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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当时的头衔虽然是专任董事,但已确定将接任社长。
和直明独处并不如当初想象般令人喘不过气。一起工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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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设身处地多方为美佐子着想。他语气温柔,话题也很丰
富。她曾听在其他专任董事或常任董事手下做事的资深员工说,
有些董事令人很有压迫感,直明却完全不会给人那种感觉。
进公司约一年后,美佐子接受了直明共进晚餐的邀约。刚
听到时,她很犹豫,直明见状微笑道: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
不良意图。我一个朋友的法国餐厅今天开张,我想去捧个场,
我太太和儿子也会来。你平常帮了我很多忙,我想借此机会好
好请你吃顿饭。一接着,他拿出那家店的宣传单。美佐子听到他
家人会来,又犹豫了。不过,这次不是担心直明心怀不轨,而
是害怕身处家世背景迥然不同的人当中,或许会觉得自己的境
况很悲惨。然而,美佐子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想,太过强硬的
拒绝可能不太礼貌。
于是,那晚美佐子见到了直明的妻子亚耶子和长子晃彦。
亚耶子年轻貌美,凤眼和尖细的下巴给人些许冷酷的印象。
她三十来岁,但具有弹性的肌肤令她如二十许人,尽管她当时
已经有了两个就读小学的孩子。晃彦为直明前妻所生,当时二
十五岁,身材高大健壮,脸庞较小,铜铃般的眼睛配上单眼皮,
炯炯有神。直明介绍美佐子时,晃彦一直盯着她的脸,令她喘
不过气,只好低下头。
菜肴上桌之后,众人一面动着刀叉,一面交谈。
美佐子没想到晃彦居然还留在大学的医学院里作研究。她
理所当然地认为,晃彦一定会像直明继承第一任社长的位子一
样,也在U R电产任职。
直明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这家伙从来不听父母的话,所
以选了一个和我的工作最不搭的职业,不过,倒是好过那些仰
l 0
赖父母荫庇的男人。竹
“能够就读统和医科大学,真是太了不起了!竹美佐子发自
内心地叹道。别说是县内,附近的几个县也公认这所大学是最
高学府。
听到她的夸赞,晃彦问道: “你觉得哪一种比较好?〃
“什么?竹美佐子反问。
“医生和企业家,也就是我这种人和我父亲这种人,你会选
哪一种?〃
“这个……竹美佐子顿时语塞。如果这是个轻松的玩笑,她
总有办法答得出来。可晃彦的语调中却带有一种特别的认真意
味。她两手拿着刀叉,无言以对。
“你别乱问人家莫名其妙的问题,会造成江岛小姐的困扰。竹
直明含笑道。
亚耶子接着应和: “我倒是哪种都好,反正两种都很棒
嘛。竹
直明听了一笑,美佐子也舒缓了嘴角的线条。僵局被亚耶
子巧妙地化解开来,晃彦也不再追问。但就在话题转变之前,
他加了一句: “那么,我改天再问。〃
“好的。〃美佐子也面露笑容。
美佐子着实没想到他说的“改天竹竟然会真的来临,她以
为那一定是句客套话。然而,晃彦四天后却真的打电话到办公
室找她。
“你喜欢听音乐还是看比赛?竹
报上姓名后,晃彦冷不防地发问,美佐子措手不及。
“咦?怎么突然这么问……竹
“我是问你有什么兴趣,喜欢什么活动。既然要约你,去你
喜欢的地方应该比较有趣。竹
“啊……〃美佐子这才发现晃彦在约自己。她心跳加速,自己
也知道脸红了。她往直明的方向偷看一眼,他正在位子上看资料。
“我跟父亲说过了,说我改天会约你。〃晃彦仿佛看穿了她
内心的动摇, “所以你不用客气。明晚有空吧?力
“嗯。一她犹豫了一下,答道。
“那么,再次请问,你喜欢什么?升
“啊,什么都好。竹
直明就在身边,美佐子不禁压低了音量。
晃彦稍作停顿后说: “那么就去看音乐剧吧,那样之后吃
饭的时候也有话题。请你六点在公司前面等,我去接你。竹
“啊,好……我知道了。竹
放下话筒,美佐子依然心情激动。她看了直明一眼。直明
似乎没发现她表情有异。
次日晚上,美佐子和晃彦并肩而坐欣赏音乐剧,接着一起
用餐。晃彦和直明说话的方式不同,但都颇善言谈。他会从一
个话题像树枝般向外延伸,将一件小事讲得精彩万分。无论话
题朝哪个方向发展,他都能展现广博的知识,给人不同于一般
富家子弟的印象。
晃彦不光自己口若悬河,也很擅长让美佐子畅所欲言。美佐
子平常言语不多,但在他面前,觉得自己好像都变得很健谈了。
晃彦详细地询问她孩提时代和家人的事情,关于她的健康
情形更是问得深入。美佐子边说“我没别的长处。就是身体非
常健康竹,边想,医生果然会对这方面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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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晃彦送美佐子回家。她婉言推辞,晃彦却说: “父
亲吩咐我一定要送你回家。竹
原来直明也知道今晚的事。
在开车送美佐子回家的路上。晃彦对她说道: “医生和企
业站在敌对的立场。竹
他的口气斩钉截铁,美佐子察觉这是几天前的话题的延续。
“企业对人的身体不感兴趣,无视人体健康,日益追求发
展。结果医生就得拼命帮企业擦屁股,这就像是一根根地重新
种植被推土机摧残的幼苗。〃
“我懂。竹美佐子说, “所以你想当医生?〃
“是。竹晃彦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说: “但比起推
土机,最可怕的还是农药。它不但会改变地貌,还会改变地质。
有些地区是不管拥有多么强大的权势和财力都不该染指的。竹
美佐子不懂他话中的含义,无法作答。他似乎也不期待美
佐子有所响应。
就这样,美佐子和晃彦的第一次约会结束了。
此后,晃彦每隔一个月左右就会约美佐子。有时一起看电
影或舞台剧,有时则是单纯地用餐。
如此交往约一年后,晃彦向她求婚了。在他们常去的咖啡
店里,他用像是邀她打网球的口气说道: _对了,你愿不愿意
嫁给我?竹
美佐子倒不是没料到晃彦会求婚,只是全然无法将此事当
作现实来思考。他们的门第太悬殊了!虽说晃彦选择了属于自
己的人生,但依旧改变不了他是瓜生家的继承人这一事实。他
和经济状况与家世都低于一般水平的美佐子无论如何都不般配,
所以她始终认为,就算继续交往下去,两人之间的关系总有一
天也会无疾而终。
因此,晃彦的求婚让美佐子心生迷惘。 “请给我时间考
虑。”说完她就和他分开,各自回家。但结婚不是儿戏,并非只
要有时间就能决定的事。
若从客观角度来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姻缘了。然而,美
佐子却感到不知所措,最主要的原因即是她对晃彦的感情绝对
称不上爱情。当然,她不讨厌他,甚至尊敬他,却从未因为和
他在一起而没来由地雀跃不已,也从未不发一语便能心灵相通。
这种心心相印的感觉不正是婚姻中最重要的部分吗?
