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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虽为皇上正妻,然久不生育,在民间,也属‘七出’之内,又如何能当皇后,母仪天下?”萧妃边说边用玉手揉搓着李治。
“她不能当皇后,你当?”李治说。
“臣妾虽才识浅陋,位居王氏妃之下,然却为皇上连生了两个公主,一个王子。上不负国家社稷,下不愧黎民百姓。强似那不开怀的王氏妃。妾当皇后,又有何不可。”
“朕也有此心,且最爱四子素节,但立后的事,关系重大,尚要群臣议奏通过,不是朕一句话就可以定了的。”
“议归议,但最后决定权在您。皇上,您心里可得有数啊。”萧妃侧起身子,扳着李治的肩膀说。
“你不愿出宫为民啦?”李治故意问道。
“皇上!”萧妃娇嗔地轻叫了一下。
“好了,咱不说这事了。”
新年终于来临了,当含元殿沉洪的钟声响了三遍的时候,改元册后的大典随之举行。李治头戴皇冠,身着衮服,坐在承天门上,接受文武百官和外邦使节的朝贺。皇宫外,更是人声鼎沸,官方组织的游行庆典活动正在热闹地进行。冲天的礼炮烟花不绝于缕。京城长安的街道上,居民的家门口,全都挂着彩灯。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坐在高高的承天门上,李治心中充满了感慨。自从自己登基以来,灾祸不断,先是河东连接地震,十一月乙丑晋州又地震。突厥车鼻可汗乘机率兵犯境。整整一个冬天,京城和邻近州郡都没有下一场雪。朝野内外,有人趁机传播一些不利于皇上的谣言。每天,李治都要兢兢业业,几次视朝,听取各部、府及文武大臣们的奏事,亲自批阅似乎永远也批不完的有关政治、军事、司法、财政、教育等方面的奏章。过度的劳累,搞得李治时常头晕,精神上疲惫不堪。也有聊以自慰的,就是长孙无忌等先皇老臣忠心耿耿、于政事勤勤恳恳,很好地处理了先皇葬仪、新君登基、赈灾、派兵遣将打击突厥等各方面的军国大事。李治的王朝也渐渐赢得了人心。
“陛下。”独孤及过来打断了李治的沉思,站在背后小声地说,“马上要在大明殿赐宴群臣、外宾使节。到时您可要少喝点。外邦的吏使敬酒,您不要当真喝下去,略略沾沾唇就行。”
李治点点头,说:“皇后要赐斋感业寺,不如你领人送去。顺便给武媚捎一些绢帛钱两。过年了,她在寺庙里,心情肯定不好。”
“皇上,今天事多如麻,老奴抽不开身呀!”
“不要紧,待会赐宴时,我不喝酒就是,你也快去快回。”
“我去,皇后要起疑心的。”独孤及踌躇着说。
“她不一定顾得上这事。就是问,你就说朕让去的,也代表陛下给佛上香。”
“嗯。”独孤及见旁边的赞礼官直往这瞅,怕多说一些影响礼仪,忙答应一声,快步走下承天门。
第一部分第12节 感业寺中私会
除夕之夜的感业寺里,武则天彻夜未眠,当长安全城的铜钟一齐敲响的时候,她独自走到禅舍旁的一个土坡上,凝望着破晓的天空。她看见在北边遥远、遥远的天际,悬挂着一颗巨大的晨星,它也在凝望着自己,犹如一只孤独、不同凡俗的眼睛。
而在这颗眼睛的下面,新皇改元册后的钟声犹未散尽,整个长安城火树银花。人们的喧哗声漫过寺庙的高墙,撞击着武则天的耳朵,她孤寂的心不禁有些发疼。自从独孤及走后,再也没有来过。她知道,随着新皇帝的登基,李治的身边又会聚集起成百上千绝色的女子,在美色环拥之中,他还会有精力和空隙想念自己吗?过了年,她就到二十四岁了,已走过了少女的花季时代,和那些后宫的青青少女相比,娇嫩已是明显不足。想到这儿,悲哀又要占据她的心,但她又咬紧牙关,紧闭双唇。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命令自己,重新在心里燃起希望的火焰。
“慧通,快开门,皇后的赐斋来了,正停在寺门前,赶快去迎接,动作快点。”是执法的声音,她又转到别的禅舍叫去了。永智一下子跳下床,急速地穿着衣服,着急地说:“姐姐,快起,皇后赐斋,不去不行啊。”
“皇后赐斋?哼——”武则天鼻子嗤了一下,心冷冷地。她有心不想去,又转念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慢腾腾地起来穿衣服,和永智一起赶到寺门口。
寺门口已齐刷刷地跪了好几排人,武则天和永智也找了个空档,在后面跪下来。
“皇后懿旨。”这时一个太监拉长声音,宣读道:“永徽元年正月丙午,皇后册命某为皇后。是故皇英嫔虞,帝道以光,普天同禧。特赐斋感业寺,以示节仪。”
武则天听太监读旨的声音有些耳熟,偷眼一看,原来是独孤及。赐斋的事,用不着他来啊,难道是……武则天的心怦怦地跳开了。等接迎仪式一结束,她就急急忙忙赶回禅舍。
永智拿着斋饭,蹦跳着从门外走来:“武姐姐,你怎么不拿斋饭就走了。我把你的一份捎来了。这可是宫里的手艺啊,咱好久没食过御膳的口福了。”
“你先吃吧。”武则天打了一盆水,仔细地洗起脸来,又在俏白的脸上轻施了一些胭脂。
“吃饭了,还打扮。”永智在一旁咕哝着。这时,一个小尼姑跑进来,说:“慧通,住持师父叫你赶快到她房里去。”
“知道了。”武则天口里答应着,手忙脚乱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青布包。
“武姐姐,住持叫你干什么?”永智问。
“回来再说。”武则天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住持的禅房里,独孤及正在和住持坐在床上,两个老相好正手拉着手低语着,见武则天进来,独孤及忙起身说道:“武才人好。”然后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箱子,“这是皇上专门赐你的。”
“谢谢公公,又劳你大驾了。”
“武才人不必客气。”独孤及说,“这几个月,实在太忙了,没能来看望你,还请武才人谅解。”
“我知道的。”武则天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青布包,对独孤及说:“你把这个交给皇上。告诉皇上,武媚时时刻刻在等待着他。盼望有一天能早点回到他的身边。”
“皇上也很想念你,多次想来,只是事太多,脱不开身。也不能轻易出宫。皇上希望你多保重身体,安心等待。”
“我能理解皇上的心。”武则天揉揉眼睛,问独孤及,“皇上的身体还好吧,偏头疼好了没有?”
