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像是刚刚完成一次马拉松赛跑,语气困倦,但似乎隐隐流露出因雄性特权而带来的得意之情:“你不知道,这种事情男人是非常耗体力、非常辛苦的。完了只想睡觉,由不得自己了。”
季宛宁有些不甘心:“都是这样么?”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都是这样!”
季宛宁不说话了。她明显感到内心涌起的失望。到此为止,性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快感,甚至因为他的莽撞,身体还时常体验到痛苦。难道事后连一丝精神上的补偿都不能得到么?难道这就是女人在性这个问题上必须面对的现实么?
“如果真是这样,我宁愿永远不做爱。”季宛宁小声地嘀咕。
他听见了,不屑一顾地笑她:“那你这辈子可就没男人要了。”
这话像一盆冰水,自季宛宁头上浇下。她心里挣扎着,勉强问了一句:“你要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回答。季宛宁撑起身子转头看他,发现他的嘴微微张着,已经睡着了。那张面孔显得如此陌生。
那天的事情之后,季宛宁第一次排除情感方面的因素去思考自己和他的关系,最后悲哀地意识到,也许这种肉体上的结合,并不意味着他们彼此相爱,而只是一种原始的需要。
他需要用她的身体来填补那个成熟女人的离开带来的失落,她则需要用自己身体的奉献来满足一直以来对爱情的想往。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说明在他们之间,其实从未萌发过真正的爱。
季宛宁问自己:没有爱,又无法从中获得快乐,那么性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它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在提出这个问题后不久,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出现了紧张局势。季宛宁开始拒绝和他做爱,而他在屡次遭受身心两方面的挫败后,向季宛宁表达了隐隐的威胁。
“女人不应该拿身体做筹码、”他仿佛在对季宛宁循循善诱,“那样男人会失去耐心的。要知道,世界上并不只有一两个女人。”
季宛宁冷冷地看他,沉默半晌,问:“这就是你从那个女人身上学来的知识?”
他被季宛宁的活激怒了,那个女人,始终是他心头一块不能碰触的伤疤,提醒着他作为一个男人遭遇的失败。他用挖苦的语气说:“你以为男人会把纯洁看得多了不起?告诉你,你应该学习怎么做一个了解男人需要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自恃清高的小姑娘!”
这一次,季宛宁真正看出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内心需要,也明白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真实地位。他只需要一个能够满足他需要的女人,而季宛宁对他来说,并不能很好地完成这个任务。
他们没有再争吵,安静地分手了。这种安静并非因为双方心平气和,而是两人都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从骨子里产生的。无论如何,季宛宁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为此痛苦不堪,因为毕竟她曾将全部的情感倾注于此,以为这会是自己终生的爱,渴望着不久后能和他建立一个家庭,过快乐平静的生活。而现在这一切都被那个可恶的“性”打破了。
这之后,季宛宁很快遭遇了她生命中第二个男人。
准确地说,这个季宛宁的同龄人还只能算做一个大男孩儿。他们在同一所大学上学,季宛宁很早就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感,但一直没有做过回应。当她遭受了初恋的挫折后,他的热情和执着便给她带来了无形的慰藉。
他对季宛宁非常好,以一个男孩儿所有的想像力去获取季宛宁的欢心,并且这些行为都单纯得无需回应。在他们即将毕业时,季宛宁终于被他感动了,正式答应接受他的感情。
为此他们想方设法分到了同一所城市的两个单位,新的两人世界似乎就要在眼前展开了。
季宛宁没想到,问题仍然出在性上。
也许因为初次恋爱中所受的伤害,这一次,季宛宁小心地呵护着自己的身体,迟迟不肯放松那一道防线。小伙子血气方刚,对季宛宁充满爱恋和神往。季宛宁清楚这一点,她允许自己和他接吻,允许稍稍亲近的触摸。他常常在这种亲密的接触中冲动起来,试图突破季宛宁的防线,到达一个新的境界。和初恋中不同的,也许因为知道他深爱着自己,也许因为他稚嫩、单纯而温柔,那些亲吻、触摸,也给季宛宁的身体带来了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无疑是令人愉悦的,季宛宁已经成熟了的身体能够体验到这一点。为此,她喜欢与他接吻,喜欢被他爱怜地抚摸,充分享受着这些亲呢带来的愉快感觉。可她还是牢牢地守着那道防线,不愿逾越雷池半步,直到他们的关系发展到已经来到婚姻的殿堂前时,才决定接纳他的进军。
他们从各自的单位开好介绍信,准备过两天就去领证,之后以旅游结婚的形式开始他们的新生活。那天晚上,他们像平时一样在他的单人宿舍,吃简单的晚餐,看书,然后坐在一起看电视。他身材高大,伸出手臂楼她时显得十分轻松。
电视上播放着一个美国影片,屏幕上不时出现男女亲热的镜头。他们受了感染,在屏幕前接起了吻。因为季宛宁明白他们就要成为夫妻了,便没有像往常一样阻止他在她身上进一步的探索。
他的吻很热烈,但丝毫没有弄疼她。当他从她的顺从中领悟到她的让步时,身体越发冲动起来,男人的器官坚硬地兀立着,隔着衣服,扎实地顶着她柔软的躯体。她克服了自己的羞涩,温柔地触摸他,刺激得他的喉头发出轻微的“咯咯”声,而她也感觉到自己的湿润,一种异样的快感从体内涌出。
“给我好吗?宛宁,给我好吗,我要你……”他气喘吁吁,已经克制不住了。
她妩媚地笑着,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手悄悄引导着他的行动。在这样的引导之下,他忙乱地脱去了她的衣服,又急不可耐地脱光了自己,赤裸裸地昂扬着身体,然后把她压在身下,准备长驱直入了。
鉴于从前的经验,季宛宁在被压倒后,贴近他的耳朵轻声提醒他慢慢来,不要鲁莽。同时,她体贴地帮助他,耐心地引导他。她觉得身体深处有种轻微的麻酥酥的感觉萌发了,热情地迎接着他的入侵……他像是猛地陷入一个滑腻、柔软、温暖的沼泽,膨胀的身体突然被神秘地包围,快感突然从天而降……她承接着他的入侵,那种深处的麻酥感觉得到了安慰,一种淡淡的舒适隐隐传来,使她情不自禁轻轻蠕动着身体,想要捕捉到更清晰的体验……
可是突然间!突然间,他的身体失去控制似地紧抽两下,随着一声压抑的呻吟,所有的动作便突然终止了……
那天晚上,季宛宁安慰自己,这是他的第一次,他太缺乏性经验了,对她渴望得太久了,对身体的欲望实在太强烈了……如果不是因为来得太快,他们的感觉不是挺好么?她不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痛苦、而是察觉到了发自体内的欲望么?当他刚刚开始动作时,她不是甚至体验到了一种隐隐的快意么?
