,只不过……邱丫头不认识他罢了。”老墨镜吐着烟圈说道。
上辈子,沈放是见过邱清荷的,就在姚齐理死的第二天晚上,当时下着滂沱大雨,沈放在姚玉家门口看见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子跪在雨中,久久不肯离去,沈放记得她是唯一来拜祭姚齐理的人,当时妈妈还警告自己,绝对不能让付阿姨知道,至于为什么,那个年龄的沈放也略微有些明白,可那张娇柔悲戚的脸庞给他的感觉,除了痛不欲生之外,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说她是姚齐理在外面的情人,沈放还真不怎么相信,后来沈放也查过她,只知道曾经住在二马巷,九三年后就不知去向了。
一开始叫自己小屁孩,现在又无缘无故奚落自己,沈放不免有些恼火,脸上却恍然大悟地哎呀一声道:“老师傅,你是不是姓徐啊?”
“嗯?”老墨镜诧异地抬头看着沈放,“你怎么知道我姓徐?”
“南头那家修车铺子是你的吧?”沈放蹲下身子,右手支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刚才路过的时候有个男的给了我两块钱,让我看看你在不在店里。”
“男地?”老墨镜针扎屁股一样跳了起来。抓着沈放地胳膊。五官挤到了一块。“那男地长什么样?是不是大光头鹰钩鼻一脸麻子?”
“是啊……怎么了?”沈放一脸人畜无害。“他是你女儿地对象吧?我看他一进去就搂着你女儿亲嘴嘴——”
“妈了个王八羔子!”老墨镜撒腿就往家里跑。边跑边骂。“婊子。贱货。这次让我逮着看不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在老墨镜地木凳上坐了下来。沈放发现王癞子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叹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是提倡恋爱自由。不准包办婚姻吗。怎么徐师傅还生这么大气。”
“那不是他女儿。”王癞子低下头。慢腾腾摆着棋子。嘴角洋溢着跟沈放一样恶作剧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