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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个诱惑太大了,让他明知道可能是陷阱,还是要去试一试。
阮太妃彻底被说动:“那——你便去吧。”
“母妃放心。”谢昭道,“正好我那皇兄又晕倒了,我正好借着探病的名义进京。沿途我会安排好人手,西洲的大军也会整装待发。到了京城我会处处小心。现在的京城一片混乱,即便是陷阱,我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事不宜迟,谢昭当即便写了递交给灵帝的折子,同时还写了一封给张安夷的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隔日便部署安排好了一切,整顿好了行装,清点了随行的队伍动身前往京城了。
短短的时间,他送去的折子肯定还未到京城,也算是先斩后奏了。
比起上一次的谦卑和低调,这一次,他显得格外强势。
可是谢昭不知道,无论他如何准备,京城都将是他的埋骨之地。
第六十八章 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像张安夷所说的那样,过去的事都让它们过去,他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晚之后张安夷对待阮慕阳还像以往那样温存,甚至更好了,只是始终不让阮慕阳出府。
阮慕阳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她感受着张安夷的温柔,心中已经无法像先前那样安定了。每晚张安夷回来,她还是一副娴静顺从的样子,可他不在的时候,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
她知道他还是在防着她。
张府都在传二少夫人惹恼了二爷,已经不如往常那样得宠了。
事情也传到了老夫人那里,为此,老夫人还特意将阮慕阳叫了过去。
“慕阳,你与安夷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尚书和老夫人的四个孙子里,唯独张安夷是最不让人省心,也是最让人省心的。
阮慕阳笑了笑说:“祖母可是听说了府里的传闻?都是没有的事情。这些日子二爷坐镇内阁,处理朝政,只是忙了一些。”
“真的?”老夫人看着阮慕阳,心中已经了然,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无事便好。少年夫妻,没有总是一帆风顺的,磕磕绊绊也正常,总会过去的。”即便阮慕阳极力掩饰,老夫人还是看出了一丝异常。
老夫人才是过来人。
他们这一对从成亲开始便始终相敬如宾,似乎从来没有过矛盾,让人羡艳,可是这在老夫人看来却是不好的。
因为好得太过了。
总要有些磨合,有些挫折。往后才能知道珍惜。
阮慕阳受教:“多谢祖母提醒。劳祖母忧心了,还望祖父和祖母好好保重身子。”
可是,她与张安夷之间哪里是普通的磕磕绊绊?
从老夫人处离开,阮慕阳脸上浅浅的笑容便消失了。正是春深,即使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却似乎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翳。
她问点翠:“寒食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机会?”
点翠摇了摇头。
她的人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
明知道现在外面瞬息万变,圣上是否下旨处置洛阶了?永安王谢昭收到了信有没有落入圈套进京了?
而张府中阮慕阳的时间却像静止了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怀疑若是哪一日张安夷不再这么限制着她的时候,她出去会发现灵帝已经退位成了太上皇,太子谢深已经继位了。
为今之计,想要出去,只能盼着皇后娘娘忽然想起了她,宣她进宫了。
两日之后,宫中果然来人了。
宫人奉皇后娘娘的懿旨,宣阮慕阳隔日进宫。
“多谢公公。”
这件事不用阮慕阳提,张安夷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皇后娘娘召夫人进宫?”
阮慕阳沉住了气,等到张安夷先提起了这件事。她点了点头说:“是的。”
张安夷端详着阮慕阳,浮着一层浅浅的温和眼睛深处是一片幽深。“皇后娘娘似乎跟夫人很是投缘?”
知道他的目光就在自己身上,听着他这句似乎别有深意又似乎随口一问的话,阮慕阳的心提了提。由那晚张安夷所说的话来看,他现在还是不知自己与皇后的关系的。她沉下了心回答道:“因为二爷的原因,皇后娘娘对我存着几分拉拢,是以经常宣我进宫说话。”
张安夷覆上了阮慕阳有些发凉的手,包在了掌心,温声说道:“为了夫人的安全,明日我派人路上护送夫人。”
裘皇后的懿旨,他自然是不会违抗的。
“多谢二爷。”
阮慕阳知道,他派人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还是为了监视她。
第二日,阮慕阳在莫见的护送下终于出了张府的大门。
一路上,她和珐琅都始终坐在马车之中,与外界还是一点联系都没有。
一直到了宫门口,阮慕阳才下了车。
已经有宫人在等待了。
“夫人小心,二爷吩咐属下在此等候夫人出宫。”莫见道。
阮慕阳点了点头。
一下子从张府到了皇宫,看着四处的高耸的红墙,阮慕阳觉得仿佛到了另一个牢笼一般。
走着走着,阮慕阳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宫人回过头来,客气地笑着问道:“张夫人,怎么了?”
阮慕阳打量着四周,问道:“公公,我此次进宫是谁召见的?”
“自然是皇后娘娘啊。”
阮慕阳皱起了眉,警惕地看着宫人说道:“可是这不是去甘泉宫的路。”
那宫人笑着解释道:“张夫人,真的是皇后召见,您仔细看看奴才,是不是在甘泉宫中见过奴才?”
