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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止住,一双小咪眼充满着恐惧的神色。这还是个孩子。。。云相不由地想到。衣着很破,也很脏。也许家里没有人照顾,也许是个孤儿,更也许,刚才被杀掉的几个家伙里面就有他最后的亲人。
“你,会讲汉语吗?不要怕,我不杀你。”云相好不容易才把他会的那几句满语说了出来。似乎有效果,对方的神色放松了些。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低低的惨叫声。老杜这个家伙,总是喜欢用残酷的手段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对面刚刚放松些的建奴神色又紧张起来了,甚至开始挣扎,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要动,我不会伤害你。”云相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安静点,很明显那边的叫声太恐怖了。他实在下不去手给这个孩子两下子,也许,打他两下真的会让他安静点?这个孩子拼命想挣脱树上的绳索,似乎那边的惨叫对他来说还有别的意义。云相想了想,用破布再次把他的嘴堵上了,然后去看老杜。
老杜那边正按着狂蹦的一个建奴,那人上衣已经被剥得精光,有血从他的双乳位置狂流不止。老杜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同时手里的尖刀正挑着一点盐在对方的伤口上抹来抹去。“云相,你来得正好,帮我按着这个兔崽子,妈的X的,骨头还挺硬。”这个建奴明显也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样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偶尔从喉咙里发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老杜,停手,你怎么总是只知道用刑。”
交流了一会老杜同意把建奴解下来,然后把另一个建奴也押了过来。“妈的X的,这两个不是建奴,是鞑子!”老杜问了一会突然说到。“鞑子?”云相也是一惊,怎么会有鞑子?“娘的X的,可不是鞑子,老子一句也听不懂。”老杜的满语是没说的,他要听不懂那肯定就不是建奴。听到鞑子两个字,两个小建奴赶紧又点头又急切地说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妈了个X的,怎么会捉了两个鞑子?”老杜已经转了好几个圈了就一直重复着那句。他的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云相一直在思索,韩韬也已经回到两人身边正在不停地玩他的盔带。两个不懂汉语的鞑子,从哪里来的?他们杀错人了?
云相好不容易整理了思绪,让老杜和韩韬一起来分析:“老杜,你说科尔沁蒙古一般都会说女真话?”
“嗯哪。”
“那这两个就不是科尔沁蒙古。”
“不是科尔沁,那。。。”“就是辽西蒙古。”韩韬抢了句。
“我们都知道两三个月前建奴和林丹汗打过一仗。。。”“我知道了,林丹汗骗我们,他是和。。。”
三个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放屁,不可能的。建奴没那么多好处给他。”老杜粗中有细,也不全是个粗人。
“那就是。。。”“那就是他打了大败仗,连部下都被建奴收编了许多。”云相突然觉得自己想通了很多事情,这些天的平静,建奴三个旗的消息全无,永宁仓,大树林,无人的村子,建奴中的蒙古丁口,复州,对,是复州!他觉得自己忽然豁然开朗,这两天压抑在三个人心头那种危机感,老杜的直觉,一切的一切,突然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抬起头来,却发现老杜和韩韬脸色无比难看。
三个侦骑的故事(四)
既然辽西的鞑子都已经到了这里,那么远征辽西的建奴自然也在这里,那么,建奴在复州就绝对不应该只有十五个牛录,而且发现我长生军有意于复州也不该一切都如此平静,他们要么早就该增援,要么早就该放弃复州,这种进又不进,退又不退的样子。。。
“你们钓过狼没有?”老杜突然问道。“怎么?”韩韬似乎还没想明白。“有块肉,很香,就穿在钩上,挂得不能太低,太低了狼不会上当。太高狼够不到也不行,要把握的就是那只狼能跳起来最高的地方让它咬到,这样就算它发现有钩那一刻已经来不及了。。。”
云相毛骨悚然。老杜这个计策太可怕了。劳师远袭,弃城远遁,肥肉,香饵,而锋利的钩子。。。就在力竭而跳到最高的那一刻才感觉得到。“X他娘的,怎么办?”韩韬几乎是叫出声了,也立刻站了起来。
“操!”三个人都站起来了。“云相有两匹建奴逃掉的马没追到,这地方就是险地,不能留,要立刻回去报告李游击和大人。我们三个人十二匹马,沿路不停换马跑回去。”老杜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决断。
“那这两个建奴,不,鞑子怎么办?”韩韬眨巴着眼。
“让他们自己挖坑,然后埋了他们。”老杜几乎没考虑。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老林子的枝叶间也撒下了点点阳光,此时正是盛夏,林子里噪闹的蝉声下的气氛安静得似乎有些诡异。两个鞑子接过工兵锹的时候居然带着赞赏的眼光欣赏了一番。的确,大人设计的这个工兵锹的确是好东西,精钢锻压而成,经过淬火,锋利的边缘甚至可以用作肉搏的兵器。二尺的枣木柄刚中带柔,末端的把手也方便挖掘时用力。三个人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时候也都像这个建奴一样表示过赞叹。每个侦骑兵都带着它,它和十字弩,铁盔,披风,马一样,是骑兵最心爱的工具,挖坑的时候要用它,凿墙的时候也要用它,甚至,紧急关头的肉搏它也从未让人失望过。
两个鞑子挖得很卖力气,可能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挖什么。大一点的鞑子站在坑底,还冲着韩韬咧着被打破了的嘴唇傻笑。他挖累了,伸手冲着韩韬比划着要水喝。韩韬解下腰间的皮囊递给了他,他接过来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喝着。
