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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是场梦了。。。。。一个奇异而温暖的梦。
*
东方,晨光已渐浓。
离湖岸畔升起朦朦雾气,衬在一片银白皑皑中,平添了几分轻寒。此时,天不过才刚破晓。宫人都还未起,举目望去,只寥寥数个清扫着积雪的老侍从。
朱红色高墙围起的宫落里,是一片说不出的冷清。
一个明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湖旁堤岸边,俊削侧面在浅蒙曦色下,愈发显得棱角分明,深邃眼眸虽然依旧威严自若,却依稀多了几分极少见的落寞。
突然,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很不恰当地打断了男子的思绪。
那步子迈得急促而迫切,轻而易举可看出来者迫切却有些许诚惶的心情。
“大皇子殿下!”
来人的身份,男子心中早已了然。转身一瞬,他脸上适才的惆怅失落,已敛下去了大半,令人瞧不出分毫异态。
他掠过脸色微微涨红的郭嘉扬,直接冷冷望向其身后紧随的男子。
“阳隐,你失职了。”
阳隐抱拳跪地,面色凛然,“属下无能,请大皇子殿下降罪。”
“不关阳统领的事,是臣坚持要见大皇子殿下一面!”见阳隐似要受到责罚,郭嘉扬忙在一旁解释,“臣想当面感激大皇子殿下的不杀之恩。”
曹子桓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郭家上下几十口性命是甄妃救的,你该谢的人是她。”
说完,他背转身,欲举步离开,却听郭嘉扬突然在身后激动地大声道:
“大皇子殿下!下臣还想问你最后一句!”
一旁的阳隐闻言脸色丕变,立马怒视着郭嘉扬,沉声喝斥,“不得放肆!”这个郭嘉扬当真是不要命了,竟敢向大皇子殿下“问话”!
“让他说。”
谁知,上方传来的声音竟是一片平静淡然。
阳隐略有些忐忑地抬起眼,望了眼曹子桓,却意外地发现自己主子的侧脸上神色虽冷肃依旧,却并无动怒迹象,连眸中也全然没有半点凌厉杀气。
郭嘉扬明知自己失言,却还是一咬牙,梗着脖子把话都说了出来。
“冬至节晚上,那个蓝衣男子其实就是大皇子殿下你对不对?”
曹子桓仿佛什么都已料定一般,他只微微侧了侧狭目,“这,便是你想问的?”
“是的,下臣想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郭嘉扬凝住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曹子桓,等待他的回答。
曹子桓轻轻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又开始飘起纷纷细雪,一点,两点。。。。。窸窸窣窣,渐渐的,那雪花愈飘愈大,落成了一层层白蒙蒙的雾帘,将前面那个欣长的明黄身影与他们隔开在了两个世界。
“大皇子殿下,你还没有回答下臣!”郭嘉扬站起身,不死心地大喊。
曹子桓稍顿了顿离开的脚步,却只低声吐出了四个字,“好好待她。”语毕,再未回顾。
郭嘉扬呆怔在原地。
过了许久,许久,他缓缓收回了目光,兀自苦笑着摇了摇头。心头升腾起的,竟是一片悯然。
*
不知睡了多久,宓儿总算从冗长的梦中醒了过来。悠悠地睁开眼一看,才发现,东方竟已渐有薄曦,微蒙的天空呈现出冬日里独有浅寒色。
蓦地,她突然想起昨夜的那个怪梦,忙半撑起身子,举目环顾了下四周,只见空荡荡的房中不过只有她一人而已,哪还有什么别人?
她自嘲地笑笑,转而欲躺下时,却似乎感觉到了些许异样,便抬起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额头——
毛巾?
她顿时有些茫然。
容不得她细想,门外这时恰好响起了几记轻轻的敲门声。
她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提了提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是入画与果儿两人,一人拿着食盘,另一人则端着洗漱物件。
见宓儿的气色与前几日相较已好了许多,入画心中先就松了口气,上前在床侧坐下,勺起匙白粥,送至她嘴边,轻声道:“来,先将就着吃一些清粥吧。过几日,等肠腹适应了,再让御膳房做些你爱吃的小菜点心,就不会这么寡淡了。”
“小宓,你放心吧。郭公子他啊,已经没事了。”一旁的果儿快人快语,边将手中的温热帕子递给她,“擦擦脸,赶紧吃些东西,别再拿自己的身子怄气了,你绝食的这段日子可快把我和入画两人愁死了。”
宓儿瞠大了美眸,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吗?你们不是在骗我吧?”
