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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和强烈的个性。我们身边总有一些半死不活、抱残守缺之辈,除了从事某种平常的职业外;他们对生活并无半分感受。如果领这些家伙到乡间或让他们乘上轮船,你会发现他们对自己的书桌或书房是如何朝思暮想。
他们全无好奇之心,不能肆意纵情于偶然突发的刺激,无法享受纯粹的感官带来的乐趣;除非必然之神用棍子乱打他们一顿,否则他们会站着纹丝不动。跟这帮人说话,完全是白费口舌。他们无法悠然自乐,他们的本性不够宽容大度,他们是在一种昏迷状况中度过悠闲时光的,而不是像在轧金厂里拼命干活那样。当他们无需去工作,当他们不感到饥肠辘辘也不觉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熙熙攘攘的整个世界对于他们是一片空白。假若不得不花一个小时左右等候火车,他们会两眼圆睁、憨态可掬地发呆。看到他们,你可能会想那里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一看,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交谈;你可能会觉得他们身体瘫痪了或被人疏远了,实际上他们可能在各自的工作中都是任劳任怨、尽职尽责之人,对契约中的瑕疵或市场的变化目光敏锐。他们上过中学,读过大学,但是他们始终将目光放在夺取奖章上;他们在世界上游历颇广,与有识之士交往,但是他们心里念叨的始终是自己的事情。仿佛还嫌一个人的灵魂刚开始的时候不够小似的,他们压缩了自己的灵魂世界——只顾工作,从不娱乐,终其一生;直到他们年已四十,在这里苦候火车,对身边的事物无精打采,头脑中毫无娱乐的材料,没有任何一个思想是与另一思想相互抵牾的。在还光着屁股的时候,他可能在箱子上攀上爬下;在二十岁的时候,他可能目不转睛地直瞪着姑娘;但是现在烟斗抽空了,鼻烟盒也吸光了,我们这位可敬的先生腰板直挺挺地坐在长凳上,目光郁闷。在我看来,这称不上是成功的人生。
但是,由于他这种忙忙碌碌的习性而深受其苦的,不仅仅是他本人,还有他的妻子儿女、亲戚朋友,甚至还包括与他同乘一节车厢或一辆公共汽车的那些人。自始至终地献身于一个人所谓的职责,只有依靠始终如一地忽略众多其他事情才能维持。而他的职责是否就是他应该做的最重要的事情,这可万难确定。如果不偏不倚地判断一下,那么显然—清二楚的是,在人生这个剧场里上演的最聪明、最善良、最慈悲的角色当中,有很多是由无偿的演员来扮演的,而在世人们看来,属于悠闲的时光。因为在这个剧场里,不但走路的绅士、放歌的侍女、在乐队席里一丝不苟地拉着小提琴伴奏的人,而且坐在长凳上观看并鼓掌的人,实际上都在各自扮演着一个个角色,并对整体的效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毫无疑问,你受惠于你的律师和
股票经纪人、将你从一处快速地载往另一处的列车员和信号员、为保护四方安宁而在街道上巡逻的警察;但是对那些施惠于你的其他人,譬如令你开怀大笑的偶遇之人或者陪伴在你的饭桌旁的有趣之人,你的心中就不存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