“操,杀这样两个傻逼我都有点下不了手。”老杜突然冒出来一句。
鞑子喝够了,把皮囊递还给韩韬,还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伸手抹了抹嘴边的水渍,这水合着他脸上的尘土立刻成了一条泥道。他裸露地上身上的伤口让他很痛苦,所以他挖坑的速度也不快。
“够了。”韩韬吐了一口,伸手接过鞑子的锹。对方正想爬上坑外,韩韬突然抡圆了照准对方脑袋就是一锹拍过去。那鞑子一声不啃,如同一根木头一样倒下。
一边正在挖坑的小鞑子吓傻了,一把扔了锹就开始嚎叫。老杜站在坑边照准了他后心就是一脚,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开始哼哼。
“放了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云相脱口而出,他本来就不习惯杀人。老杜的脸色变了,这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他,云相的话像一道咒语,解封了他尘封已久的一段记忆。
二十年前几乎同样的一个正午,辽阳城的南门下,一群衣甲鲜明的大明官兵,一群衣衫破烂的“马贼”,一个英俊的大明军官对满面虬髯的总兵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总兵那天也许心情不错,看了看面前那个十五六岁浑身破烂的孩子一眼,说:“给他松绑,让他滚蛋吧。”
二十年恍然如一梦。。。自己也是快要有孩子的人了。老杜回过神,苦笑了一下,难道真的有宿命么?“天意啊。。。”他喃喃地吐出一句。云相看向了韩韬。
韩韬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放他也行,老杜,不如赌个生死。”这家伙就是好赌如命,要不然也不会去做贼。长生岛不许赌博的军令如山,他也不敢造次,但每逢抉择关头,他就喜欢赌一下。他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军票:“花就放他一条活路,字就把他埋了。”
“成!”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似乎这种把选择交给上天的办法能让他们都毫无负担。韩韬右手握拳,虎口朝上搁着银元,大拇指噌的一声,那闪闪的银元已经飞向天空划出一道银线。他双掌向上,啪的一声,已将银元扣在掌心。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把头凑过来:“花,算这小子命大。”
“那你去放人吧。”“我去。”
说这话的居然是老杜。他对着小鞑子比比划划:“我们,放,你走,走,明白不?那边,嗯,不许去那边,那边也不许去。去就。。。咔嚓了你,咔嚓,明白不?对,你,往那边,对,那边,逃走,越远越好,不能回去,回去他们,嗯,就是脑袋,这里,有这个的,也会把你。。。咔嚓,咔嚓,我不是说我要把你咔嚓,我是说他们要把你们咔嚓,明白不?”
“妈的个X的兔崽子,总算滚蛋了。”老杜吐了一口说道,“走吧。”
另一个鞑子被韩韬一锹拍下去,口鼻冒血,估计也活不了了,老杜也没和他啰嗦,三下五除二把坑平了。
上了大路三个人没有立刻纵马狂奔,理由也很简单:没有敌情的时候纵马狂奔不是很有必要,徒耗马力。这时候条例规定应该是用大步,每个时辰大约十五里。三个人距南关或者北信口此刻应该都还有近百里路,回去的时间还长。
“我们不能直接向西,应该先向南绕个大弯子,避开复州方圆三十里的库伦游哨,然后从老林子边上向东。”老杜说道。他觉得这消息重大不容闪失。其实放走小鞑子以后他又开始有不好的感觉了,甚至内心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给没出世的孩子积点阴德也好,天主啊,菩萨啊,老子做好事总该给我一点福气吧。”加上早上云相有两匹马没追到,他内心总觉得有些不对。
云相其实也有些不安。这消息太重要了,甚至比他们三人的生命还重要,冷下来想想其实为防万一决不应该留什么活口。不过人已经放了,他也只好安慰自己:“那个小鞑子应该不会出卖我们。”“我们三个人十二匹马,不停换马也可以跑回去了,建奴追不上我们。”“再说我们不给那个小鞑子马,他一时半会也回不去。”“而且他也未必敢回去。建奴不会信他的,会把他杀头。”“就算他逃回去也不要紧,建奴得知机密泄漏肯定自己就乱了。”
三个人都没说什么话,马走了一阵,渐渐地活动开了,跑得越来越轻快。前面已经快到向南转弯的小路了。只要上了小路,再走十多里就有林子,沿着老林子走就算大队人马也未必能抓得住他们。“现在向西一直走就是复州城了。”老杜也似乎松了口气。
气氛活跃开了。三个人开始有说有笑。这次应该算是立了大功了,说不定老杜回去就可以当上副千总了,不用再出剩下几次侦骑,云相也快毕业了,长枪兵的军阵在等着他,韩韬嘛,应该也可以够军功保举代千总考试了,李游击会很乐意给这个已经出过百多次侦骑的老部下保举的。“韩韬,你可要抓紧学习啊,代千总的考试可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那还用说?还要老弟多多帮忙才是。”“老杜,嫂子能给你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嘿嘿,都中。”
马群一转身上了小路,再走三十多里小路,就可以转上去北信口和南关的官道,沿着官道再走二十里,就能到自己人的范围了。天上的日头已经略微偏西,太阳还是很毒辣。三个人虽然戴着斗笠,也被晒得苦不堪言。“到老林子休息会吧。”韩韬提议。
老杜一言不发,他松下来的弦又有点紧,甚至他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重大的机密和这几天的紧张弄得有点疑神疑鬼了。“不行,一直走。”
韩韬开始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仿佛不让他下马就如同要了他的命一般。三个骑士就这样在太阳下赶着路,携带着一个关系到辽东大地两方上万人生命的秘密。
日头渐渐偏西,三人已经快要走出小道,踏上复州通向南关,北信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