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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刚说完,老尚书脚下便开始踉跄。
“祖父!”张安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老尚书倒在了他身上,不省人事。
老夫人和张复夫妇还有阮慕阳都吓得不轻。老夫人立即让下人将老尚书扶进了房里,自己也跟了进去。
一片混乱之后,厅堂里只剩下几个小辈。
阮慕阳见季氏派人去请了大夫之后,放心了下来。她冷着一张脸走到张安延面前说:“大哥,你今日的话说得太过分了。你是张家的嫡长孙,祖父自然是希望你好的。”
因为心中压抑着怒气,她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如往日温和,再加上张安延是跪着的,她是站着的,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气势。
这种矮了一截的感觉让心中本就烦躁的张安延更加烦躁了。
“你算什么东西?”说着,他便要站起来去推她。
阮慕阳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张安延竟然要对女人动手。
一旁的王氏没有出声,也是气愤地看着她。在王氏眼里,仿佛张安延如今犯的错都是因为穿云院一般。
“大哥,你这样跟二嫂说话不合适吧?二嫂可是三品诰命夫人。”张安玉的声音忽然想起。他依然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语气也是懒洋洋的。
但是这掩盖不了他脸上的怒意。
“大哥,你都把祖父气病了,二嫂还不能说你几句吗?”他顿了顿,声音里带起了一丝笑意说,“况且你本来就不如二哥啊。二哥可是状元。你却勉强只是个秀才,还想当官?”
阮慕阳虽然知道他这番话不是有意帮自己说的,但是心中还是觉得很解气。
由张安玉开口说比她开口好多了。毕竟他们是兄弟。
他把她想说的都说了让她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张安玉只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他对这些事看得这么清楚。
张安延被张安玉说得脸上无光,气愤地看着他说:“张安玉!谁让你说话的?”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张安玉语气不变,“我还要跟大哥说,等祖父醒了,便自己去赔罪吧。祖父若是气到哪儿了,别说祖母不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看见大夫来了,他上前带着大夫朝老尚书房中走去。
阮慕阳冷眼看着张安延王氏夫妇。
所有人都在等大夫的诊断,等待老尚书醒来。
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阮慕阳皱起了眉说:“寒食,你去看看。”
寒食还没走出去,便看见张安夷回来了。
阮慕阳立即站了起来,眼中带着关切叫道:“二爷!”当看到他身后的官差,她的脸色变了变,将原本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张安夷对上了阮慕阳的目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目光落在了一旁脸色很差的张安延身上,听不出语气地说道:“来人,把张安延抓起来,暂时关押顺天府,等待审讯。”
“大爷!大爷!”看见官差真的要抓张安延,王氏吓得不停地叫着,“二弟!他可是你大哥啊。”
张安夷无动于衷。
阮慕阳自然也不会同情的。她原本想告诉张安夷老尚书晕倒了的事情,可是看他是来抓人的,一会儿似乎还要走,便忍住了没说。
家中的事,她自会替他操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在王氏的哭喊下,张安夷与顺天府的人领着张安延走了。
待人都走了,阮慕阳才去看老尚书。
大夫说,老尚书年事已高,情绪激动,气血攻心才会晕倒的,往后要好好调理,不能再动怒了。
老尚书一直都是张家的支柱,乍然倒下让许多人都没回过神来,心中慌张。
若是老尚书真的自此倒下,张家以后会如何?
阮慕阳压下心中的感叹,低声对老夫人说:“祖母,刚才大哥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二爷也在其中。”
老夫人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罢了,这是安延自作自受,安夷本就是受他拖累的。”
好在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
若是张吉和李氏夫妇在京城,怕就不是这样了。
王氏忽然跪了下来,哭着说:“祖母!初静才五个月大啊。”
老夫人显然被张安延伤透了心,对王氏也有些冷淡:“回去把孩子带好吧。”
张家二少爷带着顺天府的人把大少爷抓了,这件事不到半日便在京城中传开了。许多不明就里的人只觉得张安夷太过冷血,不顾兄弟情分,骂他的人不少。因为他是本朝连中三元的人之中最年轻的。许多读书人格外关注他,所以其中不少骂他的人是读书人。
当然,每场事件,只有在漩涡之外的人才会如此躁动,而身处其中的人,恰恰都很安静。
傍晚的时候老尚书便醒了过来。有季氏陪老夫人照顾着,阮慕阳便回了穿云院。
晚上,张安夷回来便先去了趟老尚书与老夫人的院子里,然后才回了穿云院。
见他神色中带着疲惫,阮慕阳心疼极了,连忙让点翠将准备好的点心和茶端了上来。替他倒了杯茶,说:“大哥那里情况如何?”
她这一天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他。
张安夷将她发凉的手包裹在了掌中说:“也就这几天就能回来了,只要他都交代清楚了。”
感觉着他掌心的温度,见他如同以往一般从容温和,阮慕阳的慢慢平静了下来。她问:“那皇上可曾怪罪于你?”
