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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美玉亦未可知?
想着想着,虽然明知我这种想法幼雅可笑,心里还兹长着一丝的希望。
一下飞机,我就往MGM机场直奔而去。幸好不是旺季,我几乎马上就拿到了房间。简单的梳洗一下,就下楼往王小姑娘工作的餐馆去找她。
但她不在。
我去问餐厅经理,他很礼貌地对我说:“对不起,先生,她刚刚于上个星期辞职了。”
我怔住。她辞了职?那我去那儿找她“你们有她的联络号码吗?”我问。
“对不起,先生”,他仍然很有礼貌,”她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联络到她的电话号码。”
“那可否代我查查,她上班时不是应该有填写个人资料的吗?”
“对不起,先生,人事部同事下了班,其他的人没法查。”
三句对不起,给我碰了一个软钉子,我将菜牌翻过来又翻过去,无意识地,心中一片茫然,找她不到,我该往那里去?
“先生,请问可以点菜了吗?”不知什么时候,经理先生换了个侍应小姐,同样的礼貌,同样的笑脸,只是,使我感到越发不耐烦。
“噢,不,我还不饿”我望了望她,和思琪差不多年纪的小姐,可惜她不是她。“你们什么时候打烊?”
她笑。“十二点”
“那;”那我先不吃,我说:“我饿的时候再来”。我像个白痴那样,结结巴巴的,然后夹着尾巴逃了。
我已二十多小时没睡了,要不要先上房间睡一觉?说我不困是骗人的,但我不想睡,现在还不想。
如果不想睡,去那里呢?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角子老虎机旁想了又想,去试试手气吧,这里不是赌场吗?就这么办。
我随便找了一张二十一点赌台坐下。打开皮夹拿钱时,忽然想起,那位小姑娘不是曾将她的电话号码写给我的吗?依稀记得她是写在一张纸上,而我接过来就将之随手塞在我皮夹内的某个摺层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张字条应该还在。我忽然又感到有希望了,但我将皮夹内的夹层翻遍,也没找到。大概是不小心在拿信用咭时跌了出来吧。怎么这样不小心呢,我自己和自己叹气。
算了,也许是天意吧。虽然思琪是太年轻了点,不一定懂得分解我内心的痛苦与矛盾,但,她到底象婉容,就把她当作婉容罢…说不定; 连她的性情也象婉容呢。
但我觉得不妥; 我乘搭几个小时的飞机专程去向人家诉苦,不必了,一个大男人家,没的给人笑话。
“先生,请问你要换多少钱的筹码?”派牌的小姐问我,原来我心神仿佛,将一叠钞票全放在桌上了。
“噢;”我回过神来,歉然地望着她:“都换了吧。”
我这个平日只管读书做学问的书生,平日是不赌的,偶尔和朋友来赌场消遣也只是看看表演,尝点美食外,凑兴小赌几手试手气,而象今天这样掏出万多元来赌,那真是第一次,连自己也有点哧着了。
我几百元一注的买,手气很背,赢得时候少,输的时候多。不到一个小时,手上的钱差不多只输剩两千多块。
我向侍酒女郎要了一瓶啤酒,暂且停战。我灌了一瓶啤酒,然后又一瓶,这瓶干了,又再叫一瓶。待喝得有七分酒意,自觉胆子大了,一下将桌上筹码全推了出去。
这一口我中了,然后又全部推了出去,又中了,又推出去,又给我赢了。我将手上的酒全灌到咀里去,自觉豪气干云。鼓起勇气,又将桌面上接近一万元的筹码全推了出去。
家里那位不止在美国找我吵,还跑回中国去找我母亲吵。吵得那么疼我的母亲,竟然对我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不用千里迢迢地赶回家了。”
我的心伤透了,我的心好痛好痛,钱算什么?输光了又如何?可是命运永远不会由你主宰的,你越想赢,它会要你输,你不在乎输赢么,它又偏将钱推到你门口。
这把我又中了,我看着荷官将接近两万元的筹码推到我面前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我拿回来数了数,扣除刚才输掉的,还多赢了四千大元!
哈,大概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吧,财神爷要你赢钱么,如何能推拒他的好意思?我将一大叠筹码拿回,仍一点睡意也没有,怎么办?
情归何处(2)
我想了想,将所有的筹码都换了钱,只余下一千元来赌,好了吧,就算这一千输掉,我不也有三千元进帐么?越想越得意。我甚至想,伤心人豪赌一场,赢点钱,不也一样可稍拧心中的不快么?