由于纽科姆上校的帮忙,他的朋友破了财;弗雷德·贝哈姆向人借衬衣,很有一手;但是和巴恩斯先生相比,与这两位交往要有趣得多。尽管福斯塔夫既不庄重也不诚实,我认为我可以指名道姓地指出一两位愁眉苦脸的巴拉巴之流,这个世上如果没有他们可能要好得多。哈兹里特曾提到,与他那些可以夸耀于人的众多朋友相比,他对诺思科特更感恩不尽,虽然诺思科特对他并未做出任何可称为恩惠的举动,因为他强调一个有趣的同伴就是最大的施恩者。我知道世上有些人,除非给予他们的恩惠是以痛苦和苦难作为代价的,否则他们便毫无感恩戴德之心。这种人的性情真是难以伺候。一个人可能寄送给你长达六页信纸的引人入胜的闲话漫谈,或者你可能花上半个钟头阅读他的一篇文章,感到不胜愉快,甚至颇有所获;难道你认为如果他就像与魔鬼签订契约一样,用心血制成手稿,就是更有恩于你?你真的以为如果你的来信者一直恶语诅咒你的纠缠不休,你就会对他更加感激涕零?乐趣比责任对人更有益处,因为如同仁慈一样,由于它们是自然流露的,因此给人双倍的福分。
圆(1)
○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
眼睛是第一个圆,眼睛所见的地平线是第二个圆,圆这一基本图形在自然界无处不在,不胜枚举。圆最能象征世界所蕴含的密码。圣·奥古斯丁曾将上帝的本质描绘为一个圆,圆心无处不在,而圆周无处可觅。我们 穷尽一生之力领会作为图形本原的圆的丰富含义。我们在考虑人们一切行为的循环或补偿特征时,已经推断出了—个寓意。现在我们将描述另一个类推,即人们的任何行为都可以被超越。我们的一生都在探寻真理,围绕每一个圆都可以绘出另一个圆;自然界没有终极,每一个终点都是一个起点;每到正午都有另一个黎明降临;每一处底部下都另有一个更深的底部。
这一事实象征着“不可企及的追求”,即倏忽飘渺的“尽善尽美”,它是人力永远也难以达到的,它既激励人们的大功告成,又宣告人们的功败垂成,正因如此,这个事实可以便于我们将人类在各个领域展示的力量联 系在一起。
开启每个人心灵的钥匙是他的思想。尽管看似桀骜不驯,他仍然有他遵循的舵轮,这就是他对所有事实分门别类所依据的观念。只有向他展示一个支配他原有观念的新观念,才能使他脱胎换骨。人生是一个自我进化的圆,从一个微乎其微的小小的圆永无止境地向四周扩展成新的更大的圆。这种圆的一轮接一轮的生成幅度取决于个人心灵的力量或真理。因为每种思想在形成一种波浪循环的状况之后——譬如一个帝国、艺术规则、地方习俗、宗教仪式——这种思想的惰性力量使其自身停滞在圆脊上,在一生中不断凝固僵化、自我禁闭。但是,如果心灵反应敏捷,力量强大,它将冲破这一阈限,向四周蔓延,在更深处扩展形成另一个轨道,当然它又会遭遇惊涛骇浪,试图再次阻止和束缚心灵的前行。但是心灵拒绝被禁锢;在最初和最弱的脉动中,它已经以巨大能量向外围扩展,排山倒海、无穷无尽地向外扩张。
每个终极事实都只是一个新序列中的第一个事实,每条普遍规律都不过是即将为人所知的某一个更为普遍的规律的一个具体事实。对我们而言,不存在外界,不存在围墙,不存在圆周。一个人发表了他的见解,多么精彩!空前绝后!万事万物的面目因之焕然一新!他成了顶天立地的伟人。看啊!在另一端又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在我们刚刚宣称是这个领域外廓的圆的旁边又画上一个圆。接下来,第一个发言者不再是万众瞩目的人物,而不过是一个率先发言的人而已。他唯一的补救之道是即刻在他对手的圆之外再绘一个圆。众人也都可以这样做。今天萦绕在人们脑海挥之不去的结论,不久就被缩略成一个词语;今天看上去可以诠释自然的原则,有朝一日终将包括在一个更为大胆的概括之中,成为其中的一个事例。在明天的思想中,必有举起你们所有信条——各个民族的所有信念、所有学识——的力量,引领你们进入一个任何史诗般的梦境都未曾描绘的天堂。每个人与其说是在这个世界上勤奋工作,不如说是暗示他应该成为怎样的人。人人都是下一个时代的预言者。
