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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推他,霍然然看见他的面颊间有一行清泪,心中大痛,迷迷糊糊嚷道,“墨池,你起来,你告诉我,你哭什么?”
可她问完自己也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国辅王府中自己的闺房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颜色,熟悉到连小绿豆看起来都那么像如意。
她的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只是恍惚记得自己和墨池一起喝了一些酒,而且墨池还糊里糊涂说了那么多胡话,简直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想到这,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抬眼望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放晴,只剩下一些雨滴滴滴答答的发出“啪”、“啪”的声响。
如意走上来,淡淡的说,“郡主,你醒了。”
梁灼微微一愣,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意,只是又不大像如意,如意不会这样平静的和自己说话,这样平静,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她把如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拉过她掀开她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皮肤光滑洁白,并没有伤口,“如意,你怎么了?是不是王妃说了你什么?她是不是找过你?是不是——”
“没有,郡主。王妃对如意很好。”如意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梁灼,但梁灼却觉得那笑容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怔怔地起了身,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静好呢,怎么我回来这么久,一直没见到她?”
如意的手在袖子里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呀,嫁人去了。前些日子如意还去送她了呢,如意?是不是?”余氏走到如意身边笑若春风的看了看她。
“是。”如意从嘴里死死地咬出一个字。
“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告诉我一声,真是的!”梁灼一下子欣喜起来,热情地跑过来拉住如意的手,“对了,她嫁给哪一位公子了?几时嫁去的?”
“嫁给了你父王那个北国的朋友,今早儿走的。”余氏嘴角噙着笑,轻柔的拍了拍梁灼,“那时,你还正睡着呢。”
“呵呵,”梁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了,我怎么回来的?是,是墨池送我回来的吗?”梁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兴奋地看着如意和余氏,想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墨池的气息。
“不是,”余氏看着她,面色沉下来,“是王送你回来的。”
“什么,不是墨池?怎么会呢?王?王不是早死了吗?”梁灼的心里充满了一连串的问号。
“娴儿!”余氏一声轻斥,接着道,“墨泱现在就是南国的王!午日节就正式称帝了,岂容你在这胡说!”余氏说完,面上带着一层喜色幽幽道,“他可是和你父王说了,这次称帝过后就要立你为王后呢。”
“什么?你答应他了?”梁灼一下子脑袋里全混乱了,不耐烦地推开余氏大吼道,“我要去找父王,我要去找父王!”
她急匆匆地跑出门独自骑上马朝皇宫飞驰而去,她的脑子里嗡嗡直响:什么?她要嫁给墨泱?这坚决不可能!她清楚的知道她爱的是墨池,是墨池!
她骑着马,脸颊发红,呼吸急促,她心底暗暗地想,如果父王母后不同意,拿她就要和墨池一起浪迹天涯!
她不怕,她什么也不怕,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要和墨池在一起!
谁都不可以!
她骑着马,拼了命的跑,也不再担心万一在这么快速行驶的马中一不小心掉下来该怎么办。
终于到了皇宫,她跳下马来,想到墨池,心底的痛楚又开始膨胀起来,她真想立刻跑过去告诉墨池这件事情,然后再向他表露自己的心意,自己坚定不移的心意!
她的心突突的跳起来,“墨池,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她心底喊着,心跳得更快了。
大步流星的朝宫里走去,她急急忙忙的,逮着一个宫女就问,“你看到国辅王了吗?”
“你看到国辅王了吗?”
有个宫女告诉她王正在和国辅王在正华殿商议国事,她立马朝正华殿跑去。
到了殿门口,就被门口的几个侍卫死命拦下,说王正在商讨国事,闲人不得打搅。她急得大喊,“父王,我是娴儿,你快出来!”
可是依然不见梁子雄出来,她一着急灵机一动,就势假装晕倒在了地上。
那侍卫慌了,连忙进去通报。
梁子雄和墨泱一听,急忙赶了出来,“究竟怎么回事?”
躺在地上的梁灼一听到父王的声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活蹦乱跳的走到梁子雄身边,神神秘秘的说,“父王,你快来,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马上找你。”
梁子雄看了看墨泱,面带愧色,摇了摇头说,“王,老夫先过去一下。”
墨泱看着梁灼火急火燎的样子,脸色又红彤彤的,只当是余氏告诉了她成婚的事使她害羞的缘故,不由得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点了点头说,“不妨,去吧。”
梁灼把梁子雄拉到一边,悄声道,“父王,我是要和墨泱成婚么?”
