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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即刻回去;说……就说……”安禄山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到当如何是好;当下烦躁地叫道:“让严庄来;快让严庄过来”
他与严庄原本的计划中;田承嗣至少要挡住叶畅五天;有这五天时间;他完全可以从容撤回长安;并且布置好长安的防御;然后再在长安城中行事。
但现在不行;他必须用计。
严庄还没有到;倒是刘骆谷来了;他神情有些古怪;看到安禄山大发雷霆的模样;便有些迟疑。安禄山隐约瞄着一人在那儿;大怒道:“为何进进退退;莫非欲反耶?来人;拖下去;给我打”
他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别的缘故;视力忽好忽坏;其实并没有看清楚是谁;等刘骆谷被拖下去打向他连声求饶时;他才明白;自己叫打的是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刘骆谷。只是命令已下;此时他不欲更改;更不欲自己视力不行的事情为人所知;当下喝道:“刘骆谷;你是我亲信;我一直对你信任有加;你却也同他们一般进退失据;坏我军令;打是轻的;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大王;实是我有军情禀报”刘骆谷叫道:“只是见大王有事;故此不敢惊扰;并非我进退失据啊”
“军情;什么事情?”
刘骆谷一直负责安禄山的情报系统;帮助安禄山结交长安权贵;贿赂拉拢收买;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在安禄山入京发动政变之后;他手中权势更大;虽然不象严庄一样成为安禄山的谋主;但军政人事;各方面的事情安禄山都会咨询他的意见。此时险些挨了打;不仅仅是吓得他半死;也让他颜面无光;但听到安禄山这般问;他也不敢隐瞒:“叶畅兵力来源已经清楚了;大多是筑路工人”
“筑路工人——辙轨?”安禄山顿时明白;然后暴怒:“这如何可能;只是一些挖泥巴抬石头的;如何就能上阵打仗?”
“叶畅以退伍老兵为骨于;打散布入筑路工人之中;平时只说为了便于管理;以军纪约束;并且日常以防乱备灾为名;屡屡操演——他早有不臣之心;将这些筑路工人安排在长安附近”
“你是说;我的百战强兵;竟然……竟然输给了一群泥腿子?”安禄山犹自不信。
这可不是热武器时代;只要短时间训练就可以练出上阵杀敌的士兵;冷兵器时代职业军士与普通百姓的战斗力相差甚大安禄山很难想象;那些修筑辙轨道路的筑路工人;竟然在兵力相当的情形下;能将他的大军打败。
“叶畅兵力装备精良;就是普通的士兵;亦有半身钢甲、棉甲;机弩数量极多……”
“他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装备的;别告诉我;那些筑路工人平时便有这些装备”
“原本是安西、北庭二镇的装备;放在大震关武库之中;两年之前;叶畅上表请在大震关建武库;他……他又是早有准备”
刘骆谷说到这里;心中当真是觉得恐惧;两年之前;安禄山虽然跋扈;但绝对没有发动政变之意;与太子李亨的暗中合作;也只是相互支持。但叶畅的布局;分明是从那个时候甚至更早就开始了;难道说传闻中叶畅能预知未来之事是真的?
安禄山同样意识到这一点;喃喃骂了一声;就算是刘骆谷离得近;也不知道他骂的是什么。
此刻安禄山心里充满了悔意;但他也知道;后悔是没有用的;自从他的部下追杀叶畅起;两人的关系就休想和睦;而当叶畅到了辽东之后;双方就迟早要有摊牌的一日。故此;他并不后悔与叶畅敌对;真正让他后悔的是;从一开始;他就轻视叶畅;自以为得到杨国忠、李亨的支持;便不将已经失了兵权的叶畅放在眼中。
谁能想到;失了兵权的叶畅;其实暗中却有一二十万大军呢
“大王;严庄来了。”安禄山心中后悔之时;却听得通禀之声。
他精神一振;如今再也回不得头;既是如此;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吧
第486章 其时其地吾当场
“时局变幻;当真让人难以揣测。”
长安城的混乱;并没有蔓延到洛阳;这与叶畅留下的兵力有关。当政变的消息传来的当天;洛阳城里也很是乱了一回;不过转眼间;叶畅留下的兵力就上街巡视;于是那些想着乘乱捞一笔的人都偃旗息鼓;就连街头的小偷都少了许多。
杜甫舔了一下笔尖;推开窗子;看着仍然熙熙攘攘的街道;长长吁了口气
“成了;文章成了?”
见他出来;一个报社的编辑上来问道。
“成了……半个晚上啊……”杜甫捻着须答道:“写这等文章;当真不是人于的……我要加薪才成”
“杜公太过挑剔;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当然觉得难咯”那编辑一边笑着一边道:“接下来就是在下的事情了…在下这就将之送到印场去”
《民报》报社已经从长安迁到了洛阳;最初时是为了针对都畿道、河南道的民乱之事做最近距离报道;民乱平定之后;杜甫还没有来得及将之迁回长安;李亨与安禄山就已经发动了政变。这让《民报》没有陷入长安的泥潭之中;可以照常发行。
对于不少百姓来说;甚至有不少官员;从《民报》上获取京畿附近的消息;是他们了解局势的唯一消息来源。所以《民报》的销量;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不减反增;而杜甫也抓住时机;接连推出增刊;每有重大消息;他都是第一时间发布;并且加以评论。
李亨这个“太子”没有获得四方支持;《民报》出力甚巨;杜甫公开评论其人乃“乱臣贼子”;甚至在局势还没有明朗之前;就称李亨与安禄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而在安禄山强行征募长安近畿百姓时;又竭力鼓动百姓逃离长安。
“快去印吧……”杜甫笑着说道。
史家不幸诗家幸;同样;国家不幸报社幸;自洛阳民乱以来的动荡;让《民报》的影响极度扩张;这个成绩;令杜甫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忍不住暗自高
“大捷;大捷”
那个负责印刷的编辑还没有出门;门被砰一声推开;另一个编辑快步跑了进来;一脸都是兴奋之色。
“什么;大捷?”