美佐子曾深爱过一个人。当时她还是高中生,或许是因为
心智尚未成熟,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
次经历。虽然因为种种偶然因素不能与他结合,但美佐子认为,
爱上一个人就应该有当时那种心情,那完全不同于对一个人的
广博知识感到的惊叹,或对一个人行动果决而感到的佩服。
然而,她最后还是应允了晃彦的求婚。没有什么决定性原
因,而是有许多一言难尽的因素模糊地成形,让她的犹豫渐渐
消融。这些因素包括主张“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霸的朋友、没
有明说但希望美佐子点头的双亲,以及世上一般的婚姻情形。
如果要准确地形容她最后的心境,就是“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大家都说,美佐子是麻雀飞上了枝头变凤凰。
直明咽气后三十多分钟,晃彦才出现。此时,病房里已不
见亚耶子的身影,只剩下美佐子和晃彦的弟弟、妹妹。
直明和平常一样躺在病床上,毛毯盖得好好的,只有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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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着白布这一点和昨天不同。
园子仍跪在地上,趴在床边哭泣。弘昌坐在离床稍远的椅
子上,颓然低垂着头。美佐子站在门旁,神情恍惚地望着他们。
晃彦静静地打开门,走进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霎时呆立原地。晃彦应该已经知道了直明的死讯,但亲眼见到
父亲的遗体所受的打击,和想象中的终究不能相提并论。
大概是听到有人进来,园子停止了哭泣。她回过头,用哭
肿的眼睛瞪着长兄。
“哥……都这种时候了,你在做什么?爸爸一直在等你呀。
但你居然还在工作——〃
“弘昌。〃晃彦毫不理会妹妹的不满,叫了一声弟弟, “你
能不能带园子出去?”
弘昌默默点头起身。
园子却摇头。 “我不,我不离开这里。竹
“别胡闹了,你要体谅大哥的心情。竹弘昌抓住她的手臂,
要她站起来。
“为什么?晃彦哥还不是不听爸爸的话!”
“这种时候,别再提那种事了。〃弘昌强行将园子拖了出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后,晃彦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缓
缓走到病床旁,掀开盖在父亲睑上的白布。 H他走得痛苦吗?竹
“不,〃美佐子说, “像是睡着似的……非常安详。一
“唔,那就好。〃晃彦将布盖回去,两手插进白袍的口袋,
将脸转向窗户。太阳好像比刚才倾斜了一些。
“爸有话要我转告你。竹
晃彦的脖子稍向后转。 “哦?一
“爸临终的时候叫你,
“他说了什么?〃
美佐子润了润嘴唇,
就拜托你了。’’’
你不在,我就代你听了。〃
道: “他说: ‘晃彦,对不起,他们
晃彦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痛苦地皱起眉头,眨了眨
眼,然后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是吗?爸说对不起……竹
“我一点也不明白。竹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定是他临终的时候随口说说,你不用
放在心上。〃晃彦看着窗户应道,却结结巴巴的,不像平常的他。
“爸说完那句话,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晃彦闻言仍背对着美佐子,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美佐子
觉得他的背影仿佛在拒绝自己。’
“我去帮妈的忙。竹说完,美佐子离开了病房。
很久以前,美佐子就开始考虑和晃彦离婚。她对这场婚姻
苦恼不已,希望能找出什么解决之道。在错误中一路摸索至今,
即使是现在,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两人一决定要结婚,瓜生家的府邸内就为他们盖好了专属
的别馆——一栋面积约八十叠的两层木造建筑,对两人而言实
在宽敞过头。婚后,到家里来玩的朋友纷纷艳羡不已地感叹:
“这种房子我一辈子也买不起!竹听到她们的话,美佐子觉得自
己的确很幸运,也就不想太多,继续过着平常的新婚生活。
结婚近一年后,她开始感到不安。这不安来自干她的内心。
结婚那么久了,她还是无法感觉到对晃彦的爱意。她和婚前一样,
对晃彦抱有某种程度的好感,尊敬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