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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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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来者不善的女主人都被逗笑了,她回到饭厅,不再谈经济问题…… 
  主人用鼻毛赶走了女主人,看样子总算稳下心来。他边思索,边拔鼻毛,边写作;可是干着急,笔尖却动也不动。 
  “‘烤白薯’?画蛇添足,割爱吧!”终于把这一句勾掉。“‘香一炷’?太突然,见鬼去吧!”他毫不留情地进行笔诛墨伐,只剩下了一句:“天然居士,探空间,读论语者也。”这样似乎又有些简单。唉,伤脑筋!不写文章,只写一篇“铭”吧!他大笔一挥使出力气,横三竖四地划了一气。别说,还真像一株低劣的南画风格的兰草哩!刚才费了吃奶劲写成的墨迹,竟然删得一字不剩。他又把稿纸翻到背面,一连写了些莫名其妙的字句,什么“生于空间,探索空间,死于空间。空也,间也。呜呼!天然居士!” 
  这时,又是那位迷亭先生驾到。他大约以他人之家为己家,不用请便大摇大摆地闯进屋去,而且,有时甚至从后门飘然而至。他这个人,自从呱呱坠地,什么忧虑、客气、顾忌、辛苦等等,一概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又在写《巨人引力论》?”迷亭不等落座,劈头便问。 
  主人虚张声势地说:“是的。不过,并不是一直在写《巨人引力论》,现在正撰写天然居士的墓志铭哪。” 
  “天然居士?和偶然童子一样,都是戒名吧?”迷亭照例信口开河。 
  “还有叫做偶然居士的吗?” 
  “哪里。怎么会呢。不过,料想会有这类名字的。” 
  “我不知道偶然童子是何许人。不过,天然居士,你是认识的。” 
  “到底是谁,竟然装模作样地起了个天然居士的名字?” 
  “就是那位曾吕崎呗!毕业后入了研究院,研究的课题是‘空间论’。因为用功过度,患腹膜炎死了。说起来,曾吕崎还是我的知心朋友哩!” 
  “是知心朋友也好嘛,我绝不说个不字。不过,使曾吕崎变成了天然居士,这究竟是谁干的?” 
  “我呀!是我给他起的名字,因为和尚们习惯起的戒名,再也没有那么俗气的了。”主人似乎在炫耀他所起的这个名字多么文雅。 
  迷亭先生却笑着说:“那就给我看看你写的墓志铭吧!”说着拿起原稿,高声朗读: 
  “噫嘻!生于空间,探索空间,亡于空间。空也,间也,呜呼!天然居士。” 
  读罢又说:“的确,写得好。与‘天然居士’这个名子很相称。” 
  主人眉开眼笑地说:“不坏吧?” 
  “应该把这个墓志铭刻在腌菜缸的压缸石上,再像‘试力石’一样扔到佛殿的房后去,高雅得实在是好!天然居士也该得道成仙了。” 
  “我也正是这个主意呢。”主人回答得十分虔诚。然而他又说:“暂且失陪,去去就来,你逗猫玩玩吧!” 
  不待迷亭答话,主人早已一阵风似地去了。 
  想不到咱家奉命陪伴迷亭先生。总不该板着面孔的,便笑容可掬地咪咪叫,跳上他的膝头。谁知迷亭先生竟粗暴地揪住咱家的颈毛,将咱家头朝下倒提着,说:“嗬,好肥呀!”又说:“后腿这么肥嘟噜的,可就捉不成耗子了。” 
  似乎捉弄我一个还不够,他又和隔壁的女主人攀谈起来:“这猫会捉耗子吗?” 
  “哪里会捉耗子,倒是会吃粘糕跳舞呢。”万不曾想,这娘们儿揭了我的短。我虽然表演的是空中倒立,可也怪不好意思的。然而,迷亭先生仍是不肯放手。 
