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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别的不提,那孩子实在是乖巧懂事。有的时候,我也是真想留他在我身边……” “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子晟抬头看着他,很关切地问:“什么办法?” “办法有两个。第一个,王爷把实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天帝,赌一赌他是不是肯念祖孙之情。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多年,倘若天帝有一念之仁,那就万事大吉。” 子晟想了想,说:“这,我也想过。终归太险,不到走投无路,不能用。你且说第二是什么?” “等。” “等什么?” “等时机。” 只说三个字,便不肯多说。但三个字也够了,子晟倏地抬头,一双眼睛如利刃一般,盯在胡山脸上。 “胡先生,你这样一再地劝我,究竟想的是什么?” “王爷锋芒太露。”胡山泰然自若地说:“今天话说到这里,我也把话说透了——昔年先储手段太软,所以天帝要拿掉他。可是王爷锋芒又太过。其实当初先储自尽,天帝就已经对王爷起了戒心。” “先储的事,怎么能算在我账上?”子晟有些激动了:“当时凡界民众数万,对峙羽山,一发就是血流成河,是先储自己自尽以平局势。以先储为人,我根本就不能劝。这些情形,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说到这里,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起,因为知道有此想法的,远不止天帝一个。甄妃断发,乃至后来遇刺,说到底都是恨他不救先储。子晟只觉得有苦难言,说不出的灰心,不由深深喘了口气。
第三部分第9节 道士“真”言(4)
第三部分第9节 道士“真”言(5)
青梅转眼一看,心就是一跳,然而来不及做任何举措,子晟的眼风已经扫了过来。 那原来是几颗苍耳子。子晟一看,立刻就明白了瑶英身上的红斑是怎么来的。登时脸色一沉,走到门边喊一声:“黎顺!” 黎顺应声而至,垂手侍立。子晟便吩咐:“去看看邯翊在哪里,叫他过来,我有话问他 。” 说完,回到桌边坐下。早有丫鬟沏上茶来。子晟端在手里,也不喝,望着淡淡的氤霭,仿佛若有所思。 青梅和他相处日久,知道坏了。子晟越是这样看来神情平和,底下越会有一场大发作。然而苦苦思量,一时也拿不出办法来。朝彩霞、秀荷使了几次眼色,两个丫鬟面无表情,只作没有看见。青梅苦笑,知道她们吃过邯翊恶作剧的苦头,只怕心里巴不得他受点教训。 正转着念,眼见身影一闪,邯翊已经进屋。 七岁的邯翊,身量高了许多,那副傲岸尊贵的气质也愈发明显,时常令初次见面的臣下为之心折,也让子晟颇为欣然。然而另一方面,两年前的淘气,毕竟还有一股憨态童稚,叫人不忍痛责,如今却已经是一个白府人人头疼的“讨人嫌”,偶一出手,总有人要吃苦不迭。 邯翊这时已经很会想事,看见屋里个个面无表情的肃然模样,知道事情不大妙。但是这孩子的天性,颇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依然从从容容地行礼,叫声:“父王”,站在一旁。 子晟抬眼看看他,淡淡地问:“怎么不见过你四娘?” 邯翊只得转向青梅,也跪了一跪,叫了声:“四娘。”然而因为背对着子晟,便趁机冲着青梅扮个鬼脸。青梅忧心正重,无暇顾及这小小的顽皮,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邯翊便垂手站在一旁。 不料子晟却忽然冷冷地说:“你四娘说过让你起来吗?” 邯翊愣了愣,狐疑地看看子晟。小公子请安向来是一跪就起来,也从没有人说过什么。这时忽然要挑这个理,青梅自然知道子晟是要发作他,便使个眼色,要邯翊去给他跪下。可惜孩子毕竟小,还不会看人脸色,兀自无知无觉地站着。 就这么一迟疑,子晟已然变了脸色,“啪”地一拍桌子,猛喝一声:“跪下!”震得茶水四溅。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一下还是把屋里的人全吓了一跳。邯翊更是脸色惨白,期期艾艾地往两旁看看,然后张皇地跪了下来。 子晟猛然发作一下,倒是发泄了一些怒气,因此脸色和缓了不少。透了口气,一指桌上的苍耳子,问邯翊:“这,是不是你弄的?” 这一来邯翊才算完全明白,子晟这场怒气从何而来。然而这孩子也是有种说不清的执扭,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认错,而是料定必是青梅告的状,冲着她狠狠地白了一眼。这当然全落在子晟眼里,于是刚刚才压下去的怒气,重新又给挑了起来。 “你不用看你四娘!不是她说的——”子晟厉声道。停了一下又说:“我只问你,这是不是你弄的?” 邯翊看看子晟,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大声说!” “……是,是我弄的。”邯翊果然大声说。 “不对,这不是你刚才说的话。”子晟冷笑了一声,转脸看着站在邯翊身边的彩霞,问:“他方才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话,青梅也是听见的,心里一阵紧张,对着彩霞连使眼色。可是彩霞在邯翊手里吃的苦头甚多,便不肯回护他,当下不动声色地回答:“回王爷话。小公子方才说的是:‘既然知道是我,还要问什么?’”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青梅不由微微瞪了彩霞一眼,又担心地看着子晟。见他连连冷笑,却没有立即发作,只说:“这且不提。我先问你,你弄这些捉弄你妹妹,究竟想怎样?你不知道她连话都还不会说么!” 邯翊就是再胆大,这时也有些心怯了。嗫嚅着答说:“我也没想怎样。我就是觉得、觉得好玩……” “好玩?……好、好、好。”子晟面沉似水,两眼紧盯着邯翊,慢慢点着头。 青梅一见,知道他恼怒已极,再下来会有什么发落就难说了。