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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运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白云山地区,担任中国军左翼守卫的,是刚从金官桥一线撤
下来不久的第4军。金官桥一战,欧震将军指挥的第4军吃了日
军迂回侧后的苦头。若不是74军的掩护和第4军拼力死战,第4
军险些撤不下来了。欧震吃一堑,长一智,对自己的翼侧十分敏
感。远距离派出了搜索队,近距离则有掩护部队,时时提防着自
己的翼侧。
搜索队的报告引起了欧震的注意,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日军插
入纵深的,竟会以一师团之众。10月2日,各方不断传来发现大
批日军的报告,令他既紧张又兴奋。由于伊东师团尚在远处被友
军所阻,第4军并无太大顾虑,欧震果断下令全军转身布防,拦
腰侧击突入之敌。
高度警觉的第4军突然转身,将向东防御变为向西攻击,立
时把淞浦师团拖在了原地。欧震一面阻敌,一面急电兵团司令薛
岳。
再说薛岳,自淞浦师团突然从马回岭消失后,一直预感到老
对手冈村在耍什么花招。淞浦大队人马钻山越岭,虽也曾遇到零
星抵抗,但由于隐蔽好,一直未被薛岳发觉。
欧震的报告,使他大吃一惊。望着地图上那指已绕到德安后
方的大箭头,地叹口气道:“乖乖,冈村这家伙胃口不小,想把我
的20多个师都包在里面。我看他是疯了,竟敢把106师团孤军送
入我大军之中。”
说着转过身,叫来机要参谋,给战区陈长官和汉口委员长发
电:敌淞浦之106师团钻隙精神甚强,已突至我白云山一线纵深,
我兵团拟抽调大军,歼灭突入之敌,以走后方。薛岳年轻气盛,胆
量惊人,在武汉各战场且战且退之际,毅然定下歼灭日军106一
个整师团的决心。
南昌战区长官部,陈诚权衡利弊,坚决地站在了薛岳一边。大
战之际,陈诚尊重下属的意见,并有担起失败责任的勇气。应该
承认,这是他身为将帅的一个优秀品质。靠这一条,他多次赢得
部属的信赖。
武汉军委会。蒋介石也成了薛岳的积极支持者。抗战期间,蒋
介石留给人们最深的印象是消极防御,不思进攻。从战略角度而
言,他的确过于注重防御,令人遗憾。但就战术上而言,他甚至
较多数国民党高级将领更积极倡导进攻,这从蒋介石与部下频繁
往来的电报中能清楚地看到。但为什么进攻多以失败告终呢?
还是冯玉祥、程潜、白崇禧等人总结多次大战教训后说得好:
高级将领士气不高,行动复懦,致使部队畏缩不前。
蒋介石也曾多次说过:我们一般高级将领,平日不注意研究
战略战术,战时畏敌如虎且心存保持实力之卑劣心理,……是战
败之主要原因。
士气不高,指挥乏术,使蒋介石战术上的进攻很少成功,这
也湮没了他消极防御中强调反击这有限的光芒。
关键还是士气。蒋介石一生都在为军心士气操劳,可一生他
也没把军心士气搞上去。抗日战争如此,日后的解放战争就更是
一泄千里。事实上,他一直没抓住士气之本。
但薛岳却非畏首畏尾的庸将。作为机动兵团,从开进武汉战
场的第一天起,他应等待时机,在机动中狠敲日本人一下。
10月2日,薛岳便开始了对孤军深入的淞浦师团特殊的“关
照”。他急电南浔、德星方面的第4、第74军及第187、第139师,
从东面包围万家岭日军,切断其可能回缩的退路。同时,再电瑞
武线的新13师、新15师、第91、142、60及预6师,包围万家
岭西半面。
12个师10余万中国大军飞调万家岭,把淞浦师团1万多人
团团包围在10平方公里的山岭中。