“正是;叶公卓君辅部大破田承嗣;阵斩田承嗣本人;安禄山全军溃退
“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天之前的事情;安贼断绝交通;掩饰他的败绩;但咱们的人还是绕道将消息传了过来”
《民报》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杜甫先是为这个消息而欢喜;然后又有些沮丧:原先写好的文章;现在显然不合时宜;应当再写过了。
旋即他皱起了眉:“不对;长安的消息;已经有五天没有了?”
虽然安禄山一党控制了长安城;但在五天之前;凭借一些灰色的渠道;杜甫还可以同城中的人联络;城中甚至有些富贵人家通过贿赂逃了出来。但是这五天里;长安内外断绝;就是潼关那边;这几天也没有人员进出了。
“是……”
“长安有大变”杜甫脸色变了:“立刻想法子联络长安城中的……不;想法子送我入长安城”
“这个时候如何能入长安城?”底下的编辑们都惊呆了。
“若不能亲身在其侧;如何能知道最准确的消息。上回逆贼悖乱;我不在场;已经是平生之憾;这一次能猜到长安城会有大变;我若还不在场;那更是毕生恨事”杜甫握着拳道:“我们办报;其实就是在治史;身为史家;再没有比‘其时吾在当场;更令人激动了”
几个编辑、文员相互看了看;不由得苦笑。这位杜公如今可真是拿着治史的精神头去办报;他这样说;那就是下定决心了。
“长安城中会有什么大变;莫非是叶公打来了?”
“不是;安禄山与逆亨;这个时候只怕要翻脸了”杜甫道。
“这怎么可能;此时他们新败之后;正须同心协力才对”
“正是因为新败;故此必然翻脸。”杜甫冷笑道:“小人唯有利益之合;如今利尽;自然要分了。”
他这几年点评时政;政略眼光颇有长进;因此能看出位于长安的这个篡逆朝廷的弱点:缺乏真正的团结。李亨此前是要借助于安禄山的兵力;而安禄山则需要借助李亨的号召力;若是一切顺利;二人的这种合作关系可以维持下去;直到消灭所有敌人。但现在安禄山遭遇大败;李亨对于他的治军能力必然会产生怀疑;这等情形之下;即使李亨不为难安禄山;也会另外再寻军事上的支柱;而安禄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故此;长安城中;必然有一场新的风暴
“杜公;你如今乃是逆亨与安贼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何能入长安?不如换我去;只要事情发生之时;我们报社有人在当场即可;杜公何必与我争这个虚名?”
有个编辑灵机一动道;本意还是想劝杜甫;但杜甫哈哈笑了起来:“休要糊弄我;赶紧做好准备;帐上给我支一千贯钱;另外备一匹马;我今日就出发
说到这;他又有些担忧:“五天……只怕此时安禄山已经回到长安了;我若是再拖延;就怕赶不上了……”
如杜甫所说;这个时候;安禄山已经到了长安城外。
他在咸阳呆了一夜;然后便往长安赶来;因为视力减弱的缘故;他在马车之上看着长安城;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到得近前;仍然看不真切。
“叶畅到了哪儿?”他平静地问道。
“这个……”刘骆谷原本以为他会问长安城中的情形;却不曾想;他开口问的仍然是叶畅。
从叶畅崛起开始;他就象是一个梦魇;缠绕着安禄山;让安禄山寝食难安。不过;此时最重要的;应当是长安城中的李亨的动作吧?
“李亨算什么东西;若没有我;他狗屁不是。”安禄山仿佛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又开口道:“他的那些小伎俩;根本就不值一提……”
“大王;朝廷派来的迎接使者;就在金光门外迎候。”他正说话间;有人上来道。
“让他们等着。”安禄山说完之后;又看向刘骆谷:“叶畅现在在哪?”
他近来因为病痛折磨;整个人都是喜怒无常;但今日身体状态较佳;故此恢复了几分本来面目。
刘骆谷听他又问;低声道:“已经过了马嵬;到了金城……”
“这厮倒是快……”安禄山喃喃说了声。
金城距离长安还没有百里;虽然沿途的辙轨;安禄山在撤退的时候全部给破坏了;但是以叶畅的部队展示出来的推进能力;百里也不过是旦夕可至。
“难怪那位皇帝上窜下跳;想来他也得到消息了;再不想法子;他的帝位……”安禄山冷笑了一声:“走;我们去见他派来迎接的人”
派来迎接安禄山的;乃是张均。
安禄山身兼重任;既为宰相;与他并为相者;便是张均。让张均来迎接安禄山;不可谓不亲厚。张均已经在寒风中等了有好一段时间;只看到安禄山的车子停下;却迟迟未见安禄山出来。
“这安胡儿果然是胡人出身;不知礼仪;相公在此等他;他也不知出车相见。”旁边一属官见此情形;低声笑道。
“只怕是打了败仗;无脸见人。”另一官员也压低声音道。
“休要胡说八道”张均扫了这二人一眼:“安相公脾气可不好;你们再这样胡说八道;为他所知;我都保不了你们”
那二人顿时一颤;又想起安禄山出征之时大杀特杀的情形。
但这个回忆;除了让他们更加惧怕安禄山的凶残之外;也让他们生出“报应”之心:那些皇亲贵戚们并无罪过;安禄山连个合适的理由都不找;就将他们杀了个于净。
有此恶因;惨败便是恶果。
“来了来了;终于出来了”
等了足足有小半时辰;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