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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第十
连载:一笑(上) 作者:炽翼千羽 出版社:珠海出版社
凤随歌只对迎出来的夏静石等人看了一眼:“我要和镇南王单独谈。”
将凤随歌带进内室,夏静石坐到桌边,平静地看着他:“为了一笑吗?”凤随歌呼吸乱了两拍,片刻又恢复正常:“一会儿你派几个人去我的水绘园把她接过来。”
以夏静石的沉稳,闻言仍是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你说真的?”凤随歌重重一点头,却不说话,仿佛在考虑着什么。
夏静石已恢复了平静:“你的条件呢?”凤随歌冷然道:“没有条件。”说完侧过头瞥了夏静石一眼:“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回到锦绣,你有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夏静石的眼光落在他成拳的双手上:“出了什么事吗?”凤随歌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希望你能好好对戏阳……以后也不要和一笑走得太近。”
见夏静石锐利地眯起眼,凤随歌怒道:“收起你那点心思,此事与戏阳无关。”“是国主?”夏静石沉沉说。凤随歌一震,避过夏静石的目光。
“也许是我多心。今日父王单独召见了一笑,虽然最终一笑平安无事,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凤随歌艰难地吸了口气,继续道:“戏阳的母妃生她时难产,不久便去世了,弥留之际父王在她床前发誓,一定会让戏阳过得幸福,所以,若父王觉得一笑的存在威胁到了戏阳……”他的话音嘎然而止。
因为夏静石的手掌缓缓地放在了他的肩上,温热的感觉一点点地透过衣衫传到他的皮肤:“我很感激!”夏静石轻轻说,“你,也很在意她吧?”
凤随歌有些恼怒地拍掉他的手:“少自以为是,我是怕出了事情你会迁怒戏阳!”他退开两步,“该说的说完了,我要走了,你去叫人。”
夏静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好。”
一笑微蜷着身子,抱膝坐在软榻上,她没哭,她以为自己会,实际上没有。
还是很小的时候,她曾在付家花园拾到过一个非常漂亮的玉坠子。
一笑至今仍记得,是白玉精雕的半开的玉兰花。
一笑一路把玩着,朝后院走去,娘亲身上从来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而这个坠子,应该很适合她。
“一笑”,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一笑回过头,大夫人带着两个丫头缓缓走来:“你手里拿着什么?”
大夫人是官家千金,她曾远远地见过几次,是个雍容美丽的女子,父亲很宠爱她。
一笑将坠子递了过去:“我捡到的”,大夫人用指间拈过去看了看:“这坠子是我不慎落下的——不过,既然你捡了,我也不要了”,大夫人的腰挺得直直的,将坠子递在一笑眼前:“你要拿到哪里去?”一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我想送给我娘。”
那美丽的唇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容:“刚才忘了说,我带过的东西,不是你们这种下等人碰得的。”说着已扬起手,将那坠子摔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
一笑低下头,看着地上迸开的碎玉,大夫人冷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妄想能拥有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一阵风吹开了虚掩的窗,带入一股花香,一笑微微动了一下,卷曲的肢体慢慢展开,放松地躺到榻上。
从军之后有一次随夏静石外出办事,在返回王城的路上看到迎面走过的女子佩着差不多样式的坠子,不禁多看了两眼,夏静石发现之后笑她:“怎么,你也会对这些感兴趣?”她犹豫了一下,将那段往事说了出来。
夏静石听完,佯怒地用马鞭在她背上轻轻抽了一记:“你这没志气的丫头,平民也好,王族也好,既有幸生而为人,就该知道自己生而有价,身分尊贵又如何,不过也是平凡人,同样有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怎么能用浅薄之人的标准衡量自己?”见一笑点头,他又说:“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敢对你说这样的话,你便狠狠给他一顿鞭子,就说是奉了本王的谕令,记得了吗?”“记得了!”她大笑,“殿下也不能忘记,万一哪天捅了马蜂窝,你可要做我的靠山!”
娘亲病故之后,一笑从她遗物中理出一个收藏得很好的匣子,打开一看,竟是成套的顶级玉饰,件件都琢着或开或闭的玉兰花,匣底压的浅蓝色烫金礼笺上,有人仿着她的字迹写了“女儿一笑叩上”六字。
想到这里,一笑轻笑出声,她至今都没有告诉夏静石,就算不仿她的笔迹,娘亲也不会看出什么来——娘不识字,所以一笑的家书从来都是寄给父亲,再由父亲转述给她听的。
笑着笑着,忽然满嘴苦涩。
殿下,为什么一笑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身份的差别是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填平的一道鸿沟,而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的是永远无法拥有的呢。
听到脚步声,一笑慢慢地坐起,凤随歌径自走到榻边,递过两枚药丸。
一笑狐疑地凑近闻了闻,和上次的一个味道,可是为什么这次是两枚?
