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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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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真细得紧。也因此,比起一般女孩穿牛仔裤的苗条模样,阿绿穿起来反而给人一种中性的
感觉,亮光从厨房的水池子上方的窗口流进来,使得阿绿身子的轮廓更添上一层朦胧。
    “我自己就从不曾做过像这样的一顿大餐哩!”我说。
    “这算什么大餐嘛!”阿绿背对着我说。“我昨天太忙,没时间去买菜,只就着冰箱里
现有的东西凑着做而已。所以呀,你千万别客气。真的!而且我们家喜欢请客。不知道为什
么,我们这一家族的人基本上都很喜欢请客。喜欢得要命哩!倒不是说我们家的人与众不
同,特别的亲切;也不是想藉此赢得大家的好评,反正只要有客人来,就一定非请不可。不
知道是幸或不幸,全家人刚巧都是这种个性。像我父亲自己几乎是滴酒不沾,可是我们家里
放了好多酒,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为了请客嘛!所以啤酒尽管喝好了,别客气!”
    “谢谢!”我说。
    这时,我突然想起放在楼下的水仙花。记得刚才脱鞋的时候就顺手搁在一旁了。我于是
又下楼将躺在一片微之中的水仙花拿上来。阿绿从碗柜中拿出一个瘦长的玻璃瓶,把水仙花
放进去。
    “我最喜欢水仙花了。”阿绿说道。“上高中时有一回参加文化祭,我还唱了『七朵水
仙』呢!你听过吗?『七朵水仙』?”
    “当然听过呀!”
    “从前在民歌俱乐部时唱过的。还弹吉他伴奏呢!”
    说着,她便一面哼着“七朵水仙”,一面把菜倒进盘子里去。
    阿绿的菜远比我想像的要丰盛得多了。醋渍竹荚鱼、厚片蛋皮、一个自己做的鱼西京
渍、再加上煮茄子、菜汤、玉蕈饭,饭上头还遍撒了芝麻和黄萝卜干。
    完全是关西式的清淡口味。
    “真好吃!”我佩服极了。
    “渡边,老实说你有点意外吧?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对不?”
    “可以这么说。”我实话实说。
    “你是关西人,应该蛮喜欢清淡的口味吧?”
    “为了我才特别做的呀?”
    “才不呢!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呀!是因为我们一直吃的就是这种口味
啦!”
    “你父亲或母亲是关西人吗?”
    “不是,我父亲是东京人,母亲是福岛人。我们家族里没有一个关西人。都是东京和北
关东一带的。”
    “你这么说我就不懂了。”我说。“那你怎么会做这么有模有样又正统的关西菜呢?有
人教你的?”
    “唉!说来话长罗!”她咬了口蛋皮。跟着说道:“我母亲非常厌恶做家事,凡是叫家
事的,她一概不做,也几乎不烧饭吃。而且我们又是做生意的,一忙起来就随便吃,今天从
外头叫菜进来吃,明天到肉店去买现成的炸肉饼吃。从小我就非常不喜欢这样,但不喜欢归
不喜欢,我还是无可奈何。所以只好一次做三天份的咖哩放着每天吃了,直到有一天,那时
我念初中三年级吧?我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做菜吃,我于是到新宿的纪伊国屋去把最高级料
理的烹饪书给买了回来,一字不差地完全照着做。包括选砧板、磨菜刀、杀鱼、削木鱼等等
所有的一切。因为写书的人是关西人,所以我的菜也全都是关西菜了。”
    “那今天做的这些菜,都是从书上学来的?”我惊道。
    “后来我存钱,去吃了几次正统的怀石料理,就把味道给记住了。我的直觉很灵的。尽
管没什么逻辑概念。”
    “你真的很行呢!无师自通。”
    “当时很苦哩!”阿绿叹道。“因为家里的人对做菜是既不了解也不关心。根本不给钱
买一把好菜刀或是锅子什么的,说是现有的就很不错了。开什么玩笑嘛!那种又薄又钝的刀
子能杀鱼吗?我这么一说,他们又答说『那就别杀嘛!』我有什么办法?只好赶紧存钱买利
刀、锅子、杓子了。喂!你相信吗?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会拼死命一点一滴地存钱买杓
子、磨刀石、锅子。而我身边的朋友有了钱就可以去买漂亮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很可怜
吧?”
