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我是谁-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抑压住感情的微弱呼吸声……与呼吸的节奏合拍,我的脸慢慢露出了真面目。
  (哇!)
  方才的声音发出惊呼。
  (啊!无可救药了,人偶君。)
  白皙的手突然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正在想跑到哪儿去了,不一会白手持着大大小小的镜子又回到我的面前。
  (喂!看看自己的尊容吧。)
  声音虽柔和,但带有命令口吻。
  (别害怕!睁开眼,好好地看看自己  不要转移视线,人偶君。)
  白手持着的多面镜子中,映现的足同一张面孔。虽说明知是自己,但我花了不少时间才认得。
  眼前封面是桃红、紫色、黑色……混合着各种污浊眼色的被压扁的球形肉块,下巴的一部分呈赤红龟裂状,溃烂臃肿的肉缝中露出两颗正在狠狠盯着自己的眼珠……
  (可怜呀!)
  (大可怜啦,人偶君。)
  (多悲哀哦!)
  (多不幸哦!)
  (大丑陋啦!)
  (多恐怖喔!)
  我对天长嗥。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十一月十日 星期二

  啊,这样下去,我必定会发疯。
  迄今为止,我试图以冷静、理性的态度竭尽全力解决自己的问题。为了取回心中失去的部分,我排除各种烦恼,拼命独自思考,终于取得自己不是芹泽圆子就是冈户沙奈香的“确信”。可是——
  已经过去一周以上的时间了,这问题到现在还是“谜”。
  记得十一月三日的日记中,我提出两种用来辨识我是两人当中的哪一个的方法。但是缠在脸上的绷带至今未能拆除,而我又失去双足,只能关在这四〇九室的笼子里。两种方法一个也不能实施……
  看来,必须请人帮忙,单凭我的一己之力是不行的。但是,目前能找到可以完全信赖的人吗?
  包围着我的人是一大河内医生、以町田范子为首的护理人员,偶尔来探视的外科病房的吉村医生……他们果真能够理解我心里面的想法吗?
  来看望我的松山美树,还有木岛久志——这两人的情况也一样。
  诚然,他们深深地同情我,向我提供冈户沙奈香这个重要人物的情报。但与此同时,他们把仅仅是心绪混乱的我当做精神病患者看待。如此说来,对他们也不能信任。
  就这样,我日复一日地烦恼度日……我对于能否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开始失去信心了。
  每晚做噩梦亦然。昨晚梦见的、前晚梦见的,都与前几天记述的梦相同。
  我感到恐惧了。

    十一月十二日 星期四

  我经常从病房的窗口眺望外面的景色。由于窗子离开病床有一段距离,我必须坐上轮椅移动过去。
  每次移动都会使我意识到这里是精神科病房。冰冷的铁格子镶嵌在狭窄的窗框上……
  这里是精神科病房四〇九室。
  迄今为止,有多少患者在这间闭锁的房间中度过苦恼的日子呢?苦恼?——不,他们之中恐怕多数与这种感情无缘,他们在自己制造出来的疯狂时节中度过只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光。
  从四楼窗口看出去的十一月风景,是一片阴暗和荒凉。
  树叶落光的树木,灰色的钢筋水泥建筑群……远处的山峦和天空没有一点立体感,构成一幅阴郁而单调的图画。
  孤独。
  对这个词所内涵的恐怖意味,到现在我才有切肤之感。
  谁也救不了我。没有人是可以让我信赖的。甚至存在于此地的“我”,仿佛也身心分离,难以捉摸……
  我厌烦了,讨厌一个人在这里做困兽之斗!
  倒不如把心中所思全部向大河内医生和盘托出吧!

    十一月十三日 星期五

  我决定在作为日课的辅导时间里,向大河内医生说出我心里所想的事情:或许,我不是芹泽圆子,而是叫做冈户沙奈香的另一个女子。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默默地听我讲完最后一句话,精神科医生兴趣盎然地说道,“冈户沙奈香,是吗?这个名字是你突然想起的吗?”
  “嗯,是这样。”
  “然后,你觉得很可能就是你本人的名字……”戴在小而匀称的圆脸上的大眼镜深处,米粒般的小眼睛眨巴着。
  他对我的看法至少没有立即予以否定,甚至还摆出认真接受的样子。这无疑是对我的极大鼓舞。接着我又诉说希望尽早辨别我的身份,为此有必要对照相片或指纹。
  “关于照片,较早前已交给你了。但你的脸部目前还包着绷带,我们不知道何时才能拆带。”
  “需要很长时间吗?”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科医生,没办法告诉你。”
  “医生!”我稍微加强语气,向他紧逼,“如果你知道的话,请毫不隐瞒地告诉我——我的脸孔,是不是已经见不得人……”
  “不是如此,芹泽。千万不要往坏的方面想。”他赶紧安慰我,但从他的语调里隐约感觉到有掩饰的成分,“至于指纹对照,你一定要做吗?取得芹泽圆子本人的指纹看来不难做到。”
  他答应近期帮我做这件事。

    十一月二十日 星期五

  差不多隔了一周再写日记。
  大河内医生好像压根忘了取指纹的事,完全没有此事的通报,我只能保持缄默。看来,对他人果然不能信赖。
  我的记忆仍然回不到过去,任何进展都没有。内心再焦躁再着急,都无济于事。
  我究竟是谁呢?是芹泽圆子?还是冈户沙奈香?
  翻来覆去的思考,脑子快要爆炸了。