季宛宁想,自己应该给他练习的机会,让他能够尽快适应真正的性生活,以便他既能享受这种男人特殊的权利,也能对她行使一个丈夫应当行使的职责。不过实事求是地说,在那个年龄,季宛宁以自己的简单阅历和幼稚思维,还没有真正意识到,性,无论对男人还是对女人来说,都意味着双重的含义:既权利和职责。当时的季宛宁虽然对性怀有渴望,但她仍然像她从初恋的性生活中获取的经验那样认为,性更主要的是男人的权利,男人的享受和男人的快乐。因此,季宛宁对现在这个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给他以女人的帮助,完善他作为男人的生活。
接下来的数天里,季宛宁的确按照所想的那样去做了。
她像是突然间对性产生了兴趣,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一有机会就拉着他腻在那个空间窄小、空气滞浊的单人宿舍,极其温柔、也极其妩媚地展示女人的魁力,和他亲呢地说悄悄话,含羞地开一些大有深意的玩笑,热烈地亲吻他、抚摸他……果然,这些女人的心思在她的努力下起到了显著的作用,他几乎要融化在她如此的甜蜜之中了……
突然间!
每一次都是在这样的突然间,他都如同变成石像般中止动作,悬在她身体上方,脸上交织着愉悦和痛苦的表情,直到疲软的身体从那片饥渴的、热气腾腾的沼泽地褪出,然后瘫软在她的身旁……
这些“突然间”一次次到来,在一次次的重复中变得日益残酷。当季宛宁一次次僵在他的身下、体内那种对隐约快意的寻觅捕捉县然而止时,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声的嘲讽。
她不知道是谁在嘲讽自己,但渐渐意识到那种嘲讽的内容:谁让你满怀希望去追求性的快乐呢?那不是你的权利,那不是一个女人的权利啊!在这种嘲讽中,季宛宁仿佛被赤身裸体置于光天化日之下,体验到了深深的羞耻之情。
季宛宁从来没有真正弄清楚过,那时的他心里有什么样的想法。她只是看到他僵在她的上方,然后疲软地褪出,颓然瘫倒在她身旁,不一会儿便传来响亮的鼾声。她从未听到关于此事他对自己说过一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些委婉的安慰,或是一些不必负责的欠疚……他那样突如其来地僵化、褪出、瘫软,心安理得地在她身旁睡着,仿佛这一切都是男人命中注定应该行使的权利,不必多加任何的说明……
也许是太年轻了。虽然体内那些欲望一次次被终止,羞耻之情一次次降临,但季宛宁却始终没有面对面与他谈论过这个话题。只有在他们性爱的过程中,当他们都一丝不挂。
成为两个与社会无关的独立人时,季宛宁才有谈论此事的勇气。可是那个过程太短暂了,短暂得几乎稍纵即逝,季宛宁根本来不及表达。而当他瘫软在她身边之后,她所体验的羞耻,他发出的鼾声,又成为她与他谈论此事的双重屏障。等这一切都过去,他们衣冠楚楚地恢复成社会人,他能够体面严肃地与她交流时,季宛宁却再也没办法张口了。
真的,季宛宁从来不清楚他心中对于他们两人的性爱的真实想法。他满意么?他享受么?他自豪么?他愧疚么?他幸福么?他……季宛宁只能在心里做着种种猜测,却无法通过他印证答案的正确与否。
季宛宁想像不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尚未进入婚姻的女孩子(虽然她的身体已完全成熟了,但毕竟只有二十二岁的年龄),如果开口对他说:“我们做爱时你坚持的时间太短了,我没办法从中获得快感和高潮……”他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们之间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季宛宁没办法说出这句话,她说不出口。虽然她甚至在私下演练了无数遍,假装他就在面前而自己能坦然说出那句话,可最终,季宛宁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他若无其事地催她去领证。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已经顿好结婚证,然后从各自的单位请好婚假,一起去云南旅游了。
他表现得很平静,对他们去领证的事既没有过分的热情,也不令人感到冷淡,似乎他们已经是在一起很久的夫妻,要共同去完成一项理所当然的工作。他们领证的事情是被季宛宁耽误了,有一次是她身体不舒服,有一次是她单位突然有事走不开,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