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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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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溜……”二愣子说:“棒槌鸟叫,这里有——这里有啊。” 
  排棍拉成了一横排,陈把头吆喝:“点牛肝木烟,省得蚊子咬。”众人协力,一棍一棍地往前走。二愣子嘴欠,说:“嘿,这块石头平整啊,压酸菜缸正好。”陈把头低吼:“拿着!”放山人最忌讳乱说乱动,把头的话就是放山人的圣旨,二愣子乖乖地扛起石头,没走上几步就气喘吁吁了。大家见了都笑,却没人敢吭声。山林寂静得可怕,除了索拨棍和裤角的声响外,就只有蝴蝶在翩翩起舞。过了许久,陈把头才说:“放下吧。”这时二愣子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金首志突然停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迟疑着说:“这……”大个子急得直捅他的胳膊,激动:“快,快喊呀!” 
  他喊了声:“棒槌!是棒槌!” 
  大家奔来,齐齐地喊山:“棒槌!棒槌!” 
  陈把头问:“什么货?” 
  “五品叶!”众人应道。   
  第二章(6)   
  陈把头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二甲子⑧!”陈把头随即命令“扫场子”,大家细致检查周围,在一片惊叫声里,一气发现了三棵。若不是顾忌陈把头严厉的目光,众人定会欢呼雀跃。由于是发现的不是一棵人参,而是一片,就要按叶多的开始挖,挖参不能叫挖,而要叫抬。二愣子带领大家在周围点火驱蚊,陈把头掏出油布铺在地上,一一摆好剪子、小斧子、小锯、小耙子、鹿骨签子和快当绳。山里的规矩,人参要由把头来抬,陈把头用红色的快当绳将棒槌茎一一绑好,为的是给人参带笼头,怕参跑了。接着陈把头在每株人参的周围划上 
  一步半见方的框框,四角插上索拨棍,称之为“固宝”。抬参要破土,首先在人参的下方开个窝子,然后用鹿签子慢慢地起参须子。为了防止参须受损,他的动作轻柔,时而跪在地上时而俯身吹拂,样子甚于侍弄襁褓中的幼儿。如果不慎损伤参须的话,人参就会贬值。众人围观,低声议论,都赞叹:“不小了,有五六两重。”棒槌的轮廓渐次展现出来,人参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大家认定头一棵参绝对是“上品”。待所有的参须土都清除干净了,陈把头轻轻将参扶起。随后用青苔、桦树叶,掺上一些原土,将人参包裹起来,最外头用新鲜的松树皮包裹,最后用草绳打成“参包子”。 
  暮色笼罩了山林,众人燃起火把下山。离“戗子”还老远,大家伙就急着叫棍,快乐的敲击声惊飞了夜归的鸟儿。留守戗子的端锅人一听,就知道挖到大货了,忙拿起香纸往老爷庙跑。四个参包齐整整地摆在小庙前,索拨棍依次插在两旁,众人焚香烧纸,叩首谢神。 
  陈把头一伙放山人的运气不错,总共进了三次山,挖到了九棵山参,金首志分到了七两银子。散伙前,陈把头格外关切金首志,说:“兄弟该回家了吧?” 
  金首志的回答叫陈把头吃惊:“俺没混出个模样,没脸回家。” 
  陈把头沉吟半晌,说:“你就是跟俺抬一辈子参,也难出人头地。你要是真想闯荡的话,就去吉林街吧,俺有个熟人在那里开买卖,俺写封信保荐你。” 
  天气凉了,松花江两岸落叶纷纷,天地间渐生苍白之色。金首志搭乘木帮的江排,顺水来到吉林东大滩。吉林街早先叫做船厂,是北流水放排的终点,数百年来人烟鼎盛,水陆交通便捷,是清廷设在关外的重镇。吉林街三面临水,素有“水都木城”之誉,江边木材堆积如山,连城墙都是木头的;岸上街巷纵横,店家林立,车马喧嚣,不乏吃喝玩乐的去处。说起船厂,最繁华的地方当属西大街、北大街和河南街。这几条街上挤满了大小商号,有丝房、货栈、钟表店、金店、当铺、山货铺以及各色酒楼,以“源升庆”、“泰和贞”、“怡会恒”最为知名。木排刚一靠岸,就有“拉人的”围拢过来了,七嘴八舌,热情得厉害:“大兄弟,散散心吧。” 
  “有啥可看的?” 
