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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照片一样。
G·7和我被人领着走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
村政府的门开了。所谓村政府,和法国普罗旺斯地区的农舍毫无二致。我们被撂在由
政事厅临时改作的监狱。
外边的蝉在鸣叫,缕缕阳光照射在玻璃上。先我们一步到的汉斯·彼得正坐在一条长
条椅上,这时站起身来等着,既不和我们打招呼,对我们也未表示出敌意。
带我们进来的警察是个大胖子,他的胸毛很重,说话声音低沉有力。
而汉斯·彼得却又高又瘦,他脸色灰白,一双眼珠清澈见底。他的头发发黄,黄得几
乎成了白色。
他身着一件暗绿色的粗呢外套,就像北欧人,如瑞典人、挪威人、芬兰人常穿的那种。
他脸上的线条分明,干瘪、薄薄的嘴唇上露着一丝奇怪的微笑。
“就是他!”警察大声说。
他是岛上惟一的警察。案件的发生犹如在岛上爆炸了一枚炮弹。
我有必要把事实经过简述一下,同时也想让人们对环境和气氛有所了解,便于明白事
实的真相。
彼尔克罗西是一座天堂。被当地人称作乌斯塔鼻的建筑物是彼尔克罗岛的天堂。
“乌斯塔典·德迪奥”的意思是:上帝之家。这所房子很大,刷成白色,俯瞰着村庄
和海港。因为村子一面靠山,乌斯塔典依山而立。
英国人、美国人将大把大把的钞票奉献给这所虽不豪华但却独一无二的建筑。
来到此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所房子。无论走到小岛的任何一角,看到的仍然是这
所红色屋顶,桉树环抱的乌斯塔奥。
四天以前,一个名叫朱斯坦·贝杜的小年薪收入者还独自一人生活在这所房子里。一
名通常被人称为海军上将的退休海员,每天到他家做钟点工。
贝杜性格温和,头上总是戴着一顶接骨木帽,身着一套白色西装,乘一艘浅蓝色交通
艇在海上捕鱼。
八月十三日星期一,准确地说是上午九点,海军上将到达后惊讶地发现,乌斯塔奥内
仍然鸦雀无声。他从第一扇窗进到房内,所有的窗户从来不关,一直开着。他发现主人已
经死在自己的床边,满胸都是血。
警报发出后,全村的人都跑来了。村里惟一的警察连外衣也没有来得及穿,村长也没
有系好围巾。
贝杜真的死了,一颗子弹穿肉而过。
人们开始调查这所房子,但没有多少把握。在一个堆满杂物的小屋里发现一名流浪汉
还躺在一堆禾草上睡大觉。
他就是汉斯·彼得。他三天之前来到这个岛上,从此在岛上转来转去,样子令人生疑。
他什么也不买,也不在客栈用饭,不在床上睡觉,他用的钱什么颜色人们都没有看到过。
他差点被折磨致死。他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上方有一块伤疤。没有监
狱,只好将他关进村政府。
但是不久问题就变得复杂了,因为没有找到手枪,在死者的房间里未找到,在小草屋
里未找到,在彼得身上也没有发现任何武器。
在他的口袋里,也没有找到一个生叮
当地的人向司法部门求援。于是G·7来到此地。
我再重复一遍,我永远不会忘记此时此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汉斯·彼得那张脸。
他和我们的差异实在太大!在这些法国南方人面前他感到那么不自在!一句话,他的
样子实在可怜!
他倒是有证件,但一看就知道全是假的,伪造的。
其中一份证件说他是丹麦人,另一份说他是芬兰人,第三份又把他写成是麦克兰堡地
区的德国人。
职业一栏写的是海员,矿工,又是什么钳工,锁匠。在一本奇特的护照上盖满了外国
签证,从其中一页分辨不出的方块字看来,如果您相信的话,他甚至到过中国。
开始时我觉得他不懂法语,可是不久我便发现,他不但能听懂,而且不会落掉一个字,
只是在回答问题时小心翼翼,速度很慢,声音中带着一种特别的轻柔和温和,对每一个哪
怕是无足轻重的小间题,他都用一种特有的严肃来对待。
他脚上的鞋已经张开口子,用线绳捆着。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几乎已经磨成线丝
了。外衣里没有衬衫,那件代替内衣的毛线衣大概也是别人送的。
G·7向他提的第一个问题是:
“您在这里干什么?”
“我去!薄?
这就是他的一字一板的回答。回答时还做着一种含含糊糊、令人捉摸不透的手势。我
承认我有点被他感动了。
他还不到三十五岁,他已多日不刮脸了,他的眼圈发黑,眼窝下陷。虽然如此,他看
上去还是相当漂亮的。
毫无疑问,这是个流浪汉,但又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
“您杀人了?”
“没有!我在睡觉……”
“您是几点进的乌斯塔典?”
“在晚上。”
“从门口进来的?”
“跳墙!”
“您没有钱了?”
“身无分文!”
“您没有吃饭?”
他不会说“海胆”一词,他用手势比划,表明他三天以来没有别的可吃,一直靠吃在
地中海海湾捞这种小动物为生。
“您在找工作?”
他耸耸肩,觉得这样的问题十分荒唐。他笑了笑,可能是对我们关于流浪汉生活的无
知表示宽容和谅解。
“我没有杀人,我在睡觉。”
“难道您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在睡觉!?