淞浦师团偷袭不成,反而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天皇下令,必须救出106师团(1)
薛岳张网捕鼠,尝到了反“八”字阵地的甜头,金官桥、星
子、瑞昌一线,阻住了日军,歼敌数千;东、西孤岭再战,又重
创101师团,歼敌近万。
台儿庄大捷后,中国军大规模歼敌的战绩大部分都由他所为。
他既是蒋介石最头痛的前敌战将,也是蒋介石最满意的前敌指挥
官。
薛岳并不是一个得点儿便宜就往回缩的人。他喜欢战场上不
绝于耳的枪炮声,喜欢大的、带有刺激性的较量。南浔3月,他
歼敌上万,但部队伤亡也不小。但越是这样,他越是亢奋,不服
“赶紧去,这儿你别管。”
张古山阵地上,几十名日军已冲入阵地。警卫营一赶到就加
入反击,几十名日军大多死在了阵地上,只有几个逃了回去。
冯圣法丢了全师,却扎住了口子。淞浦师团突围的企图被粉
碎。10月6日,淞浦师团伤亡过半,向外突围显然已无可能。无
奈间,只能就地转入防御,固守待援。
万家岭之战,薛岳险些再蹈兰封的覆辙,幸运的是,俞济时
不是桂永清。俞济时骄横,万家岭以东的战斗虽也没人愿帮他,可
他还是能打的。仅74军战场正面,死伤的日军就有4000多人。
74军毕竟是嫡系,嫡系真玩起命来还是很厉害。
武汉三镇,日本人的飞机还是在昼夜不停地空袭。街头巷尾,
沙包路砦、林立的岗哨和横卧街边无人认领的死尸,都使这座城
市透出令人恐怖的战争气息。
国民政府除军委会留下部分机构外,各部门几乎都走光了。武
汉人这时不再怀疑城市将不久于中国人之手,蒋介石准备下达市
民撤出武汉的战争,进行到这一步,既在中国人意料之外,又在
他们意料之中。
战败的愁云惨雾笼罩着坚守在这里的每个中国人心头。
10月初,在国民政府“双十”国庆日前夕,武汉阴霾的天空
上,现出了一线阳光。久受阴云困扰的武汉军民,心头不禁又升
起一线期望之光。
中国军第九战区部在德安合围日军1个整师团,薛将军正率
部合力围歼的消息一传出,就轰动了整个武汉三镇。当日,武汉
各大报纸争相报道,大肆渲染。想象力丰富的记者甚至提前开出
了前线大捷的支票。
军委会留汉指挥机构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保持沉
默,他们更关心更着急的是巴望着德安前线的战争能使这张支票
兑现。
消息披上了神秘的面纱,越传越神,越传越远。重庆、西安、
昆明等内地大城市又开始了狂热的祝捷。就是美国、英国、香港
等地,未经证实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终于,消息传到了东京。陆相板垣秉承天皇旨意,急电南京
田俊六大将询况。田俊六回电极力申辩,106师团不过被中国军包
围,歼灭不过是蒋政权的夸大宣传。
在田大将眼里,被中国军包围和被歼灭是两码事,但在日本
朝野的文武百官眼里,这已是相当丢丑的事了,何况谁也不能保
证106师团能安然脱险,在日军近代史上,尚没有一个完整的师
团被消灭过,尤其在中国战场上就更令人难以接受。
106师团被围,给日本朝野的震动甚至不亚于20年代关东大
地震的那场灾难。
日军大本营连夜磋商,研究对策。国内仅剩的1个近卫师团
曾数度被提出增调中国战场。
不知是出于面子考虑还是近卫师团走不开,天皇手里的这最
后1个师团最终还是留在了岛上。但南京的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田
俊六大将和九江的第2军军长冈村宁次中将同时收到了东京大本
营的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尽全力救出淞浦师团。
这是天皇裕仁的指示。他实在无法面对一个师团被中国军全