  “那可老鼻子多了。你要干啥吧?” 
  “俺饿了。” 
  “饿了?吃的东西多的是,富春园的生拌鱼、聚仙阁水线包子,葱花大饼……” 
  有名的大馆子,肯定贵得可以,金首志边走边摆手:“俺不吃俺不吃。” 
  不断有人过来搭茬:“兄弟,玩玩不?” 
  “咋玩?” 
  “有花有素,就看你的了。”素玩指赌博,没有哪家客栈不设赌局的,专等着涮木把们的钱财。所谓花玩,就是指嫖娼逛马子。窑子铺一家接一家,多半是青砖罩面的临街瓦房,门前立一叫杆,杆上高悬一串长吊灯,上书某某客栈。妓院是花天酒地的销魂之窟,还硬充儒雅之气,门首的楹联都写得露骨,什么:玉春楼里春常在,待月亭前月恒圆。或者:鸳鸯恩爱三春水,鸾凤笑游二月天。 
  房子几乎都是全木结构,连街道也是用方木头铺的,而且是上好的红松木,阔气得仿佛穿皮靴的老汉。红松街道若无其事地延伸着,走在上面便有种很坚实而舒坦的感受。马车驰过时,轰隆隆的声响很是夸张,马蹄车轮下扬起咖啡色的灰尘。黄昏很快降临了,各色各样灯笼纷纷亮起来,或红或黄或白,荧荧如火般于半空晃动。街边弥漫着浓重的脂粉气息,还隐含着模糊不清的肉的味道,幽幽暗暗又鬼鬼祟祟,金首志不觉沉醉其中。“姑娘”靠门等客,见到行人就拽,说:“大哥,玩玩吧。”有的更直截了当,说:“快来嘛,掏掏烟筒吧。” 
  “不玩,咱不会!”金首志抽身便走。 
  “哎呦嗬,还是生瓜蛋子呢,嫩山货哩。”窑姐儿风骚旖旎,蜘蛛一样缠绕上了他,浓雾一样的香气猛烈撞击鼻孔,黏黏腻腻地引诱:“本姑娘教你啊,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夜风里,漫卷过落叶的沙沙声,金首志打了个寒噤,一种莫名的惊悸控制住了他。他甩开吊着他胳膊的妓女,慌张离去,连头也不敢回,身后传来女人放荡的笑声。他只记得这个窑姐的屁股很大,胳膊腰身柔软得很,身上穿的是缎子夹袄吧,要不怎么会那么细腻?他一边跑一边回味,心跳得厉害。 
  金首志住的地方叫“悦来”客栈,在翠花胡同的尽头,一溜十来间的筒子房。门一开,深厚的气味便墙一般地朝人坍塌而来,想躲都躲不开。和窑姐身上散发的胭脂香味截然不同,这里满是浓郁的臭气,分不清汗臭脚臭还是尿臊气,叫人难以忍耐。只有呆得久了,才会忽略这气味的存在。门窗紧闭,听不见松花江水的滔声,可胡同里的喧闹依然入耳。门外边买货的还在吆喝:“核桃、干枣、松树籽、大瓜子、糖琉琉……”不时还有“靠人”的女子来敲窗户,隐隐便有轻笑传来。   
  第二章(7)   
  这一夜,金首志根本没睡好。 
  ①哈什蚂:林蛙的一种,肉嫩味美。 
  ②人字号:土地等级,一般分天、地、人、和四等。 
  ③花轱辘车:木轮车。 
  ④老毛子:指俄罗斯人。 
  ⑤棒槌:指野生人参。 
  ⑥戗子:简易窝棚,马架子。 
  ⑦麻达:放山人俚语,意思是迷路。 
  ⑧二甲子:外力踩压后,芦头处又出的山参新芽,苔棵不高但根大。   
  第三章(1)   
  赵玫瑰两岁那年,日俄战争打到白热化,辽北一带兵慌马乱。俄军马步炮队往来穿梭,所属的哈萨克骑兵在大疙瘩屯军半年之久,烧杀淫掠,为害最甚。沙俄军队招降纳叛,大量雇佣华兵。华兵别动队俗称“花膀子队”——右臂扎白袖标,上印双鹰图案,下写“东亚义勇军”字样。花膀子队多系山野胡匪,鸡鸣狗盗、杀人越货之徒,军纪极坏。后来俄军大败,花膀子队便溃散为贼,四处流串,打家劫舍,搅得城乡鸡犬不宁。海莲府派禄督队剿匪,依仗着人多势众,聚歼花膀子队于荭草沟,一仗打死了四十多个胡子,折腾了多日的匪患暂 
  告平息。这一年,沃野荒芜,村落凋敝,奉天省颁发文告减免岁赋,以安民心。 
  隆冬降临了,人们走家串户,赌博闲扯,打发时光。赵前还不习惯,就去问老牟:“老这么干闲着,一闲就是小半年?”老牟觉得奇怪,反问:“死冷死冷的天气,不歇着能干啥?” 
