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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裙,所以你从来也看不见她的屁股缝,她能让阿车这样的人给干上,不是傻子,就是呆子。听说,阿车还常常打她,因为她在金都失业了,阿车断了生活来源。
有一次,小二问玛丽亚,干嘛还呆在金都不走,回自己的老家算了。玛丽亚充满深情地对小二说,我离不开金都,更离不开金都的艺术家。我喜欢看见披头散发、面黄肌瘦的金都诗人们,冬天在四面漏风的平房里,围着火炉高谈阔论关于艺术的话题,尽管有些我还听不懂。我喜欢在一个party上认识被金都警察抓过的裸体行为艺术家,尽管第二天他像不认识我一样离开了我的家。我喜欢在任何场所,特别是在有关艺术的party上,金都艺术家们会时不时用弊脚的英语对我们蓝眼睛白皮肤的女人问寒问暖,而根本不管身边其它金都的女孩们,尽管那些女人比我更漂亮、比我更了解他们的艺术或者语言。我爱他们,我已经习惯被人关心,我回我的家乡去,家乡人只看我是一个去过金都、会讲点奇怪的金都话的大胖子,没有人想操我,没有人想陪我吃饭,然后还带我去看什么地下话剧或地下摇滚的演出,更没有人想娶我,哪有画家、诗人的聚会,哪有音乐家、话剧家的演出,我门儿都摸不到,更何况认识他们。金都有的是陪我的人,男的女的,不管是假的还是真的,他们永远在我面前都耐心百倍,我不怕他们为了我的那个护照或者飞机票跟我在一起,因为我自己觉得快乐,我要死在金都,挨点打也没有关系。看来,犯贱的人还很多,不止李小二一个。
但阿车的鸡鸡太弯,所以他们离婚了。在诗人面前,阿车永远是音乐家,在音乐家面前,阿车永远是画家,在画家面前,阿车便是诗人了。而我们的玛丽亚再继续被金都的真假艺术家们瓜分着她的每一块肥肉和每一分美元。不过,在阿车的心里,他也明白大家瞧不上他,但又没办法,所以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有时候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当自个家养的那只大黑老鹰对着他“嗷嗷”直叫的时候,他就会用毛巾抽它,一边抽一边说: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抽死你丫的,连他妈你也不尊重我等等。这些都是小二从阿车家门前路过,透过门缝给瞧见的。阿车沾了他以前老婆的光,去过一次德国。大概就呆了三个月吧,回到金都后,他都能报出Berlin所有大街小巷的街名、广场名和所有大大小小的咖啡馆的名字。最后,他自己宣布他在德国住了十八年了。对阿车这样的人,红旗老太太是不会吃的,她专吃血质健康的人,阿车老撒谎,血清肯定已经混浊了,老太太把他吃了怕倒胃口,相反老太太还要请阿车这样的人喝酒,因为阿车会到处去念老太太的好的,红旗老太太心里明白着呢,红旗老太太需要别人跟随她,恭维她,如果是一泡屎也没关系,人多不怕,人多力壮嘛!
