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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夜香不知他吟的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轻轻柔柔的语调在她耳畔绕着,甚是动听,而与之同时,一股熟悉的味道似乎的庞大又劈天盖地地朝她袭来。
是一片齐齐的蒜地!
那些蒜茎全都蓬勃地往上窜着叶子,格格分明地排满了整片田园,它左边挨着番茄地,右方伴着萝卜地,一颗颗都甚是喜人。
她尚未看仔细,手便被面前的白衣男子握住了。
“绒蒜族有的,长安城中也会有,绒蒜族没有的,我也会一点点让你看到。”张源逍站在田埂上,白袖被风鼓得呼呼响。
“我张源逍对蒜起誓,绝不负蒜夜香。”
传说中的坊
那几夜,蒜夜香都睡得很不安慰。
每次睡前,张源逍的面容都会在她脑中盘绕许多遍,好不容易睡下了,也会在半夜笑醒,惊得屋外的昆仑奴以为发生了何事,常常挥着弓弩就冲了进来。
“阿黑,我真的是幸福极了。”蒜夜香坐在榻上,傻呵呵笑道。
昆仑奴叹口气,若张四公子不赶快娶了夜香姑娘,或许她还没被人害死,便已经被溺死在名为相思的蜜糖罐子里了。
张源逍告诉她,张尚书已经同意了他们的亲事,只待定下良辰吉日,他便会娶她过门。
蒜夜香已经深信不疑了,她已经察觉到最近三夫人往她这里走动得勤快了起来,她每日灿烂着那苍白的笑脸飘到屋内,拉着她的手一直絮絮叨叨到吃饭的时辰,继续留在此地与蒜夜香一同用饭,直到太阳落山了才回去。
五夫人倒是依旧弹琴唱曲,视她如清风,大夫人没有露面几次,隔了几幢房子,蒜夜香本想去想张尚书问候一番,却被张源逍阻止了。
张尚书还是不喜欢她吧,她边拨弄着面前的土地,边这么想。
三夫人没日没夜地谈些女子嫁入张家后应该怎样恪守妇道,侍夫悦夫之类的问题,已经让她的脑子几乎成为一团浆糊了,于是她天没亮就跑来这篇蒜地里,翻翻地,锄锄草,在这篇弥漫着蒜香的田地中,一扭头她似乎便能见着那天张源逍一身白衣对她许下诺言的情形。
这些蒜可都是她的见证者呢。
不过她不得不提高警惕,从那次张家游玩归来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夙寐,听二夫人说,因为那次惊吓,夙寐病得不轻,她几番在二夫人的庭院前徘徊着想去探望,却立刻被那儿的家仆赶了出来。
想必二夫人已经恨她恨得打紧了吧。
蒜夜香望着地里长出的小蒜苗,脑中又浮现了张源逍的笑脸。
她觉得她该送些什么东西给他,既然要成亲,彩礼什么的可是少不得。
昆仑奴反对她一人上街,蒜夜香却笑嘻嘻地从袖中拿出个东西得意地挥了挥,将那东西往嘴中一送,再一鼓气,一根箭就噗地一声飞了出来。
“不错吧,我自己做的。”她晃了晃脑袋,接着引以为豪地把吹箭塞回了腰中。
昆仑奴没了法子,经过蒜夜香的再三请求,又往蒜夜香怀中塞了几把小刀,这才战战兢兢地目送她出了府。
给张源逍买礼,蒜夜香还是希望她能一个人安静地对长安街上琳琅的东西挑拣一番。
可这个念头在她出了街不久的一个拐弯处便破灭了,在街道对面迎着过来了三人,一个金头发,一顶高帽子,还有一方大头巾。
“哦,夜香女士!”西撒一抬眼便看到了她。
“你看上去气色不错。”坂田铜时正色打量了她一番。
“嘿嘿,嘿嘿嘿。”哈罗格的手腕上依旧绕着几条蛇,这样与她打了招呼。
不过这三人今天倒穿的是一个样式的袍子了,素灰色,紧袖长袍。
“我们已经入学啦。”西撒撩了把金发,咧齿一笑,“大唐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只是教师凶狠了一点。”
“那是因为西撒你没有好好背诗。”坂田铜时冷眸道。
“是呀,我可是早就把那些诗歌背下来啦,你平日都在玩耍,先生点到你你却……”哈罗格还要说什么,却被西撒不耐烦地打断了。
“这事回了学堂再说,像我这般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完美男子又怎么可能被几首看着像蚂蚁般的东西难倒呢,既然是休息日,自然好好玩耍,上帝也会谅解的。”
蒜夜香安静听他们说了,眼见着太阳已经上了当空,她也决定不再跟他们寒暄下去。
“夜香你这趟出来是为了给男人买礼物?”西撒瞪圆了眼,随即摸了摸下巴。
“真是个可人的淑女啊,不过你想好要买些什么吗?”
蒜夜香摇头,她本想先看看长安城有哪些东西的。
哈罗格将几条小蛇哄了,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般地抬头道:“对了,西撒不是说长安城有一间坊,那儿的东西男人都喜欢吗?”
