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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黑,阿黑看到,那木头从梁上掉落时候也是阿黑救了我。”蒜夜香急忙说,大夫人单是坐着,浑身都有着一股令人难以接近的威严,但就是那种威严让蒜夜香此时心安了些,她似乎比三夫人更愿意为她提供帮助。
“阿黑?”大夫人重复。
“就是昆仑奴,那个皮肤是黑色的人。”蒜夜香解释。
“呿,居然连奴隶都勾搭上。”二夫人嫌弃道。
“我可是亲眼看到这个女人先把夙寐姑娘扑倒在地,再一拳拳砸下去的,实在是太可怕了……”夙寐的另一边坐着兰棋,她忙附和道。
“是她想出了法子让安蓉送那个植物给我洗,让我浑身发痒,这也是我亲耳听到的!”蒜夜香再道。
“安蓉大早就出门了,哪儿有亲自给你送芋头这等荒唐的事。”兰棋立刻反驳。
“够了。”从大夫人处传来的一句话,便让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多生事端对张府并不是件好事。”大夫人站了起身,淡淡地扫视了两个浑身伤痕的姑娘。
“为一个男子成了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蒜夜香心中猛地一惊,大夫人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可就这四个字,便让蒜夜香起了十足的悔意,再看夙寐,也已经低下了头去。
“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源逍如何选择,你们暗地里如何争斗,我都不会再过问。”她端起茶,将最后一口饮尽。
“但你们要是让老爷操心,将张府闹得夜无宁日,会有什么后果自己就该掂量下。”
大夫人说罢,唤了女侍,女侍便开始收拾桌上的茶水。
“你就这么饶了那丫头?她今天会打夙寐,明天说不定就藏了刀子!”二夫人猛地打破了大夫人话语后的宁静,她的一只手还紧握着夙寐。
“此事不必重提。”大夫人迎上二夫人的眼,她比二夫人要高上半个头。
“我不会放过这个臭丫头!她敢把我尉迟家的人打成这样,我绝不罢休!”二夫人上了火气,鼻翼两侧的皱纹因愤怒显得更深了。
“也就是说你不同意我的做法。”大夫人面无表情道。
偏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大夫人与二夫人这样对峙而散发出的气焰让其它三个年轻女子都不敢吱声,三夫人裹在那身宽大的衣衫中,瘦削的脸庞艰难地抬着,往后挪了几步,一言不发。
“不错!你那自认为孝庄齐天的做法!就是任由着什么都不管,才会把你儿子教成那副模样!”
“啪”的一声,二夫人激动的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大夫人面容冷峻,脊背僵得很直。
“你最好明白孰妻孰妾,再想想能不能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她一说罢,便拂袖离开,身上那件端丽的鱼纹衣衫顺势被风鼓动地披散在地面,随着大夫人的脚步,不徐不疾地离开了房间。
“那个臭女人!”二夫人吼了一声,反正的下颚令人惊骇地抖动了一下。
她整个人疯狂地往外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夙寐与兰棋还有周遭女侍一齐围了上去,蒜夜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房间顿时充斥足了叫骂声,规劝声,还有衣物撕扯的声音。
“姑娘,大夫人吩咐您在此小歇一会儿,过后她会来询问你关于被加害的事。”蒜夜香刚到门口,一旁侯着的女侍便这样道。
望着门外浸浴在一片橘黄色夕阳下的花园,蒜夜香突然对大夫人起了一阵敬佩之心。
“夜香呀,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背后起了声音。
三夫人苍白着削瘦的脸站在门后,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我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瞧你为了源逍成了这番模样,真是惹人心疼啊。”
蒜夜香点了点头,并未回话。
当蒜夜香从大夫人的院中走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对大夫人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的经过,大夫人听罢,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她对蒜夜香说:“既然你与昆仑奴已经熟识,我会同老爷说,让他做你的贴身奴役。”
这倒是一件好事了,想到阿黑今后能与她贴身相伴,也是多个可以随时交谈的人,再加上他那健壮的体格,想必要暗谋害自己的那个人也不敢近身了吧。
蒜夜香沿着穿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紧跟着两名大夫人派来的家仆,每绕过一个庭院的边角,蒜夜香都能看到这两名家仆丝毫不敢大意的脸庞。
“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她停下脚步,回身对一脸警惕的两人道。
那两个家仆同时摇头。
“那儿便是客房了,不会有事的。”蒜夜香又道,与她房间相距不远的小道全安静地埋在一片夜色之中,远远地杂了几声蛙鸣,显得恬静无比。
“大夫人吩咐了,一定要送到姑娘回房,不然……”
