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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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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宾眯起了双眼,朝她觑视着,然后压低了声音说: 
  “叶菲姆,你去走一趟,叫他晚上来,——就是这样。” 
  叶菲姆戴了帽子,一声不响,对谁也不看一眼,慢悠悠地走进森林里去了。 
  雷宾望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小声对大家说: 
  “他正苦闷呢,轮到了他的兵役,——他,还有雅柯夫。雅柯夫干脆地说:‘我不能去。’其实他也不能去,可是又想去……他想去鼓动兵士,我劝他说,别用脑袋撞墙壁去……可是他们预备拿起枪来就走。是啊,他在烦恼着呢,伊格纳季方才讥讽他,——那是没有用的!” 
  “决不是没有用的!”伊格纳季忧郁地说着,但眼睛并不看着雷宾,“到了那边,他们会逼着他服从,他就能够和其他兵士一样地开枪……” 
  “不会这样容易吧!”雷宾沉思地说。“可是,假使能够逃避兵役,那当然更好。俄罗斯这样大,到哪儿去找他?弄到一张护照,乡下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我就这样办!”伊格纳季用一块木片在自己脚上敲着,说。“已经决定了反抗,就坚决地反抗吧!” 
  谈话到此中断了。 
  蜜蜂和黄蜂忙忙碌碌地飞来飞去,嗡嗡地响着,使那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寂静。小鸟啁啾不已;远远地传来了一阵歌声,歌声在广袤的田野上荡漾着。 
  雷宾沉默了片刻,恍悟般地说: 
  “好,我们该去上工了……你们要休息一下吧?小屋里有床。雅柯夫!你去给她们拿些枯叶子来……好,老太太把书给我吧……” 
  母亲和索菲亚解开了口袋。 
  雷宾弯下身子看看口袋,满意地说: 
  “哦,真不少!这件事干了许久了吗?您叫什么名字?”他问索菲亚。 
  “安娜·伊凡诺夫娜!”她回答,“干了十二年了……怎么样?” 
  “不,没有什么。那么,会过牢?” 
  “坐过。” 
  “懂了吗?”母亲用责备的口吻低声说。“你方才还对她说那样不客气的话……” 
  他没有回话,手里接近一叠书,露出了满嘴的牙,执拗地说: 
  “请您不要生气!老百姓和贵族,如同油和水,怎么着也溶和不了……” 
  “我又不是贵族,我只是一个人!”索菲亚带着温柔的微笑反驳他说。 
  伊格纳季和雅柯夫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 
  “给我们吧!”伊格纳季说。 
  “都是一样的?”雷宾向索菲亚问道。 
  “各种的都有。里面还有报纸……” 
  “喔!” 
  他们很快地走进了小屋。 
  “农民们热心起来了!”母亲用沉思的眼光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地评判。 
  “可不是吗?”索菲亚小声附和着。“我从来没有看到像他这样的脸,——简直像个殉道者。到里面去吧,我想看看他们…… 
  “他说话不客气,您不要跟他生气……”母亲低声请求般地劝慰她。 
  索菲亚笑了出来。 
  “您真是好人,尼洛夫娜……” 
  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伊格纳季抬起头来,对她们是瞥了一眼,他把手指插入鬈曲的头发里,低头看着放在膝上的报纸。雷宾站着,把报纸放在从屋顶缝隙里洒下来的阳光底下,翕动着嘴唇念着。雅柯夫跪在地上,脑部抵着床铺,也要看书。 
  母亲走到小屋的角落里,弯腰坐了下来。索菲亚搂着母亲的肩膀,默默不语地看着屋里的情景。 
  “米哈依洛伯伯!这儿在骂我们农民呢!”雅柯夫头也不回地说。 
  雷宾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盈盈地说: 
  “那是善意的责骂!” 
  伊格纳季咽了口唾液,抬起头来,闭着眼睛说。 
  “这儿写着:‘农民已经不是人类。’当然,已经不是了!” 
  在他那张单纯坦率的脸上,掠过了愤懑的阴影。 
  “哼,你倒换了我的地位,来活动活动看。让我看看,你会变成个什么样子,——自以为聪明得了不得似的!” 
  “我得躺一下。”母亲悄悄地对索苦亚说。“到底有些累了,那些气味熏得我头晕。您怎么样?” 
  “我不想睡。” 
  母亲在床板上伸展了身体,说话间就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来。 
  索菲亚坐在她旁边关切地照顾着她,时不时地看看他们几个读书的情形。偶尔有黄蜂或者野蜂在母亲脸上打转转,索菲亚就及时地把它们轰走。母亲迷离的双眼看到这种情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索菲亚的这份热诚令她深感欢欢。 
  雷宾走到跟前来,用粗浊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她睡了?” 
  “嗯。” 
  他凝视着母亲的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轻声说: 
  “跟着儿子,走儿子走的道路,她大概是第一个吧,是第一个!” 
  “不要吵醒她,我们到那边去吧!”索菲亚说。 
  “唔,我们得去做工了。还想谈谈,只好等晚上再谈了! 
  喂,我们走吧……” 
  他们三个一齐走了,剩下索菲亚待在小屋旁边。 
  母亲心里想着: 
  “啊,好了,谢天谢地!他们已经相处得很好了……” 
  她呼吸着森林和柏油的香气,静静地睡着了。 
   