前面说了,你不能得罪她,不仅因为她有一个保佑她的大师傅,并且有时得罪了她以后,她还会叫一个莫名其妙的独眼龙提着大片刀(当然得用废报纸包着,不能让外人看见的),戴着黑眼镜,在你面前舞弄几下,什么话也不说,先把你吓个半死,再无头无尾地莫名其妙地离开。晚上老太太当然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你同桌共饮,时不时还会帮你整理整理衣领什么的。古人说,无毒不丈夫,但有时候,最毒却莫过妇人心,此话一点不假。
所以,红旗老太太给你的麻烦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不痛不痒,但偏偏倒倒地飘扬在你生活的某个角落,给你的不是一颗子弹,也不是一把刀子,而是你吃饭时不小心噎下的一头死苍蝇,是你散步时无意踩到一堆臭狗屎。另外,前面不是说了,老太太是个什么教的信徒吗?所以,在她师傅出事之前,她还喜欢在金都到处散发她法力无穷的师傅给她的护身符或者护身镯子。金都人大都贪生怕死,从来就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们都喜欢有大师傅保佑,他们都需要护身符。小二曾经得到过一个这样的东西,但小二通灵,这东西老跟小二犯冲,一戴上那玩意儿,不是头疼就是胃疼。所以,有一次小二把那东西扔进下水道里去了。人犯贱,迷信什么就信什么。
有一段时间小二的双眼都因刺痛而挤满了泪水,医生说小二的病大概是好不了啦。美仁说瞎了也没事,因为他和小二做爱很舒服,其他不重要。金都的名人除了红旗老太太,还有一个叫“蛋”的人。在小二眼里,“蛋”还行,蛋是搞音乐的,也算是个政治家。听他本人讲他不是地道的金都人,而是金都边境上一个小国家人种的后代。蛋长得很瘦,1米78的个子大概只有60多公斤。小二从来都没正眼看过他一眼,一来小二心慌,二来蛋的脸长得像浆糊一样模糊,所以这也没法描述。
蛋年轻的时候,喜欢穿那种草绿色的军服,现在样子看上去也还不算太老,但微微有些秃顶,所以蛋总是戴一顶已洗得发白的棒球帽,蛋还能操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这在金都的音乐家们中间实属难能可贵,蛋还有一个和籽儿一样的混血女娃娃,蛋年轻的时候频频上美国的CNN节目,说话的时候,总是像政治家一样慷慨激昂,八十年代的金都人称蛋是金都的“摇滚之父”。
出租车停下来了,旁边一辆开大奔的主人正不停地抠着鼻孔,小二看了真他妈地想吐。小二不了解蛋,但小二知道蛋曾写过一支歌,好像是关于“钱和女人”的故事。好几年前,那支歌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把蛋唱红了金都的大江南北。但现在红旗老太太唱歌从金都老百姓赚的钱比蛋多几十倍,因为现在蛋只被金都的贫穷的艺术家们还天天念叨。其实,在蛋的心里,他很想全金都的人都能喜欢他的歌,但是,对金都人来说好像永远也不可能,因为金都人都有自虐狂,什么难受要什么(除了一次关于蛋的这支歌),最喜欢听的是危言祸水,最喜欢吃的是猪肉大葱粗粉条,什么舒服不要什么。还是那句话,身在祸中不知祸。
除了老太太、蛋、阿贵、阿车,豆腐坊偶然也来一些“炸酱面”、“卤煮火烧”、“一锅粥”、“海带”、“虾米”之类的人。你要是和“炸酱面”讲一个故事,他马上就想和你订一个合同,标明这故事现在是他的了,再请上公证人,深怕你不认账。你要是说美国大导演斯通如何如何牛X的话,“炸酱面”肯定会脱口而出,我就是金都的斯通。“炸酱面”长着一副绝对让你信任的方方正正的脸,一头浓密的似阴毛的卷发顶在头上,浓眉大眼,宽宽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四方正正的黑色的大眼镜,手里永远拎着一个小黑色公文包,那种在金都做黑市生意的大哥喜欢拎的那种包,走在街上,你绝对不可能把导演这个工作和他联系起来。当然,没人说做导演就需要个什么固定标准,但“炸酱面”横看竖看就是看上去不像导演。