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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愣,忽然就抓紧了他的衣服,答了一声,“我想回到过去,可以吗?”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会,随即又笑了起来,“流夏,过去太遥远了!这辆摩托的汽油看来是不够去那里了。不过,未来很近。你想去吗?”
流夏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就去汽油可以支撑到的地方吧。”
罗密欧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随口哼起了轻松的歌曲,小摩托也似乎随着他歌声的节奏在街巷里继续扭来扭去前进……那熟悉的旋律一下子就让流夏辨认出他哼的正是罗马假日里的插曲Am I That Easy to Forget(难以忘怀),
They say you've found somebody new
But that won't stop my loving you
I just can't let you walk away……
有人说你已寻找到新的朋友
可我还是停止不了对你的爱
我无法让你从我脑海里离开……
他的歌声仿佛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魔力,于无形中荡涤着人们心中暗藏的烦躁。就像现在,明明是要急着去参加选拔赛,可流夏的心里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风轻轻的吹着,罗马的阳光是那么明媚……
罗密欧的小摩托刚刚在美术学院门口停下,流夏就箭一般的冲了进去。
正在大厅门口抽着烟的朱里奥看到她出现时似乎是松了口气,什么也没问就把她拖进了展厅里,并让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帮忙将她的画挂上去。在场的那些专业人士们对于流夏的迟到显然有些不满,所以也没有对她的作品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而是继续谈论着阿弗洛娜的作品,显然已经把阿弗洛娜的作品定为了第一。以至于当流夏的画挂上墙时,这些人谁也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只有副校长因为之前对朱里奥的话有点在意,所以才随意的回头看了看。
其他几位教授谈得正热烈,忽然想听听副校长的意见,谁知叫了他几声居然没回应。这时大家才惊讶的发现他的目光正定定落在那幅刚挂出来的画上
从远景的天空到眼前近景的树丛,十分自然的过渡着巴黎蓝到群青的色带,沉着丰富的用色加上细腻柔和的暖调,隐隐有几分印象主义画派充满光感的色彩感。
但吸引人目光的还是画中所传递出的那种欢快纯粹的气氛。两个正在采摘红莓的孩子半蹲在地上,一个欣喜的看着满枝的果实傻笑,而另一个已经忍不住摘了往嘴里放。最为动人的细节就是这个孩子一边往自己嘴里放,另一只手也同样拿了颗红莓往那个傻笑的孩子嘴里塞。早春的阳光轻柔的照耀在树木和孩子身上所反射出的光线,令整个场景都显得鲜活生动,洋溢着一股春天的气息。
两个孩子之间充满童趣的友情更是洗净铅华,毫不造作。令观看的人情不自禁绽开笑颜,同时却又感怀起那逝去的美好时光。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想要珍惜的人,会一个一个离开,想要珍惜的时光,会一点一点逝去。
什么也留不住。
四周安静了很久,很久。大家都仿佛在同一时间被这幅画唤回了遥远的童年记忆,或沉思,或冥想,或微笑,或惆怅……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感怀。
…直到一位教授的声音打破了这份不寻常的安静,“哦上帝,真是太完美了!”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也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几乎都是罕见的一致,全都是对这幅作品的赞扬。
“朱里奥教授,你觉得呢?”
“用完美这个词来形容未免夸张了些。这幅画的线条构图和色彩都属上乘,但是在过渡上还是有暇疵,比如说这里……”朱里奥先是照旧毒舌的挑了一堆毛病,忽然又来了一个转折,“不过如果以一幅画来比喻一个人的话,线条就是他的骨骼,色彩就是他的血肉,而所传递出的感情就是他的灵魂。”他顿了顿,“这幅画的灵魂,我看得非常清楚。“
流夏在一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得到朱里奥教授这样的评价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宫流夏,你先去上课吧,最后的结果会在三天后公布。”副校长笑咪咪地拍了拍她的肩,脸上的表情极为慈祥。
流夏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朱里奥,只见他还在看着那幅作品,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陷入了某种令人无法捉摸的思索之中。
三天之后,选拔的结果公布了。
这次被推选参加全国Margherita大赛的名额一共有三位,其中低年级的同学占了其中两个名额。这个结果本来就已经很出人意料了,但令全校同学更加大跌眼镜的是,排在第一位的居然是一个中国名字…Liuxia Gong。
大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很多对于她的了解也只限于是球星托托的前女友。所以当这个消息出来后,有不少高年级的同学还特地跑来看看这个新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同班同学之间自然也是议论纷纷,有真心祝贺的,有惆怅失落的,有自叹不如的,也有冷言冷语的,比如安娜的几个死党。倒是安娜本人不知是不是上次被吓住了,这次居然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用黑沉沉的面色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因为上次阿方索亲临过工作室,所以也有几个同学对流夏是否凭自己真本事胜出表示怀疑,但是跑去看了她的那幅作品之后,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了。
阿弗洛娜颇有风度的向她表示了祝贺,但同时也于无形中又给她下了一封新的挑战书。
卡米拉和静香自然是真心为她高兴,静香同为东方人,表达的也含蓄点,而热爱肢体语言的卡米拉就无比亲热的送给了她一个拥抱兼两个香吻。
“对了,流夏,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家人?”静香关切的问道。
“嗯,早就告诉他们了。”流夏笑着点了点头。刚刚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就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报喜。快乐的事,能和父母分享是很幸福的。而且现在父母的生活也渐渐上了正轨,这更是让她放心了不少,没了后顾之忧。
“流夏,这次我们一定好好庆祝一下!”卡米拉兴奋的提议道。
静香也点头赞成,“那就还是去冷月吧,我让宫本准备你们最喜欢的寿喜烧和生鱼片拼盘。”
流夏刚要说好,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流夏……朱里奥教授?”