就是这些,再也问不出其他东西。
我们参观了一下乌斯塔奠,G·7坐在汉斯·彼得睡过的那个小屋里,叫我向着死者的
房间开了一枪。
然后G·7非常肯定地对我说:
“睡得再死、再沉也不可能听不到枪声!”
然而我却失望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彼得产生了一种感情,而这种感情中的大部分是
同情。
“哼!”侦探继续说,“我很想知道,警寮到达的时侯,小草屋的门是不是关着的。”
“为什么?”
他指给我看的那扇门并没有锁,但门外面有插栓。因此,他肯定地说:“因为无法从
里边锁门!”
G·7的回答是明确的,毋庸置疑的,他的回答也得到目击者的证实;人们发现彼得的
时候,房门是关着的。还有,即使没有插门栓,门也能自动开,因为它并不是垂直的。
本来G·7是漫不经心地开始他的调查的,但是这一发现使他的锐气和斗志一下子旺盛
起来。
于是他便开始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询问和调查。
在他提问或听取回答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我这里将我听到的做一简述:“贝杜的
登记卡上写着:朱斯坦·贝杜,未婚,一八七七年生于耶尔岛上一个花农之家。二十岁时
去了印度支那。在那里发了一笔大财,之后便买下了乌斯塔奥,并在此安顿下来,除了一
个外甥没有其他亲属。
“马罗耐的登记卡上是:让·马罗耐,约瑟芬·马罗耐的独生子,约瑟芬娘家姓贝杜,
是朱斯坦·贝杜的姐姐。十八岁时成了孤儿,二十七岁时失去舅父。是其舅父的惟一继承
人。他从其父母那里只继承了有限的财产。他在巴黎长期与其情妇同居,后娶她为妻。夏
天乘游艇来蓝色海岸。”
这艘名为“精彩”的游艇在惨剧发生的时候已停靠波尔克罗港一个月。马罗耐和妻子
生活在游艇上,没有用仆人。他们夫妇二人很少外出,只有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到圣拉法埃
尔,或去土伦附近的克罗港岛散散步。
我看到了“精彩”号,这是一艘八点五米长的白色船,只有一间船舱,这种船在地中
海有很多。
我也见到了马罗耐;一个身材高挑、优雅的小伙子,一看上去就知道他是爸爸的儿子,
两人的每一个细节都极其相象,我甚至还亲眼看到站在一起的马罗耐和汉斯·彼得,就在
犯罪发生的屋里,离发现尸体不远的地方——可是尸体已经不在了,因为两天以前已被埋
葬了。
难道是因为我同情这个乞丐?反正对我来说,这种无声的面对面的交锋犹如刀子扎心
一样难受。
G·7很少提问题,他只是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们。
马罗耐忍不住,他主动说话了:
“我己经在岸边看到过这个人,他长时间在那里转来转去。您认为是他杀的吗?”
“难道您不是经常和您舅舅在一起乘交通艇出海捕鱼?”
“去过几次。”
“你们从未遇到过坏天气?”
“最近几周从没有遇到过一次大风。”
G·7笑了。他用目光寻找我。
我知道他又找到了答案,而我却开始有点烦躁,每次都是如此。
G·7将两个男人撂给警察看管,和以往一样,叫人猜不透他的意图。
到了外边,他甩出这样一句:
“好!关起来!”
“把他们两个都关起来?”
“对,都关起来!因为这个门只能从外边锁上,懂吗?汉斯·彼得不可能在作案后自
己把自己锁在屋里!如果别人偷偷把他锁在屋里,而他是无辜的,他一定会反抗……这是
最起码的常识……尤其是当他听到枪声……只有一种解释,他没有杀人,但他是同谋……”
我们沿着海边散步,马罗耐太太浓妆艳抹,身上几乎一丝不挂。正坐在游艇甲板上的摇椅
上悠哉。
“那一对男女等不及了,是不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能活上一百岁的舅舅!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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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汉斯·彼得出现了,一付流浪汉的模样,连自己也不知往哪里去,偶然来到
此地……“马罗耐立刻想到良机不可错过。他巧做安排,叫人将疑点集中到这个乞丐身
上……顾着这条错误的线索,调查将会持续几个星期,然后就得释放汉斯·彼得,因为找
不到真凭实据……而且,一般来说,一项因方向错误而长期拖延下来的调查很难再回到起
点重新开始,最终得出正确的结论……“这样案件将永远石沉大海……“于是马罗耐和汉
斯巧做安排……他亲自将汉斯领到小屋,叫人们在一定时期内把他看成是杀人犯……我不
知道马罗耐答应给他多少钱。
“只有一件事是马罗耐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屋门只能从外面才能锁上……“如此看
来,这位漂亮的先生只能到监狱里度过他的佘生了……”说不清此时的我是有一种什么样
的感受,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同情庶民呢?
经过我的一番努力,汉斯·彼得获释了。我再次试着想方设法让他说出隐情。
我失败了。
他鞑拉着他那双破鞋,肚子空空,平静地,却又几乎生气十足地去继续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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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颖颖扫校
七、黄狗
这是一起十分卑鄙龌龊的案件。我们一到这个位于牟罗兹城附近的村庄就立刻感觉到
了。天气阴沉,雨雾蒙蒙,强劲的西风夹带着大串雨滴打在我们的身上和脸上。我们二人
满身污泥,我的一只鞋也突然裂口进水了。
“不错,各家的窗帘都在晃动!”我低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