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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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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邵文赔着笑又,“邵文是后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严爷当面指出来,邵文也好改正。”

严鹤龄看他一眼,淡淡地:我是通字辈,你也是通字辈,而且师承陈其美,是陈其美的入室门人,陈先生是上海“大”字辈领军人物,你怎么好在我面前自称后辈,严某担当不起。

龙邵文知道严鹤龄难缠,本准备了不少奉承之言,想打开两人之间的尴尬局面。谁知严鹤龄阴阳怪气,不冷不热,这奉承之言既然无法开口,他也不知道往下该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严鹤龄端起茶杯送。龙邵文心不在焉,见严鹤龄端茶,突觉口渴,习惯性地去摸桌上的杯子,一伸手居然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严鹤龄没给他泡茶。他尴尬地伸回手,想,“严爷,那就告辞了……”

严鹤龄见龙邵文赖着不走,更认定他是一个上不得台面且不懂规矩的瘪三,他见龙邵文似要张嘴话,就抢先开口,“我有点累了,要回房休息,自便吧!”他不看龙邵文一眼,甩身自顾离开,偌大个厅中,只留下龙邵文一人尴尬地坐着。

龙邵文回去之后,反复琢磨,“***,老子屡次吃他的冷眼,必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合规矩!”可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礼数周全,根本就没有得罪他的地方—了叶生秋赌台的生意,龙邵文强压怒气,“严鹤龄这条路是必须要走通的,没他领路,生秋阿哥的赌台,怕是不好经营……”他再次找到了盛恩颐,,“我想请严鹤龄吃饭,四哥帮着约一下。”盛恩颐拍胸脯打包票,“我一定把他带到。”

当夜大吉楼,盛恩颐携着严鹤龄应约而来,龙邵文怕再冷场,除了叫盛恩颐作陪外,还请来了他的良师兼益友《新文化报》的楚明云、以及青帮在上侯高班辈的四位大字辈前人,高世奎、曹幼珊、樊瑾成、王德龄一同作陪。可谓是给尽了严鹤龄面子。

酒席中,大家谈笑风生,唯严鹤龄石佛般正襟硒,碗筷不碰,酒不沾唇,除与盛恩颐偶尔低声交谈一句半句外,其他人同他搭讪,他一概装聋扮哑,只“吱吱呀呀”应付,他这格格不入的样子,搞得场面一度很是冷清。

又坐一会儿,严鹤龄站起身来,“各位慢用,严某身体不适,先走一步。”他不顾盛恩颐私下拽他的衣角,直接甩屁股走人。见一顿精心安排的饭局被严鹤龄搅了场,龙邵文大为气愤,他心底暗骂,“***,你是给脸不要脸啊!你得罪老子便罢,得罪了老子请来陪你的人,这是在塌老子的台啊!妈的,没有你的帮忙,生秋阿哥的赌台难道就开不下去?”

回到公馆,龙邵文打电话给朱鼎发,请他代约盐城同乡,上候名黄包车夫的总统领、总帮主顾竹轩见面。

第二天,顾竹轩应约而来。龙邵文,“我有一单生意,想请顾帮主帮忙,皇记赌台生意清冷,能否叫你的兄弟,给皇记介绍些源!”他不等顾竹轩开口,又,“凡是你手下的兄弟带了人去皇记,除了照规矩付给车资外,再另付一块大洋的补助。”

顾竹轩,“车资自然要收,兄弟们毕竟养家糊口要吃饭,但一块大洋的补助,就免了。龙先生的事情着急,我这就回去吩咐下去。”

龙邵文见顾竹轩急着要走,想是怕自己再提额外那块大洋的补助,他只笑笑,“这件事暂时放下,等日后再商议吧!”

