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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由凶性大发,就似负了伤的野兽一般,抡起了锯齿刀狂斫猛斫狂劈,但他—臂受伤,
气力究竟是弱了许多,奚玉瑾疾退五步,挡了两招,觑得一个破绽,唰的一剑刺去,这一剑
对准了祝大由的小腹,若给刺个正着,祝大由性命堆保。幸亏言秉钧来得及时,链子锤从二
上之外打来,奚玉瑾听得背后风声,无暇伤敌,只好先行避开。
言秉钧不知有人暗中捣鬼,只道祝大山当真是伤在奚玉瑾的剑下的,此时见她剑法精妙,
越发不敢轻敌,心里想道:“若是不能生擒,也只好将她打死了!”
祝大山业已裹好了伤,与言秉钧联手,左右夹攻,两人都已改变心思,下手绝不留情,
一柄锯齿刀,一对链子锤,盘旋飞舞,不消片刻,已把奚玉瑾困在核心。
奚玉瑾的本领本来在他们二人之下,此时以一敌二,形势口是闪险之极,尚幸祝大山一
臂受伤,否则她更足难以支持了。
再过片刻,奚玉瑾气力不加,身法渐见迟滞,好几次遇着险招,几乎受伤。祝大山狞笑
道:“捉着了这个丫头,我非得将地尽情的折磨一番,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奚玉瑾又惊又急,心里想道:“我绝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上。倘若无法拼个两败俱伤,我
只好自尽了。”
对方越迫越紧,奚玉瑾已是力不从心,正想回剑自刎,忽地—阵风吹过,一颗松子掉下,
无巧不巧,正好落在言秉钧的头上,言秉钧突然觉得天灵盖好像给一块石头打着似的,痛得
他几乎晕了过去,奚玉瑾喜出望外,趁势一剑,削掉了言秉钧的左手两指,言秉钧的链子锤
抛出,“卜通”跌倒。
祝火山恐防她再施杀手,只好挺身上前,掩护同伴,将奚下瑾挡住。他一臂受伤,刀法
仍在,横斫八刀,直斫九刀,内八路外九路的锯齿刀法展开,织成了一面刀网,奚玉瑾想在
急切之间冲杀出去,却也不能。
可足祝大由毕竟也是因为只有一条手臂好使,内八路外九路的锯齿刀法严密非常,繁复
无比,使起来极为吃力,渐渐便有点封闭不住,露出破绽了,尚幸奚玉瑾心神未定,一时未
能看出。
但祝大由已是大起恐慌,满肚皮的气,心里想道:“这鬼丫头分明不是我的对手,我却
莫名其妙的给她刺了一剑,言秉钧更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然在紧要的关头,自己摔了一跤,
受了重伤,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我们二人联遥,糊里糊涂的输给个黄毛丫头,还有何面目
再见武林朋友?”
祝大山遮拦不住,又是生气,又是惊惶,正想舍弃同伴独自逃跑,忽听得有人喝道:
“臭丫头,胆敢戏弄了我,我非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不可。”人未到,掌先发,呼的一掌
便从三丈之外打来,掌风竟是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来的这人正是四门牧野的二徒弟邓友宝,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方才搬开了那块大石头,钻
进假山洞里,方始发现奚玉瑾已从那条秘密的地道逃跑,因此也是满肚子的气。
郑友宝的“化血刀”功夫尚在他的大师兄之上,奚玉瑾即使是在平时也打他不过,何况
此际是在连番剧战之后。斗了一会,八觉那血腥的气味越来越浓,胸门发闷,头昏眼花,使
出来的招数,已是章法大乱。
言秉钧爬了起来,定了定神,越想越觉奇怪,叫道:“郑大哥,这鬼丫头有点邪门,你
可得提防她的暗算!”
