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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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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有人正在忙碌着、咳嗽着,又有铁器的响声。 
  “就是他来了!”尼古拉说。 
  从推开的门里塞进来一只洋铁浴盆,有一个哑嗓骂着: 
  “进去,鬼东西……” 
  接着出现了一个不戴帽子的圆乎乎的白脑袋,眼睛凸出来,嘴上蓄着胡子,样子非常和善。 
  尼古拉帮他搬进了浴盆,一个高大、稍稍有点驼背的人走了进来,他咳嗽了一下,鼓起了剃得很光的两颊,吐了口痰,用沙哑的声音招呼着: 
  “您好。……” 
  “好,您问她就知道了!”尼古拉兴高采烈地说。 
  “问我?问我什么?” 
  “关于地狱……” 
  “啊——哦!”老板用黝黑的手指抿着胡子,说道: 
  “雅柯夫·华西里耶维奇,你看,我跟她说简单得很,可是她不肯相信。” 
  “哦,不相信?就是说——不愿意干。我和你想干,所以就相信!”老板很镇静地说,他忽然弯着腰,声音低哑地咳嗽起来。咳嗽停了之后,用手抚着胸,站在房间中央,喘了好半天,一面睁大了眼睛打量着母亲。 
  “这要由巴沙和同志们一起来决定!”尼洛夫娜说。 
  尼古拉沉思地垂下了头。 
  “巴沙是谁?”老板坐下来问。 
  “我的儿子。” 
  “姓什么?” 
  “索拉索夫。” 
  他点了点头,拿出烟袋,把烟斗塞进去装上烟叶,断断续续地说: 
  “听到过,听到过的。我外甥认识他。我的外甥在牢里,他叫叶甫钦珂,听说过吗?我姓郭本。再用不了多久,年轻的都得被抓进去了,我们这些老年人倒逍遥自在!宪兵队里对我说,要把我的外甥充军到西伯利亚。要充尽管充吧,他妈的!” 
  他吸了一口烟,转过脸来对着尼古拉,又在地上吐了几口痰。 
  “那么,她不愿意?那是她的事。人是自由的,坐厌了,——就走走,走厌了,——就坐坐。被抢了,——不要作声,被打了,——忍受着,被杀了,——就躺下。这是谁都知道的!可是,我要让萨夫卡逃出来。我要让他快点逃出来。” 
  他这阵像狗叫一般的简短的话,引起了母亲心中的踌躇,可是最后一句话又使她不由得羡慕起来。 
  母亲冒着寒冷的风雨在街上走着,心里又想起了尼古拉: 
  “啊,他变得多么厉害了!” 
  当她想起郭本的时候,差不多跟祈祷一般地默默念道: 
  “可见呀,对生活改变看法的人不止我一个!……”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儿子的事: 
  “他要是答应了该多好啊!” 
   
   

 



 