   

 



 




 6




  柏油工人们干完了活,十分满意地回来了。 
  母亲被他们的声响吵醒了,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微笑着从小屋里走出来。 
  “你们都在干活,我倒像贵妇人一样,在这儿睡觉!”她用温柔慈爱的目光望着大家伙,嘴里客气地解说着。 
  “人家会原谅你的!”雷宾说。他的态度和神情都比先前镇静了,好像疲劳吞下了他的过度的兴奋。 
  “伊格纳季!弄点茶吧!”他说。“我们这儿是每天轮流着弄饭吃,……今天轮到伊格纳季给我们弄吃喝了!” 
  “今天我可以让别人来做!”伊格纳季说。他动手搜集了生火的木片和枝条,一面留神听大家说话。 
  “有客人,是谁都喜欢的。”叶菲姆在索菲亚身旁坐下来说。 
  “我来帮你,伊格纳季!”雅柯夫低声说着,一面走进小屋。从里面拿出面包,将它一片一片地切开,按座分放。 
  “哟嘿!”叶菲姆低声说,“有咳嗽声儿。” 
  雷宾侧耳细听了一下,点了点头,确信地说: 
  “不错,是他来了……” 
  他扭过脸来对索菲亚解释道: 
  “证人马上就来了。我真想带他到各个城市去,让他站在广场上,让老百姓都听听他说的话。他讲的虽然老是那一套,可是大家都应该听听……” 
  暮色渐渐浓重起来,森林更加寂静,于是,人们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柔和多了。 
  索菲亚和母亲老是望着他们——他们的动作都很缓慢、笨重,好像格外地小心。同样,他们几个也在观察着这两个女人。 
  这时,从森林里走出一个瘦高个儿而驼背的男子。他拄着拐杖,走得很慢。远远的,都能听见他那呵嘎呵嘎的咳喘声。 
  “我来了!”他说了三个字就咳嗽起来了。 
  只见他身穿一件很长很长的、一直拖到脚跟的旧外套。长着略带黄色的直头发,头发从他揉得皱巴巴的圆形帽下面,稀稀拉拉地搭下几绺来。瘦骨嶙刚的黄脸上长着浅色的胡子,嘴巴半开着,眼睛深陷进去,从黑眼窝儿里发出点点热病患者常有的那种光亮。 
  当雷宾替他和索菲亚介绍的时候,他向她问道: 
  “我听说,您给我们送来书了?” 
  “是的。” 
  “我代表大家伙谢谢您!……群众本身还不能懂得真理,……所以懂得真理的我……代表他们前来致谢。” 
  他的呼吸很急促,说话时,总是忙不迭地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他的每句话常常中止,双手看上去无力而瘦削,手指缓慢地在胸前移动着,努力要解开大衣的扣子。 
  “这么晚了在树林里对您是有害的。树林里树叶很多,又潮又闷人。”索菲亚好心地劝说着。 
  “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有益的东西了!”他边喘边说。“对我,只有死是有益的……” 
  他的话和那种声音叫人听了很难受,他整个的身形让人看了顿生怜悯,谁都会感到受莫能助,觉得世间有阴郁和烦恼。 