“怪罪是肯定的了,不过有沈四空、宋阁老几人替我求情,再加上我先前去湘西立了功,多半是将功抵过。”张安夷似乎是极喜欢阮慕阳替她担心时的样子,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听到沈未的名字,阮慕阳心中有些发凉。
不管是先前的阮慕汐还是郑姝,她都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因为她们不足为惧。但是沈未不一样。
沈未身为女子却比许多男子要厉害,靠自己的能力金榜题名,官职吏部右侍郎。
阮慕阳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她。
她没有她那样的决心,也没有她那样才华。
“二爷能没事便好。”阮慕阳将所有的酸楚与不安掩藏在了心中,面上一片温柔。
三日后,张安延一案有了定夺。
经核实,都察院御史言官们所奏张安延借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张安夷之名在生意场上柯怡压价抬价、强买强卖有瑕疵商品,且借他名义受贿确有其事,判三十大板,所赚不义之财全部充公,并且将名下一半的店铺充公。
顺天府尹也证明,张安夷对此事确实不知晓。
回禀了武帝之后,武帝看着依旧一副温和儒臣模样的张安夷,心中满意,道:“你虽与此事无关,但是张安延毕竟是借着你的名义,念在你大义灭亲,又刚立了功,将功抵过,朕罚你俸禄两年,你可有什么疑义?”
张安夷恭敬地道:“臣不敢,谢皇上。” 自宫中回到张府,见下人们窃窃私语张安延的事,张安夷眼中暗潮涌动,对跟在身边的莫闻和莫见说:“走,先去沾雨院。”
如今沾雨院人人见到张安夷眼中都带着几分畏惧。
张安夷走进张安延的房里。
三十大板对张安延来说几乎要了他半条命,房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王氏正一边流着泪,一边替他擦汗。看到张安夷进来的时候,她眼中闪过恨意。
同样恨他的还有张安延。
张安夷将他们的目光看在眼里,并不在意。他如今只不过是三品而已,待到以后,恨他的人会越来越多,就如同现在恨洛阶和徐厚的人一样多。
王氏看着张安夷。他明明还是以前的模样,她却莫名地觉得害怕,觉得陌生。
而张安延早就在顺天府的时候便见识到了张安夷这样的气势。他那时候才意识到,他这个二弟不再像以前一样是家里随便谁都能嘲笑的那个二弟了。
“大哥,原本你这罪行,就算判个沙头都不算重的。”张安夷一开口,平静里带着肃杀的声音让张安延夫妇打了个冷颤。
张安夷继续说道:“不过我们毕竟是亲兄弟,我也不想看着你死。往后还望大哥好自为之,往后不要再做这么糊涂的事了。”
被以前自己看不起的弟弟教训,张安延又是畏惧,又是觉得羞辱,沉默着不说话。
八月。除国丧。
整个京城将近一年没有人敢办酒宴办喜事,一除国丧,各家便开始热闹了起来。
阮慕阳的兄长阮明华与右都御史刘之洞的嫡长女的亲事也在这个时候定了下来。
九月,朝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检举太子到处寻找道士,在东宫养了许多道士,沉迷炼丹,整个东宫乌烟瘴气。
堂堂光华太子怎么能沉迷这些偏门的东西?
武帝震怒,下令把东宫的所有道士都杀了,砸了炼丹炉。
朝中再一次出现了改立太子的呼声。比起先前在长沙,这一次的呼声极高,朝中有将近一半的大臣每日上奏,请求皇上改立太子。
相比上一次,武帝这回平静多了,虽然没有答应改立太子,却也没有大怒。
显然,太子愚蠢的举动让他失望之极,武帝的心中动摇了。
于是,“太子”与“永安王”这两个词一下子成了大家私底下讨论最多的词了。
阮慕阳虽然身在内宅,但是对外面的风声还是清楚的。
她的心中越来越不安。
绝对不能改立太子,让谢昭继位。
自从上次被张安延气晕倒后,老尚书的身子便不如从前了。他们几个小辈每日轮着去照顾老尚书。
一日,正好轮到阮慕阳与服侍。张安夷回来的晚,老尚书睡着后,她便留下来陪老夫人吃饭。吃好饭准备走的时候遇到了刚刚从宫中回来,来看老尚书的张安夷。
只要不是回来的特别晚,张安夷几乎每日都要来与老尚书请安,看看他的病情,可见他们之间的感情多么深厚。
得知老尚书已经睡下了,张安夷便不准备打扰了,与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要跟阮慕阳一起回去。
老夫人看着他们夫妻两人一个温和一个端庄,模样又都生得好,心中不由地感慨了起来,说:“你们成亲也有两年了吧?”
阮慕阳这才意识到,他们成亲都两年了。
正当她心中感慨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包裹住。
看向身旁这个身材高大,随着时间慢慢变得儒雅了起来的男人,阮慕阳心中柔软极了。
老夫人看向张安夷道:“不算还小的安玉,你们兄弟三个中你这个排行老二的成亲最晚,现在你大哥已经有了个女儿,你三弟来年也要做爹,你又落后了。”言下之意便是催他们努力努力,早日怀个孩子。
阮慕阳垂下了眼睛,先前的缱绻去了大半。
朝中改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她大仇未报。前路未知,实在不适合这个时候要孩子。
可是若等以后尘埃落定,他发现了她的真面目,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老夫人只当垂下眼睛的阮慕阳是害羞。
张安夷将她垂着眼睛的样子看在眼中,一双幽深的眼睛被温柔的笑意遮掩了起来,看不清低下的情绪。他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