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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紫澜顺着裴yù儿指点的方向看了看,点头道:“还别说,放在原来那个地方虽然能够起到遮蔽作用。营造曲径通幽之效果。不过,曲径回廊已然存在,再放这么一块石头做屏风有卖nòng之歉。娘子,不知贱妾说的可对?”
句句如箭!裴yù儿听到麦紫澜说的这番话立刻产能了这个念头。不过裴yù儿也不是个任人róu捏的软柿子。她淡淡一笑,道:“夫人的见地果然深刻。贱妾也觉得这块石头放在原来那里有卖nòng之嫌。不过,这宅子是贱妾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贱妾喜欢清静,不喜欢大兴土木,所以宅子一直保持原来的布局。直到某人向贱妾说出刚才那番话后贱妾才言听计从,将这块石头挪了过来。”
麦紫澜不依不饶地道:“娘子口口声声说某人,却不知某人究竟是谁?”
裴yù儿微微一笑,道:“他是令贱妾倾心的人。”
麦紫澜嘴角lù出冷笑,道:“不知是男还是女?”
听到这句诛心之言,裴yù儿心中登时怒火如焚,忍不住要紧了牙,握紧了手,嘴角、眼角皆在不停的抽动,兀自强忍着不让怒火爆发出来。
麦紫澜见裴yù儿已处于爆发的边缘,立刻得意地继续向裴yù儿的伤口撒出一把盐,“娘子不喜男人的事长安有谁不知?为此当年娘子宁可做黄冠也不当太子妃。想来,能够让娘子倾心的应该是位绝sè美女才对。”
裴yù儿听到麦紫澜的这番话气的几乎咬碎了银牙。她现在恨不得抛弃一切约束,倒竖着柳眉,瞪大了杏眼,怒指着麦紫澜的鼻子,跳起来破口大骂。没错,老娘以前是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可那又怎样?你当老娘自己心里愿意喜欢女人吗?老娘天生如此能什么办法?原以为老娘这辈子就只能跟女人厮守终生了。没想到与李潜chūn风一度之后老娘才发现男人原来也不是那么恶心。不过,老娘只有和李潜在一起时才有这种感觉。其他男人在老娘眼里跟一坨臭狗屎没什么差别。为了老娘下半辈子的幸福,老娘就是要李潜!要定了,你再bī老娘,老娘现在就去死缠着李潜……噢,是了。你一直bī老娘发火,无非就是想jī怒老娘做出丧失理智的举动与你大闹一场。这样李潜肯定会觉得我是个恶女人,而你就成了满肚子委屈的可怜人。如此一来李潜肯定心里就讨厌我了,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哼哼,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让你称心如意!
打定了主意,裴yù儿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把满腹的怒火化作烟云消散,而后如chūn风拂面般绽出淡淡地笑容,轻声道:“夫人说的不错,贱妾以前的确只喜欢女人。不过,人是会变的。”
麦紫澜见裴yù儿竟然在怒火爆发地边缘忍住,心里暗暗惊讶。这个裴yù儿也太能忍了。自己这样狠狠地揭她的伤疤她都能忍,这等心计实在太让人心寒了。麦紫澜打定主意,一定不能对裴yù儿手软!于是麦紫澜冷笑一声,道:“变?哼,哼。奴家只听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裴yù儿依然淡淡一笑,道:“沧海尚且能变成桑田,人为什么不会变?”
麦紫澜道:“是吗?奴家倒要看看沧海如何变成桑田。”
裴yù儿笑容不减,点点头道:“会有机会的。李夫人,这边请。”
裴yù儿与麦紫澜继续往院子里走。不多时裴yù儿便将麦紫澜引到水榭。两人入座,而后shì女奉上点心果脯以及解渴的淡酒。
裴yù儿亲自执壶斟了一杯酒送到麦紫澜面前,道:“夫人请尝尝,这是贱妾从广西带来的甘蔗酒,味道最是甜润。”
麦紫澜接过酒杯,以袖遮面,用舌尖轻轻沾了沾酒液,细细品了品,放下酒杯道:“味道果然甜润。”
裴yù儿见杯子里的酒几乎没有任何减少,知道麦紫澜心中在防备她,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道:“夫人,这酒喝的少了尝不出味道来。要一饮而尽才好。贱妾先干为敬。”说罢自己以袖遮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麦紫澜见状知道裴yù儿发现了自己对她的戒备,淡淡一笑,道:“奴家不胜酒力,难以适应如此饮法,还是慢慢喝的好。”
裴yù儿淡淡一笑不再劝说麦紫澜,执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道:“不知夫人今日来找贱妾有何指教?”
