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母亲-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谧的夜。挂钟的钟摆清楚地摆出每秒的声音。 
  霍霍尔说: 
  “心一半是在爱,一半是在恨,这算是心吗?嗳!” 
  书页发出嚓嚓的声响——准是巴威尔又重新读书了。 
  母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下都不敢动弹。她觉得霍霍尔怪可怜的。她想为他哭一场,但是她更可怜自己的孩子,心里惦记着他: 
  “我可爱的孩子……” 
  霍霍尔突然问道: 
  “那和,就别对她说了?” 
  “这样要好些。”巴威尔一字一顿地回答。 
  “咱们就这么办吧!”霍霍尔说。又过了见秒钟,他冷静而悲哀地接着说: 
  “巴沙!要是你自己碰到这种事情,你也要难受的……” 
  “我已经在难受了……” 
  风吹在墙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时针和钟摆,很清楚地数着逝去的时间。 
  “你不要笑我!”霍霍尔缓缓地说。 
  母亲将脸伏在枕头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第二天早上,母亲觉得安德烈更加矮小、更加可爱了。但是自己的儿子仍是那样瘦,身子挺得笔直,一声也不响。 
  以前,母亲总管霍霍尔叫安德烈·奥尼西莫维奇,但是今天,却不知不觉地改口说: 
  “安德留沙!你的皮靴该修补一下了,——不然会冻脚的!” 
  “拿到工钱,去买双新的!”他笑着答话。突然,把他那只长胳膊放在了母亲的肩上,问道: 
  “大概,你就是我的亲妈吧?只是你不愿意向大家承认,因为我长得太丑,是不是?” 
  她默默地在他手上拍着。她特别想对他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怜悯的感情,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满心的话说不出口。 
   
   

 



 




 9




  工人区的人们,在纷纷谈论那些社会主义者散发的用蓝墨水书写的传单。在这些传单里,语句愤怒地讲到了工厂的制度,也讲到了彼得堡和南俄罗斯工人罢工的事情,并号召工人们团结起来。为自己的利益而斗争。 
  厂里挣钱很多的上了年纪的人们,都在那里痛骂: 
  “这些暴徒!做出这等事来,真该打耳光!” 
  于是,他们将传单送到工厂管理处去。年轻的人们都很热诚地在那儿诵读。 
  “这是真话!” 
  绝大多数过于劳累而且对什么事一概都不关心的人,懒洋洋地说: 
  “什么结果也不会有的,——这种事情做得到吗?” 
  但是,传单却命名人很兴奋,要是一个礼拜看不到传单,大家便七嘴八舌地揣测说: 
  “看样子他们不再例子了……” 
  但是,礼拜一的早晨,传单又出现了,于是工人们私下里又轰动起来。 
  在酒店和工厂里,出现了几个谁都认识的陌生人。他们不时地探问、观察、查访,就这样,他们中有的是因为可疑的谨慎,有的是因为过分地纠缠,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母亲心里明白,这场骚乱是她儿子工作的结果。她看到人们都聚集在他的身边。为巴威尔的命运担忧,也为他而骄傲,这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 
  有一天傍晚,玛丽亚·考尔松诺娃从外面敲打窗子。当母亲开开窗户的时候,她凑过来大声说: 
  “要当心啊,彼拉盖雅,宝贝们闹出事来了!今晚要来搜查你们、马琴和维索夫希诃夫的家……” 
  玛丽亚厚实的嘴唇一线一合,肥大的鼻子哼哼哧哧地乱响,眼睛不住地眨巴着,左顾右盼生怕街上有行人看见。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过,也不要说我今天碰见过你——你听懂了吗?” 
  她立时就没影了。 
  母亲关上窗子,慢慢地坐在椅子上。但是,由于意识到危险正临近她的儿子,她就双迅速地站了起来。她麻利地换了衣服,不知为什么用围巾紧紧地包上了头,匆匆地跑到了菲佳·马琴的家里——马琴正在生病,没有去上工。当她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看书,一边用翘着大拇指的左手摇动着他的右手。 
  他一听这个消息,猝然跳起身来,脸色煞白。 
  “果然来了……”他喃喃自语。 
  “怎么办?”符拉索娃用发抖的手抹着脸上的汗,问道。 
  “等一等,——不要害怕!”菲佳用他那只好着的手搔弄着自己的卷发。 
  “你不是自己先怕吧?”她吃惊地叫着。 
  “我怕?”他的脸涨红了,惶惑不安地带着微笑,他说:“对啦,这些畜生……应该去告诉巴威尔一声。我这就差人去找他,你走吧,——没有关系的,大概总不至于打人吧?” 
  回到家里,她把所有的小册子都收拢在一块,捧在胸口前,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许久,火炉里面,火炉下面,甚至盛着水的水桶里面,她都仔细地看过了。她以为巴威尔一定会丢下手头的工作,立刻回家来,可是,他没有回来。走得疲倦起来,她就把书铺在厨房的凳子上,再坐在书的上面。因为恐怕一站起来就被人发现。所以这样一直坐到巴威尔和霍霍尔从厂里回来。 
  “你们知道了?”她还是坐在那里问。 
  “知道了!”巴威尔面带微笑地回答。“你害怕吗?” 
  “害怕,真害怕!……” 
  “不必害怕!霍霍尔说。“光害怕是不顶事的。” 
  “连茶炉都没有生!”巴威尔说。 
  母亲站起来,指着凳子上的书,难为情地解释道: 
  “我一直没有敢离开这些书……” 
  儿子和霍霍尔一起笑了起来。这笑声叫她心强胆壮。 
  巴威尔挑了几本书,去院子藏。 
  霍霍尔一边生火,一边说: 
  “半点可怕的都没有,妈妈,只是替那些干这种荒唐事的人感到可耻。腰里挂了军刀,长筒皮靴上面装着马刺的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什么地方都要翻倒。不管是床底下,还是暖炉下,都要搜到的。假使有地窖,便爬进地窖里去。阁楼上也要爬上去,在那儿如果碰着蜘蛛网,也要乱叫一阵。这些家伙非常无聊,而且不知羞耻,所以才装出一副特别凶狠的样子,对你大发脾气。这是下贱的行为,他们自己也知道!有一次他们到我家里翻腾得一塌糊涂,他们倒觉得有点狼狈,就那样屁也不放地出去了。但是第二次来,终于把我抓进去了,关进监牢里。我在那里住了差不多四个月。我住在那里,有一天忽然来传呼,由兵士押着穿过大街,问了些什么话。这些家伙都是傻子,所以胡乱地说几句,说完之后,又叫兵士把我送回监牢里。总而言之,这样把我牵来牵去,总算对得起他们的俸禄。后来放了出来,——这样就算完了。” 
  “您一向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安德留沙!”母亲叫道。 
  他跪在茶炉旁边正在专心地用火筒吹火,这时候抬起紧张得发红和面孔,两手摸着胡子,问道: 
  “我是怎么说的?” 
  “您不是说谁都不曾侮辱过您……” 
  他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笑着说: 
  “在世界上,真有没受过侮辱的人吗?我受得侮辱太多了,连生气的劲儿都没有了。假使人们非这样不可,那还有什么办法呢?屈辱的感情对工作有影响,老把它放在心上——那就白白浪费了时间。现在,是这样的人生!从前,我也是时常和人家生气。但过后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犯不上。人人都怕邻人打他,可是另一方面,却又在拚命地想打邻人的耳光。现在就是这样的人生,妈妈!” 
  他的话静静地流淌着,把那种因等待搜查而产生的不安推到了远远的一边,凸鼓的眼睛,光亮地含着微笑。他整个人虽说粗笨,其实内心却非常灵活。 
  母亲叹了口气,温和地祝福他。 
  “愿上帝给你幸福!安德留沙!” 
  霍霍尔向茶炉走近一大步,又蹲下来,低声喃喃道: 
  “给我幸福,我当然不拒绝,但是要我去请求,——那我可不干!” 
  巴威尔从院子里回来,胸有成竹地说: 
  “决不会发现的!”于是开始洗手。 
  洗了之后,他仔细地把手擦干净,对母亲说: 
  “妈,假若你露出害怕的样子,那么他们就会想:这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否则她不会那样发抖。你要明白,我们不干坏事,真理站在我们这边,我们要一辈子为真理而努力—— 
  我们的罪,全在这里,有什么可怕的呢?” 
  “巴沙?我不怕的!”她答应了。可是接着又犯愁地说了一句: 
  “干脆早一点来,也就算了!” 
  但是,这一晚上没有来什么人。 
  第二天早上,她恐怕他们笑话她胆小,索性就自己先嘲笑起来: 
  “真是自个先吓唬自个!” 
   