“快一些,我在外面等你。”丢下这句话,凤随歌已经转身朝外走。
“等一下。”一笑站起来追了过去,“我们要去哪?”“我们?”凤随歌一停,转身挑起一边唇角:“不是我们,只是你。”
一笑抿了抿嘴,胡乱地把药丸朝口里一塞:“走吧。”
凤随歌却没有动,看了她许久,忽然从怀里扯出那个装着箭簇的香囊,硬塞进她手中。“这个我原来是准备配个箭杆回敬你一箭的。”他干笑,但没放开她的手,“不过突然不想和你计较了,所以,还给你。”
一笑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捏着香囊,被凤随歌一路拖着下了楼梯,绕过几处回廊,眼看前面就是水绘园的侧门。
“等一下。”一笑忽然挣扎起来,“让我见见殿下和雪影,不会耽搁太久的。”凤随歌根本不回头,用力拽着她朝前走。
“回来了!”不远处传来熟悉的低语,一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一眼,脑中全空。
夏静石挽着马缰含笑立在门外,宁非和萧未然带着几个换了普通衣饰的禁卫散在周围戒备着。
凤随歌哼了一声,牵住她的手朝前一送,闷头对夏静石说:“回去的时候记得沿着来路走。”见她没走几步又呆呆地停下,一咬牙,伸手将她向前推去。
一笑被动地走着,仍不信地回头看他:“你放我回去?”凤随歌露出一个坏笑:“若是舍不得我你也可以留下。”说完用力将她推出门外。
甚至没有告别的只言片语,凤随歌带着还未收起的坏笑,缓缓将园门关闭。
门内,凤随歌紧闭着眼用额头抵住门板,直到外面嘀哒的蹄声渐渐远去,他才深呼吸睁开眼,转身向园内走去。
不自觉地将手交给夏静石,一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带上马的,恍惚中,四周的景物流水一般向后退去。
也曾有过相似的场景,但——“殿下?”她不确定地唤,夏静石低头看她,柔声问:“怎么?”一笑摇头,眼睛已经湿了,用力揽住他的腰。
不是做梦,他来了。
“是他主动找到驿馆来的。”夏静石的声音在疾风中显得有些破碎,“他怕你会有危险。”“也许是良心发现吧……”一笑轻笑着把脸藏进他怀里,闭上了眼。
《一笑》第十八回(1)
连载:一笑(上) 作者:炽翼千羽 出版社:珠海出版社
借口回房添衣,从席上离开的一笑静静立在后园一处青石花坛边,月光透过树叶,夹着如柳絮一般软绵绵的寂寞,斑斑洒在她脸上。
轻声安慰抱着她大哭的雪影时,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是做了一场很长又很荒唐的梦,醒来时候却发现自己真的不在原地。
而梦里的每个人,凤岐山也好,凤随歌也好,凤戏阳也好,夏静石也好,甚至包括自己在内,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用各自的角度与标准衡量着别人,最大的区别,不过是有人考虑问题自私一点,有人为旁人想得多一些。
走廊一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一顿,显然是看到了她,转朝这边走来,一笑叹了口气,转身对面色不愉的萧未然投降道:“我承认是故意逃席的,但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萧未然面色稍缓,仍严肃道:“现在形势不明,你不能再这样由着性子胡来”,一笑听了竟笑起来:“你的口气真的越来越像殿下了,我从不知道这也是会传染的。”
萧未然若有所思的看住她,忽然轻声说:“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没必要!”一笑含笑摇头,“世上有一种人,天生有如星月般光华蕴蕴,让人不自觉的倾慕,却又太难接近——爱上这样的人太辛苦,与其缠孽,不如两忘。”
闻言萧未然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是真的长大了——能放下就好。”一笑微笑回视他片刻,假意呜咽起来:“世间知我者,竟只有未然一人……”说笑间,二人开始朝内宅走去,萧未然走到廊间转角,忽然转头向方才站过的地方看了一眼。
夏静石正缓缓从不远处的花影下走出来,面上是一片沧海般的从容淡定。
时间虽然仓促,但王室嫁女不比寻常百姓家,到了大婚当日,该准备的物事一样也没有少。
外城墙上彩旗飘扬,城内四处都是象征喜庆的红色,所有主要街道都在几天前作了一番修饰,从王宫到行馆的大道装饰的最为华丽,鲜红的地毯从宫门一直铺至行馆前,每隔数步就有一名衣甲鲜明的夙砂禁卫。
眼看到了时辰,行馆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门前等候的仪仗已有些骚动。
夏静石已经换过一身金色镶锦剪绒礼服,却悠闲地倚在前厅敞椅上闭目养神,萧未然终于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时辰就要过了。”“不急。”夏静石不慌不忙地说。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纷杂,宁非的声音从老远就传了过来:“来了来了来了!”萧未然终于舒了口气,迎到门口,差点撞上冲进门来的雪影。
雪影一把推开他,冷笑道:“果然是英雄本色,够狠,够绝,凌雪影佩服得五体投地!”夏静石不以为忤,淡淡的问:“一笑在哪?”雪影轻蔑地嗤了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宁非连忙向外一指:“已经上马等着了。”夏静石这才站起来顺了顺衣摆,对萧未然道:“出发吧!”
雪影趁着仪仗整队的空当溜到一笑马前,轻声道:“不想去就不要去了,他总不能强行押着我们进宫观礼吧!”一笑微笑:“不要紧,赶快回车上,要出发了。”雪影抿了抿嘴:“要不你也坐车,路上好说话。”一笑欠身捏了捏她的脸:“快去,我跟在你车旁不也一样。”雪影这才怏怏地揉着脸去了。
萧未然远远望见,稍稍放下点心,目光回到仪辇中的夏静石身上也转为不赞同。
快出发的时候没见到一笑,夏静石便命他去催,他只得如实禀告说一笑与雪影不打算前去观礼,而他也留出了足够的人手在行馆保护她们,可没想到……这样做或许是为一笑的安全考虑,但未免太不近人情。
萧未然轻轻咳了一声,一旁的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