麦紫澜道:“岂敢。前些日子夫君偶然说起曾见过娘子,而且还说娘子身边的那个叫婷婷的小女孩(她故意不说那小女孩是裴yù儿的女儿)与奴家的女儿相貌相似。奴家觉得好奇,所以特来拜访。”
裴yù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夫人说贱妾的女儿与令爱相貌相似,贱妾从未见过令爱,还真不知是否相似。”
麦紫澜知道裴yù儿在故意岔开自己的话题,所以开门见山地道:“娘子,奴家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夫君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个在娘子身边的小女孩婷婷。”
裴yù儿故作不解,道:“小女孩?什么小女孩?”
麦紫澜这下明白过来,原来裴yù儿一直跟自己装糊涂是嫌自己一直用“她身边的小女孩”来称呼婷婷,却没说小女孩婷婷是裴yù儿的女儿。于是麦紫澜淡淡一笑,道:“娘子不知道?哦,难道婷婷是娘子家的亲戚?只是在娘子身边住两天,现在已回家去了?”
裴yù儿知道自己再装糊涂麦紫澜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便道:“原来夫人说的是贱妾的女儿啊。既然夫人想见,贱妾怎好阻拦。来人,去把小娘子抱来。”
shì女立刻应下,赶紧将婷婷抱来。麦紫澜看到粉雕yù琢的婷婷立刻怔住了。怪不得李潜看到婷婷会认定是自己女儿呢,婷婷果然眉眼之间满是李潜的影子。
裴yù儿招手叫婷婷过来。婷婷看到母亲召唤连忙迈着小短tuǐ跑过来。麦紫澜见状立刻母爱泛滥,心疼地道:“小宝贝慢点跑,别摔着。”
裴yù儿搂着婷婷的肩膀,柔声道:“婷婷,这位是李夫人,快叫伯母。”
婷婷乖巧地点点头,nǎi声nǎi气地道:“伯……母。”
麦紫澜眉开眼笑,弯腰道:“哎。小宝贝真乖。来,让伯母抱。”麦紫澜伸手将婷婷抱到tuǐ上,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翠yù镯子,道:“伯母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只镯子就给婷婷当见面礼。”说着,她便要将镯子戴到婷婷胳膊上。
婷婷眼睛望着裴yù儿使劲挣胳膊,不让麦紫澜给她戴镯子。麦紫澜怕伤了她不敢用力,试了几次也没给她戴上,便停下来望着裴yù儿道:“算了。等小宝贝长大了再给你吧。”
裴yù儿淡淡一笑,让shì女将婷婷抱走。而后,她问麦紫澜道:“夫人也见过贱妾的女儿了,不知还有什么事没有?”
