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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休利耶尔……”
“他还活着！”
“他没有死于封印之境的那一场大天使之战……”
一时之间，他的名字被四周的凶暴魔兽以惊惧、五味杂陈的方式传诵着。
休利耶尔看着四周的魔兽，又低头看着吉榭儿，沉默无言。
“是休利耶尔？看啊——吾主最宠爱的雏儿、美丽又甜蜜多汁的肉娈……这正是吾主淫乱的活生生证据啊！吾主淫乱，因此我们的淫乱也是理所当然……”
魔兽之中有人如此大声嘲讽着，引来周围一阵阵笑声。
然而，这些话理所当然激怒了休利耶尔，他美丽苍白的脸罩上寒霜。
早在封印之境里，他便听说了许多在暗地里传来传去的龌龊秘语，有些时候他视若无睹，毕竟主人需要战力，不能因为要惩戒风言风语便宰了它们。
但是，如今情况早已不同！
对撒旦叶的污辱行为将招来杀身之祸——魔兽中似乎还是有人不知道这项禁忌，并且愚不可及的一头栽了进去。
休利耶尔伸手一挥，那名比他那纤细的身躯要大上两倍的魔兽，如纸娃娃一般被甩到两百步之遥。
它爬起身，正待发怒，却发现自己的胸口早已经爆裂出一个狂泻鲜血的窟窿，怒吼声转变为尖锐的哀号声，一会儿便碎散成一堆带着骨骼的灰屑。
一旁的魔兽个个龇牙咧嘴，发出尖锐的威吓声，仿佛如此便能确立自己的强大，对抗它们的主人创造出来最强的战士。
气氛剑拔弩张，但是休利耶尔却只处置了出言不逊的那一个与旁边跟着讪笑的几个，随即静止不动。
即便是如此，他的不动声色都能使得魔兽们焦躁不安。
休利耶尔非常厌恶这些丑恶的生物——
它们原本都是人类，喝了灵魄晶水之后获得了比人类强上数十倍的力量，并且获得永生。
然而，它们嗜血的残暴习性，也比身为人类时还要无法无天，对主人撒旦叶而言，这群魔兽只是战场上的消耗品罢了。
然而，魔兽眼中的休利耶尔却不太一样。
这名美丽的黑天使占尽主人的宠爱与关怀，主人将所有的权柄交给他、信任他，这几乎让所有的魔兽满腔愤怒。
休利耶尔刚到封印之境时还是一名初为永生者的脆弱生物，被主人严谨地保护着，虽然魔兽都对他很好奇，但是没有人敢接近白色宫殿去骚扰他。
现在，封印之境早已经消失，主人撒旦叶也已经不在了，没有魔兽不想好好地玩弄眼前的黑天使，但是知道彼此能力差异究竟有多少的人却不多。
又有两名魔兽冲向前去，也是很快地就被摆平在地上了，速度快得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休利耶尔可以转动目光杀人。
“我们一起上！我不相信他能打败我们全部！”
“一起上！”
魔兽们大声呼喊提振士气，然而休利耶尔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少年。
他知道若要救这名少年的话就要及时，否则他很有可能一下子就会死去。
休利耶尔在魔兽围攻过来之前，抱起吉榭儿，黑色的翅膀展开，以无比的力道划动空气，飞向高空。
能够飞行的魔兽寥寥无几，更别提能够追上他的速度的——
第8节 回应希望
断断续续的清醒与晕厥交替，身边的风犀利却温柔，寒冻的感觉足以将每个生物都冻成冰。
黑暗的意象掩上心智，吉榭儿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也知道……此刻他被抱着飞往天空，四周冰冷的风与奇异的无引力状态令他感到新鲜。
这不就是他小时候的梦想吗？
哪一个小孩不渴望飞上天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渴望着天使啊……
但是此刻，他再也没有能力拥抱幼时的梦想，他只是累得想要永远沉睡。
经过了许久的飞行，休利耶尔在他的栖息处——那座废弃的大教堂降落。
他将吉榭儿抱到床上，汲了一些妖精涌泉到床边，小心的将吉榭儿身上与血肉、泥土混杂在一起的衣服都脱掉，检查少年的伤势。
只是看一眼，休利耶尔便知道这名少年正在生死关头徘徊。
他身上某些伤口缓慢地愈合，这力量来自他血液里来路不明的不死之血，但是……
愈合的速度却远不及他血液流失的速度，触目惊心的血一瞬间便染红了床铺。
黑天使蹙着眉。
休利耶尔明白，这与当事者的求生意识有关，虽然这名少年已经比人类强韧数倍了，普通人类受到这样的伤早就死了好几次了，但是……这样下去情况不乐观。
喝了灵魄晶水之后，肉体生命的再生能力就变得异常活化，新的组织构造对于受创之后的恢复速度是加速的，这也是魔兽们永生与不怕死的秘诀之一，是撒旦叶的研究里，最成功的一环。
休利耶尔并不清楚这名少年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稀薄的永生之血，而此时永生之血的活力似乎慢慢消散中。
他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与契机，可以让一个想死的生物抛弃向死亡伸出手臂的意念？
现在，有什么是他可以为他做的事吗？
灵魄晶水或许救得了他，但是灵魄晶水早已经用完最后一滴了！
看着这名重伤晕厥的少年，休利耶尔想起了他初为永生者时，主人送给他的人类少年席安莱迪……
他像极了画册里的天使，比他这个天使还要更像天使！
“我将你带了回来，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黑天使喃喃地说，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见。
——他受够死亡了！
如果有一个咒文能够让死亡自世界上消失，他愿意以他自己的永生去交换！
