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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否。”
〃病史。”
静薇被办公桌后面的一双牛眼问得目瞪口呆。以上问题正是她不想回答的,她来妇产科是想问些别的问题,关于10年前那个秘密出生的小孩,她想查找一下有关这小孩的资料,有没有当年的病历,记载着一场灾难似的生育经历。
有一双很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在出汗,虚汗,汗珠越变越大,从她的额头上水一般地淌下来。她听到医生还在继续问话,她的嘴唇很干,说话速度很快,她说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到底哪儿不舒服你说呀说呀说呀。。。。。。
静薇离开座位越过那道画有巨大红十字的白帘,她越走越快觉得脚底越来越轻好像飞起来一般。等在医院门的出租车张开大嘴将她吞进去,那家可怕的医院很快就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整整一天,静薇没吃一点东西,就只是喝水。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纯净水,绿色的瓶盖被丢在一边,她隔一会儿抿上一口,只是觉得渴,并不觉得饿。从医院回来,这已经是第三瓶水了,她的嗓子好像着了火,想用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水,把这股火浇下去。
装纯净水的大桶已经空了,中午打电话订水,要到傍晚才能送来。北京的交通堵塞问题已日益严重,送水的车白天很难通过,要到傍晚高峰期过去之后才能出动。打完订水电话,静薇手里拎着听筒,似乎还想打给什么人。
〃喂,请找一下邵伟涛。”
〃邵伟涛〃接电话的女秘书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并且把尾音拖得很长,让静薇感到很不舒服。“噢,请等一下。”她好像去了另一个地方,电话好一会儿才重新有了声音。
〃喂,请问是哪一位?”
他声音听上去颇为严肃,甚至略微带着那么一点气。
〃是我。”静薇说,“你正在忙吧?”
〃我正在开会,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噎得静薇够呛。“其实。。。。。。〃静薇说,“其实,我也没、没什么事,那就、我就挂电话了。”
挂上电话,静薇难受得直想哭。阳光下的斑马线旋转着,再次来到眼前,影像凸立,像是有人用了特技摄影,故意用最令人晕眩的镜头,回放她上午那一段经历,斑马线斑马线、孩子孩子、医院医院、病历病历、牛眼牛眼,所有影像都重叠不已,颤抖不已。
第三章在慌乱和等待中
天快黑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喂,我在你楼下呢,让我上楼吗?”
与下午相比,邵伟涛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但静薇的气还没消,她不想见这个人,就是他下午那句“你有什么事吗”伤了她,她真的很生气。
〃那我不上楼,见你一面好吗?”
静薇本来也想用他那句“你有什么事吗”回敬他,可想想这样做自己未免也太小心眼儿了,就说“那好吧,我下来。”她故意用了生硬的语气,挂上电话带上门就到楼下去了。
单元门口的一棵树下,停着辆银灰色的轿车,路灯已经亮了,照在这辆车上,车身在灯光下变了颜色,像一种内藏玄机的神秘物,静薇犹豫了两秒钟,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邵伟涛车里正开着广播,是国际广播电台的音乐节目。
〃你下午生我的气了吧?我知道你生气了,所以我一下班就赶过陪罪了,你看,到现在我还饿着肚子呢。”见静薇不理他,又继续说道:“我下午开了三个会,忙得焦头烂额,你看我〃
话说到一半,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了,转过头来的时候,果然看到静薇眼泪汪汪的样子,他一把将她搂过来,很紧地抱着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吻她的眼睛,他吃到她咸涩的眼泪,他觉得有满肚子话要跟她说,却又一句也说不出,能做的只有抱着他,一动不动、很紧很紧地抱着她。
海水一般的音乐声没过他们头顶。
他们开始接吻了。
很长的吻,像蜜与蜜粘合在一起,一旦碰上,就很难分开。
他的手变得慌乱不安起来,像一只找不到路却要疾速奔跑的动物,在静薇的身上胡乱地摸着,终于,一下子按到了她的乳上,他用力揉捏着,按住她不顾一切地拼命狂吻。
〃上楼吧?”
〃上楼吧。”
他们仿佛站在火山即将喷发的山口,那滚热火烫的赤红岩浆,眼看着就要喷发出来。从车子里走出来,他俩全都两眼放光,面色潮红。他俩相拥着消失在单元门洞的黑暗里,仿佛被滚烫的黑影一口吞了去。
他们牵着手,在黑影里急急地走。谁也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谁也不希望楼道里的灯会亮,谁也不希望再碰到什么人。他们恨不得插上翅膀,像飞一样行走,眼前是平展展的一张大床,景物纷纷后退,只剩下一张床。
但是真的进了卧室,激情似乎略有消退。
首先是慌乱的静薇想到中午订的水,送纯净水的人一般都在这个时间按响门铃,要是脱得一丝不挂,门铃一响真是太麻烦了。再说也挺影响情绪的,好不容易心有了,身体有了,时间也有了,刚要有个行动,门铃“丁咚”响了,多没劲。
于是,静薇就建议他们停下来等。
他们开了灯,开了音乐,故意大声说笑,说并不好笑的笑话,努力使自己从刚才缠绵的情绪里逃脱出来。
邵伟涛说:“他什么时候来呀?”
廖静薇说:“谁呀?”