二八零章 棋盘与对弈(二)
二八零章棋盘与对弈(二)
麦紫澜微微一笑,道:“娘子别说,奴家还真有其他事。嫣红,拿上来。”
跟随麦紫澜来的侍女应了一声,碎步来到水榭,在石几上放下手中拎着的包袱,将石几上的点心果脯挪开,然后解开包袱皮,拿出一黑一白两个巴掌大的小瓷坛以及一块半寸厚一尺二长六寸宽楠木镶金边东西。
裴yù儿见状暗暗诧异,而后就看到嫣红将那木质镶金边东西铺开。裴yù儿看到那东西里面用金丝镶嵌了纵横各有十九道线,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东西乃是一个折叠的棋枰。
裴yù儿笑道:“这个棋枰可真别致。夫人真是好雅兴,随身都带着棋枰。”
麦紫澜一笑,道:“久闻娘子擅长对弈,奴家这次专程前来讨教。”
裴yù儿知道麦紫澜是有备而来,自己若不答应,她肯定会生出事端,便道:“夫人有命,贱妾安敢不从。请。”
麦紫澜道:“那奴家就斗胆了。娘子是主,奴家是客,客随主便,还请娘子执白先行。”
裴yù儿对自己的棋艺颇为自信,点点头道:“贱妾是主,夫人原来为客,应主随客便才是。夫人先请。”
麦紫澜不在客套,取开白色小瓷坛的盖子,伸手拈了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裴yù儿看到麦紫澜的落子位置不禁哑然。麦紫澜这一子并未按常规放在星的位置,而是离星很远的地方。正常下棋时根本没有这种下法。这足以证明麦紫澜是在1uan下。
裴yù儿心中暗喜,不假思索地拈起一颗黑子便要在棋盘上落子。不料,麦紫澜突然拿起了棋枰将白子拿出来扔在一旁,干净利落地将棋枰合上。
裴yù儿感觉无比诧异,道:“夫人,你这是……”
麦紫澜淡淡一笑,道:“没什么。这是奴家的棋枰。嫣红收起来。”
裴yù儿被麦紫澜的怪异举动搞的一头雾水。她还没想明白,麦紫澜道:“多谢娘子盛情款待,奴家告辞了。”
裴yù儿连忙起身道:“夫人,你的棋子。”
麦紫澜微微一笑道:“送给娘子了。”
裴yù儿纳闷地道:“娘子说笑了,没有棋枰只有棋子如何下棋?”
麦紫澜微微一笑,“棋枰是奴家的焉能容你随便落子?”言罢麦紫澜转身飘然而去。
裴yù儿闻言娇躯一震颓然坐下,双目无神地望着几案上的那个显得极为刺眼的白子。焉能容你随便落子?焉能容你随便落子!焉能容你随便落子!!麦紫澜最后撂下的话如同一柄柄锋利尖刀狠狠刺在裴yù儿心头。
对于棋子而言,能够挥其最大作用的地方只有棋盘。离开了棋盘,棋子便成了废物!一直以来裴yù儿绞尽脑汁,使出了包括与李潜偶然相逢,女儿婷婷的突然出现在内等许多手段,无非就是想争取与麦紫澜对弈的机会。起初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因为她已经bī的麦紫澜不得不登门。哪怕她这才是来兴师问罪的,裴yù儿都很高兴。因为这都说明麦紫澜已经沉不住气。麦紫澜越是沉不住气,裴yù儿的机会就越大。
从始自终裴yù儿所想的都是麦紫澜会与自己对弈。她从来没有奢求麦紫澜会给她机会与她平等对弈。因为她知道自己与麦紫澜相比永远处于道德的下风。她相信只要麦紫澜坐下来对弈她就有信心赢,这就好比高手与庸手对弈时不再在乎庸手会占了先手,会多贴给庸手几个子一样。高手最终会凭借出色的计算能力逐渐扳平劣势,最终赢得胜利。裴yù儿便是这种充满了自信的高手。她甚至想到麦子最终会气急败坏地拂1uan棋局。不过这些都细枝末节无关大局。
可是,裴yù儿没有想到麦紫澜这次登门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她更万万没想到的是麦紫澜今天来根本就是来向自己宣示对李潜的主权!这就好像一个挑战者做好了一切准备,自信满地想要迎接挑战,而她的对手却摇身一变,变成了裁判,直接宣布本次挑战取消!不,不是挑战取消,而是这种挑战日后永远不再举办!这如何能不让裴yù儿郁闷的吐血!
不过裴yù儿仍然不死心。她伸出net葱般的食指和中指拈起麦紫澜扔在石几上的白子,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如何破解麦紫澜这招霸道主权宣示。
裴yù儿苦思了许久,却颓然现麦紫澜这招釜底chou薪是在太狠了。正如麦紫澜说的那样,棋盘是她的。也就是说李潜是她的,那个家也是她的,这是她天然具有的优势,除非裴yù儿而让时光倒流,否则根本无法改变这一点。
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会对麦紫澜此举嗤之以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