“当然是真的。”入画将白粥喂入她口中,边徐徐说道。
“昨夜大皇子殿下在你身旁守了一夜,今天一大早,便令阳统领将郭公子从天牢里放出来了。只是郭公子继续留住宫中已不合适,阳统领暂时将他安排在了城外的御用驿馆。。。。”
“。。。这白粥也是大皇子殿下吩咐准备的,他说你许久未进食了,不宜吃得太油腻。。。还叮嘱我们在你吃药时要记着备好甜梅,他说汤药苦涩,甜梅可以略缓解些药味。。。”
入画还在絮絮地讲着,可宓儿却已充耳不闻。
她兀自低头瞧住手里那块从额上取下的毛巾,怔然出神——昨夜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并不是梦。。。。
“小宓。。。其实。。”入画说着说着,突然迟疑地顿住了,脸上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边说,边略有些迟疑地看了眼一旁的果儿,“。。。其实大皇子殿下还有些话让我们转告你。。。。果儿,你说吧。”
果儿闻言,咬了咬唇,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般地张了张嘴,谁知才刚一开口,眼眶便已红了大半,“。。。。。大皇子殿下他说。。。。”
宓儿的心突地一沉,“他又想要我如何?”她果然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冷血如他,会那么轻易地放过郭嘉扬,定是有额外条件的。
果儿却摇了摇头,说道:“大皇子殿下让你放心养病,说待你身子无恙后,就会派人送你出宫,让郭公子带你离开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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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八章]
雪连续下了好几日,终于在这天午后停住了,灰蒙了有段日子的天空,渐渐呈现出一片让人赏心悦目的清蓝。
雅致的院落中,一个身着月素白袄裙的人儿,轻倚在廊边阑干旁,微微抬着螓首,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女子的容颜,仿若完美无暇的羊脂玉,潋滟明媚,美得令人屏息。可她的眉,却不自觉地轻蹙起,笼着丝连女子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莫名愁绪。
几只小雀落在不远处的一块雪地上,仔细地低头刨着食,时不时,又扑翅飞开几步,嬉闹一会。
它们啾啾的轻鸣声,将女子飘到很远的思绪给拉回到现实中来。她缓缓收回视线,怔然了片刻,突然临时起了意,于是举步走出了院子。
一见女子出来,几个守在外头的宫女立马上前,“娘娘万安。”
“入画与果儿呢?”
“禀娘娘,她俩带着娘娘的宠物小猴去沐浴了。再有一会功夫,她俩应该就回来了。”
宓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不远处的那座巍峨宫殿。她略启了启朱唇,却又迟疑着抿住了,立在院外踌躇了好一会,却始终还是未问出口。
有一略机灵的宫女,见状,便忙上前说道:“禀娘娘,大皇子殿下这几日都住在坤和殿旁侧的鸿雅暖阁,已经许久都未回过华祁宫了。”
他,许久都未回来过了?
宓儿略愣了下神,心头竟有些茫然若失。可随即,她自嘲地摇了摇头,对自己的莫名失落感到好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一切不正是她所期盼的吗?他总算死了心,肯放她自由了。。。。。。她该很开心的,不是吗?
她拢了拢衣襟,微侧过脸,吩咐道:“我想自己走走散心,不用跟在一旁伺候了。”
“是,娘娘。”宫女太监们依言退下在一旁。
临走前,她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门外的下人们叮嘱道:“你们去屋里厅堂侯着吧。外边风大,站久了,仔细染上寒症。”
宫女,太监们先是一怔,随即,忙连声谢恩。
她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直到见着他们都走进屋子了,这才迈步往外走去。
华祁宫中花草种植得并不多,只独在正中挖出了片湖泊,四周围着株株垂杨柳,湖中心筑了个构造独特的凉亭,其后的太湖石山连绵,造型峻峨,怪石岭峋,令人叹为观止。
整个华祁宫的院落布景利落明了,却处处透着股威凛之气。。。。就像他,深邃鹰眸中,总好似带着三分倨傲七分不恭,睥睨着天底下的一切。。。
宓儿突地顿住,即刻有些失神——她竟又想起他来了!
这几日,总有着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缭绕在她的心头,就像暮时的郁郁雾气,虽然极淡,却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开。
至于,这究竟是何种心情,却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只觉得自己笑起来都带着那么几分牵强。
宓儿谓谓然地叹了气,索性不再继续深想下去,毫无目的地一径往前走着,脚下发出的“吱吱”声响,在雪路上留下了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渐渐,一股似有若无的冷香溢入了她鼻中,那香气透着淡淡清甜,令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了心情。
她停下步子,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发现原来身旁竟是一片梅林,而那阵阵香气正是从那林中传出来的,绰绰花枝间,隐约可见一抹萼绿色身影,独自倚立在一株寒梅旁。
她轻步走上前,不确定地唤道:“。。。。若初姑娘?是你吗?”
正兀自出着神的安若初,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先是被骇了一跳,当她看清来者时,脸上不禁有些讶异,“甄。。甄妃娘娘?”
“唤我小宓就可以了。入画和果儿她们都这样叫我。”宓儿笑着摆摆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经她一问,安若初方才如初梦醒,略有些赧然地说道:“。。。我。。。我是见这几日梅花都开了,便想来收集些花蕊上的雪水。”
“收集雪水?”宓儿微扬起秀眉。
“嗯。”安若初颔首,边小心翼翼地将梅花花瓣上的莹白积雪取下,放入手中的白玉釉瓷瓶,边细细说道:“三皇子殿下的外伤口虽已基本痊愈,可却依旧需要好好调养,用梅花上的雪水泡茶,他的内伤应会好得更快。。。。”
宓儿了然一笑,“若初,你对三皇子殿下很用心。”
安若初闻言,脸上突地飞红了一片,清亮的眸子中染上了些许慌乱,“三皇子殿下他。。。他待我极好,全心全意地伺候他是我应该做的。”
“哦?可我从前听说三皇子殿下生性不苟言笑,待人接物都极冷漠严苛。。。。”
“没有。。。没有的!”
安若初急急抢白道。
宓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不知她的情绪为何突然变得那么激动。
安若初不自然地撇开脸,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小宓,我命中注定阳寿短浅。能活到现在,全因幼年时,一高人赠梅魄于额间,所以才能延寿至今。”
说着,她突然自怀中取出一把短刃,还未等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