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心中有数:谈不成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反正不能放下这个架子,让人家摸到你的底牌。外方谈判代表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壳牌总裁马丁冷眼观察着史兴全的表情。史兴全上了车果断地一挥手,马丁看着他的车开走了,喃喃地说:“史总裁很傲慢。”
史兴全乘坐的汽车很快就没了踪影,此时已是半夜十二点,他乘车回到家里,家里人正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儿媳妇就要生小孩儿了,全家人和亲家都彻夜不眠地等他拿主意,采取什么方式分娩?他哪儿还顾得上这事儿?他的儿子看他心神不定,体贴地说:“咱们走吧,爸爸的心思不在这儿上。”
他的心一阵颤抖,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懂得体贴父亲。他对妻子说:“明天我就顾不上了,老太太你是大夫,你说了算。生儿生女都没关系,不要有压力,如果大人和小孩儿只能保一个就先保大人。”
史兴全在家里坐立不安,外方代表的态度已经通过电波告知了他。呆了十分钟,汽车又把他接回到办公室。他压住火内紧外松,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此时此刻马丁等人也被德意志银行的人用好话劝回了洲际大厦,中、美、英、荷、俄的代表都在,他必须硬着头皮谈下去。
他一个晚上打了几十个电话,把马富才总经理和黄炎总裁都叫起来了,中国石油的智囊团在一起商量了对策。又把国家计委副主任张国宝也叫起来通过电话研究对策。对方向他提了七个问题,他舌战群儒,于七月四日凌晨三点当场解决了五个。还有两个问题总是谈不拢,矛盾的焦点是对方让我们保证在税收政策上几十年不变,请中国政府拿出承诺函。一位外方总裁说:“拿不到税收承诺函,我明天不签字。”
史兴全说:“为了这个问题,张国宝找了曾培炎,曾培炎找了朱基的大秘书。朱基总理同意了,明天下午接见你们时给你们一个当面答复。我们的税收政策基本不会变。你让我拿出税收承诺函,我们是企业,说了不算,何况半夜怎么找人答复呢?我上哪儿给你弄承诺函?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不近人情。请问你们的英国女王、普京总统和克林顿总统,他们能不能马上出具承诺函?”
看到三家外方公司联合起来逼宫,只好暂时休会,凌晨五点钟再谈判。刘凯信、谢戈果等几个谈判组长趴在桌子上,一晚上没吃饭了,加上谈判不顺利他们有点沮丧。史兴全从兜里掏出几个毛主席像章,发给每个谈判助手说:“前年我去韶山,请回了十个毛主席像章。你们
第一部分第32节:谈判桌上舌战群儒(2)
每人都戴一个,伟大领袖毛主席保佑我们,一定会谈成功。咱们现在唱两首歌。”
“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他带头唱了起来,唱得声情并茂,富有感情。
一位助手问道:“下一首唱什么?”
他说:“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他唱了起来,把心中的郁闷全倾注在歌声中。助手们被他的歌声所感染,心中升腾起强烈的民族自尊感。
五点的钟声响了,天际泛出了鱼肚白,一个新鲜的黎明伴着露珠翩翩而至。谈判的时间到了,外方谈判代表说要到他们下榻的长城饭店谈,他说哪儿都不去,就在洲际大厦谈。洲际大厦是中国石油的办公所在地,在这里谈判他心里踏实。外方代表不愿意来洲际大厦,最后共同商定到贵宾楼谈判,那里离人民大会堂近。
此时此刻史兴全已经连续几十个小时没有合眼,没有洗澡了。开工典礼已经定在今天上午十点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他让秘书打来了两壶热水,在办公室匆匆洗了个澡,换上笔挺的西装就来到贵宾楼。
外方代表说:“叫张国宝出来跟我们的高级领导对个话,保证税收政策不变并出个函,我
马上签字。”
史兴全说:“这么早我到哪儿给你们找张国宝主任?”
外方代表说:“张国宝不来我们不签字。”
七点四十五分,史兴全和国家计委副主任张国宝及黄炎总裁一道与外方代表进行谈判。对方还是较真儿:一定要见到文字的东西才肯签字。张国宝请示了朱基总理,朱基总理生气地说:“要什么承诺函,非要文字的东西,怎么我说了不算吗?”张国宝对外方总裁说:“朱总理说税收政策基本不变,文件肯定给你们但不是现在。你们看行就签字,不行就算,你们要是再认死理我们就不谈了。”
九点十五分,三家外方代表分别请示各自的总部,谈判再次中断,史兴全和黄炎、张国宝来到了人民大会堂。九点四十五分,外方代表终于同意签字了。这时候离开工典礼的时间只有一刻钟了,史兴全和所有谈判代表一道来到了人民大会堂陕西厅,他看到吴邦国副总理等领导人已经走进人民大会堂。他急得火烧眉毛,外表却沉静如水。十点零八分,他在人民大会堂陕西厅代表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与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英荷皇家壳牌集团、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埃克森美孚公司等合作方在西气东输工程合营框架协议书上签了字。
等他火速赶到会场时,已是十点十八分,国务院副总理吴邦国等领导走进会场,就在这一刻,西气东输开工典礼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
下午,朱基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三家外方石油巨头代表。晚上六点半钟,马富才和黄炎宴请他们。开工典礼过后就是真刀真枪的较量,史兴全的心全部扑在了工程上。他曾经八次来到南京长江盾构现场,数次来到郑州黄河穿越现场,两次来到延水关隧道穿越现场。
现在石油价格一路攀升,从一九九九年底的九美元一桶涨到二○○四年的五十五美元一桶。我国有三分之一的原油依赖进口,吃别人的馍就容易被别人卡脖子。
二十一世纪是天然气时代,现在是我国天然气发展的最佳时机,年产天然气二百零六亿立方米。现在我国正在建设的几大工程中,三峡工程、西电东送、青藏铁路和南水北调都是国家掏钱,惟独西气东输工程国家不掏一分钱,必须把西气东输搞成加入WTO后的第一个形象工程,树立良好的国际形象。现在,天然气已经成为中国石油的重要经济支柱,新的利润增长点。西气东输工程静态投资为一千四百亿元人民币,动态投资超过两千亿元人民币,史兴全的雄心壮志是:把中国石油的资源优势变成经济优势,借西气东输的机会抓住商机,把中国的石油天然气事业搞上去!