  赵前掰着手指叹息:“都闲出屁来,还不把人呆懒了?” 
  老牟抬手推了推眼镜,说:“知足常乐吧。” 
  无聊中,赵前天天来牟家,谈天说地,下棋娱乐。老牟的女人贤惠,总是笑微微的,赵前愿意上门来做客。这日正撕杀得高兴,岳父着人来说翠儿已经生了。牟先生便停住棋子,问:“啥?还是个丫头?”见来人不语,就安慰赵前道:“别急,下一个就是男胎。” 
  赵前往家转,边走边想,腊月正是开梅花的时辰,这个闺女就起名叫梅花吧。可转念一想,关东哪有什么梅花啊,还是叫雪花吧。寒风凛冽,卷起漫天雪粒儿,呼呼地灌了一脖子脸如刀割般疼痛,他紧了紧皮袄,加快了步伐。寒冬里没有雪的气味,只有雪的声音,脚下的雪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他仔细辨认着车辙脚印,有些地方的雪齐腰深,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天色暗了下来,忽然有一团黑影呼地从眼前掠过,原来是一头鹿。从鹿角上看,可能是一只八角鹿,而不太像是马鹿。转过山脚就是家了,他看见那灯火和门缝里升起的雾气了,一定是正在烧水呢,他想。就在回身关门之际,他发现不远处游动着两盏幽绿的灯,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啊呀!狼啊。”他后怕极了:走了一路,竟未察觉有狼跟在身后。 
  叫做雪花的闺女没能活下来,第七天时抽风死了。赵前找来一块麻袋片,裹了裹,扔到河边的柳树丛里去。老金女人说:“唉,定是喂狼了。”翠儿泪流满面,老金本来就咳嗽,一着急更喘上不来气儿。见媳妇不吃不喝,赵前恼火,说:“别哭了,咱再养呗!”地炉子烧得呼呼作响,火炕烧得滚烫,却无法温暖翠儿的心。她眼里蓄满泪水,托起乳房给男人看:“你看看,你看!”膨胀的乳房又圆又亮,她挤捏着,暗红色的乳头沁出了洁白的乳汁,一点点扩大,汇成大滴从胸前滑落,大颗大颗地坠下。 
  听说王德发女人生了个儿子,赵前坐着马爬犁去西沟赶礼。一迈进王家,就见王德发正蹲在外屋灶台前熬粥。赵前一脸吃惊:“咋了,大哥?” 
  王德发说:“二虎没奶吃。”女人产后高烧不退,断了奶水。 
  婴儿的哭闹声分外揪心,赵前问:“呀,那,那孩子吃啥?” 
  王德发愁眉苦脸地说:“一直嚼奶布①呢,还不知养不养得活呢。” 
  “那,俺抱走吧!”一瞬间,赵前就有了这个想法:翠儿的奶子鼓得发胀,有孩子奶,就会稳下心的。临走时说:“给二虎起个大号吧。” 
  “唔,就叫宝林吧。” 
  乳房就是婴儿的粮仓,王宝林的小嘴死死叼住翠儿的乳头时,难以名状的快感霎时涌过周身,女人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打湿了衣襟和孩子的小脸。从那一刻起,翠儿就知道,这孩子将永远牵动她的心,此生此世割舍不下。翠儿喃喃地说:“宝林,宝林,你是俺的儿。” 
  这个冬天的雪格外大,直到这时,人们才发觉好久不闻虎啸之声了。野鸡饿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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