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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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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单牢固。除了书桌和床,另外还有两个柜子,一张小小的咖啡桌,一个固定了的架子。
再怎么往好的方面想,你也绝对没法说这是个诗情画意的环境。大部分的房间架子上都摆着
电晶体收音机、吹风机、热水瓶、电热器、即溶咖啡、茶包、方糖、煮泡面的锅子和简单的
餐具等等。在水泥壁上贴了些“平凡出击”里的裸照,或是一些不知从哪儿撕来的小电影的
海报。也有人开玩笑地贴了两头猪交配的照片,不过这算是极少见的。大部分都是贴裸女或
年轻女歌星、女演员的照片。而桌上的书架上则摆了一些教科书、字典、小说等。
    由于住的是清一色的男生,大部分的房间都脏得不像话。垃圾筒底黏着些发了霉的橘子
皮,被当作菸灰缸来用的空罐子,积了足足有十七公分的菸灰,一冒起烟来,就立刻倒些咖
啡或啤酒来灭火,所以房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馊味。每一种餐具都脏兮兮的,到处更是都黏着
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地板上也尽是些泡面袋子、空啤酒瓶、盖子什么的。但就是没有人会想
到要拿支扫把将这些废物扫进畚斗,再拿到垃圾桶去倒。因此,只要一吹起风,地板上的灰
尘便跟着飞扬起来,弄得房里灰蒙蒙的。而且,每个房间都飘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怪味
道。味道固然是依房间不同而略有差别,但构成味道的“分子”几乎是一模一样。没别的,
就是汗、体臭、还有垃圾。由于大夥儿把脏衣服全堆在床底下,再加上没有人定期去晒晒棉
被,棉被又吸进了大量的汗水,味道就臭不可闻。在这一片混沌之中,居然没有致命的传染
病发生,直到今天我仍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和他们比起来,我的房间却干净得像太平间一样。地板一尘不染,玻璃窗闪闪发
亮,棉被一星期晒一次,铅笔好端端地收到铅笔盒里,连窗都一个月洗一次。我的室友爱干
净爱到几近病态。我对其他人说:“这家伙连窗都拆下来冼。”居然没有人相信。没有人知
道窗是必须经常清洗的。大家都相信窗一挂上去就挂个大半辈子。“他神经病呀?”他们说
道。于是,自此以后,大夥儿都管他叫“纳粹”或“突击队”。
    我们的房间不贴暴露的照片,贴的是阿姆斯特丹运河的照片。我本来贴了张裸女,但他
却说:“喂!渡边,我……我可不喜欢这玩意儿……”,然后就将它撕下,换上运河的照
片。我倒也并不是非贴裸照不可。所以也就没说话了。不过,到我房间来玩的人看了那张运
河照片,都说:“这是什么东西啊?”我答道:“『突击队』可是一边盯着,一边手淫
哟!”我只是开玩笑地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大夥儿全爽快地相信了。因为大夥儿实在太爽
快了,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相信这是真的了呢!
    而且,大夥儿对我和“突击队”住在一块儿的事,都抱着同情的态度,但我倒不怎么厌
恶他。只要我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他倒是不怎么干涉我,我反而乐得清闲。扫地是他,
晒棉被是他,倒垃圾还是他。我要是一忙起来就三天不洗澡的,等到发出臭味,他使会忠告
我该洗澡了;或是忠告我该去理发、剃鼻毛了。比较伤脑筋的是,只要有一只虫出现,他就
拿着杀虫剂绕着房里四处喷。这时,我便只好躲到隔壁房间的那一片混沌之中了。
    “突击队”在某国立大学里攻读地理。
    “我呀,正在背地……地图。”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我说道。
    “你喜欢地图呀?”我问道。
    “唔!大学毕业以后,我想进国土地理院去做地……地图。”
    我深深体会出这世界上的人们果然是有着各种不同的希望。不同的人生目标。
    这还是我到东京之后第一次有所感的事情之一。在现今的社会里,对制作地图有兴趣、
有热爱的人少之又少尽管实际上也不需要太多这的确教人很伤脑筋。
    但是一个一说出“地图”两个字就开始口吃的人会想进国土地理院,实在有点诡异。
“突击队”并不一定是一开口就会口吃的人,可是只要一说到“地图”这个字眼,便百分之
百,立刻口吃了起来。
    “你……你念什么?”他问道。
    “戏剧。”我回答。
    “戏剧?意思是演戏?”