“让她与我一起,又如何?”突然从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循声看去,便见一旁的那棵大榕树上,一片白色的衣袂正顺着树枝垂挂在空中,张源逍坐在枝桠上,一手挨着树干,往前探了探脑袋。
“四少爷。”两名家仆忙行了个礼。
“你们下去吧,我会保护她。”张源逍道。
家仆随即点了头,道了安,便离开了。
这偌大一片空地,便只剩下蒜夜香与张源逍了,黑蓝色的天空遍满繁星,过了一阵风,云被吹开了些,那大片皓白的月光顺着粗大交缠着的榕树根往上,撕透了茂密的绿叶,将那着一身白衣的身躯映出了一片深蓝,四周蛙声也叫唤得更是热烈,而周围的所有景色,仿佛只为张源逍一人存在。
“上来吗。”张源逍一扬唇。
蒜夜香点点头,她试着碰碰枝干,手心就一阵灼烧的疼。
张源逍一个飞身,就将她接上了树。
她挪了挪身体,勉强在树上坐稳,离开绒蒜族后,她便再也没在树上坐过了。
平视过去,恰巧能看见远处那六层楼阁顶端飞檐前摇晃着的红灯笼,整个张府像是一幅顿时被卷起又摊平在地面的画卷,整个都进了蒜夜香的眼帘,犹如一块方方正正的糕点,那些楼阁依然站立在原先的地方,有些亮着灯,有些却灭着,不时有一些家丁在林间廊里穿行,一个个倒小得像蚂蚁般了。
“从上面看的景致便不一样了吧。”张源逍道。
蒜夜香点点头,有些贪婪地瞧着沿着高墙延伸出去的景致,那便是长安城,整片长安城都映入她的眼中了,长安城也是四四方方的,几条漆黑的大道也不知从那儿开始延伸出来,霸道地将整片城土割成一个个小方块,那些方块都往外透着光亮,看着倒像是木盒中藏着什么夜明珠了。
“真漂亮。”蒜夜香叹道。
“长安城有宵禁,太阳下山了便不许大家再在街上走动了,不然可更是热闹。”张源逍靠在树干上,这么轻松道,他转眸看着蒜夜香。
“你受伤了。”他突然注意到,脸上也没了笑容。
“没……没什么。”蒜夜香支吾着,可那月光却将她脸上身上的伤痕暴露得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张源逍审视着蒜夜香,却见她浑身筋肉都绷得紧紧的。
他将蒜夜香一转,从左边将她拖到了右边的树干上。
臀部受了摩擦,蒜夜香叫了声疼。
“你一直在受伤。”张源逍凝视着她。
蒜夜香终于抬起眼来,她看到张源逍一脸的关切,眼神与身体却依旧与她保持着距离。
她的心绪本就没有平静,张源逍的口吻却几乎是一下下挤压着她这些天来拼命抑制住的情感了。
榕树叶子开始剧烈摇摆起来,被风吹得整片整片地甩动。
“全是因为你碍…”她嗫喏着,听着声音一丝丝飘了出来。
而抬眼见到张源逍依旧一脸迷惑的模样,一股怒气就瞬间从她心底升起了。
“为什么我必须要留在这里,为什么我要受这些伤,为什么我要和一堆明里暗里的人做斗争,为什么我不能抢了一匹马然后就回族里去……”蒜夜香的整个人颤抖着,死命地将张源逍往外推。
张源逍不及防地往后倒了,单手一点,便很快恢复了坐姿,蒜夜香的拳头却已经连续着往他的胸口挥了过来。
“为什么你将我带来这个陌生的地方!然后那么干脆又莫名其妙地将我忘了!为什么每次都能毫不在乎地微笑,却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而对于这样的你……”她抬眼看着他,泪已经滑落了下来,张源逍丝毫没有躲避她的攻击,一下下拳头都生生地吃进了他的胸膛里。
“而对于这样的你,为什么我还要那么艰难地喜欢着碍…”
她这么歇斯底里地说着,张源逍的面容也随着视线模糊了起来,突然她挥动的手腕被有力地一捉,接着整个人被拉了过去,唇便被狠狠地吻住了。
天下大同
两个身影隐在一片绿意柔风间,粗壮的榕树枝干往下垂着千万缕细长的枝桠,炙热缠绵地交绕到一处,深入土中,再无垠地往四面八方生长开去。
张源逍终于放开了蒜夜香,又他双臂支撑住的那片无限旖旎的小空间也开始往外扩散开。
蒜夜香对上他的眸,却很快低下头。
“抱歉。”张源逍道。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就近在耳畔。
“我本以为在没想起之前,该还是你保持些距离为好,却没想到你会如此伤心。”
这时的张源逍脸上已没了平日的笑容,那样认真地凝视着她,他抬手,轻抹去蒜夜香脸上的泪。
“那你现在……”蒜夜香问。
张源逍抿了抿唇,却遗憾一笑。
“只记得些模糊的事,可我真的每天都在拼命着想。”他一脸认真。
蒜夜香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我不得不逼自己不要与你太过亲近,对家人也只能介绍你是普通朋友,在那该死的千日醉的效用完全消失之前,若还是忘记我的承诺,不能下定决心完全保护你,那我就不该与你在一起。”张源逍说着,眸低了一下,
“张府并不如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蒜夜香动了动唇,她几乎要将白天的事与前几日的事全都对张源逍和盘托出了,可想到大夫人的叮嘱,她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而且……”他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俊美的面容上便露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性子随便,凡事想得不够周全,有时候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些麻烦,可自己却意识不到,真是伤脑筋啊。”
张源逍这番话让蒜夜香心里暖融融的,这样一暖,刚刚结成冰块的泪水又瞬间迸发了出来。蒜夜香也觉得这样有些莫名,可愈是想要抑制住这丢人的哭泣,可那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扩大得如狼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