听到流夏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卡米拉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立即转到了别处。
“哦,这样啊……那好吧,我会转交给阿方索先生的。嗯,我马上就过来拿,再见。”流夏摁掉了通话键,对着她们露出了一个万分惆怅的表情,“唉,今天看来是去不成了,朱里奥教授要我把前三名的作品拿给阿方索过目,说这是大赛的惯例,每个学校选拔出的前三名都要让他亲自过目。”
“没关系,那就改天吧。”静香安慰了一下她。
“朱里奥教授和阿方索先生的关系很好吗?”卡米拉似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流夏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感觉应该是普通朋友吧。”她不敢肯定朱里奥教授是否知道阿方索的真实身份。因为有一年一度Margherita大赛的关系,她觉得两人之间的相识也是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哦……”卡米拉露出一个原来是这样的表情,随即又冲她眨了眨眼,“不过这次流夏别忘了以前答应过我的事哦。”
流夏一愣,“什么?”
卡米拉似乎有点沮丧,“你不会忘了吧。谁先得三次第一就有机会可以画朱里奥教授……”
流夏哑然失笑,“原来你之前说的是真的……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开玩笑那。好吧好吧,我到时就把这机会让给你算了,那你就可以自己找出答案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卡米拉半眯起了眼睛。
静香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们,“有谁可以告诉我你们在说什么吗?”
流夏抿嘴直笑,“你去问她。”说着她朝卡米拉的方向努了努嘴角,却有点意外的看到卡米拉正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有点矛盾,像是想要摆脱些什么却又舍不得摆脱……
为什么,卡米拉会拜托她做那么奇怪的事呢?
朱里奥教授的背上,又是否真如她所说的有一个单眼蝴蝶的纹身?
Part 23 记忆中的雏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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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2pt'下午放学之后,流夏按照朱里奥的吩咐拿了三份作品打算回去交给阿方索。但半路上却接到了阿方索的电话,说是现在他正在洛伦佐美术馆,让流夏直接将画送到那里。
当罗密欧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美术馆前的时候,流夏又一次庆幸自己没把昨天的晚饭吐出来,她忽然怀念起了那天早上抢来的小摩托,至少那个小家伙不会让自己的肠胃抽筋啊。
在打开车门前,她还是不忘说了一声谢谢。不仅仅是为了他每天的接送,更是为了他那天早上的及时相助。如果没有他的话,她的作品可能已经失去评比资格了。
不知为什么,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她对罗密欧的看法似乎也越来越不一样了。
其实,如果忽略了他的身份,或许,他们会成为好朋友吧。
“口头上说太没诚意了,有空就请我喝个酒聊个天。当然,想要更深入的了解彼此也可以。”罗密欧笑的很暧昧,他向来说话口没遮拦,即便对阿方索的心思了如指掌,在流夏面前却还是没有什么忌讳的。
不过流夏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只是对他耸了耸肩就下了车。
美术馆的保安已经重新换了一批,流夏一到门口就被拦住了。新来的保安显然戒备心极重,听她说了阿方索的名字后还用通话机进行了确认才同意放行。
流夏穿过了宽敞明亮的长廊,看到了阿方索正在那个小房间里整理着他的收藏品。他今天穿着一袭黑蓝色的法兰绒修身外套,流畅的剪裁和领口精巧的皱褶尽显出他的华贵倜傥。微微斜着身子的他,不经意地露出了半边无懈可击的侧面。那没有表情的脸上隐约流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而那完美的身体里又似乎潜伏着某种令人产生异常危险的错觉。
“阿方索先生,我已经把画拿来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流夏将画放在了桌子上就打算转身离开。对于阿方索,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态度去对待他。同一屋檐下的日子看似平静无澜,平时伯爵对她总算是彬彬有礼,也没有再出现过之前在波西塔诺强吻她那样失礼的举动。可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玻璃盒里的小白鼠,一举一动完全都在对方的掌控下,却又不知真正的危险到底何时降临。而对方显然对已经无法逃脱的猎物极有耐心,似乎像是在寻找着一个最适当的机会吞掉自己的猎物,连皮毛也不剩。
“这么急着回去?和我多待几分钟很难吗?”阿方索转过了头,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明显有些不悦,“怎么没穿我给你新买的那些衣服?”
流夏抬起头直视着他,“阿方索先生,我想我还有选择穿什么的自由吧。”
“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