“先生,你还要下注吗?”女荷官温柔地问我。我这才发觉这张台子其他赌客全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个,我打了个酒呃,“我当然要下注。”我说。
我将一千元全押在一门,笑嘻嘻地等她发牌。牌到手,是一对八,而庄家是五,她问我分不分,我说好。牌发下来,又是八,我呆了呆,好,再分。
老天爷,可真的巧,来的又是八,”你还要分吗?先生?”又是那副温柔的嗓子。
“噢,当然,我分。”细数一下,牌一分为四,我等如下了四注,共四千元,如果全赢,我岂不等如赢八千?如果输?我还未想完,牌一张张地发下来,我投注的四副牌分别是十九、十七、二十和十三点。
好啦,该庄家拿牌,庄家底牌是10,如我所愿,加上面牌五,十五、再来一张K、Q、J、10、九、八、七吧,我在心中默数。
但天不从人愿,来的是六,六加十五,刚好是二十一点,将我那四千元投注统统吃光。我眼瞪瞪看着发牌小姐玉手一翻,将我那些筹数全数扫走,简直看傻了眼。
幸好我没有犯本。我想,一边再将余下筹码数一遍;我刚好打个和,”不玩了,小姐。”我傻傻地笑,又打了个老大的酒呃。
“谢天谢地,你醉成这样,居然没输钱?”一个声音说,声音很好听,但不属于刚刚将我筹码扫走的那位小姐,我肯定。
“空肚子喝酒,是吧?”她的声音好听之外,又有点熟悉。“既然打和,我们走吧,我请你去吃点东西,解解酒。”一双玉手半拉拉拖的要我起来。
我醉眼模糊地望望眼前的人儿,咦,婉容,怎么来了?再望清楚一点,不禁大喜过望。
“王小姐,找你找不着,却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她笑了,笑时眼睛弯弯的,没有婉容的清澈,却比婉容的眼睛更妩媚。“看你真的醉了?在这么多人的赌场,会碰巧遇见?走吧,坐下来再说,人家找你老半天了”
“你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抿咀笑。“我当然知道,我是天眼通。”
“说真的,王小姐”。
“叫我思琪,不然我不理你。”
“好,恩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我打了个呃,慢慢地再说一遍,脑里一片混屯屯的,我真的喝醉了。
“你是真的醉了,还是脑袋不灵光”她伸手指指我的头,咭咭直笑“你这样打锣打鼓地找我,我会不知道?”
我呆呆地望着她,她也是个爱笑的姑娘,像昔日的美玉,曾几何时,美玉变得笑的时候少,绷着脸的时候多?这位小姑娘,再过二十年会不会像美玉一样?
“难道是你以前工作餐馆的经理?”我摇摇头,渐渐理出头绪来,就算我喝得半醉,我人不笨嘛!
“哈,算你还不是太笨!”她玉手一伸,又戳到我眼前来。“你离开餐馆没多久,经理就打电话给我,说有个神情呆滞,举止怪异的男人一直在问那里可以找到我,但他没有将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你,因为他说看不出你。”
“他当我是坏人?”
“还不止啦?”她将我拉进一间日本餐厅,忽然口不对题:“来,吃碗日本热汤面解解酒?”
我随着也坐下来,由着她为我叫了一碗面,“请给我一瓶啤酒,”我向女侍应说。
“哎,你还要喝酒?”
“你经理当我是什么人?”我仍充满好奇。
“色狼!是酒鬼加上色狼!”
我怔住。“我的样子像色狼?真的?”
她装作认真地注视我好一会,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就爆出一阵大笑:“和你说着玩的!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面都白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原是找她诉苦来着,现在却成为她取笑逗乐的对象。“我是色狼,你还要出来找我!”我没好气。
“不是刚告诉你,和你说笑的?怎么真的生气了”她渐渐止了笑“好,认真和你说,我经理不是说你像色狼,他只是嘱咐我小心,因为他看不出你有什么企图。”
“企图?”我差点没叫出来! “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
“谁叫你呆头呆脑,年纪又大?”
我年纪大?”我当时不过四十又五,年纪大?当然比起她年纪是大了点。
“我年纪大没错,怎么又是呆头呆脑?”
“你看你满面倦容!”她伸手指指我那乱槽槽的头发,咀边的长髭道:“不是呆头呆脑,难道是容光满面?”说完又笑。
看她笑得开心,逗得我也忍不住笑了。
“干嘛瞪着我傻笑?”她见我笑。发难了。真是的,第一,我只是看着她,没瞪着她。第二,我笑是笑了,但为什么要说我傻笑?
女侍应先上啤酒,面还未到,我接过来骨嘟的吞下一大口“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胖?”
她使劲地瞪我。”我为什么要胖?”
“因为你爱笑,爱笑的人多半是胖子。”
“是你说的,还是所有医生都这样说。”
情归何处(3)
“我说的。”
“鬼才信你!”她说完还故意大笑三声。“胡说!”
这是见鬼的什么逻辑?我说的不可信,医生说的就可信,我不是医生么?真的给她弄糊涂了。我拿起啤酒瓶来…
“哎,面来了,先吃面。”她一手将我的酒瓶夺过来,全倒在她的杯子里。
“你做什么?”
“咦,你吃面,我没事好做,喝点酒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可你为什么不自己叫酒,而要抢我的”
“你够年龄喝酒吗?”我忽然又想起一事。
“干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老爸!”她举起杯来一仰而尽,舔舔咀唇说:”好喝,好久没有喝酒了。”
“好久没喝酒?”我大奇。”请问你多少岁啦。”
“问一位小姐年龄?你恁地没礼貌!”她挥手招来侍应,“这位先生还想要两瓶啤酒。”
我骇然瞪着她。“不是说我已醉了吗?还叫酒给我?”
“我自己喝不行吗?”她回瞪我。“本姑娘今晚酒兴特佳,不喝点对不起自己。”
“但你喝得下两瓶吗?”
“你没有咀巴,你不会喝酒,你不会帮我喝一瓶?”她笑着数落我,“再说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人家是好意陪你喝,你别不领情,知道吗?”
对,一个人喝酒是没意思!一个人喝酒只会酒入愁肠愁更愁。两个人把酒言欢才叫有趣。我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我俩边喝酒边东拉西扯,我告诉她行医苦乐,她告诉我见过的许多千奇百怪的客人。我说有些病人怕打针,针未扎到肉已哧得翻了白眼,她咭咭直笑。
她告诉我,有个古怪食客只食肉不沾素,连碟边配菜也不肯尝一口,而且每次都是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