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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婕离开保洁员向前走的时候,感觉思绪恍惚。她想,那个保洁员一定认定她精神失常了,所以摇头。沈婕笑了一下,是苦笑。
之后,她拿了药便匆匆离开了。当她又一次走进阳光里的时候,竟然感觉与阳光分离了一个世纪。
走出小街,再过一个路口,便是站台了。她在路边的冷饮店买了一支蛋筒冰棋淋,巧克力味道的。然后倚在路边的栏杆上,细细品尝。
冰凉的巧克力融化在她的口腔里,然后侵袭她的五脏六腑,稳定着她的心神。
之后她横穿马路,却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女人。女人穿着黑衣黑裙,头发波浪般垂下,步态优雅且从容。于是,那一头黑色的波浪也优美地在阳光下流动。
沈婕朦胧的目光忽然一凝,心速在瞬间狂升。她的眼前忽然掠过两个影子,一个是在出租车里的那个司机,一个是在医院长廊里抱着孩子的母亲。她们都是身穿黑色衣服,一头波浪般的头发。
她在阳光下面,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她的目光死死盯住前面的黑衣女子,双脚机械地往前迈。
女子横穿过马路,走到了人行便道上。沈婕跟了过去,离女子七八米远的样子。
这是一条远离闹市不太繁华的商业街。街道两边有一些商铺,有点冷清。
沈婕一直跟着女子走,却渐渐觉得有些吃力了。地面是用彩色方砖铺就的,当她的身体在上面移动时,只觉得那些四方砖块旋转错乱,飘忽不定起来。
又是一阵眩晕。她停下来,低头看了看,直到那些砖块安定下来。于是她直起身子继续走,却发现,眼前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
她站在原地呆了几秒钟,然后松了口气。那个女子,她也许只是拐进了某一家商铺里了吧。而她,也许本是一位普通女子,只是碰巧也穿着黑衣,梳波浪头发罢了。恰好跟她幻觉里的人物相吻合。
而那个幻觉里的人,如果正是刚才的女子,那么,如果她是真实存在的,她的脸上是那种恐怖的红色的话,那么刚才从她面前经过的人,便一定不会那么若无其事了。
这样想着,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彻底放松了。她继续走,经过一个橱窗。那橱窗外透明的玻璃,似几面巨大的镜子。
她下意识侧过脸,头转向橱窗。也许她只是想借用这镜子似的橱窗玻璃打量一下自己的容貌。这也许是一个美丽女子,或者非美丽女子的习惯动作吧。
而不望则已,真的望过去时,她刚刚稳定下来的心魂突然间飞离!
她看到镜子里闪过一个人,那个人正是自己,一身飘逸的淡绿色衣裙,头发在脑后挽起。
而那张脸,竟布满了可怕的红斑,似乎整张脸皮被揭了下来!
在心魂飞离的瞬间,沈婕的身体也失去了重量,就那样软软地倒下。
5。绝情杀手
当沈力与展颜收拾好晚饭的餐具,相偎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灯忽然熄灭了,电视上也一片漆黑。
怔了一下,两个人才明白过来是停电了。一时还不适应,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
沈力站起来,摸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见四周楼房全都是黑灯瞎火的。他微微叹了口气
,回头朝展颜说:“颜颜,小区里都停电了,你坐着,我去找蜡烛来。”
展颜却是呵呵一笑:“可惜已经吃过饭了,否则正好来顿烛光晚餐。”
“想吃烛光晚餐啊?嘿,那容易,以后我们每天都吃!”
沈力说着,只觉得虽置身于黑暗中,却似没于无边的幸福里。直到此刻,他都难以相信自己此生能有幸遇见像展颜这般完美的女子。相处这些天来,他发觉她不仅美丽出尘,且性格温柔开朗,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做得一手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肴。而这样一位出色的女子,竟然会是自己心爱的女友!从那个雷雨交夹的夏夜开始,他们除了上班时间便形影不离。昔日里这套冷清的公寓,如今成为了他们的爱巢。
而今天他们的心情格外轻松愉悦,因为从明天开始,他们便要开始近两个月的暑期生活。这大概是教师这个职业在劳累了一个学期之后最享受的事情了。
沈力将点燃的蜡烛小心地放在茶几上,然后贴着展颜坐下来。他侧目看她的时候,她的脸便在那微微跳动的烛火中一片朦胧。那散落在肩头的黑发,将她的脸半遮半掩,一双眸子里,有闪动的烛火,令那双眼睛更晶莹剔透。
美人在烛光中,烛光在美人里。
他不禁怔住了,被这一刻的美丽所震撼。然后这个美到极致的女子,被他幸福地拥在怀里。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用梦幻般的声音说:“颜颜,从明天起,我们便可以朝朝暮暮长相厮守了。你想怎么过呢?我带你去世外桃源好不好?”
怀里的女子笑声如饴:“你说的世外桃源在何处?是江南水乡还是西部草原?”
沈力的心醉了:“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世外桃源,哪怕是荒凉的戈壁,或是不毛的孤岛!”