  “的确。看这猫脸儿,就带有会跳舞的貌相。嫂夫人!对这副猫脸可不能含糊,很像从前通俗小说里描写的猫怪哪!”迷亭先生胡诌八扯,不停地和女主人搭讪。女主人怪为难的放下针线,便来到客厅。 
  “叫您久等,他快回来了吧?”女主人说着,重新斟了一杯茶送到迷亭面前。 
  “仁兄到哪儿去了?” 
  “他这个人,不论去哪儿,从来都不临走前告知一声,所以,不得而知呀!大约找医生去了吧!” 
  “是甘木先生?甘木先生被这样的病人缠住,真是活受罪!” 
  “嗯。”女主人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只得虚应一声,而迷亭先生却根本没理会,又问: 
  “仁兄近况如何?胃病好些吗?” 
  “是好,是坏,压根儿不知道。任凭他找甘木先生瞧病,像他那样光吃果酱,胃病怎么会好呢?” 
  女主人竟把适才的满腹牢骚暗对迷亭发泄。 
  “他那么爱吃果酱吗?简直像个孩子!” 
  “不仅仅吃果酱,近来还胡乱吃起萝卜泥,说什么是治胃病的良药,因而……” 
  “多新鲜!”迷亭惊叹道。 
  “听说他是在报纸上读了一条消息,说什么萝卜里面含有淀粉酶。” 
  “怪不得!他是想借以弥补贪吃果酱的损失啊!亏他想得出。哈哈……”迷亭听了女主人的控诉,不禁眉飞色舞。 
  “近来他还叫孩子们也吃哪……” 
  “是果酱吗?” 
  “哪里,是萝卜泥呀!他说,‘宝宝,爸爸给你好东西吃,来呀!’我还以为他是突然喜欢起孩子了呢,谁知他净干那种蠢事!两三天前,他抱起二丫到衣柜上……” 
  “什么意图?”迷亭不论听说什么,总要抠问一下什么意图。 
  “哪里有什么意图。仅仅是为了欣赏女儿从高处蹦下来。小女孩不过三四岁,怎么会那么撒野?” 
  “是么,毫无意图!不过,他是个心眼儿不坏的好人呢。” 
  “倘若心眼儿又坏,可就无法忍受了!”女主人怒气不休地说。 
  “唉,何必发那些牢骚!只要长此以往,样样不缺,一天天地打发日子,也就够福气的了。像苦沙弥等人,既不吃喝嫖赌,又不讲究穿戴,省吃俭用,简直天生是过日子的人。”迷亭兴冲冲地进行着不合身份的说教。 
  “但是,您大错而特错了……” 
  “难道他背地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这可是个含糊不得的世道哟!” 
  “他倒没有别的,只是胡乱买些根本不看的书。如果量力而行,倒也没什么。可他,想起来就去丸善书店,一拿就是几大本,到了月末就装糊涂。去年年底,月月拖欠书款,弄得非常拮据呢。” 
  “咳!书嘛,他要买多少就买多少,没关系!如果来人讨帐,就说:‘马上付钱,马上付钱!’他自然会走开的。” 
  “话是这么说,可不能长久拖欠下去呀!”女主人惨然地说。 
  “那就讲清道理,削减他的书费嘛!” 
  “唉呀呀,即使说,他也根本不听。近来又说:‘你他妈哪里像个学者的妻子!一点也不了解书籍的价值。从前罗马有这么个故事,为了开导你,讲给你听!’” 
  “这可有点意思。什么故事呀!”迷亭很感兴趣。与其说他是由于对女主人的同情,毋宁说是由于好奇心的驱使。 
  “据说古罗马有个皇帝名叫圾垃鞋……” 
  “‘圾垃鞋’?叫这么个名字。多新鲜。” 
  “外国人的名字太难懂,我可记不住。据说他是第七世皇帝……” 
  “是吗?第七世皇帝叫圾垃鞋?妙极啦。噢,那个七世皇帝圾垃鞋怎么样了?” 
  “哟,连您也这么取笑我,真就无地自容啦。您如果知道,就告诉我不行吗?坏!”女主人抢白了迷亭几句。 
  “取笑你?我可不干那种缺德事。只不过听说什么圾垃鞋皇帝,觉得怪新鲜罢了……噢,等等,是说罗马的七世皇帝吧?这个么……记不太准确,不过,大约指的是塔奎·杰·普劳德①吧?啊,是谁都无妨,那个皇帝怎么啦?” 
   