 22



  星期天,母亲又去监狱看了巴威尔。 
  当母亲在监狱办公室和巴威尔分别的时候,觉得手里有一个小纸团。 
  说也奇怪,她好像被纸团烧痛了手心似的颤抖了一下,她急忙用请求和询问的目光朝儿子脸上望了望,可是却没得到答案。 
  只见他淡蓝的眼睛里依旧带着那种她所熟悉的、和平时一样的、沉静而坚定的微笑。 
  “再见!”母亲叹着气说。 
  儿子又和她握手,在他脸上掠过了一种很关切的表情。 
  “再见了,妈妈!” 
  她握着他的手不放,似乎是在等待。 
  不要担忧,不要生气!”他安慰着可怜的母亲。 
  她终于从这句话里和他额上那固执的皱纹里得到了回答。 
  “唉,你怎么啦?”她低下头来,含含糊糊地说。“那有什么……” 
  母亲快步走出去,不敢再看他,因为眼睛里的泪水和颤动的嘴唇,已经不能再掩住她的感情了。 
  一路上她总觉得,她那只紧攥着儿子的回答的手,骨头都疼了,整个手臂非常沉重,就如同肩上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似的。 
  回到家里,她迅速地把纸团塞在尼古拉的手里,站在他面前等待着,当他展开捏紧了的那个纸团的时候,她重新感到了希望的颤动、喜悦的奔涌…… 
  可是尼古拉说: 
  “这是当然的!他是这样写的:‘我们决不逃走!同志们,我们不能逃走。我们里面的人谁都不愿意。这会失去对自己的尊重。请你们注意那个最近被捕的农民。他应该受到你们的照顾,同时也值得为他花费气力。他在这里是非常困难的,每天都跟吏冲突,已在地穴里关了一天了。他们在折磨他。我们大家都请求你们照顾他。安慰我的妈妈。请你们跟她说明,她一切都能理解的。’” 
  母亲抬起头来,轻声却发抖地说: 
  “嗯,何必要跟我说明,我懂!” 
  尼古拉很快地扭过脸去,拿出了手帕,大声擤了一下鼻子,含糊不清地说: 
  “我伤风了……” 
  接下来,他两手遮着眼睛,整了整眼镜,在室内走着说: 
  “看,我们反正是赶不及……” 
  “不碍事!让他们受审吧!”母亲说着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沉重的、模糊的忧伤。 
  “我刚才接到了彼得堡一个同志的信……” 
  “就是到了西伯利亚,他仍然能逃出来的,……能逃吗?” 
  “当然能啊!这个同志说,案子马上就可确定了,判决已经知道了——全体流放。看见了吧?这些渺小的骗子把他们的审判变成了最庸俗的悲剧。您要懂得——判决是在彼得堡拟定的,在审判之前……” 
  “别再说这事儿了,尼古拉·伊凡诺维奇!”母亲插上了嘴。“不必安慰我,也不必和我说明。巴沙是不会错的。他不会让自己和别人白白地受罪。他爱我,那是绝对的!您看,他是在挂念着我。他是在挂念着我。他不是写着——请您安慰她,对她说明,不是吗?……”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大脑因为兴奋而眩晕起来。 
  “您的儿子真是个好人!”尼古拉用异乎寻常的高声夸赞着。“我十分尊敬他!” 
  “那么,我们想一想雷宾的事儿吧!”母亲提醒。 
  她想马上应做一些事情,或走到什么地方去,一直走到疲乏为止。 
  “对,好的!”尼古拉边踱边答。“应该通知东馨卡……” 
  “她会来的,我去看巴沙的日子,她总要来的……” 
  尼古拉满脸沉思地垂下了头,咬着嘴唇,捻着胡子,坐在母亲身旁。 
  “可惜姐姐不在这里……” 
  “趁巴沙没有出来之前干吧,——一定会使他很高兴!” 
  母亲建议。 
  两个人都沉默了…… 
  突然母亲慢慢地低声问: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呢?……” 
  尼古拉猛地站了起来,可这时门铃正好响了。 
  他俩立时警觉地互相对望了一下。 
  “是莎夏,唔!”尼古拉低声说。 
  “该怎么对她说尼?”母亲悄悄地问。 
  “是啊,要知道……” 
  “她太可怜了……” 
  门铃又响了一次,这次比上次声音好像低了,仿佛门外的人也在犹豫。 
  尼古拉和母亲不由自主地同时往外走,可是当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他却后退了一步,对母亲说: 
  “最好您去……” 
  “他不同意?”母亲替她开门的时候,姑娘断然而又直接地问。 
  “嗯。” 
  “我早知道了!”莎夏很随便地说,可说话的时候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 
  她很快地解开了外套的钮扣,然后又重新扣上两个,想把外套从肩上脱下来,可是脱不下来。于是,她说: 
  “又是风,又是雨,——真讨厌!他身体好吗?” 
  “好。” 
  “身体很好,很快活。”莎夏望着自己手,低声发话。“她写了个字条,要我们设法让雷宾脱狱呢!”母亲说着,但目光并不注意她,仿佛在躲着什么。 
  “是吗?我想,我们应该利用这个计划。”姑娘慢慢地说。 
  “我也这样想!”尼古拉出现在门口。“您好?莎夏!”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个计划大家都赞成?……” 
  “可是谁去组织呢?大家都在忙……” 
  “让我去吧!”莎夏站起身,很干脆地说。“我有时间。” 
  “您去干吧!可是要问问其他同志……” 
  “好,我去问!我这就去!” 
  她用纤细的手指很有把握地重新扣上外套的钮扣。 
  “您最好休息一下!”母亲劝道。 
  莎夏轻轻地笑了一声,语气柔和地对母亲说: 
  “不要紧,我不累……” 
  她接着便默默地和他们握了手,又像平常那样冰冷而凛然地走了出去。 
  母亲和尼古拉走到窗子前,目送了姑娘走过院子,在大门外消失了。 
  尼古拉轻轻地吹起口哨,在桌子旁坐下,动笔写起来。 
  “她干着这样的工作,心里或许可以舒服些!”母亲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当然!”尼古拉扭过脸来望着母亲,善良的脸上带着微笑,关心地问:“尼洛夫娜,这种痛苦您大概没有体验过吧,——想念爱人的烦恼,您恐怕是不知道的吧? 
  “嗨!”母亲把手一摆,高声回答。“那里有这样的烦恼呢? 
  从前我们只是害怕,——最好不要嫁人!” 
  “真没有过您喜欢的人?” 
  她回想了一下,说: 
  “记不起来了。哪会没有喜欢的人呢?……一定有过的,可是,现在是一点也记不得了!老喽!” 
  母亲瞥了他一眼,简单地,带着几分惆怅地总结说: 
  “被丈夫打得太厉害了,所以在嫁他以前的一切人和事,好像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多少年的事了……” 
  他听着又转过脸去。 
  母亲出去了一会儿,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尼古拉亲热地望着她,轻声说起来,仿佛用言语爱抚自己的回忆。 
  “我从前也像莎夏一样,有过一段故事。我爱了一个姑娘,她是一个少有的好人!我在二十岁的时候认识了她,从那时就爱她,老实说,现在还是爱她!跟从前一样地爱她——用整个的心,充满了感谢,永远地爱……” 
  母亲站在他身边,望着他那双闪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的眼睛。 
  他将双臂放在椅背上面,头搁在手上,眼睛眺望着远方。他的整个瘦长然而强壮的身体,好像要冲到前面去,就像植物的茎伸向阳光一样。 
  “您就应该结婚呀!”母亲惋惜地劝告着他。 
  “啊!她在五年之前已经结婚了……” 
  “那么以前是为了什么?……” 
  他琢磨了一下,回答说: 
  “您想啊,我俩之间不知怎么搞得总是这样的:她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在外面,我从监狱里出来时,她则又在监狱里或是被流放了!这种情景和莎夏很像,一点也不错!后来,她被判流放去到西伯利亚十年,远得要命!我甚至想跟着她去。可是,她和我都觉得有点害羞。后来,她在那里遇上了另外一个人,是我的同志,是一个非常好的青年!后来他们一起逃走,现在住在国外,这样就……” 
  尼古拉讲完之后,摘下眼镜擦了擦,又对着亮光照了照,接着重新擦。 
  “啊,我亲爱的!”母亲内心充满爱怜,她一边摇头,一边说。她觉得尼古拉很可怜。同时,他又要使她发出了温暖的慈母的微笑。可是他换了姿势,又把笔拿在手中,挥着手,好像打拍子般地开始说: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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