展颜没有答话,只是用手掌在沈力的胸前用力地摩挲着,用那温热的手掌感觉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颜颜,我带你去我家里见我的母亲好吗?还有妹妹、妹夫和他们才出生的小宝贝。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你也会喜欢他们的。”
展颜抬起头来看沈力,点了点头。见展颜应许,沈力不禁心花怒放。而展颜虽是点头,目光却在此刻迷离起来。
沈力并没有在意展颜的目光,他以为她只是害羞而已,不由怜爱地抚摸着她娇美的面颊,去吻她花瓣似的朱唇。
温柔静谧的烛光之夜,他们在喃喃的情话里,相拥而眠。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令他们身心俱醉,空气便似陈年的美酒,从她的肺叶中吐出,又吸入他的肺叶里。
而就在这缠绵的一刻,近乎静止的时空被一阵悦耳的铃声所搅碎。而这悦耳的铃声在沈力耳中却是那般刺耳。
他抓起茶几上彩光四溢的手机,接通前先习惯性地看一眼来电号码,却是整个人立刻就要跳起来!
这个号码,便是沈力拨了一个多月没有拨通的号码,号码的主人,正是姚天平!
音讯皆无的姚天平成为沈力心中梗结着的一块石头。如果不是他几次跟姚天平所在的公司联系,获悉姚天平偶尔会跟公司联络的话,沈力早就疯掉了。所以他除了知道姚天平尚活在人间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讯息了。
因此,这个电话对沈力来说极度意外。而他在惊喜之余,也升腾出强烈的不安来。
因为相当长的一段日子,只要他接到姚天平的电话,便是有了意外发生!
而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来不及多想,急切地接通电话,听筒里却是声息皆无。
“喂?是天平吗?是你吗?……天平,你说话啊?!”
凭直觉,他知道电话那端一定有人在。可是他呼唤了数声之后,仍是一片沉寂。于是他不再说话,只紧张地聆听。果然,他听到听筒里传来了喘息声。
喘息声初始细碎,不久渐渐浓重。最后,竟转变成低低的啜泣。这啜泣声就似房间里那点烛火,忽明忽暗,似有若无。
他忍不住了,又开始呼唤姚天平的名字。
后来,他终于听到了姚天平的声音:
“沈力!沈力!”
姚天平叫了两声沈力之后,又开始混乱地啜泣。而那两声呼唤,也是用哭腔叫出来的。
那个原本泰然自若的高大男人,在此刻,沦落成一个无助的孩童。
“天平,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快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沈力的语调越来越高。
而之后,那边却忽然平静下来。再接着,姚天平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冷静腔调说:“没用了,没人能帮我的。你也不例外。”
冷静的腔调却比失措的哭腔更揪心。这是一种沾染着死亡气息的声音!
果然,这个冷静的腔调继续说道:“我把她杀了。哈哈,把她杀了。”
沈力脑子里“嗡”了一声,瞬间充斥了成千上万的蜜蜂。他有好几秒钟都没有说出话来,只徒劳地张大了嘴巴。
之后他粗重地喘息着,明知故问:“你说的她是谁?”
“黎虹,我把黎虹杀死了。”冷静腔调答道。
沈力又是许久没有说出话来,只觉得脑子里的蜜蜂团团散开,之后归于平静。却是被极力压抑着的平静。
那支蜡烛燃尽了,如豆的烛火最后挣扎了一下,便熄灭了。
无边的黑暗里,沈力似乎看到了一幅画面:被鲜血染红的白色布单遮盖着单薄的身体。白布单被揭开,露出的是一张绝美却苍白的脸,以及遍体的伤痕。
“烟烟!”
沈力痛苦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就在刹那间,他感觉到十根手指触电似的痛了一下。
“沈力!你怎么了?”黑暗里那轻柔的声音近在耳畔。沈力猛然间清醒过来。他意识到他竟然在展颜面前喊出了秦若烟的名字,也意识到了,展颜将“烟烟”误听成“颜颜”,以为他是在喊她。
而他的手里还抓着尚未挂断的手机。他立即对电话那边的姚天平说:“天平,你在哪里?我尽快赶到!”
姚天平用细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在青城的家里。”
之后手机便断了线。
沈力在黑暗里抱住展颜,充满歉意地说:“颜颜,对不起,我的朋友出了事,我必须立即赶过去。他需要我!”
展颜却是冷静地说:“我都听到了。我要和你一起去!”
沈力怔了片刻,用刚刚疼痛过的手指紧紧抓着她:“颜颜,好的,我们一起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分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十指却又是痛了一下。他刚才这句承诺是冲口而出的。而说出来,他才觉得,虽然他们此刻深情相拥,事实上,他对于他们的未来却忽然失去把握!
这是一种直觉,或者是预感。而他能做到的,只是在此刻,紧紧抱着她。紧得不能再紧了。两个人互相融入了对方的身体中。
然后,沈力重新点燃了一支蜡烛,两人匆匆收拾好行李便打车直奔车站。
夏夜的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吹乱展颜额头的发丝。而她却浑然不知,靠在沈力的肩头沉沉睡着。沈力却毫无睡意,默默想着心事。
他们赶到姚天平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沈力忽然想到一个多月前的那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他也是听到姚天平的电话,从酒店赶到这里。只是那个时候,他是只身一人,而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一个心爱的女孩。
因此他心里更为忐忑。他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怎样一幅血腥的画面。也许他带着展颜来,是一个错,可他更不愿意将她一个人扔在那套公寓里。如果不是姚天平的这个电话,他们此刻正在云城的小窝里相拥而眠,共享美梦吧。
而他胸中同样也荡漾着一种激烈的情愫,那便是友情。每次在姚天平最惊慌最无助的时候,他都会想到自己。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个朋友吧。开心的时候也许会将他抛置九霄云外,而一旦到了最失意最痛苦的时候,才蓦然想到他。
这个人,才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