    一面喝汤,我一面点头。
    “高一的时候,我好想要有一个煎蛋锅。就是那种细细长长、可以做蛋皮的铜锅。结果
我便拿原本打算用来买胸罩的钱买了锅子。可真够惨的,害得我连续三个月都戴同一个胸罩
哩!你相信吗?晚上洗一洗,然后拚命地弄干它,早上再戴出门去。没干的话可真是可怜
哪!这世上再没有比戴一件还有些冷的胸罩更可怜的了。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呢!而且想起来
都是为了那个锅子。”
    “说的也是。”我笑道。
    “所以当我母亲过世时,我还真松了口气!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她,可是从此以后,我
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花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现在我做菜的道具可说是一应俱全!因为我父
亲从不过问家里的支出状况。”
    “你母亲什么时候过世的?”
    “两年前。”她简短地答道。“是瘤。脑瘤。住院住了一年半,吃足了苦头,后来整个
人变得傻傻的,只靠药物维持生命,但仍旧没死,最后几乎可说是安乐死哩!该怎么说呀!
那算是死得很惨吧!她本人痛苦,大家也跟着累得要死,家里也用尽所有的积蓄。打一次针
要两万块钱,又要帮忙照料这个那个的。我也因为照顾她,没办法好好看书,才当了重考
生,三波四折的。而且……”她欲言又止,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越说越难过了。怎么会说
到这儿来的?”
    “从胸罩开始说起的吧!”我说。
    “喂!蛋皮呀!你可得吃唷!”阿绿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把自己的一份吃下后,肚子就很撑了。阿绿吃的没有我多。她说一边做菜,自己也一
边跟着饱了起来。吃过饭,她收了碗筷,擦了桌子,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包万宝路,用火柴点
了一根抽。然后又将插着水仙花的玻璃瓶捧在手上,端详了好一会儿。
    “插在这儿好看吧!”阿绿说道。“好像不需要再移到花瓶里去了。这样看起来,会让
人有种错觉,以为是才刚从河边摘了水仙回来,顺手就插在玻璃瓶里呢!”
    “是从大冢车站前的河边摘来的。”我说。
    阿绿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真是个怪人呀!可以板着脸开玩笑。”
    阿绿托着腮,将抽剩的半支菸倏地丢进菸灰缸,然后用力地将它捻熄。被烟给薰了似
的,她揉了揉眼睛。
    “女孩子捻菸的动作要更高雅才是呀!”我说。“你那样像个樵妇。不要强去捻熄它,
要从旁边慢慢地捻。这样才不会弄得脏兮兮的。像你那样就太难看了。还有,无论如何,烟
不能从鼻子出来。另外,一般女孩子和男人一块儿吃饭时,大概也不会聊什么三个月都穿同
一件胸罩的事吧!”
    “我是樵妇呀!”阿绿搔搔鼻子说道。“再怎么样也高尚不起来。有时候会故意开开玩
笑装模作样的,可是骨子里就是学不来。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万宝路也不是女孩子抽的菸。”
    “那有什么要紧?反正不管什么牌子都一样不好抽嘛!”她说。跟着就将万宝路的红色
硬纸盒端在手上转着玩。“我上个月才开始抽的。其实我也并不是真想抽,只是突然想试试
看而已。”
    “为什么会突然想试?”
    阿绿将摆在桌上的两只手掌交叉握着,沈吟了一会儿。“反正就是想试嘛!你不抽
吗?”
    “六月时戒掉了。”
    “为什么?”