  他坐下来的时候,非常小心地弯曲了膝盖,好像生怕把腿折断似的,然后擦了额上的冷汗。她的头发是那么干枯,如同死人的一般。 
  篝火燃烧起来了,周围的一切都开始颤动,开始摇晃。被火烧着了的眼睛,好像害怕似的逃进森林里去了。 
  伊格纳季那张圆鼓鼓的脸,在火光上方掠动了一下。于是,火光熄了,发出了煤烟的气味。寂静和黑暗又密集在林中空地上,仿佛凝神来细听病人沙哑的声音。 
  “可是对于群众,我还是有点用的,我可以做这种罪行的证人……啊,你们看看我……我只有二十八岁,可是差不多就要死了!十年之前,我可以毫不吃力地背十二普特的东西,——一点都不在乎!我想,像我这样棒的身体可以一直活到七十岁都不生病……可是才过了十年,十年——已经全完了。老板夺去了我的寿命,夺去了我四十年的寿命,四十年啊!” 
  “你听,他说的就老是这一套!”雷宾低声说。 
  篝火重新炽烈起来,比以前的更旺了也更亮了。影子往树林乱窜,又猛退到火边,围着火焰无言而又充满敌意的跳着舞,抖动个不停。火堆里的湿树枝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表达着怨怒。一阵阵的热空气摇动着树叶,使它发出私语一般的音响。愉快活泼的火焰,仿佛是在游戏,互相拥抱着,红色的火舌向上卷起,散出一个个的火星,燃着的树叶在飞翔,天上的星儿好像在对那些火花微笑着频频招手。 
  “这不是我的话!千千万万的人,虽然不知道这对于生活在苦难中的人民有什么有益的教训,都在说同样的话。不知有多少做工做成残废的人,一声不响地被饿死了……”他佝偻着身子,全身抖动地咳嗽起来。 
  雅柯夫将一桶克瓦斯放在桌上,丢下一把青葱,对病人说: 
  “来,萨威里,我替你弄了些牛奶来了……” 
  萨威里推辞着摇摇头,可是雅柯夫一把抓住他的胳肘,将他扶了起来,搀到了桌子前面。 
  “嗳,”索菲亚带着责备的口吻低声向雷宾说,“为什么叫他到这儿来?他随时都可能死掉。” 
  “对,可能!”雷宾附和着说。“不过,让他说说吧。为着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事情,把命都送了——那么为着大家,就让他再忍耐一下吧——不要紧的!就是这样。” 
  “你好像是在欣赏什么似的。”索菲亚高声评说。 
  雷宾对她瞅了瞅,阴冷地回嘴道: 
  “贵族才欣赏基督在十字架上受苦的情形呢。我们是向人学习,我们希望,您也得学一点才好……” 
  母亲担心地抬起了眉毛,对他说: 
  “你呀,别说了吧?……” 
  吃饭的时候,病人又讲了起来: 
  “他们用工作把人们累死……这是为着什么?我们的老板,——我们的性命是在工厂里送掉的,——我们的老板送了一套金的洗脸用具给歌剧院的一个女演员,连尿壶都是金的。这个金尿壶里有我的气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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