我们一步步攀登这个神秘的阶梯:踏板是行动,新的视野是力量。每一个成果都遭到紧随其后的成果的挑战和审视。每一个成果似乎都与新的成果背道而驰,其实只是受到新的成果的限制。新的观念总是遭到旧观念的忌恨,对于守旧之人,新的观念仿佛怀疑论的万丈深渊。但是人的目光很快就能适应新观念,因为人的目光和新观念是同一原因的不同结果。在这之后,新观念的有益无害渐渐被人认识,可是不久它的能量消耗殆尽,在新的时代启示面前相形见绌,日渐渺小。
不用对新的归纳概括心怀畏惧。难道这个事实看上去就如此粗鄙、充满物欲,将要威胁、贬低你的精神理论吗?不要抵制它,因为它将完善、提升你的物质理论,正如它将完善、提升你的精神理论一样。
人生由接二连三的惊奇意外构成。我们在完善自身时,并不是今天去猜测明天的心境、乐趣和力量。对较低层次的状况,如日常行为和感觉,我们还可能道出个万一;但是对上帝的杰作,即心灵的全面成熟和普遍运动,上帝却秘而不宣,这些是无法估量的。我只知道真理是神圣而有益的,但是真理如何有助于我,却不得而知,因为存在是认识的唯一途径。勇往直前的人们所处的新位置拥有所有旧的力量,但是这些旧的力量又全是推陈出新的。在其内部,它继承了过去所有的能量,但是它自身却又恰如黎明,朝气蓬勃。在这一新的时刻,我抛弃过去积累的全部知识,因为它们空洞无物、一无是处。因此,平生第一次我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有了正确的认识。除非我们去爱,去追求,否则我们连最简单的词语也不会理解。
我们永不满足、不懈追求的是忘却自我、感受震惊、丧失对永恒的记忆,不知所措、不知所以地去开展事业;简而言之,去勾画出一个新的圆。没有激情,便不会成就惊天动地的宏图伟业。生活是精彩纷呈的,精彩源自放纵激情。历史上的辉煌时刻都是凭借思想的力量游刃有余地完成事业,如天才的杰作和宗教的传播。奥利弗·克伦威尔曾说,“不知何去何从之时,即是登峰造极之日。”乞灵于鸦片和酒精的梦境与烂醉,可以仿照和假造这一天才的玄妙幻觉,因此才对人具有危险的诱惑力。出于同样的理由,人们乞援于狂热的激情,正如在竞技和战争中人们常常做的那样,差强人意地模仿心灵的烈焰和丰富。
关于扫帚柄的沉思
○乔纳森·斯威夫特这把形单影只的扫帚柄,你现在看到它灰头土脸地躺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但我曾经在树林里见过正值盛年的它,那时它还是树液充盈,翠叶满身,树枝繁茂。而现在,有人无事生非,用一把枯枝缚在它毫无树液的躯干上,妄想以自己的一技之长与大自然一搏高下,这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它现在充其量不过是本末倒置的一棵树,树枝着地,树根朝天,完全颠覆了原先的上下位置。它现在归每一个干苦活粗活的邋遢女佣所用,并受到变幻无常的命运的捉弄,注定要扮演把别的东西打扫得一干二净、自己却弄得肮脏不堪的角色。最后,在女佣们多次使用之后,磨损得只剩下一根残干,不是被扔出门外,就是作为引火柴火付之一炬。我目睹这一切,不禁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千真万确,人不过一根扫帚柄而已!大自然送他来到人世间的时候,他精力充沛、朝气蓬勃,一头天生的好发,宛如富有理性、枝繁叶茂的一株植物;但是不久,贪杯酗酒这柄利斧砍掉他那郁郁葱葱的树枝,只给他留下区区一根枯萎的树干;他飞奔去求助于人力的巧夺天工,戴上假发,并以一束扑满香粉的假发洋洋自得,虽然并非他头上天然所生。但是,如果现在我们这把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