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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开。立时,姑娘们面色绯红,不好意思去听,却又被美色所惑,忍不住去看弹琴的人。
卫瑜轻移莲足,腰柔软似无骨,半转回眸间纤臂舒展开来,犹如一只欲飞的雀鸟。
这是在现代她自己编排的《铜雀舞》,鼓点与芙蓉绣相似,现场改编来并不难。
同时朱唇轻启:“当年煮茶焚琴柳树边,不知纯安一生愿。
岂是轮回早已将前尘事,书下风华月。
借一片月光,照澈岸边山河寂。
盼流年,逐波流,勿停歇。”
随着尾音渐消,柔软的身姿倏然劲利,整个人拔起挺然。
东陵殊感受到了她的转变,指下送力,原本低靡的曲调变的激昂,令闻者一震,浑身寒栗。
“如今悦舞清歌凭栏处,心底祈盼长世安。
纵然千古数不尽成与败,帐前旌旗扬。
点一束魂香,指引王将归故里。
捧黄土,斟沉酒,不相忘。”
萧澹静静地看着那个起舞的女子,听着这不同于以往的词调,不由响起第一次听到她唱歌,是在宫中,由荷塘深处传来的。
自从那次后,就感受到了她的改变。
但这种转变是模糊不清的,萧澹有时觉得她已卸下了包袱,行事更为随性,如今日这般不拘于俗礼,敢于当众声舞;而有时又觉得她在无形中,又为自己套上了一个新的包袱,更大更重,一旦背上就更难甩掉。
这个傻姑娘明明放开了许多事,又将许多事塞进心里。有时洒脱看似快乐,有时又苦苦思索举步维艰。他看着她犹如一头迷路的小兽想要走出重林却处处撞墙寻不得出路,心疼自责,恨不得立刻将她护入怀中,再容不得任何伤害。
待歌舞声尽,常晔第一个鼓掌叫好,满脸的兴奋。
其余人的反应却各不一。
卫珩的脸自东陵殊奏响第一个音起就一直板着,此时也端坐着不语地看着卫瑜。
杜珂、沈画书等人鼓掌后,神情有些忧色。虽然这首经卫瑜改编过的曲调已没有任何的浮夸之色,但毕竟当众歌舞总显得不够端重,在宫廷上献御舞自是另当别论,但在其他场合,此等行为还是不受时今贵女提倡的。
卫瑜福礼退下,未作过多的解释。
德雅文会考核结束后,卫瑜匆匆告别杜珂等人,跟在哥哥身后离开了别院。
刚上马车,就听车外传来卫珩有礼地与人交谈声。
不多时,车帘一掀,卫珩也坐了进来。
“…哥哥?”卫瑜吃了一惊,连忙给哥哥让地方。
马车里面空间挺大,两个人坐并不拥挤。
卫珩坐定,淡声道:“余伯,启程吧。”
“是,大公子。”
马车缓缓行动,车内一片安静。
卫瑜在兄长的注视下坐立不安,好像小时犯了错般不敢抬头。
最终,还是卫珩率先打破沉静,开口道:“小妹,你今日的行为有不妥之处,可知晓?”
“哥哥,阿瑜不知…”
“你竟还不知错?”卫珩语气有些生硬起来,“身为郡主,一等国公府的贵女,如何能当众唱歌献舞?更何况还是那等低俗之曲!”
卫瑜抬头,眼中光彩熠熠:“为何不能?歌舞与琴棋书画一样是值得人尊敬的技艺,不应区别看待。曲子本身是没有低俗之说的,无非是听的人心作怪,兀加之罪罢了!今日我将它重新编词,你们若不反应激烈,不知情者根本就不会察觉到它的来源。”
“人分三六九等,艺论雅俗高低,如何能等闲而语?你若喜欢,大可在家中随意玩赏,在什么场合行什么事,这等规矩还需哥哥再教你一遍不成?”
“哥哥可是觉得阿瑜今日举止不端,给哥哥丢了人?”