二○○二年七月四日晚上十点,劳累了几十个钟头的史兴全回到了家里。儿媳妇已经住进协和医院,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疲倦地睡着了。第二天又有六个会在等着他。他实在是太累了,正想打个盹儿,妻子来电话高兴地说:“儿媳妇生了,是个女孩儿,叫朵朵。”
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当爷爷,朵朵——祖国的花朵。愿小孙女茁壮成长,愿西气东输工程像祖国的花朵那样茁壮成长。
第二部分第33节:我知道你要什么样的胡杨了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们驱车向塔克拉玛干沙漠驶去。汽车沿着沙漠公路向塔里木河疾驰,胡杨林公园到了,塔里木河到了,哈得油田到了,我终于见到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这里东西长约一千公里,南北宽约四百公里,面积约33。7万平方公里,是我国最大的沙漠,也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相当于法国的面积。沙丘的形状是新月形的,连绵起伏,峰如刀削。一般的沙丘高五十米,最高的有三百米。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的沙子是白色的,细如粉,白如玉,沙质颇像南戴河黄金海岸的沙子。
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沙丘多种多样,复合型的沙山和沙垄琳琅满目。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沙丘雕刻得千姿百态,纹路有的像鱼鳞,有的像羽毛,有的像蜂窝。沙子是黄色的,西边粗,东边细,比宁夏中卫沙坡头的沙子颜色要浅。地质队员在塔克拉玛干腹地发现了两座红白分明的高大沙丘,分别由红砂岩和白石膏组成的沉积岩露出地面,形成了红白两色的圣墓山。
传说在远古时代,人们渴望能够引来天山和昆仑山的雪水浇灌干旱的塔里木盆地,一位神仙有两件宝贝:一件是金斧子,一件是金钥匙。神仙把金斧子交给了哈萨克族人,用来劈开阿尔泰山,引来清澈的山水。他想把金钥匙交给维吾尔族人,让他们打开塔里木盆地的宝库,不料金钥匙被神仙的小女儿玛格萨弄丢了。神仙一怒之下把女儿囚禁在塔里木盆地,从此盆地的中央就成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第一个描写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人是马可·波罗。当年的丝绸之路在现在的沙漠公路北面,南疆的夏天多沙尘暴,马可·波罗穿越沙漠时听到响声如鼓,这就是沙鸣。
万里无云,天色湛蓝,我庆幸自己运气好,手中的照相机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我们正沉浸在壮丽的沙漠美景中,突然刮起了扬尘,细沙像蛇一样在沙漠公路上蜿蜒前行。新疆管理处的王天立科长大喊一声:“赶紧撤!”
我说:“好不容易来了一趟,给你们照张相也不虚此行。”
我掏出照相机给他们拍照,几分钟的工夫,塔克拉玛干就发怒了,一阵阵龙卷风在天上盘旋,飞沙走石扑面而来,仿佛一个凶神恶煞的魔鬼要把我们置于死地。我们急忙跳上丰田牌“沙漠王子”以一小时一百六十迈的速度向回撤。塔克拉玛干在维吾尔语里是“进去了出不来〃的意思,我想这里之所以叫做死亡之海,也许正是因为她的美令人震撼,当人们沉浸在美景中时她突然变脸,令人措手不及。没有先进的交通工具,没有足够的干粮和水源的确是进去了出不来。
“沙漠王子”逃出了险境,来到了塔里木盆地北缘。在塔里木河与孔雀河之间,生长着大片的胡杨林。西起尉犁县的卡拉,东南延伸到若羌县的罗布庄,绵延四百公里。窗外塔里木河畔的胡杨林密密麻麻,像一道郁郁葱葱的绿色走廊。朋友们问我要不要照相?我说我喜欢那种苍劲的胡杨,最好是枝干都秃了显得很狰狞的那种。司机王瑞国说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样的胡杨了,我带你去。
塔里木的胡杨林
他把车停在了一片荒凉的沙漠上,对我说:“你看这些胡杨是不是有些鬼哭狼嚎的味道?”
我们走下汽车,几棵硕大的胡杨叶子已经掉光,可还顽强地把枝干刺向蓝天,在深秋的塔里木向苍天发出灵魂的傲啸。很多胡杨已经死了,可至死都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都不肯放下高扬的手臂。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三千年的胡杨有着一亿年的历史,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和苍凉刚劲的胡杨,我深深地感到不到大漠不知天地之广阔;不见胡杨不知生命之辉煌。
如果说新疆杨是模样雷同千篇一律的钻天杨的话,那么胡杨却是千姿百态形状各异,它们每一个扭曲的姿态都在诉说着它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