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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公子,这是你欠水依画的。待我顺利抵达火羽国后,你我便各不相欠了。”水依画若有所指道,扫了他一眼,然后错开身,被秋叶搀扶着坐进了马车。
以后便各不相欠了么?温瑾轩侧头看她,目光微微闪了闪。恐怕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嘴角略略一勾,抬手示意,整个队伍便开始攒动起来。
雪璃国国土不算小,加之队伍庞大,光是从皇城到边城便花费了整整两日的功夫,之后出了边城大门,才见到大片大片的丛林,队伍一路向西,自此后的几十里路都鲜少有人烟。而这几十里路便是雪璃国同火羽国的交界处。
火羽国位于西部稍偏南的位置,所以同雪璃国一样山林丛密,而且更加潮湿,这交界之处的几十里地有很多便是黑沼泽地,所以根本没有居民。
水依画掀开车帘子望向远处,密密麻麻的都是高大的草丛灌木。
“剑十一,你们火羽国境内该不会也是这般丛林茂盛吧?”水依画瞄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男子。
剑十一是火羽国留下来的一等护卫,奉命时刻保护未来王妃,所以他一直是骑马伴在马车一边,而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周围无人敢上前跟他搭讪,这一路上他也是话也不多说一句。
忽然听到有人搭话,剑十一便斜斜睇了一眼,见是那女人,冷哼一声后才回话道:“我们火羽国是住人的地方,可不是栽树的地方,你觉得这个样子能住人吗?还是你见到了什么人烟?”
水依画没有在意他鼻孔朝天的傲人模样,呵呵笑了一声,目光在周遭高大的灌木里扫视一周,喃喃道:“人烟没见到多少,人影倒是不少,不然这周遭的灌木里攒动的……又是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剑十一脸色骤然一变,而为首的温瑾轩也已伸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
静,周围太过安静。
没有鸟兽的叫声,更没有虫鸣的聒噪。这说明,之前肯定有人已经来过此地,惊走了飞禽走兽。
温瑾轩脸色如常地目视前方,慢慢从箭囊里取出了一根长箭。
弓被拉至饱满,箭头对准正前方大树上的茂密枝叶中。他从容不迫的态度让他拉弓的样子都变得十分优雅。
“再不出来的话,这一箭头射出去,没的可是你的命。”温瑾轩淡淡道,即便说着这种取人性命的话,目光依旧带着他惯有的柔和。
众人屏气凝神,纷纷看向周围的茂林密丛,腰间佩刀已经拿握于手上,随时都可以作战。
“还不出来?”温瑾轩微微笑了笑,不过瞬息之间,眼神陡然转为冷厉,长箭对着远处那棵大树狠狠破空飞去,穿透过空中飘下的一片落叶,然后力道未见半分地没入了枝叶中。
众人皆以为温瑾轩对准的是远处那棵大树,直到一个黑衣人从更远的一棵大树上坠落下来后,心中不由一惊,难不成墨玉公主方才瞄准的地方一直是那儿?
两百步之外,弓箭的力道也能丝毫不减,好厉害的箭术!
剑十一耳力甚过常人数倍,清楚地听到了刚才那箭穿肉刺骨的声音,神色微凝。温家以做生意买卖起家,没想到温家竟然也有这种本事了得的后人。不过,若只有这么一个算得上人才的话,温家依旧逊色于剑家,或者永远都超不过剑家!
“倒也聪明,知道从离得最远的人下手。”剑十一不情不愿地赞了一句。
水依画闻言,嘴角一勾,阖上了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实则是在听外面的一举一动。
埋伏最远的黑衣人被一箭毙命,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刺客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温瑾轩朝后面做了个手势,数十精兵立马将公主所在的马车团团包了起来,围得密不透风。
浓密的草丛中忽然响起一道低低的哨声,短促而果断。
下一刻,草丛中射出了无数根长箭,宛如一片箭雨,洒向包围圈中间的马车,织成了一张密密的大网,将所有人都网罗其中。
侍卫们纷纷拔刀挡箭,虽然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兵,但毕竟精力有限,这每一箭的力道也不同寻常,有几个侍卫已经中了箭。
静观其变的温瑾轩微微拧眉,三箭齐发,对准那草丛射了过去。草丛中响起几道闷哼声,三支箭都无虚发。
然后又是三箭。
还不出来?那我看看你们究竟能藏到多久。温瑾轩目光淡漠地又支起了三根箭。
在这种时候,谁先动谁便失了契机,箭雨慢慢变小,还未完全静止时,但闻草丛里又响起一声短促的哨音,数十个蒙面黑衣人纷纷从草丛树林里飞窜了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有三个,而先前吹哨子的是正中那个最高大的黑衣人。
这次,哨音又转,另一种指令下达。
黑衣人听到这哨音,立马拔刀攻了上去,两对人厮杀成一团。
三个黑衣人之中最左边的那个冷哼了一声,提气便朝温瑾轩飞了过去。
“老六,回来!”那拿哨子的黑衣人低喝一声,可惜晚了一步。
“每次都是这样,也不知他那性子是怎么混到如今的位置的。”剩下的另一个黑衣人冷嗤一声,“就算他再努力,也比不过小七。”
“老三,你少说一些吧,今日的任务完不成的话,我们几个别想有好日子过。”拿哨子的黑衣人沉声道。
听到这话,另一个黑衣人脸色稍变,低声道:“我知道,今日的任务只是取轿中那人的性命。所以,我们还等什么!”