“你说那个传说中的坊?”坂田铜时沉思道。
西撒一拍手:“不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坊!好像叫……艳香坊”
西撒眯了双眼,神秘地凑上前道:“听说许多长安人都知道这个坊,可是却到不了呢。”
“不是到不了,是不被允许进去。”哈罗格纠正。
“不是不被允许进去,是不屑进去。”坂田铜时又纠正。
由于语法缘故三人对于同一句话岔开了三种理解,便开始互相辩驳起来。
“无论如何。”蒜夜香打断了他们的话。
“先带我去那个坊吧。”
三人点头同意,蒜夜香一路听着他们持续的吵闹,边在各个坊门间穿来倒去,她用心记着往左拐了几间,又往右绕了几间,可每条道路都极其相似,每间屋子都是方方正正,上檐翘出,时间一久,她便忘了自己原本是从哪儿过来的了。
正当她犹豫着一会儿是否要做轿子回去时,一抬头,却见自己已经独自处在一条街道中了。
刚刚带路的三人已经没了踪影,她不知何时慢了脚步,便被拉在了后头。
她着急地往左右跑动了一番,可街道上除了民居和走动的小贩,可这些方方正正的坊连接着就如迷宫一般,那些堆砌起的黄土在她眼中也是一个模样。
她胡乱再拐了几步,也是古怪,不知是不是已经在路上走了太久,这儿的天色已经明显暗了下来,阳光也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路两旁的几棵大树参天,更是荫蔽了底下的大片土地,这儿走动的人也少了许多,蒜夜香心里开始有些发寒了,她在这小路上走了一会儿,终于瞧见一条水沟对面一座坊牌隐约在乌云之下。
她忙跑了过去,直到了那坊牌下,才想起抬头看看坊牌上的名字。
上面赫然标着“艳香坊”三个大字。
往里看去,这标着艳香坊的坊牌像是个张着黑洞大口的怪物,隔了坊牌不到几尺的地方便出现了一堵黑黝黝的墙,将后头的景色拦得一干二净,蒜夜香咽了下口水,把腰间的吹箭握在手中,往坊里踏了进去。
她很快便到了那堵黑黝黝的大墙前方了,左边有一条黄土铺成的小道,窄窄地往另一头延伸开去,她没有选择,只能踮着脚进了这条甬道,甬道里积了水,走动时磨蹭得鞋面啪嗒啪嗒响。
越往里走,远处却传来了隐约的声响。
在踏出甬道的瞬间,蒜夜香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住了。
两排堂皇的房屋伫立在街道旁,无数名女子侯在那些挂满了彩带金饰的房屋门口,各色令人晕眩的纱巾半遮半掩着她们的酥胸与藕臂,有些拎着琴大喇喇地坐在地上,许多男子走在路上,不时驻足亵看起这些女子,蒜夜香见一名女子对一个上前的男子笑了,便拖了他的手,一同进了后方的大屋。
一路走,坊间莺莺燕燕不绝于耳,到处是飘动的帷幔,到处是嬉笑着的男女,再过去不远的房中传来一些男子激动的吼声,他们挥动着什么东西上下摇摆,周围绕了一圈的人,当那个男子大吼着七七六六之类的话,将手中物往桌上一掷时,那攒动的人头猛地一聚,随着如蟹爪般散开的瞬间爆发出了更大的轰鸣声。
到处都是笑声,到处似乎都溢满了欢乐,蒜夜香看到这儿徘徊的男子似乎都是一脸笑颜,看来西撒他们说的并没有错。
可这儿有卖哪些东西呢……蒜夜香边留心着往两旁瞅,边往前走着。
那些笑声实在是喧闹,震得她脑子都开始嗡嗡叫唤了,虽是白天,可坊子中却显得阴霾无比,两旁的花灯笼随风摇曳,将街道打上了一层金黄的灯光。
突然一个庞大的东西从右边的小巷中窜了出来,只听见一阵疯狂的马嘶,伴着杂乱又急速的铁蹄声响,一匹顶着满头稻草的马匹就这么朝蒜夜香冲了过来。
只见一路麦穗飘洒,蒜夜香眼见着那双与二夫人相似的马眼越来越近,转身想跑双脚却突然绊住了什么东西,一下子跌倒在地。
她看到那马嘶鸣时往外翻飞的两片嘴唇,那粗壮的蹄子在空中跃起,接着便朝她砸了过来。
她想将那吹箭送入口中,却怎样也对不准嘴巴的方向了。
完了……她全身颤抖,这番紧张下,昆仑奴送的匕首也怎样都摸索不到了……
突然一个黑影在她面前一闪,她便被一个力量瞬间抱了开去。
在这样的场景下,自然无人再去瞩目那匹受惊狂奔而再度消失在巷口的野马,蒜夜香的腰被箍着,便被救她的人带着在空中旋转开去,顿时彩蝶齐飞,风声大作,悠乐四起,时间仿佛瞬间延长开来,长得她可以极其仔细地看清怀抱着她的那人模样。
那人着一身玄色金纹宽袍,长发散着,衣襟便往两侧肆意开了,那大片麦色的胸膛就近在她脸前。
“没见过你。”他把她放在地上,目光妖娆,瞬间便将她周身打量了遍。
“新来的姑娘?”
夜王
如果手执地图,便能发现长安外廓城大街横八条,纵十四条,划开一块块豆腐般的坊,除了各色墨线在上头标示之外,在左下角会有一列清晰的小字:共计坊一百一十间。
实际上长安城却是有着一百一十一间坊。
那唯一没有被记录进地图史册千万文书的那第一百一十一间坊便是艳香坊。
至于其间原因,莫过于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风雅之事,天子曾试图整顿此坊,可这一整顿却莫名使得长安城抢劫偷盗大为猖獗,有大臣报,存在即合理,于是最终艳香坊便在天子与臣民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继续存在。
那儿坐南朝北,坊被一层密实的樟树叶子盖了,终日见不得多少阳光,于是灯笼便是整日整夜地挂着,所以一些抹下脸为了生存的小贩便不时提些灯笼去卖,倒是供不应求。
蒜夜香被那男子救了,落地不过一会儿,本排排坐在漂亮房子前的漂亮姑娘全都呼啦啦围了上来。
“我,我没事。”蒜夜香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