  ①塔奎·杰·普劳德:罗马七世末代皇帝。 

  “据说,一个女人①拿九本书去见皇帝,问他买不买。” 
   
  ①一个女人:指在丘马山洞里的巫女西比莱。 

  “皇帝问她要多少钱,她要了很高的价码。皇帝说太贵,能不能少算点儿?那女人突然从九本书里抽出三本,扔到火里烧掉。” 
  “真可惜!” 
  “据说那三本书里记载着预言什么的,人世上罕见。” 
  “嗬!” 
  “皇帝以为九本书只剩了六本,准能便宜些,便问了价钱。可是,还是那个价;一分钱也不让。皇帝说,这就太不讲理喽!可那女人又抽出三本书扔进火里烧掉了。皇帝还有点恋恋不舍,问那女人,剩下的三本书要多少钱。那女人还是要九本书的价钱。九本变成六本,六本变成三本,可是价码照旧不变,一分钱不少。如果再讲价,那女人说不定会把剩下的三本书也扔进火堆里呢。终于,皇帝花了大价钱,把幸免付炬的三本书买下……丈夫问我‘怎么样?这个故事。多少懂了点书籍的贵重吧?’他得意洋洋,可我觉得有什么贵重?真叫人纳闷儿。” 
  女主人说罢片面之词,便催促迷亭答话。好一个精明的迷亭先生也有些穷于应付了。他从和服长袖里掏出手帕来逗弄咱家。 
  “不过,嫂夫人,”他忽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高声说,“就因为他那样胡乱地买书,胡乱地往肚子里硬塞,人们才称他一声学者。近来我看一本文学刊物,还登了一篇评论苦沙弥兄的文章哪!” 
  “真的?写了些什么?”女主人转身问道。她这么关心对丈夫的评价,可见,毕竟是夫妻嘛。 
  “唉呀呀,只写了二三行,说苦沙弥老兄的文章‘犹如行云流水。’” 
  “只这些?”女主人美孜孜的。 
  “还有什么‘忽生忽灭,灭则永逝忘返’。” 
  女主人懵头懵脑地问:“夸奖他吗?” 
  语声里流露着担心。 
  “噢,大概是夸奖吧!”迷亭若无其事地将手帕垂落在咱家的眼前。 
  女主人说:“书籍本是谋生的工具,怕是少不得的。不过,他也太犟啦。” 
  迷亭心想:女主人竟从另一条路冲杀过来了,便不即不离地绝妙回答: 
  “犟倒是犟一点儿。做学问的人毕竟都是那个样子嘛。”这既像为嫂夫人帮腔,又像为苦沙弥开脱。 
  “前些天从学校回来,说是立刻还要出门,换衣服太麻烦。我的好兄弟!他连外套也不脱,坐在饭桌旁就吃饭。他把饭菜放在火炉架上,我捧着个饭盆坐在一旁,看他那副可笑的样子……” 
  “很有点新式‘验明首级’①的味道呢!不过,那正是苦沙弥兄独有的特色呀……总而言之,他并非‘俗调’。”②迷亭恭维得令人作呕。 
   
  ①验明首级:日本古时杀了敌方将领时,必由一人端盘,面对主子,验明首级。这里拿女主人端饭盆站在苦沙弥身前的情景比附验明正身。 
  ②俗调:讽刺当时有一派诗人,月月聚会,多用陈词滥调。 

  “俗调不俗调的,女人可不懂。不过,再怎么说,他也太胡来了。” 
  “可,总比俗调好哟。” 
  迷亭的过分偏袒,使女主人话锋一转,以不满的口吻问起俗调的定义: 
  “人们常说俗调俗调的,可什么叫俗调啊?” 
  “俗调么,就是……是啊,不大好说……” 
  “既然那么模糊不清,就算是俗调,也没什么不好吧?”她以女人特有的逻辑步步逼近。 
  “并非模糊不清,而是了若指掌,只是不大好解释罢了。” 
  “大约是把自己讨厌的现象都叫俗调吧?”女主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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