    “太麻烦了。到了半夜没菸抽的话很痛苦,所以才戒的。我不喜欢被任何东西牵制
住。”
    “你的个性一定相当严谨罗!”
    “或许吧!”我说。“所以人缘大概就好不起来了。从以前就是这样。”
    “那是因为你看起来也不像挺在乎人缘好不好的呀!所以有一种人日子会过得不快
乐。”她托着腮,低声说道。“可是我很喜欢跟你说话耶。因为你说话的方式很特别。比如
说『我不喜欢被任何东西牵制住』”。
    我帮阿绿洗碗盘。我站在她身旁,用毛巾擦干她洗过的碗盘,放在流理台上。
    “你们家的人今天都上哪儿去了?”我问道。
    “我母亲现在在坟墓里头。两年前死的。”
    “刚刚已经听说过了。”
    “姐姐出去和未婚夫约会了。好像是开车出去兜风吧!她未婚夫在一家汽车公司上班,
所以非常喜欢车子,我并不怎么喜欢。”
    接着阿绿就沈默下来,静静地洗盘子,我也静静地擦。
    “再来是我父亲啦!”过了一会儿,阿绿说道。
    “对!”
    “我父亲去年六月到乌拉圭去了,一直都没回来。”
    “乌拉圭?”我惊道。“为什么要到乌拉圭去?”
    “他想移民到乌拉圭去呀!很可笑吧?当兵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在乌拉圭开农场,问他要
不要去,他就一个人搭飞机去了。我们拚命劝他不要去,跟他说:『去那种地方既没事做,
语言又不通,何况你连东京以外的地方都难得去一次』但还是没用。我母亲的死大概对他打
击太大,他甚至活得有点意兴阑珊哩!他就是这么爱我母亲。真的唷!”
    我无词以对,只张着嘴巴盯着阿绿。
    “我母亲过世的时候,你知道他对我们两姐妹说了些什么吗?他说:『我觉得很后悔。
与其死了你们的母亲,还不如死了你们两个。』我们楞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怎么
说,也不能这么说话吧?我们当然能了解失去爱侣的痛苦和悲哀,我们也觉得难过呀!可是
你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不如死了你们算了吗?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嗯!是呀!”
    “我们也会受到伤害呢!”阿绿摇摇头。“反正呀!我们家尽出些怪人就是了。总会有
个地方不对劲。”
    “大概吧!”我也有同感。
    “可是你不觉得相爱是一件最美妙的事吗?爱到可以对女儿说不如死了你们两个算了这
种话。”
    “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
    我静静地擦盘子。擦过了所有的盘子之后,阿绿全都收进碗柜里。
    “所以他就到乌拉圭去了。丢下我们两个不管。”
    “他没有和你们联络吗?”我问道。
    “只寄过一张明信片。今年三月。可是写得很简单。只说什么这边很热啦、水果没有想
像中好吃等等。简直是开玩笑嘛!寄一张印着驴子的风景明信片!他真是头脑有问题,居然
也没有告诉我们他到底见着了朋友没有。最后是说了等到安定之后要叫我们过去,但自此以
后就没有消息了。我们写信过去也一直都没有回音。”
    “不过,要是你父亲真的要你去乌拉圭,你会怎么办?”
    “我会去看看。很有趣呀!不是吗?但我姐姐说她绝对不去。她最讨厌不干净的东西或
是不干净的地方了。”
    “乌拉圭有那么脏吗?”
    “谁知道?可是她觉得呀!她说,那儿的马路上一定到处是驴子的大便,苍蝇一定很
多,冲水式的厕所一定缺水,蜥蜴和蝎子一定到处乱爬。我想她大概曾在哪儿看过这种电影
吧!我姐姐最讨厌虫了,她只喜欢开着豪华车到神奈川的海边去兜风而已。”
    “哦!”
    “乌拉圭,不错呀!去也无妨!”
    “那现在这书店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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