“炸酱面”特别想拍他最不了解的事。比如说拍金都几百年前的男盗女娼之事,就是小二前面说的那种女人裹脚、男人头顶白毛巾的那个年代的事,要不就拍一带“同”的,专给鬼子们看看喝长江黄河水长大的金都人也有闹“同”的,再配上国粹京剧,八角搂,照妖镜,吓死那些鬼子们。“炸酱面”一点也不炸酱,聪明着呢,因为他知道拍这样的东西能在国际上获奖,那些洋人们可喜欢看金都这类鸟男人女人的故事了,外国人说好的金都人肯定不会说不好,嘿。就算不喜欢,也闹个名气,好得很。不过近几年,“炸酱面”受了点刺激,时不时有大报小报从正版到副刊甚至到夹缝都写着关于对他的电影不体面的评论,有的甚至开骂了,金都人不全都是傻子,“炸酱面”终于回家反思去了。
回家憋什么呢?金都人不是嫌我拿小脚白头巾“依依啊啊”的国粹京剧献媚吗?我可以写现代人。比如说,现代人在旧澡堂里洗澡的事呀!光着屁股,烟气腾腾,再把油光锃亮飘着浮物的洗澡堂的池水拍成天蓝色,当然还要在水面上飘一小壶酒,一小碟炸花生米,让鬼子们羡慕死金都人的生活。要不拍一个绝对浪漫的爱情故事,在金都百分之八十的人还不知道“网络”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来一个“网络”上谈恋爱的爱情故事。让洋人也知道金都人都在用“网络”谈恋爱,长金都人志气。不过话说回来,“炸酱面”还是挺难的。因为金都人城里就有八亿人,再加上城外一共大概十五亿人口,十张嘴十个口味,十五亿个嘴十五亿个口味,如果你“炸酱面”想迎合所有金都人的口味,我看是有三头六臂也难。所以嘛,小二觉得还是先迎合自己最重要,自己舒服了,也许大家才会舒服,麻烦的是现在金都的生活好像没什么让人舒服的,所以只好编了。
“卤煮火烧”是个女的。美仁说,小二不喜欢“卤煮火烧”是公报私仇,那可就冤枉小二了。“卤煮火烧”这个人和我们吃的“卤煮火烧”是同类,就值五毛钱。问题是现在“卤煮火烧”想她自己是“西冷牛排”或者“满汉全席”,小二就不答应了。“卤煮火烧”是那种工人家出来的女人,没有很高的文化,年轻时有几分姿色,本来可以做个本份人家的媳妇,日子也会过得挺好,就像“卤煮火烧”一样,再是下水,也算一名小吃。但年轻时幼稚,一不小心被金都一小文化流氓开苞了,因为智商不高,家里又没地位,所以被人甩了,为这小流氓还被“卤煮火烧”的家人打了一顿。这大凡被文化流氓玩过的女人,大都会得上喜欢“文化人”的毛病,就是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卤煮火烧”也不例外,现在近40岁的她,不但编出她是电视台的文化编导外,还非得要嫁个文化人不可,想过本份人家的生活也过不了,后来真还找了好几个“文化”人,但都因为她智商的问题被人甩了。日积月累,这“卤煮火烧”也变得变本加厉了,一不做二不休,能在别的男人女人中间插上一手,即使得不到,也算有个人影吧!对贾美仁来说,“卤煮火烧”是他年轻时的一个过去半未完成时。美仁在没有被小二打通之前,那玩意总是耷拉着脸,像喝了五公斤白酒昏死过去了一样。年轻时的美仁见了年轻时的“卤煮火烧”也只能是过过嘴瘾,眼瘾,有狗心没狗胆。
美仁是个善人,基本上还算得上个圈里的善人,又没有别的女人可认识,“卤煮火烧”算得上其中认识的一两个女人之一,特别是小二回老家的日子,美仁更是频频接触“卤煮火烧”,按照美仁的说法,青菜豆腐各有各的味道,他要把过去半未完成时变成完成时。但他也应了另一句话“偷鸡不成,倒舍把米”。小二不在,美仁门儿都没有。美仁想打破这个说法,找个容易的喜欢上钩的,“卤煮火烧”刚好,可偏偏“卤煮火烧”不争气,隔三差五地不是漏了猪油味,就是漏了屎肠子,总之,美仁没法下手,(别忘了,美仁有洁癖)。于是,“卤煮火烧”也就永远成了美仁的一个人影了。2001年,小二带着籽儿回金都的时候,在大街上还碰上了一次“卤煮火烧”。那张脸已被男人、被虚荣折磨得四分五裂的,鼻梁上永远架着一副浅色墨镜,头发垂下来把脸遮得个严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