由于顾竹轩的鼎力帮忙,这一步棋生了效果。叶生秋破天荒地咧开嘴真笑,“皇记的人气,居然一天天渐火,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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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烟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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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严鹤龄“英记庄”的赌却日渐稀少,他是经营赌台的老油条,马上对赌台进行了调整……提高赔率、大注不限等等。即便这样,赌还是日渐稀少。他细致观察,查找原因,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皇记虽劫走一部分源,但为数极少,最苦恼的是,上海的黄包车夫,竟然拒绝载来此。毫无疑问,在“英记庄”耍钱的人想要离开,黄包车夫同样拒载。天下的赌有一共同特性,那就是都想不劳而获,想让他们步行走着来这里赌博,等同于痴人梦,与虎谋皮。

“拒载”这步棋,绝非龙邵文授意。顾竹轩听朱鼎发,严鹤龄给脸不要脸,数次让龙邵文吃瘪……他不禁心头火气,琢磨出“拒载”这一妙招儿,替龙邵文出气。

严鹤龄想约顾竹轩出来谈谈,谁知顾竹轩却三番五次推却,他好不容易托关系见了顾竹轩的面,顾竹轩却面孔冰冷,开口便拒他于千里之外。顾竹轩,“我若强令兄弟们往‘英记庄’带,怕是违了兄弟们的本意,让兄弟寒心的事情,我顾竹轩从来不干……”严鹤龄还想再什么,顾竹轩却已端茶送,连带拂袖而去……

严鹤龄心急如焚,“赌台开销极大,若日日这样荒废着,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关门。”他知道顾竹轩给黄金荣递过名帖,与杜月笙有同庚之谊,便请杜月笙出面约顾竹轩吃个便饭,意图和解。

那夜在“杏花楼”,顾竹轩依旧冷着脸,除同杜月笙稍有笑外,对严鹤龄的再三赔笑视若不见,菜没上几道,他就借口身体不适离去。

严鹤龄气恼了,真想同顾竹轩就此翻脸,“大家同是青帮兄弟,你怎能如此扒我的脸面……”冲动过后便是沮丧,在黄浦滩,谁都知道顾竹轩是“恐怖大亨”,得罪了他,他手下那万名黄包车夫,随时都会转化成杀手去跟人拼命。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开罪顾竹轩而死于黄包车夫之手的人,简直不胜枚举。他叹气了,“只要得罪了顾竹轩,黄包车就再也不能乘坐,否则随时都有可能面对黄包车夫突然亮出的刀子……”他失望了,“世间开口求人,竟然是这般艰难。”

气恼,沮丧,叹气,失望之余,严鹤龄突然顿悟,“原来如此……”他连夜去找盛恩颐,请他帮忙约见龙邵文。盛恩颐却把头摆得像是个拨浪鼓,“我没脸,没脸啊!你的做法,让我极为下不了台!”他,“鹤龄,你要是跟我拆借些银子,我二话不,拆借多少只管开口,唯独这件事儿,我真是没法儿帮你。”他又:“子曰……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阿文为人光棍落槛,你想见他,不如亲自登门吧!”

“亲自登门,那样岂不是大失颜面?”严鹤龄脸色惨白,突觉无地自容,“古训,君子当权积福,人仗势欺人。 全文字无广告 ”他冷汗如雨,“我的做法,与人何异?”对龙邵文的冷落,快把他的肠子都悔青了,他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有那样轻浮的表现,那样的心智,简直与妇人、幼儿无异……”他想,“人应该知耻且知错,或许盛恩颐是对的,蚯蚓弯曲自己的身体,为的是向前伸展,蛇的冬眠,是为了积蓄能量,保存自身……”他又想,“盛恩颐看似纨绔,实在是深晓屈伸之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看似简单,实则艰难!我应该亲自登门,去接受他对我的冷落……”

龙邵文没有冷落严鹤龄,他常去书场听《三国》,官渡之战时,曹操为了迎接袁绍的叛臣许攸,甚至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跑了出去。他无意模仿曹操的做作,只落落大方地接待了严鹤龄,一句也不提严鹤龄曾对他的冷落。严鹤龄更内疚了……

……“少年子弟江湖老”,范得礼早年的豪情胜概,龙虎精神,在三具**的**前,早已付之东流。他两颊飞着不健康的红晕,双目清白,眼窝深陷地盯着三个美貌粉头,“触他娘,无耕受啊!”

艳若桃花的桃花,“礼爷,香口福寿膏提提神吧!”