“还是老样子,一熬夜就犯。”独孤及说。
“多叫人给他按摩按摩,多到户外活动活动,对皇上的偏头疼有好处。我在宫里的时候,时常这样伺候皇上。”武则天叮嘱着独孤及。
“洒家一定转告武才人的美意,这会儿皇上正在大明宫里赐宴呢,我得赶紧回宫。”
“那就不留你了。”武则天接着又说,“公公以后不要再叫我武才人,更不要在皇上面前这样称呼我。”
“那叫你什么?”
“随便,我的法号叫慧通,你叫我慧通也行。”
不觉间,已到三春时节,宫里宫外,百花盛开,百鸟争鸣,到处青翠欲滴,好一派熟透的春光。翠微殿前的小花坛里,玫瑰花又窜了二尺多高,斜枝纵横,开满了碗口大的鲜花,娇艳照人,绚丽夺目。
早朝时,李治和群臣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在五月己巳,先帝的忌日那天到感业寺拈香。午饭后,李治信步往翠微宫走去,最近几天,他都在翠微宫午睡。
“独孤及,你说到后天去感业寺会怎么样?”李治躺在寝帐里,老琢磨着事,总是睡不着,就和歪坐在旁边小榻上的独孤及说话。
“你是皇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独孤及半睡半醒地答应着。
“和她会面时,得秘密些,免得让后宫和长孙无忌他们几个知道。”李治说。
“知道了他们又能把你怎么样?天下都是你的,别说一个小小的尼姑。”
“倒不会怎么样。”李治揉着鼻子说。
“皇上放宽心吧,老奴已把事都安排妥了,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独孤及,你说我一个堂堂的大唐天子,富有四海,后宫里美女佳丽成千上万,怎么就单单喜欢她呢?”
独孤及睁开眼睛,笑了一下,说:“一个人一个脾味。你和她就能合得来。要不然,就是你前辈子欠她的。”
“独孤及,她写血书时,手指头咬了多大一块?”
“皇上,这件事你都问了好多遍了。我不是说过了吗,当时我心慌,没太注意。你自己也可以想想,一二十个字,一气写下来,得需多少血,那手指头上的伤口能小了吗?”独孤及说着,也睡不着觉了,坐起身子,问寝帐里的李治:“哎,皇上,上次她叫我给你捎回来的那个小包,里面裹的是什么?那天挺忙,在宴会上交给你,我一直都忘了问了。”
“是一缕头发。”李治伤感地说,“她这是责怪我啊,我虽贵为天子,却让自己心爱的人,在寂寞的寺庙里,对着青灯苦熬。”
五月己巳,盼星星盼月亮,李治终于盼望到了这一天。上午,在通往感业寺的街道上,全程戒严。主要路口、桥梁以及各个制高点,都布满了禁卫军。四五队先导人马开过去之后,皇帝李治才坐上御车,跚跚而来。
感业寺门口,已密密麻麻跪满了接驾的僧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治巡视着这些玄衣青帽的尼姑们,说了句“免礼平身!”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起来。尼姑们早已得到赞礼官的指令,皇上进了寺门后,才能起来。李治皇帝见没有人起身,以为大家没听见他的话,刚想再说一句,赞礼官就导引他向寺门走去。两边也立即围过来身材高大的侍卫,李治只好迈步向寺门走去。
一番官样文章的拈香祭奠先皇的仪式结束后,住持立即代表感业寺,伏地跪请李治到禅房喝茶休息一下。
李治满意地点了点头,冠带飘摇地向禅房走去。禅房在大雄宝殿的旁边,先期而来的独孤及带着几个贴身侍卫早已守候在门口。李治走进来,独孤及立即在他身后把房门关上了。李治小声问:“人呢?”
独孤及向禅房深处指了指:“在里间屋。”
隐隐约约,禅房深处,有一个素丽的倩影。李治禁不住有些慌乱,胸部猛烈地起伏。他定了定神极力地约束住自己,好一阵子,才在自我挣扎中平静下来,慢慢地向里走去。
武则天羞怯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她在他踏进里屋的一瞬间,抬头看见了他。整整一年零一个月了,多么漫长的等待、多么刻苦的相思,一时间都化在各自的一双眼睛里。她深情地望着他,四只手紧紧握连在一起。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嘴唇抖动着哽咽起来,泉水一般的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冒出来。
李治心情更加激动,眼里也慢慢溢满了泪水,眼泪也顺着面颊流下来。
“武姐姐。”
“阿治!”
紧接着是紧紧的拥抱。独孤及见状,快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