“阿瑜!”卫珩轻喝,万年温和的俊颜再度破裂,“我是你哥哥!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顿了顿,压下自己的情绪,放柔声音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有主意,穿了什么款式的新衣,描了什么妆,都会立马在京中盛传,千家追仿,万人称赞,但这并不表示你的每个选择都是正确的。也正因如此,你才更需谨慎抉择,对你的行为负责,起到正确的引导风向。”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哥哥,传统的认识就都是正确的吗?就一定要一成不变吗?”卫瑜看着卫珩,大眼睛中透着认真与倔强。
“阿瑜…”卫珩眼神复杂,看了她许久,轻叹口气道,“有时觉得你变了很多,或许是长大了吧,哥哥越来越看不懂你的想法了…”
“哥哥…”听着卫珩这么说,卫瑜心里有些难受。
“除了此事,你可还有别的事瞒着哥哥?今日你先于容廷回来,我就感到你神色不对。”
卫瑜没想到卫珩竟观察这般细,出来前她调整的极好,连阿珂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看着兄长忧色的眼眸,卫瑜抿了抿嘴。
这件事,她还不想说。
并非只是顾念表姐妹情谊,而是她想要先拿到确切的证据,还原整件事的始末。
在这之前,她不愿动用镇国公府的力量去干预调查,将两边直接置于对立面,如此不论结果如何,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说她心软也好,没骨气也罢。此生她不再奢想情爱姻缘,只愿家人安康,世事长顺。
马车回府,卫瑜早早就歇下了。
第二日午后,卫瑢急冲冲地来到卫瑜的院落,拉起她就往外冲。
“阿瑜,昭乐寺遇刺案有了新发现,你跟我去见一人就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潜伏登徒子
卫瑜随着卫瑢来到一个破旧的小院落中,地上满是落叶,房门上都是灰尘。
“咳咳…”挥开扑面而来的尘土,卫瑜捂住口鼻道,“二哥,这是什么地方啊?”
“你跟我来。”
卫瑢拉着卫瑜的手,走到后院的库房门前,用脚将门踢开。
一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男子躺在地上,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立马激动地在地上扭来扭去,被堵住的嘴中发出“唔唔”的声音。
卫瑜吓了一跳,躲在兄长身后小声道:“二哥,他是谁?”
“阿瑜,走近来好好瞧瞧这是谁!”
“唔…唔唔唔…唔!”
走到男子的身边,低头仔细地瞧了瞧,摇头道:“看着有些眼熟,但我不认识他。”
“这是户部刘尚书家的刘礼公子,那日在你们遇刺的后山树林里鬼鬼祟祟的,至于原因,还是让他自己来说吧!”
“户部刘尚书家公子…”卫瑜觉得很耳熟,忽然记起在昭乐寺时常沫提起的,常家二哥当街教训了一口中不干净的纨绔,好像说的就是这个人。
户部刘尚书在刘家排行老二,家有纨绔儿子也是远近闻名的。刘家祖上虽被封过侯,但子孙不景气,如今刘家长房被降级仅勉强挂了个虚名。
卫瑢将刘礼口中的布抽了出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怒道:“快说,你为何出现在昭乐寺后山?”
刘礼匍匐在地上,使劲咳嗽着,喷起的尘土又更加喘不过气来。从前他在家一直是养尊处优说一不二的,何时受过这种罪?
“呸…呸呸…”刘礼吐了口口水,抬头瞪向卫瑢,“卫瑢!你这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把爷绑来,你找死吗?!”
“哼,我找死?是你活的不耐烦了吧!我劝你最好全都说出来,不然叫刘尚书家的宝贝独苗有个什么意外,恐怕也不好吧?”