范得礼犹豫了,他从不碰福寿膏。从前贩私盐时,受了刀伤,疼痛难忍,一名兄弟递上烟枪,想让他止住疼痛,这名兄弟被范得礼一刀砍翻,他,“谁要敢再提福寿膏,谁就是居心叵测。”他警告所有兄弟,“这玩意儿害人,万万沾不得……”多年过去了,范得礼对这一幕没齿难忘。

灿若海棠的海棠,“福寿膏是个好东西,礼爷可以香一口试试啊!保管礼爷像只下山的猛虎……”

柔似梨花的梨花,“礼爷,我们姐妹好期待呦!”她语调柔嫩,眼神顾盼迷离,真若一枝带雨的梨花。

范得礼动心了,“黄金浮世在,白发故人稀,一辈子只顾争这三寸气了,却匆匆白了少年头,人生不过百年,万事转头便空,到了这般年纪,一生的命运,早已注定了,又何必跟自己置气,搞得浮生空自忙,却如那耕牛,忙碌了一生,却连隔夜草都没留一口,倒不如做那仓鼠,时有余粮,落个事事消闲,即便明天被猫抓去,却是无怨无悔……”他,“香一口?”

桃花,梨花,海棠都笑了,她们围了上来,捏腿的捏腿,揉肩的揉肩,敲背的敲背,七嘴八舌着,“吃了福寿膏,鬼神都不敢上身来傍,少壮时的气势,马上就找回来了!”

范得礼吩咐,“找一套烟具来。”

红旗老幺怒目而视,“礼爷,万万使不得啊!记得您从前时常叮嘱我们,谁要碰福寿膏,谁就是万顺堂的叛将。福寿膏吸怡情,大吸伤身啊!”

“老幺忠诚,时刻将我的吩咐牢记于心,现在人心浮世,坦荡荡敢仗义执言的君子不多,戚戚人却屡见不鲜,难得啊……”范得礼,“相信你的礼爷吧!我不过是吸怡情而已,凭我的毅力,福寿膏上不了我的身……”他指着三个粉头,笑着,“我不想在暗室之中,对她们亏心。”

“礼爷!”红旗老幺坚持着,“女人不过如同油盐酱醋,白了就是男人生活中的调料,时而轻重不济地用来调剂一下生活中枯燥的味道,若拿调料当饭吃,伤心伤神呀!”

范得礼本对老幺睡了绿荷而心存一丝不满,现在却释然了,“老幺不过是跟我借用过一味调料,不足为念也。”

……冷三的眼神已经练到了极致,他,“狗已经被我盯死了好几条,世间万物之主,是人,再过几天,我就要同人对峙眼神了,总有一天,我的眼神能令所有人发疯……”

老幺暗想,“狗被你盯死了?触那,任是什么牲畜被你栓在那里不给吃喝,几天之后也非死不可……”

冷三拿出一套精美的瓷质烟具,烟枪上饰有九龙抢珠,烟斗薄如蛋壳,是以整块美玉剜成,他,“这副烟具是当年慈禧太后御用的,价值连城,你送给范得礼吧!就冲这幅烟具,范得礼今后也离不开福寿膏了。”

红旗老幺垂涎三尺,“真是巧夺天工,我见了都想吸上几口。怎么?慈禧老太太也吃福寿膏么?”

冷三的眼神果真练到了极致,他随意看了一眼老幺,老幺就感觉到要发疯,他的眼皮翻起,像是蒙了一层青灰的阴霾天空,居然不见一点瞳仁,看着就吓人……冷三,“到了她那把年纪,若不吃几口福寿膏提神,哪里来的精神同大太监李莲英整日鬼混!”

……范得礼把玩儿着老幺带回来的烟枪,赞着,“真是国粹!放眼世界,也只有中国人能烧制出这精美的烟枪。”他眼神深邃如海,看到烟枪,仿若看到了烂漫似锦的鸦片烟田,看到了罂粟割出来的白浆,又凝成黑膏。他,“法国人用罂粟花籽榨油,滋味芳香而甘美,英国人采颉它的果浆用作药材,救人性命;印度人把它晒干成饼,随时取来嚼食提神;而在中国,它便被熬熟之后打成烟泡,塞进了精美的烟枪,成为祸国殃民的毒物。”

海棠打好了烟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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