过了一会儿，吉榭儿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黑天使……
是那个蓝斯口中，独一无二的黑天使。
此刻，黑天使早已收起那对黑色的美丽翅膀，现在的他果真如蓝斯所形容的，与人类少年无异。
黑天使似乎也注意到他醒了，四目交会，吉榭儿听见黑天使美妙迷人却又带点冷淡的声音说：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听见有人在呼救……听见微弱却又强劲的声音，可是难以追踪，这毕竟不是我拿手的能力。”
哦……是这样吗？
很久以前，他的确曾经求救过，但是……
神与天使都没有救他！
“似乎不是你？长久以来，我所听见的，不是你的嘶吼。”
黑天使非常确定地说。
“……我曾经向神求救过……但是……”
想起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与灵魂，吉榭儿双眼都是眼泪。黑天使微微点头，说：
“很多人向神求救过，但是极少人因此获救。”
“可是……我真的等到你了……”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崇敬，休利耶尔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松懈开来，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看起来像在笑？
他又轻声说：
“虽然我救了你，但是，我能确定我听到的声音不是你的！然而……为什么我循声而来，却是来到你的面前呢？”
吉榭儿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为他而求救呢？
静默了一会儿，休利耶尔担心眼前的少年逐渐地衰弱，但却又不知道如何激励他的求生意识。
他几近无闻的叹了一口气，又问：
“难道——你是约翰？艾尔比？”
“不……”
吉榭儿笑出声来，泪水早已经湿润了他的双眼，但立即又滴下几颗豆大的泪花。
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酸楚与温暖、还有满腔的爱意。
但是，他明白这些眼泪与酸楚，不是因为疼痛所致。他哽咽地说：
“我是吉榭儿？艾尔比……”
声音首度有了生气：
“约翰？艾尔比……是我的爷爷……”
第9节 暗潮汹涌（1）
我想——
我已经遗忘了多年前所知道的事，
当我思考着眼泪是什么神奇的事物时，
才猛然想起……
悲伤不一定会化为泪水，
泪水也不一定就是悲伤的宣泄。
过了整整一天，陶德的豪华庄园已经恢复了八成，只留下休利耶尔击出的大窟窿被快速填平、植草的痕迹。
那些痕迹要等到种植在上面的小草小花都自然长了两星期之后，才会消失。
“可恨的小雏儿！”
不仅如此，他的兵力因为休利耶尔的到来而折损了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的魔兽，随便一个都能歼灭一个小国家的军力，却在这次事件上，平白耗损了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他心痛得浑身发抖。
根据可靠的资料显示，那名一直暗中与他的组织作对、毁掉他许多下游光碟工厂的人，竟是蓝斯走失的那个雏儿。
在获得这些资料时，他想都没想就决定要在蓝斯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了那个恼人的小雏儿，以便教训他的胆大妄为！
他藉由被毁的分部，不着痕迹的透露出本部所在，目的就是要引出始作俑者。
计划是成功了，但却引来了更加麻烦的事！
这是出乎陶德意料的，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看见休利耶尔在他的庭院里降落，并且，他救走了那个小雏儿！
难不成，休利耶尔真的是特别前来救走那个孩子的？
他又怎么知道这里？他是如何追踪而来的？
还有，昨夜的纷乱让他忙到今天，等他发现时，亚斯莲已经走了。
当时，她带来的那个消息，究竟有什么目的？蓝斯是否选择要与休利耶尔结盟而非选他？
一阵恼怒涌上，陶德砸碎了客厅里那座美丽的茶几，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地指挥部下们清理干净。
万一，蓝斯真的跟休利耶尔结盟，那他就麻烦了……
“对！会非常麻烦……”
而休利耶尔救走了小雏儿……
万一……这件事变成蓝斯与休利耶尔结盟的催化剂，他就惨了，因为那小雏儿若没有死，一定会将虐杀集团的内幕告诉他们的！
知道真相，蓝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虽然一旦起了冲突，自己不见得会输，但是想必得损伤不少，这么一来只会让其他的长老有了可乘之机。
他能有如今的规模，可是花了好几十年的精力啊！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此事，当然是最好的了！
想了又想，陶德想到了一个危险，但成功率却很高的计谋……
不久，蓝斯真的如陶德所预料的出现在他的庄园里了。
他只不过按照以往开会的方式，传给蓝斯一个讯息——
当然，只传给蓝斯一个人。
“休利耶尔带走吉榭儿？他为什么要带走吉榭儿？”
蓝斯一来便大吼大叫，显得相当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