“是的。怎么了?”梁子雄微眯着眼,用探寻的眼光看着她。
“不!我不要!我喜欢墨池,我要嫁给墨池为妻!”梁灼一听她的父王也这么说,心底一沉,激动地抓住梁子雄的胳膊大喊道。
“呵呵!好啊,那么请问他在哪里?你是要放着南国的王后不做去做别人的小妾吗?”梁子雄甩开梁灼的手,背过身去,冷冷道,“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我的,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不,我死也不会嫁给墨泱的!”梁灼从来没有见过父王对自己这样冷酷无情过,她的心已经被撕碎了,被婚事撕碎了,被墨泱,被墨池,被他父王撕碎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只觉得心里乱极了,脸也涨得通红。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别人喜不喜欢你?”梁子雄转过身来低吼道,用犀利的眼光凝视着梁灼的脸。
“他已经带着他的王妃走了。”梁子雄狠了狠心心,补充道。
“不,不会的!”梁灼猛地抓住梁子雄的胳臂,抬起头来盯着梁子雄的眼睛,希望从这双眼睛里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他已经带着他的王妃去北国了,他的王妃不是你,他的王妃是温婉。”她的手倏然一下从梁子雄的胳膊上滑下来,心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太阳穴生生地疼起来,眼睛涩涩的跟着发胀。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要为一个根本不爱你玩弄你的男人要死要活吗?”梁子雄厉声说,“你是我的掌上明珠,爱慕你倾心你的人南国多的是!”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梁灼失魂落魄的喃喃道,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你这是——不知羞耻!”梁子雄大声说,接着,他拉过她,凝视着她的脸,又突然变得十分温柔,“好了,王即位后,你就是南国万人敬仰的王后了。你将会母仪天下——”
“我不要,我只要——”梁灼刚一张口,冰冷的眼泪就封住了她的喉咙。
“你唯一要的是墨池,可是你却得不到他。”梁子雄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梁灼,声音出奇的平静,他慢慢的说着,如同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的心里头剜出来似的,“而且即使他要同你结婚,我也不会应允。”
这时他看到梁灼惊惶疑惑的神色,便接着说,“娴儿,你是父王心中最无价的宝贝。父王要让我的宝贝郡主幸福,可你同墨池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
“啊,不不,我会的!”
“娴儿,你不会的。
013 风急,事迫,郎安否
“娴儿,你不会的。”
“娴儿,你不会的。”
梁灼怔在那,墨池的样子从她的心底深处慢悠悠的浮上来,浮到她的瞳孔里,像是海边的浪潮,像是漫天如雪般纷飞的槐花……
她的瞳孔渐渐扩散,
“娴儿——”
她无力的倒在她父王的怀抱中。
她醒来后曾经去找过他,不止一次的去找过他,但是他不在。
只有阿碧依旧待在清凉殿,目光澄澈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公子的确是带着温婉姑娘去了北国。”
她不得不相信了,但又偏偏接受不了。她怎么想也料不到会是这样,她可以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的跟他从此浪迹天涯。
但是,他不愿意,他并不,并不喜欢她。
她坐在清凉殿的石阶上,一直等,直到天黑透了,直到晚风又像她遇见他的每一个时分那样如约而至,她还是没有等到他。
她最爱的红裙浸在漫天的黑色中,凄凄惨惨呜咽着。
她忽然变得害怕起来,很害怕很害怕。眼里渐渐也染上了凉意,雾着、冰着。
她觉得墨池应该是在和她开玩笑,说不定还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她独自坐在那,怀着近乎童真的执拗,坐在台阶上等着他,非等到不可似的。夜里的风是冷的,和她的心一样。
那冷意袭击腰间腹腔,如同置身一片海水之中。
海水慢慢涌上来,慢慢地淹没全身。
寒彻刺骨。
她坐在那,被抽魂剥魄一般,眼底失去了光彩。
身后的若耶轻轻止住了疼爱她的父王,独自,不说一话的站在她身后。
两人的姿势,在这个尚待寒意的夜里,犹若两军对垒。
当墨黑的天从浓黑转为淡黑,从淡黑转为晕墨,从晕墨变成了透着亮意的乌蓝——
沉默了一晚上的她,终于哭了。
捧着自己的脸,簌簌的痛哭起来,没有什么声音,只看见双肩不住的颤抖。
池,你有没有想过,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就是如此的爱你,如此的深爱你,你让我的十四岁痛不欲生,可依然阻挡不了我爱你!
我曾经一直在幻想,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你一定还是爱我的,你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一定不会,不会那样对我。
你不会知道,我曾经一遍又一遍的在梦里梦见你,梦见我成为你的女人,可以与你活到白首。
梦见自己终于,终于在梦里与你,与你十指紧扣,感受到你掌心的温度。
你不会知道,那么那么久以前我会那样疯狂的思念你,爱你,爱你。
甚至为了你傻到要去轻生,害得始终疼我爱我待我如宝如珠的父王老泪纵横,“你要是死了去,骨灰我也要挫到大江大河里,我梁子雄没有你这样没骨气的女儿!你只管寻死,好让那玩弄你的男人好好吹嘘一番!”
这是我出生以来这么久,父王对我说过最狠、最绝情也最令他痛心的话。
那件事过后,父王也一下之间苍老了许多。
是的,当年的我就是那样的没骨气,现在也是。
我等了你三年,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每一次我是多么希望你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告诉我,“娴儿,我爱你。”
可惜,没有,什么也没有。
南国十二年,墨泱终于如愿称帝。
燕妃成了无忧太后,终生蛰居无极寺。
梁灼不明白,那样风华正茂的燕妃怎么会就甘愿从此长伴青灯古佛呢。
她那么多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委屈与梁子雄,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