郑友宝哈哈笑道:“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还能够逃得出我的掌心吗?怕她什么暗算?哎
哟,哎哟!”笑声突然变作了叫声。
原来他话犹未了,忽地又有一颗松子掉下来,打着了他的额角。打着额角比打着天灵盖
好得多,他的功力也比言秉钧较为深厚,是以尚未至于晕倒,但额角肿起了一个瘤,亦已是
疼痛难当了。
这颗松子无风自落,比刚才那颗松子来得更是占怪,言秉钧登时省悟,喝道:“暗箭伤
人,算得什么好汉?有胆的就滚下来吧!”
大笑声中,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正是辛十四姑的侄儿辛龙生。正是:
螳螂休得意,黄雀正相随。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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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旧怨难消来助阵 新
奚玉瑾心里想道:“果然是他。”她早已料到是辛龙生,但在这危险之极的关头,突然
见他出现,也还是不禁又惊又喜。
郑友宝等三人见跳下来的是个红唇齿白的少年,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却是不禁大为吃惊
了。
辛龙生笑道:“我早就在这里了,你们现在才知道吗?嘿,嘿,你们自己睁着眼睛做瞎
子,却来怪我!几枚松干,和你们戏耍戏耍,你们就当作是‘伤人的暗箭’。岂不令人笑掉
大牙!哈哈,你们何以不抱怨自己的本领不济呢?你们说我不算得是英雄好汉,不错,我从
来不敢以英雄好汉自居,但我倒想请问你们,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却又算得是
哪门子的英雄好汉?”
郑友宝恃着有化血刀的毒功,虽然吃惊,还是欲图一逞,受了他的奚落,怒气上升,喝
道:“我不与你斗嘴,看掌!”
辛龙生笑道:“你的掌法我早已见识过了。”郑友宝一掌打去,忽见千龙生的指头正对
着他掌心的“劳宫穴”,这“劳宫穴”正是练他们这门功夫所要顾忌的穴道之一,倘若给对
方戳破,真气渲泄,最少也要耗损二年功力。当然,倘若是换了寻常的人与他交手,他练有
闭穴的功夫,对方的指力戳不破他的掌心,给他点着,也是无妨。们现在他已见过辛龙生的
本领,辛龙生用一颗松子,都可以打得他额头起瘤,那么真正动起手来,指力可以洞穿他的
掌心,想必也非难事,他如何还敢冒险尝试。
郑友宝也算得是个不大不小的武学行家,一见对方出指的手法乃是上乘的点穴功夫,大
惊之下,连忙收掌,退了一步。
辛龙生笑道:“你不是要较量我的本领吗?为什么不打来呀,难道当真是只叫我‘看掌’
吗?哈哈,你的手掌有什么好看?”
郑友宝欺身侧袭,辛龙生侧目斜睨,傲然不动,待得郑友宝来得近了,这才一指翘起,
指尖对准他肩头的“肩井穴”,“肩井穴”倘被戳破,琵琶骨断了,多好武功,也将变成废
人,郑友宝迫得又赶忙收掌,连退两步。
郑友宝接连几次变招,辛龙生任他双掌盘旋飞舞,指尖总是对准了他的要害穴道,郑友
宝每一次都是不得不自行缩手,连连后退。
奚玉瑾在旁看得又惊又喜,心里想道:“听说江南的武林盟主文逸凡文大侠外号铁笔书
生,点穴的功大天下无双,如今得见他的衣钵真传的手法,果然是名不虚传!”
辛龙生大笑道:“你只是后退,那还较量什么?”郑友宝大叫一声:“罢了,罢了!”
扭头就跑!
祝大由、占秉钧二人身上受伤,见辛龙牛武功如此高强,眼看郑友宝就要抵敌不住,早
已打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主意。郑友宝一退,他们便跑,跑得还在郑友宝的前头。
辛龙生喝道:“好,都给我滚吧!”一记劈空掌打出,隐隐挟着风雷之声,其实对方已
经“滚”了,无需加上这掌,他加上这掌,乃是有意在奚玉瑾跟前炫耀自己的内功的。
只听得“蓬”的一声,言秉钧因为受伤较重,刚刚醒转过来,脑袋尚自感到一阵阵晕眩,
给这劈空掌力一震,双眼发黑,登时跌倒,骨碌碌地滚下山坡,郑友宝将他抱起,和祝人由
二人没命飞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辛龙生哈哈笑道:“痛快,痛快!”也不去追,回转头来,却对奚玉瑾施了一礼,说道:
“小可来迟,累奚姑娘受惊了!”