歼的窘境,因此对参谋总长说:“告诉田俊六,我不管别的什么损
失,但必须救出106师团。”
蒋介石终于在一系列失败中,有力地回击了日本人一拳。
10月7日,薛岳调整部署,开始对万家岭之敌发起全线进
攻。
薛岳征战多年,有个习惯,仗打得越是艰苦,越是惊心动魄,
他越有精神,头脑也越灵活。困住湘浦师团,他知道仅仅是开始,
硬仗在后面。而且他的10万大军是内线中的外线作战,吃掉淞浦
一个加强师团,冈村给他的时间不会太多。在冈村军援兵到来前,
他必须解决淞浦,否则打虎不成,反受其害,兰封教训,不过仅
仅3月前而已。可他上哪去搬兵呢?武汉方面是远水难解近渴。德
安附近的守备部队拖住冈村,压力更大,当然更不能动。情急间,
他打起了庐山上第66军的主意。
叶肇的第66军是蒋介石专门指定放在庐山上,准备在赣北
天皇下令,必须救出106师团(2)
失守后留在敌后打游击用的。调66军下山,获准的可能性实在太
小。如果遭拒绝后再调,那岂不是公然抗拒统帅。66军他是一定
要用的,不如索性碰钉子前再来一次先斩后奏。主意拿定,他便
吩咐道:“先调再说。一边调一边向武汉请示。”
薛岳嘴上说的痛快,可对能否调来66军这支有生力量,他心
中也没什么谱,他毕竟没有军委会的上方宝剑。那上头,没有命
令谁肯主动为别人卖命,出力不讨好,打败了还得再背上个“抗
命”的罪名,永世再难翻身。
薛岳此刻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但他想调66军下山扯来难
关重撰。
不知是先斩后奏的奇效,还是他跳上了顺途,一切事情都在
按他最好的设想发展。原以为很难办成的事却一一迎刃而解。
军委会对他的先斩后奏采取了默认的态度,虽未明确支持,却
也没加阻止。薛岳原本也没打算从军委会得到什么好听的话,只
要能调来66军就行。
至于66军方面满口答应,顺利得出奇,原来薛岳的广东老乡
叶肇,当初对蒋介石把该军留在敌后打游击十分不满,66军是清
一色的广东子弟兵,在鄂赣地区打游击并不合适。从一支野战军
降为游击部队身份降了许多不说,语言不通,环境不熟,官兵们
谁也不愿呆在敌后钻山林。所以薛岳这个广东籍长官一招呼66
军从军长到士兵,无不欢呼响应,其应战心切,甚至超过了薛岳
自己手中的部队。
薛岳得到意外的1个军兵力,且又是指挥顺手的粤籍官兵;
叶肇借机走下庐山,避开了敌后游击的苦差事。双方皆大欢喜。
日后的战斗证明,当薛岳与淞浦直打到最后5分钟时,要不
是66军,要不是先前强留的74军和187师,薛岳的万家岭大捷
不过是天方夜谭,充其量也只能是兰封之战围而难歼的翻版。
有人说薛岳的辉煌靠机运,靠日本人的失误,实则大谬。骄
横的日本人给中国军提供过多少机会,但又有几个能把握得住呢?
又有几个敢为自己的使命担上抗命的风险呢?
战争本身就是在比谁少失误,谁能抓住对手的失误。薛岳逼
得对手孤注一掷,就是制造了机会。更令人信服的是他也把握住
了机会。薛岳的辉煌说到底还是靠的他自己。
武士阴魂绕群山(1)
10月初旬这十天,对薛岳来说既艰难悲壮、却又充满辉煌。他
拼尽气力在通向胜利的峭壁上攀援而上,时刻都在承受着跌落深
渊的风险。
田俊六、冈村直至淞浦,给他出了太多的难题,设置了大多
的障碍。军委会、蒋介石和一兵团支系杂乱的部队又给了他太大
的压力。10多天了,他没迈出过兵团部充作指挥室的那座不大的
民房。伴着他的,只有几部响个不停的电话,一张旧帆布行军床
和伴死神的日军炸弹。他不怕死,但他怕失败。
他指挥的泰然若定,在大战、恶战时,往往最能淋漓尽致地
显现出来。从他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