于是插在他还未开口之前,赶紧说:“王爷,这也教训得够了,翊儿也知道错了。”说着,又从旁推推邯翊:“翊儿,快跟你父王认错。” 邯翊眼睛一闪,还有些不情不愿,微微撇撇嘴,正要说话,子晟却先开了口。“用不着。”他冷冷地说:“他哪次没认错?哪次没说‘不敢再犯’?我听也听得累了——” 说着一扬脸,就要有发落。青梅连忙又截住:“王爷,翊儿到底还小……” “小?小禩不小么?几时见他做过这种事情?” 子晟是忿忿然地说着,邯翊听了,也是大不乐意。刚开始懂人事的年纪,又生性心高气傲,最厌烦有人拿别的孩子来比,当下昂一昂头,显得心里很不服气。 “你看看他的样子!有没有一点知道自己是错的?”子晟怒道。喘一口气,忽然喊一声:“黎顺!” “在。”黎顺躬身上前。 “传家法来!” 黎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子晟。 子晟怒道:“听不懂么?叫你去取家法来!” 黎顺一激灵,顺势往地上一跪:“请王爷息怒,还请饶了翊公子这一回。”这举动提醒了一屋子吓得发呆的丫鬟仆从,登时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参差不齐地说着:“请王爷息怒。”
第三部分第9节 道士“真”言(6)
第三部分第9节 道士“真”言(7)
顿了顿,忽然又拉住青梅的手,凑近耳边悄声说:“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如小禩一般乖巧的儿子,那就更完满了。” 青梅脸一红,甩开他的手,侧过身去说:“才认真说几句话,就没有好话了。” “这怎么能说不是好话?”子晟把声音板得一本正经:“这可是事关天下社稷的大事。 ” 这是要紧的话,青梅觉得不能不理了。然而转回身来,却看见子晟一脸强忍的笑,青梅不由又羞又气又好笑:“王爷这么会耍人——” 子晟不等她说完,便掩住她的嘴,忽然拦腰抱起她放在榻上,笑着说:“是玩笑,也是真话。”一面说,一面去解她的衣带。青梅笑一笑,闭起眼睛随他摆布…… 事毕。青梅依在子晟身边,见他双目炯炯,望着帐顶,仿佛若有所思,便问:“王爷在想什么?” 子晟先不说话,依旧有所思的模样。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青梅,你还记得我们在折柳亭那边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么?” 这,青梅怎么可能忘记?此刻一提,那时情景,立时就历历在目。心里既觉得温存,然而也不免有种忽如一梦的恍惚感觉。怔怔地想了一会,青梅轻轻地问:“王爷,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子晟说:“你知道我那时是去送谁吗?” 青梅呆了呆,这她倒是从来没想过。“我哪里知道?不过,”青梅笑着说:“能让王爷亲自去送的,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话不错。”子晟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你或者想像不到,他是个凡人。” 青梅大为诧异:“凡人?凡人如何能上天界?”然而话一出口,自己就笑了。凡人能上天界,那自然是天人接引上来的。 哪知不然。“他能自己上天界。因为他母亲是天人。” 其时天凡通婚甚多,生下的孩子归于凡人,还是天人,办法也极简单,能自己上到天界的便是天人,不能的,便是凡人。因为入天界要过接引塔,名曰塔,其实是件神器,能催动神器的,自然就是天人。 这青梅就又不明白了:“他既然能自己上到天界,不就是天人么?” 子晟沉默了一会,说:“他自出生就在凡界,从来没把自己当天人过。”顿了顿,又说:“他姓杜,名风。在帝都,自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但在凡界,却极有威望,是个天界都难得一见的贤者。此人不和我们天人作对,真是我天界之福。” 青梅不明白他为何跟她说这些?但知道他必有用意,于是静静地听着。 子晟却又良久不说话。渐渐地,青梅困意上来,迷迷糊糊、将睡未睡的时候,忽然听见子晟在说:“青梅,我在想,送小禩到他身边,去学济世之道。” 青梅一下子睡意全无,猛地惊坐起来,看着子晟,颤声道:“王爷……王爷要小禩去凡界?” 子晟也坐起来,沉思着说:“我不过是忽然想到,以后小禩年纪渐渐大起来,他又……又是那样一副长相,以后如何在天家自处?杜风此人,很有能为,在凡界贤名广播,连帝都也不敢随便动他,或者倒能把小禩护得周全也说不定。” 他说得平静,青梅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虽然觉得他的话也不无道理,然而想到倘若小禩真的去了凡界,只怕以后相见难期,几乎已是泫然欲泣了。 “王爷……” 青梅轻轻叫了一声,嗫嚅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子晟转脸看她一眼,十分不忍。于是微微笑着说:“我不过想起来一说,何至于愁成这样?你如果实在不舍,那自然就算了。” 青梅听他这样说,稍稍安心。 过后子晟果然绝口不再提,加上这时子晟又替青梅找出一样消遣,渐渐地,青梅也就把事情抛开了。 这样消遣便是学琴。子晟原本精于音韵,但自帝懋四十一年之变后,一直政务缠身,也就全搁下了。到此时诸般事务都理出头绪,便不像以前那样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自然而然,又想了起来。白府本有乐班,是从子晟的父亲老白王詈泓手里调教出来的,技艺极精。子晟起了兴致,有时便亲为指点。青梅偶尔相陪,见他出言顾曲,老琴师无不心悦诚服,倒也觉得稀罕。有一次便笑着说:“总说王爷怎么怎么高明,王爷何不奏一曲,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老琴师在旁边凑趣:“王妃可是点对了。王爷那管箫,可称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