奚玉瑾只得裣衽还礼,说道:“多蒙辛公子两番相救,感激无似。”当下掏出了那枚戒
指,杏脸微红,递给了辛龙生。
辛龙生道:“这枚戒指,奚姑娘就留下吧。”奚玉瑾面色一端,说道:“我不能要这戒
指,我也无福承受你这戒指。这不是孟七娘给你的吗,你应该留待他日,送给一个比我好得
多的女子的。”她说“无福承受”,话中之意已是点明了自己有了意中人了。
辛龙生道:“哦,孟七娘已经告诉了你这戒指的来历。”奚玉瑾点了点头,说道:“不
错。所以我决不能要你这枚戒指,你也不该随便拿孟七娘给你的戒指送与我的。”
辛龙生满面通红,赔笑说道:“奚姑娘请别见怪,我,我是因为恐怕奚姑娘遭受危险,
孟七娘喜怒无常,拿不准她什么时候会下毒手。她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无人可以解救。
我又不能随侍在侧,只,只有这枚戒指,才,才可以——”
奚玉瑾道:“我明白,只有这枚戒指可以救我一命,它确实也救了我的命了。多谢公子
的好意,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不过,它已经救了我的命,现在对我则已是没有用处了,我也
不配要你这样珍贵的礼物。所以还是请公子收回去吧。”
辛龙生接过戒指,甚是尴尬,只好将它收了起来,又是羞惭,又是失望。但转念一想:
“无论如何,她对我仍是有好感的。即使她真的另外有了意中人,此事还是大有可为。”于
是貌作毫无芥蒂,微笑说道:“多谢奚姑娘能够谅解,不予责怪,这我就放心了。但此地不
宜久留,咱们还是赶快上山吧。”奚玉瑾一来是因为辛龙生对她有救命之恩;二来也有—些
事情想要问他,于是便与他作伴,一路同行。
辛龙生好像知道奚玉瑾的心思,说道:“这次的事情,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奚玉瑾道:“不错。我本来足要去救韩大维的性命的,想不到反而害了他。”
辛龙生道:“此事早已在我意料之中,韩大维的脾气倔强之极,他不肯向孟七娘屈服,
我的表姑迟早是会杀他的。韩大维也是当世有数的人物,响当当的好汉子。可惜,我却没有
办法救他。”
奚玉瑾道:“不,不是孟七娘杀的。他喝了我送去的九天回阳白花酒,不料酒中却下了
毒。”
辛龙牛道:“哦,你是说韩大维尚未毙命,只是中毒吗?原来我的表姑还未舍得杀他。
又不知要用什么法子折膳他了。但他们二人的睥气,彼此都是不肯迁就对方,韩大维这条性
命,只怕迟早都会送在孟七娘手上。”
奚玉瑾本来以为辛龙牛知道他的姑姑暗中下毒的事情,是以想等他自己说出来,不料辛
龙牛却一直把凶手当作是孟七娘,奚玉瑾忍不住说道:“不,这毒药不是孟七娘放的,下毒
的另有其人。”
辛龙生惨然笑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孟七娘?九天回阳百花酒不是她拿给你,叫你送去
的吗?”
奚玉瑾一想,那一坛酒藏在孟七娘房中多日,若说是孟七娘下的毒,当然也有这个可能,
但她与孟七娘相处三口,孟七娘一心想要维护韩家父女的心情她是了解的,而且在她发现韩
大维中毒的时候,那一副又是伤心。又是震怒的神情,决不是可以伪装得来的。
奚玉瑾思量半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是孟七娘下的毒手。什么缘故,我却是
说不上来。”
辛龙生道:“那么你以为是谁?”
奚玉瑾只得说道:“我来的时候,你的姑姑交给我一包药粉,说是解化血刀之毒,叫我
放在九天回阳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