    “不!不是。是读剧本、研究戏剧。像拉席尔啦、伊友奈斯利啦、莎士比亚的。”
    他表示他只听说过莎士比亚。其实连我自己也几乎可说是没听过。只是作笔记时曾写过
罢了。
    “你就喜欢这些?”他问道。
    “谈不上特别喜欢。”我说。
    这个回答使他感到有些困惑。一困惑起来,口吃便愈形严重,使我觉得自己似乎很不应
该。
    “我什么都喜欢,”我解释道:“什么民族学呀、东洋史,我通通喜欢。只是有时会比
较喜欢戏剧,如此而已。”不过,这段说明自然说服不了他。
    “我还是不懂,”他确实是一副不解的表情。“我……我喜欢地……地图,所以才念
地……地理,所以才专程到东京来上大学,要家人寄钱给我用。可是你又是不一样的动
机……”
    其实他的动机才是正确的。但我已经懒于解释了。之后,我们便将火柴棒折成两段来决
定上下。结果他睡上,我睡下。
    平日他总是穿着白衬衫、黑长裤,再套上一件蓝色毛衣。小平头、高个子、高颧骨。到
学校上课时则穿学生制服。鞋子、书包一律全黑,看上去倒是一副十足的右派学生打扮。所
以说,他对政冶是百分之百的没兴趣,尽管大夥儿给他起了个浑名叫“突击队”。他之所以
老是穿同一套衣服,也是因为懒得挑衣服穿的关系。他只关心海岸线的变化啦、新铁路隧道
完工等等这类的新闻事件。只要一谈起这方面的话题,他就会一面口吃、一面咿咿呀呀地谈
上一、两个钟头,直到你想逃跑或打瞌睡为止。
    而每天早上的“我皇治世”则是他的闹钟,只要一听见,他就起床。这么看来,那堂堂
皇皇、煞有介事的升旗典礼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起床之后。他便穿上衣服,然后到盥洗
室去刷牙洗脸。一开始刷牙洗脸,总是非大半天不肯出来。教人忍不住要怀疑他会不会是把
牙齿一颗颗拔下来洗。好不容易回到房里,“帮!帮!”几声扯平毛巾的皱褶,将它摊放在
暖气孔上烘干,跟着又把牙刷和肥皂放回架子上,之后便扭开收音机开始做起收音机体操
来。
    由于我习惯熬夜读书,因此早上总得睡到八点左右。常常,他已经起床嗦嗦地开始忙,
或是开始做体操,我还是好梦方酣的时候。可是,这时若是正好碰上体操中跳跃的那一节,
我一定会醒过来。你非醒来不可。因为他每跳一次也确实是跳得很高就会震得我的床上下晃
动、嘎嘎作响。我隐忍了三天。因为有人劝我说团体生活必须作某种程度的忍耐。但是到了
第四天早上,我实在已经忍无可忍了。
    “对不起啦!你能不能到屋顶上去做收音机体操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在这里做会把我吵醒。”
    “可是已经六点半了啊!”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知道是六点半啊!但是六点半对我来说还是睡觉的时间。没什么理由,反正就是这
样!”
    “不行呀!到屋顶去做的话,三楼的人会说话。这房间下面是仓库,没有人会说。”
    “那你到院子去做好了!在草坪上做!”
    “那也不行呀!我……我的收音机不是电晶体的,没有电源就不能用,没有音乐我就不
能做体操了呀!”