   

 



 




 10



  就在这个不安之夜之后,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月的光景,他们终于来了。 
  尼古拉·维索夫希诃夫也在巴威尔家里,他们和安德烈三个,正在谈论自己的报纸的在关事情。时间已快到半夜了。母亲已经睡在床上,正以似睡非睡的当口儿,她听见了忧虑的、很轻的声音。这时安德烈很小心地走过厨房,轻轻地带好了门。在门洞里响起了铁桶的声响,门突然敞开了——霍霍尔一步迈进厨房,高声关照: 
  “有马刺的声音!” 
  母亲用抖动的手抓住衣服,从床上一跃而起,但是巴威尔从那边走进来静静地说: 
  请睡着吧,——你是有病的人!” 
  从门洞里,可以听见摸索的声音。 
  巴威尔走近门边,用一只手推了推门问道: 
  “是谁?” 
  从门口立时走进了一个高大的灰色身影,跟着又走进了一个,两宪兵把巴威尔逼着往后退,然后站在他的两旁,他只听见一声响亮而嘲弄的话语。 
  “不是你们正等着的人吧?” 
  说这话的是一个长着几根黑胡子的瘦高个子军官。 
  在母亲床边,来了本区的警察范加金,一只手举到帽檐上,另一只手指着母亲的脸,装出毕恭毕敬的眼色说:“这是他的母亲,大小!”接着向巴威尔扬扬手,补充说: 
  “这是他本人!” 
  “你是巴威尔·符拉索夫吗?”军官眯着眼睛问。等巴威尔默许点头之后,他捻着唇髭说: 
  “我现在要搜查你的屋子。老婆子,站起来!那里是谁?” 
  他探头看看屋里,蓦然向房门迈进一步。 
  “你们姓什么?他喊道。 
  从门洞里走出两见证人——上了年纪的铸工特维里亚科夫和他的房客,火夫雷宾,——一个魁梧而墨黑的农民。低沉地大声说: 
  “你好,尼洛夫娜!” 
  她穿了衣服,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儿,低低地说: 
  “这像什么话?深更半夜地跑来,——人家都睡了,他们来折腾!……” 
  屋子显得狭小起来,不知怎的,屋子里面充满了皮鞋油的气味。两个宪兵和本区的敬官雷斯金,踏着很重的脚步,从搁板上把书搬下来,将它们摆在军客面前的桌子上。另外两个人攥着拳状敲打墙壁,还朝椅子下面探望,一个笨拙地爬在了暖炉上。——霍霍尔和维索夫希诃夫紧紧地挨着站在角落里,尼古拉的麻脸上面,盖上一怪红色的斑点。他那双小小的灰色眼睛,不断地注视着军官。霍霍尔捻着自己的胡子,看见母亲进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