阮慕阳仔细打量了宫人一番,发现确实眼熟。
可是为何这去的不是甘泉宫?
“张夫人跟着奴才来就好了,请放心。”
阮慕阳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四下除了他们二人,几乎看不到别人,又看了看宫人所指的方向,有些偏僻。
若是要对她不利,现在便能动手了。
见宫人似乎并无异动,她沉下了心,说道:“那有劳公公了,走吧。”
那宫人将阮慕阳带至了一处无人的宫殿之外便停下了脚步,说:“还请张夫人自己进去。”
阮慕阳皱眉看了看他,自己走了进去。
没想到在里面等着她的居然是尹济。
“是你?皇后娘娘呢?”阮慕阳惊讶地问。
尹济已经在此处等了许久,听到阮慕阳的声音转过了身,笑了笑道:“张夫人,皇后娘娘近日有些事,所以派下官来见你。”
他没有假传皇后娘娘懿旨的能力,多半是真的。阮慕阳终于松了一口气,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在忙什么事情?”
尹济勾了勾唇没有回答,而是一边朝她走近一边说道:“近日我派人联系寒食,却发现联系不上他,又看张府守卫森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直觉告诉阮慕阳,若是自己说出了真相,尹济恐怕会很得意。很幸灾乐祸。于是她道:“近日寒食被我派去做别的事了。”
“是吗?”尹济挑了挑眉,刚刚好停在了阮慕阳所能接受的距离之处。
只要他再往前一步,阮慕阳便会冷着脸后退了。
他仿佛找到了她的底线,游移于她的底线之上。
“永安王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再过几日便可到达,张夫人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尹济问道。
阮慕阳脱口而出问:“谢昭进京了?”
果然谢昭上当了!
这时,尹济忽然轻笑了一声,干扰了她。
他这一声笑格外轻佻,格外讨打,让阮慕阳皱起了眉。
“果然张夫人不知道永安王进京的事情。”尹济眼中带着笑意,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了然说,“永安王进京探病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消息灵通的张夫人竟然不知道。由此可见这些日子张夫人是被张大人给限制住了。可是张大人发现了什么?”
在他的笑容之下,阮慕阳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不劳尹大人费心。”
她是极不愿意让旁人,尤其是尹济看出自己跟张安夷之间的隔阂的。
可是他从沈未之事开始就知道,知道她瞒了张安夷许多事情。
阮慕阳冷然的样子让尹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是关心她一下,至于跟要吃人一样吗?
换做是旁人,他早就生气了,可是换做是她这样,他就没办法生气,好像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
“这么紧要的关头张夫人竟然被限制了自由,不是什么好事。永安王马上就要进京了,下官还不知道张夫人是用什么办法将他骗进京城的,知道了也好布置接下来的事情。”
阮慕阳警惕地看着他,不想被他套话。“永安王在京城恐怕会停留一段日子,到时候再找机会吧,不急于这一时。”
“不。”笑得轻佻不正经的尹济慢慢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了起来,“事态紧急。”
阮慕阳察觉到有异样,心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尹济倏地朝前走了一步,踩进了阮慕阳的底线之中。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抓住了手臂。
就在阮慕阳要发作的时候,尹济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昨儿个一早,圣上驾崩了。”
阮慕阳惊讶得抬起头,一下子什么动作都忘了,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可能?”她进宫这一路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圣上驾崩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宫人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是尹济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昨儿个一大早,圣上起来忽然咳血不止,没一会儿就没气了。”
忽然暴毙。
阮慕阳心中震荡不已。
谢昭不日便要到京城了,洛阶还没来得及处置,圣上这个时候暴毙不是什么好事。
尹济接着说道:“皇后当机立断封锁了消息,将知道圣上驾崩的宫人全部控制了起来,亲自坐镇圣上的寝殿。只是圣上驾崩的消息瞒不了多久,要在此之前处置了洛阶,对付了永安王才行。”
也就是说接下来圣上所颁发的每一道旨意其实都是裘皇后的意思!
阮慕阳的心跳随着尹济的声音跳得越来越快。从这几日张安夷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状态来看,连他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没想到裘皇后看起来那样温婉的女子竟然这么有胆量、有心机。
如此一来,谢昭也要早日除掉才好,不然让他知道了灵帝驾崩,恐怕会生出变数。她跟寒食都被张安夷限制住了,根本没办法派人去跟谢昭周旋,必须得靠别人的帮助。
可是——
阮慕阳抬起头看着尹济,心中犹豫。
此时事关重大,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
察觉到了阮慕阳的目光。尹济对上了她的眼睛,像是猜到了她在犹豫什么,倏地郑重地后退了一步,神情凝重,认真地看着她说:“张夫人,你可以选择信任我。”
放在平时的一些事情上,阮慕阳会选择相信他,可是事关重大,若是当年的事情传出去,会害了张安夷,她不得不郑重。她审视着尹济,心中不断地辨别着、权衡着,看着他的眼睛试探地问道:“普通的事情定不能将永安王骗来京城,我此番是之所以没有将办法告诉皇后娘娘。是因为我将永安王骗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