    十一月二十二日 星期日

  绷带几时才能拆除呢?
  我越来越关注这个问题了。虽然我努力控制着不想这个问题,但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这问题在心中始终挥之不去。
  像以前那样为噩梦烦恼的情况已大幅度减少,但一旦梦见拆带,醒来时都会心痛。
  绷带究竟几时可拆?医生们的话可信吗?他们所说的是否全是虚与委蛇的安慰话?绷带下的那张脸是怎么一副样子呢?或许……
  每想到此,就令我心惊肉跳,冷汗从背部汩汩流出,不知不觉地大声呼喊起来。
  啊!我的精神看来真有点不大正常了。
  内心不期然产生拆带的冲动——用自己的手,把绷带撕下来!
  啊!不行呀。这太恐怖了。
  我不敢做这样的事。

  十一月二十三日 星期一

  绷带下面的我的脸……
  今天一整天都有想喊叫的冲动。
  绷带下的……
  我觉得不耐烦了,极度的不耐烦!我不想再考虑任何问题了。

    十一月二十四日 星期二

  绷带之下或许是一张瘢痕累累的丑脸。
  一定如此。一定是一张无可救药的极其丑陋的妖怪脸孔……
  我索性不抱任何希望了,破罐子破摔(早死早超生)反而让人痛快一些。

    十一月二十五日  星期三

  我实在忍耐不住了。
  不论是谁——神也好,恶魔也好,能帮我的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十一月二十六日星期四

  我已经失去双腿,我也没有了脸孔,连心灵也失去了。可怜的丑女哟!大家同情我,但又避忌我、惧怕我。
  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有人还白眼相加……我不知不觉地套上假面,为了隐藏这张臭脸,也为了忘却空白的心灵。
  平板而空白的假面。

    十一月二十七日 星期五

  我是丑陋的怪物,怪物。是怪物。是怪物是怪物是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

    十一月二十八日 星期六
  怪物。

  十一月二十九日,星期天早上。护士町田范子同平时一样,在早上八点半推着装载早餐的手推车向四〇九室走来。
  已经好几天了,患者沉默寡言,处于严重的抑郁状态。这不是好现象,主治医生大河内也颇为担心。
  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范子想。
  因为车祸,最亲爱的人亡故,再加上自己的双腿被切除、又丧失了记忆……身体上的烧伤大致上已康复,但脸部的烧伤颇严重……
  虽然总是对患者说没问题,但那是按照医生指示所说的安慰话。
  每天范子替患者换绷带,纱布下的皮肤烂得惨不忍睹。虽说近年来整形外科技术突飞猛进,但如此严重的烧伤……
  患者本人似乎也有所察觉。医生们究竟准备在何时才告诉患者真相呢?一旦患者知道真相,她又会受到多大的冲击呢?
  想到这些问题,心头顿时隐隐作痛。
  我可不能露出担心的神情——范子提醒自己。
  一切按照医生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我只做自己的本分工作。
  在此之前,范子在这栋病房护理过多名患者。患者的病情各有不同,她对这些患者相应产生各种各样的感情——有时产生强烈的同情和怜悯,有时又感到巨大的恐怖和嫌恶……但时间长了,终于学会抑止感情和把感情隐藏于内心的本领。
  她时时警惕自己不要对患者过分关心和产生感情。尤其在这种精神科病房,可谓危机四伏,做事非极度小心谨慎不可。
  车子已推到四〇九室门前。
  舒展紧锁的眉头,露出职业性的假面。但当范子通过镶嵌了黑色铁格子的房门小窗往室内望了一眼,吓得大声惊叫起来。
  不得了呀!出事啦!
  本应仰天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变成了俯睡姿势。不仅如此,患者的头部无力地垂挂在床边。已解开的长绷带,被染得赤红,鲜血滴在地毯上……
  范子把车子丢在门前,脚步慌乱地在走廊里奔跑。

  患者只是失去知觉,生命没有危险。
  好像是一时处于精神错乱状态,患者把脸部和头上的绷带撕下,用手搔脸,又将头部撞向金属床架。由于出血以鼻血为主,受伤程度不算严重。苏醒后由于精神错乱,患者不理睬医生的抚慰,只管自己胡言乱语。
  两天后,患者终于恢复平静,脸部又像原先一样包起白色的绷带。

    根据四〇九室患者的日记
    十二月五日 星期六

  从今开始再写日记。
  好歹又振作起精神来了。那一天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有胆量做那样的事。现在还活着,也有点不可思议。
  那一天,我把包在脸上的绷带解开了。
  我实在忍耐不住那种被不安与恐惧折磨的日子,我想尽早了解我的脸部受创情况。
  病房里没有镜子,我无法用自己的双眼来看自己的容貌。为此我将包在脸上的绷带解开一半,然后提心吊胆地用手触摸露出的额头和脸颊。
  毛毛糙糙的凹凸不平触感说明了一切。
  没错,我的脸已经毁容……
  此后我做了些什么?我和平常一样躺在病床上,脸上重新包了绷带。
  做那件事是明智的,我想。
  因为对脸部受创情况做了确认。
  做那件事是明智的,它让我死了心。
  只有义无反顾地死心,才能让我继续保持心智正常。
  从此以后我不再具有常人的幸运。当我获悉双腿被切除的那一刻起,就已觉悟到这一点。现在即使加上脸部毁容,也无需再悲叹了。
  任何的慰藉和鼓励,对我来说都无济于事了。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我对人生不存任何希望,也不考虑明天的事。

    十二月六日  星期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