“卫瑢你!…”刘礼还想说什么,胸口一重,差点吐了出来。
“你不信?”卫瑢踩着他,又撵了撵,长年习武的他露出狠劲儿来,也让人着实胆寒。
“哎…哎呦…你轻点儿!我说…我都说还不行么…”
刘礼有些害怕,抖着声音道:“有人跟我说,十月十四佛诞日那天,明曜郡主的马车会从后山小路经过,寺庙的小沙弥已经清好了人,只要我找人装作刺客伏击,自有人配合我让郡主落单,到时趁乱将君主打晕劫走呆上一晚,待她醒来时见到的是我,便可说是我救了她。这样一方面在外过夜名声就毁了,另一方面再加上我救她的恩情,郡主…郡主必然只能嫁于我…”
卫瑜听后惊怒交加,她设想过许多种情况,但根本没想到竟是为了毁她清誉。
刘礼是什么货色她早有耳闻,若真跟他不明不白地呆过一晚,她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就算不嫁,她也全无可能再抬的起头。
“那些黑衣刺客…是你的人?”半晌,卫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不…这怎么可能!”刘礼连忙否认,急声道,“我还没出手呢,那些人是谁我也不知啊!他们伏击的更深,我的人根本就没察觉到,全…全被杀了…要不是我躲的更远些,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这刘礼也是真的被吓的不轻,从昭乐寺爬回府中后,大门不出地养了好些日子才缓了过来。
“告诉你郡主马车会走后山的是谁?”卫瑢厉声问到。
“是…是…”刘礼支吾起来,眼神闪躲。
“说不说!”卫瑢脚下用力。
“哎哎疼…别激动,我说…我说…”刘礼呲牙咧嘴,喘了口气接着道,“是…是沁华公主身边的人传的话。”
“什么?!”卫瑢惊愕,有些难以置信地扭脸看向卫瑜。
卫瑜就显得很平静了。
毕竟这个名字,在她心里早就有了预判。
感受到卫瑢的目光,卫瑜自嘲地弯了弯唇。
“怎会是阿秀?她与你不是…”
“哥哥…莫要再说了…”卫瑜低低道。卫瑢见她模样难受,眼中透出怜惜。
“卫瑢,我可都说了,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放你奶奶。个腿儿!”卫瑢拎起他的领口,“谁给你的胆子敢觊觎我妹妹?”
“她都是和离过的残…咳,还…还不能想想啊?”
“放屁!”卫瑢眼睛都红了,睚眦欲裂,吼道,“我妹妹样样好,你连给她提鞋的份儿都没有!老子今天不揍死你个窝囊废,让你还敢乱想!”
“…啊!…卫,卫瑢!你冷静些,你不敢…啊啊啊!”刘礼嘴角流血,面部青红一团,口齿不清地求饶道,“郡主…郡,郡主…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嘶…你劝劝你哥…哥哥…劝…哎呦!…”
“好了哥哥…你别真下了重手…”卫瑜回过神来,看着红肿不堪的刘礼一阵恶心。担心卫瑢当真动了肝火下手没分寸,万一出什么事也不好交代,上前抱住他的手臂道,“我现在不是无事吗?再打他也没什么用啊…”
“有用!我这一肚子气不发泄掉快炸了!”卫瑢狠狠地把刘礼跺晕过去,低吼一声,又踢翻了旁边的桌子。
卫瑜惊觉卫瑢整个人都在发抖,扳回他的正脸,见他眼眶竟然是湿的!
“…哥哥?”
卫瑢眼睑轻抬,用手胡乱抹了把,鼻中应了一声。
“小妹,哥哥真没用…哥哥…我…”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卫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二哥,从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大个子,此时红着眼睛,自责脆弱的不堪一击。
“二哥,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小妹,从我离家学武的那一刻,我就发誓一定要保护你们再也不受到伤害…后来我发现,仅凭一己之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决心随容廷哥哥从军,让自己不断锤炼,我以为自己能做到了,却原来还是这般无用…”卫瑢垂着头道,“小妹,是哥哥没能保护住你…”
“不是的二哥…有你在,阿瑜心里就特别踏实,你是阿瑜的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