    他的收音机确实是古董型的,而我的虽是电晶体的,但却只能接收FM的音乐,这下子
可好了。
    “彼此作一点让步吧!”我说。“你还是做你的体操,但跳跃那一节就省了吧!跳起来
真吵死人了!这样可以了吧?”
    “咦!跳跃?”他彷佛吃了一惊,又追问道:“什么跳跃?”
    “跳跃就是跳跃嘛!碰碰跳的那种呀!”
    “没有啊!”
    我的头开始痛了。心里是已经不想再计较了,但又觉得说出口的事不弄清楚又不行,我
便真的哼起NHK电台体操节目的第一首旋律,然后在地板上“碰!碰!”地跳了起来。
    “你看,就是这个呀!有没有?”
    “哦!对了!是有呀!我忘……忘了。”
    “所以说呀!”我坐回床上说道。“就这一节省了好吗?其他的我都可以忍受。省了这
一节,让我好好睡觉,行吗?”
    “不行!”他爽快地说道。“我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一节省掉。十年来,我每天都做,只
要一开做,就毫无意识地做到结束。省掉一节的话,我就完全做不起来了。”
    我还能说什么?到底还能说些什么?最省事的做法就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把那台可恶的
收音机扔到窗外去,但倘若真这么做了,势必会大大地引来一番革命。因为“突击队”是一
个非常爱惜自己“财产”的人。我一时语塞,呆呆地坐在床边。
    这时,他倒笑嘻嘻地安慰起我来了。
    “渡……渡边,一块儿起床做体操不就得了?”说罢,便吃他的早餐去了。
    我把“突击队”和他的收音机体操的事说给直子听,直子咯咯地笑个不停。我原先并没
打算拿它当笑话来讲,但结果却连我自己也笑了。她的笑脸即便是一闪即逝可真是久违了。
    我和直子在四谷下了电车,便沿着铁路旁的长堤走到市谷去。这是五月中旬的一个星期
天下午。早上的一场倾盆大雨在中午之前就停了,低垂郁结的乌云被南边吹来的风吹得不知
去向。鲜绿的樱树迎风摇曳,阳光在上头闪闪发亮。那阳光已是初夏的阳光。擦肩而过的人
们已经脱去毛衣、外套,将它披在肩上或抱在怀里。在星期天午后和煦的阳光下,人人看来
彷佛都沈浸在幸福之中。长堤的对侧有个网球场,一个年轻男人脱下衬衫,只穿着短裤在挥
舞着球拍。两个修女整整齐齐地里着一袭黑色的冬制服,让人觉得夏日的阳光对她们似乎是
莫可奈何。不过两人仍旧带着一副满足的表情,边晒太阳边谈天。
    走了十五分钟,背部渗出汗来了,我便脱下厚棉质衬衫,仅余一件T恤。她则将淡灰色
运动服的袖子卷至上臂。运动服看上去似乎已经下水多次了,颜色褪得很好看。我记得很久
以前也曾见她穿过,但已记不大清楚了。只觉得彷佛见过。当时,我对直子的印象并不那么
深刻。
    “团体生活好吗?和别人住一起愉快吗?”直子问道。
    “我不知道。还不到一个月嘛!”我说。“不过也还不坏啦!至少还没有什么事让你无
法忍受的。”
    她在饮水处站定,喝了小小一口水,又从裤袋里掏出白色手帕来抹抹嘴。这才弯下腰来
小心翼翼地系了鞋带。
    “喂!你想我也能过那种生活吗?”
    “你指团体生活吗?”
    “嗯!”直子说道。
    “唔……那得看个人的想法了。说烦人倒也挺烦人的。规定多不说,又有一些傲个半死
的蠢家伙,还有人一大早六点半爬起来做体操。不过,一想到这种人哪儿都有,也就不那么
在意了。你反正知道自己非得住那儿不可,就能住下去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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