话音一落,这黑衣人已经飞快朝轿子那边掠去。
……
“剑十一,你怎么不出手?”轿中的水依画见剑十一冷眼旁观,忍不住皱了眉。
剑十一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怀中宝剑尚未出鞘。懒懒地回视她一眼,“我为何要出手,爷说了,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危,等到你快死的时候我一定会出手。”
水依画喉中一噎。得,跟这位爷说话等于自找没趣。
目光倏然一凌,水依画盯着他身后,“剑十一,这次可由不得你了,有人找上门了。”
剑十一满不在乎地抿了抿嘴,“来的最好不是什么小喽啰,不然我一定让他死的很难看。”话音懒懒地落下后,他才松了臂膀。
噌的一声,宝刀出鞘,银光猎猎。
那黑衣人眼中不由一亮,冷笑道:“没想到这还藏着一位高手。那么我们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暗器快!”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狠厉掷出,黑衣人手腕一翻,两只手上各捏拿了数支飞镖,形似柳叶。
手臂一挥,数支飞镖对准剑十一的几大命门射去。
“无聊透顶。”剑十一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手中长剑迎面飞去,在半空中停住,飞快旋转起来,形成一个银色的盾牌,将飞来的暗器一一挡了回去。
那黑衣人微吃一惊,“银丝韧剑?!你是剑家的人!”
剑十一嘴角一勾,“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
手中宝剑仿佛有灵性般,带着凌厉的气势朝那黑衣人袭去,每一剑都攻他要门,而他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高头大马上,神态万分悠闲。
杀人杀到这份上,不得不说是一种境界。
黑衣人躲得狼狈不堪,身上已被银丝韧剑划了数十个口子,一双眼变得阴寒无比。忽而他哈哈大笑起来,目光阴鸷,“你若没有这银丝韧剑的话,哪里会是我的对手。你们剑家的人若离了剑,个个都是废物!”
剑十一听了这话,双眼变得通红,周身杀意瞬间释放出来,“今天我便让你看看,我剑家之人离了剑,到底是不是废物!”
“剑十一,别听他的,回来!”水依画连忙叱道。可惜,那人已经收了剑,飞身攻去。
激将法都听不出来,这小子也太冲动了!
“别担心他,他擅长的不止是剑。”轿子中,突兀响起的声音让水依画呼吸一窒。
她的左侧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个人,依旧是一身骚包的红色长袍,精致的血色面具下,那双狭长的眸子带着浅笑。
“画画,上次我送你的面具你还收着吗?”妖孽男凑近她耳边,柔柔道:“前两次行事匆匆,都忘了问这件最重要的事了。”
水依画发现来人是他后,竟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听他问话,便淡淡道,“一个破面具而已,分文不值,我早就扔了。”
妖孽男却低低笑了起来,“你这小骗子,我知道你收在你那个聚宝箱里了。那个面具同我现在戴着的这个完全不同,画画你要好好收着哦。”
水依画正想贬低几句,没想到身边一阵清风刮过,那骚包妖孽眨眼间又不见了。
“画画,你别担心,今天谁都没有本事取走你的命……”走后的余音响在她的耳畔,如同回音一样来回回荡。
“滚吧,死妖孽!”水依画低咒一句,却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后放心了许多。
片刻后,水依画耳朵一动,眼里闪过诧异。
周围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题外话------
这一章少了点,争取下一章上万,因为沙子临时有事。这一章早早地放粗来了
049 风流不羁,姬沐离
前一刻还是兵器交融、混乱一片,可是只短短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湮灭下来,像是喉咙忽然被什么扼住。
水依画朝车窗外探去,在看到车外情景时,瞳孔骤然一缩。
好残忍的手段!
那些与士兵缠斗的黑衣人此刻已经变成了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一片,殷红的鲜血逐渐汇聚成河。
这方的护卫还举着刀,显然处于作战的状态,没有完全从作战模式中走出来,而他们此刻的眼中无不填满惊恐和畏惧。
除了那领头的三个黑衣人,其他无一幸免,而且死状凄惨。
队伍正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三人脸上皆戴着一张做工精致的面具,只露出了眼睛、鼻头、唇和整个下巴。
最中间的男子穿着一身如雪白衣,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感。
若说温瑾轩儒雅柔和,如玉卓华,那么这个人虽然穿着白衣,却跟儒雅完全沾不上边,反而就像是从血池里长出来的一朵白莲,看似高洁实则满身血腥味儿。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长刀,刀尖朝下,鲜血浸透了大部分刀身,此时正一滴滴往下落,发出嗒嗒的声音,在他脚边晕开一朵朵艳丽的梅花,雪白的衣袍之上不惹片朵,干净得让人连触摸一些都怕弄脏了那白色。
左侧的男子与之相比,身子稍显纤瘦,穿着一身青色束腰长袍,将他精悍有力的身形勾勒得十分完美,而罩在他脸上的青色面具像是翡翠碧玉雕琢而成,比那白衣男子的面具要精致上许多。
青衣男子的手上把着一个小瓶子,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瓶子里飘了出来,闻到这香味的黑衣人在临死之前纷纷色变,浑身抽搐,分明是中了毒的迹象。
至于这三人最右边的男子便显得有些清瘦了,他长着一头少见的火红色长发,众人本以为这人会穿一身火色袍子,外加火红色面具,但他像是刻意与谁避开似的,穿的是一身绛紫色长袍,戴一面绛紫色的面具,下巴分外柔和,嘴唇鲜红,给人一