邵伟涛说:“还能有谁啊,就是那个送水的嘛。”
廖静薇说:“可能快了吧。”
他挪到她坐的那个大沙发上来,跟她并排坐着,忍不住又要吻她,她推他的脸,笑着说了句“你别闹了”,他非但不听,反而用胳膊撑起身子,更加凶猛地亲吻她脖子。她一开始还笑,后来不笑了,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他把手伸进她前开叉的绸裙里,里面的皮肤像绸裙外表一样光滑。
他搂抱着她,像搂抱着一条光滑的鱼。
他看到她的头向后仰着,身体柔若无骨,抚摸到的每一部位都有感应,跟上次做爱完全不同。他撩开她的绸衣斜插的前襟,露出大半个乳,他俯下身,真想一口把它吞下去。他手指灵活地从衣服里剥出整个乳房,饥饿般地一口将乳尖含在嘴里,他的吸吮又重又痛,他听到身体底下的女人受不了似地,发出奇怪的叫声。
他太喜欢她这样叫了,他要继续弄痛她,要她死、要她飞、要她难受、要她舒服、要她叫、要她受不了、要她说“还要”,他进入了她,动作很是爽利。
这一次,静薇被爱欲和激情征服了。
她看到倒置的灯罩和倒置的风景,空气颤动,视觉效果被打破,被颠覆,长发像黑纱一样,蜿蜿蜒蜒,泼了一沙发。
激情刚过,门铃就适时地响起来。
静薇裹了件长睡袍去开门,因为是空心的,里面什么也没穿,风就钻了进去,像个轻盈的空心人那样飘去开门。
邵伟涛在沙发上看到一袭飘飘欲仙的长袍配着黑亮长发背影,他在心里说:“天哪,她可真美!”
打发走了送纯净水的人,她回来了,站到他面前,那样子看上去很怪。邵伟涛说:
〃你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
〃看你。”
〃我长得怎样?”
〃像酒,越老越香。”
〃我有那么老吗。。。。。。过来!”
两人追逐打闹着进了卧室,很快滚到雪白的雪上,再次做爱。这一次,两人都放松了许多,有慢慢品味的意思,他们动得很慢,但意味深长,浓情蜜意,在床上一直呆到10点,才洗了澡穿好衣服一起出去吃饭。
第二天,静薇刚到办公室,邵伟涛的电话就追了来,说了许多甜蜜的话,他显然是在外面,如果在家里,他是不敢用这种腔调说话的。
〃昨天晚上,想我了没有?”
〃没有。”
〃你骗我吧。我满脑子都是你,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嗯再说吧。正忙呢,挂电话了啊。”
〃今天晚上怎么样?我下了班就来。”
〃今天晚上不行,今天晚上我有事。”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啊,等着我,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就抢先挂断电话,让静薇没有辩解的机会。静薇刚把电话放下,有个人推门进来,连门都不敲,一副老熟人的样子。静薇怎么想,也想不起这人是谁,只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四章来访者说
来访者说,我叫曹自立,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来访者又说,你这人记性真差,上次咱们一块出去玩,我还拍了好多照片呢。
说着,他就把肩上那只脏兮兮的大背包“啪”地往静薇桌上一放,静薇不自觉地朝后闪了闪。
曹自立在他那有七八个小口袋的背包里胡乱摸索起来,拿出一叠照片来一看,不是,又塞回去。又拿出来一叠,还不是。就这么来来回回弄了三四回,终于找出一叠放在桌上,从其中抽出一张来比对着静薇的脸细看,然后说“对了,没错儿!”唾沫喷溅到静薇脸上,静薇尴尬地笑着,没做声。
〃哎,让我看看你在哪儿噢,在这儿呢!”
曹自立把那叠照片献宝似的一张一张翻给静薇看,静薇觉得房间里布满了玻璃片似的声音,四面扎着人,眼前的这个人,使她头痛欲裂,但教养使她必须保持起码的礼貌,不能说翻脸就翻脸。
来访者把办公室的空气搅得稀烂。他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吹嘘自己多有路子,多有本事,认识某某名人,又跟某某某是哥们儿,还有一个在文坛大名鼎鼎女作家正在心急火燎地追他,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他。
〃我要是不跟她好,她就要割腕自杀。。。。。。但是,结婚我是不干的,”曹自立大言不惭地说,“我告诉她,结婚的事甭想!”
看到他一副无情无义的嘴脸,静薇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情人那张端庄的脸,她想自己是多么幸运呀,遇到了像邵伟涛那样优秀的男人,而没有被曹自立这样像噪音一样的男人缠上。
〃那个大名鼎鼎的女作家,一定被这家伙缠得苦不堪言吧?”静薇坐在办公桌旁,暗自猜测着。他说的那个女作家名字叫做西城秀树,在静薇的印象中,好像和日本某个男明星同名,好在只是汉字相同而已,日语里的发音并不是西城秀树。
西城秀树写的书,静薇也读过一两本,是那种很迷幻的文字,女人一般都很喜欢,但男人却很难读得懂,特别是像曹自立这样心浮气躁的男人,就算是看个皮毛都不能够。
曹自立站在那里,说了半天最后才说到主题上,他说他代理的那种酒,想上《胭脂帝国》封三广告,问静薇可不可以收费便宜点。
〃不可以。”静薇说。
邵伟涛发疯似地爱上廖静薇,每天都想见到她。这种发烧似的持续热度烧得他什么事也干不下去,中午就约了同样也有情人的贺健东一起吃饭,想跟他聊聊关于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